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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打翻了一船人,辽东官员虽然不多,好歹也有一些,公然被朝廷猜忌,谁能受得了。
弟子生死不知,已经让洪敷敎牵肠挂肚,又被人家质疑通奴,简直就是对人品最大的亵渎。视名节为生命的读书人,谁能承受得了!
洪敷敎咬破手指,用指尖的血,书就奏折一封。他已经做好了誓死一搏的准备,大不了就把乌纱帽舍了,总之不能窝囊下去。
第二天早朝之上,洪敷敎跪在了丹墀,痛哭流涕。
“圣上,微臣有肺腑之诚,沥血上奏!”洪敷敎重重磕头,然后挺直腰杆。洪亮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
“微臣出身辽东,如今家乡沦于敌手,乡亲惨遭荼毒,亲朋邻里,昼夜哀嚎,祖宗沃土,遍地腥膻!臣之弟子张恪,投笔从戎以来,练精兵,立战功。对大明,对圣上赤子热忱,天日可表。如今生死不知,却有一般宵小之徒,肆意诋毁污蔑,令忠良蒙羞,士卒寒心!臣也不才,唯有请陛下准许臣前往辽东收拾残局,倘若不信微臣。微臣愿意单人独骑,与建奴周旋。倘若有幸马革裹尸,也好证明微臣的忠心,还请圣上成全!”
洪敷敎慷慨陈词。匍匐在地,大有不准许就不起来的势头。
朝堂上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能说什么,攻讦张恪的奏折虽然多。但是至今也没有什么靠得住的证据,而且张恪又生死未卜。上奏疏,告刁状已经算是落井下石。有些过分了,在朝堂上还和洪敷敎大吵,那才是既没里又没面,丢人不嫌磕碜!
读书人好歹还要面子,眼看着洪敷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憋得大家伙也喘不上气。
小皇帝天启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这些天他都处在两种不同的讯息折磨之中,翻开朝臣的奏折,全都是攻击张恪,攻击武将的。而魏忠贤送来的密保则是说文官无能,胡乱指挥,葬送了辽东。
“吵吧,吵吧,朕就看看你们能吵出什么来!”小皇帝暗暗思量,他就等着,看看朝臣有什么反应。
最先说话的是次辅顾秉谦,他偷眼看了看东林的一群人,然后说道:“陛下,臣以为洪祭酒前番出任过辽东巡抚,治军有方。如今辽东崩坏,几乎不可挽回,理应派遣洪大人前去收拾残局,我大明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不同意!”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吏部尚书**星,作为东林前辈,又执掌人事大权,**星根本不把次辅放在眼里。
“洪祭酒想出镇辽东,不论是巡抚还是经略,都是封疆重臣,必须经过廷推,朝廷规矩不能随意改动。”
顾秉谦微微一笑:“廷推?赵太宰,朝廷争吵了这么多天,都没人敢去辽东。如今洪大人主动提出来,你却要廷推,敢问一句,你有人选吗?”
“怎么会没有!”**星抚着胡须,说道:“前任辽东经略熊廷弼就不错!”
洪敷敎要出镇辽东,一来是想查找张恪的下落,若是还活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张恪救出来。二来,倘若真的……也要替学生洗脱污名。
因此洪敷敎是志在必得,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做点事情。万万没想到东林党竟然推出了熊廷弼,论起资历官职,洪敷敎都远逊色熊廷弼,人家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他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相差整整十万年,人家当过经略,他才是巡抚。
无论怎么算,洪敷敎都别想如愿!
只是上次熊廷弼倒台的时候,东林出了很大力气,如今冤家又和好了,正是应了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顾秉谦讥笑道:“赵大人,若是我没记错,之前不少人都说熊廷弼无谋无略,没有丝毫进取之心,白白浪费国帑,怎么转眼话就收回去了,未免太快了吧!”
首辅叶向高突然笑道:“世殊时异,刚刚遭逢大败,熊廷弼善守,正是辽东经略的合适人选,至于巡抚吗,广宁参议王化贞就不错。至于洪祭酒,就不劳你费心了!”
洪敷敎轻蔑一笑,双手摘下了头上的乌纱,放在了一旁。
“圣上,首辅和赵尚书所言说穿了就是以为洪某是辽东人,我那弟子又被说成投降了建奴!须知道张恪杀过蒙古尔泰,又俘虏硕托和安费扬古,他和建奴仇深似海,又岂会投降?就算是投降,老奴又岂能容得下!编造此种谎言,无非是造谣生事,中伤污蔑!微臣不屑于此等人辩驳,只求圣上恩准,哪怕让微臣当大头兵,战死沙场,也好过面对着一帮龌蹉污浊的宵小!”
洪敷敎是直接开骂了,一点都不客气,说得不少人脸色通红。也有人并不服气,琢磨着怎么上奏参劾洪敷敎咆哮朝堂的罪过!
龙椅上的天启长长叹口气。说道:“洪祭酒平身吧!朕相信你的忠心,更信张恪不会负朕!”
洪敷敎一听,泪眼朦胧,低声啜泣。
“圣上英明!”
天启沉吟一会儿,又说道:“朕早已派遣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调查,连张大人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来……”
天启没说话,可是大家都明白,绝对是凶多吉少了,三天前总兵李秉诚和朱万良已经逃回了京城,他们化妆成要饭花子。一路乞讨回来的,别提多狼狈了。
“朕询问过李秉诚等人,杨涟和袁应泰确实生死,而张恪领兵在浑河一战,击杀建奴上万,功勋卓著。此后张恪失去踪影,至今音信全无。朕以为他们都是忠臣,应当一起追封赏赐。满朝臣子,从今后只许上奏如何救时。不许肆意攻讦,如果违反朕绝不客气!”
天启虽然不够机敏,但是不代表他笨,只要多花一点时间。还是能把事情想清楚的。眼下当事人全都死了,就算争吵一万年,除了党同伐异,一点用处也没有。
倒不如索性把两方都追封了。堵住所有人的嘴,然后一心解决辽东的问题。
天大地大江山社稷最大,天启虽然从感情上偏向张恪。可是他不得不玩起了和稀泥。
东林党的人听到这个结果,虽然和他们想象的有所差距,好歹是全身而退,不如就点头了吧!
正在这时候,太监小福子偷偷跑到了魏忠贤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老魏的脸色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简直向川剧一般精彩!
“魏大伴,你们再说什么?”
天启一声问话,老魏回过神,急忙双膝跪地。
“主子大喜啊!”
“何喜之有?”
“回禀主子万岁爷,张大人回来了!”
“什么?”
天启激动地站起身体,一把拉住魏忠贤。
“魏大伴,你没有骗朕,张恪真的还活着?”
“老奴哪敢欺骗主子,张恪张大人的确安全回来了,此时他正在天津码头,等着圣上旨意!”
“太好了,朕要亲自听张恪怎么说,马上派人去迎接!”
两个人的对话声音不算大,可是就如同超级炸弹引爆,震得每个人外焦里嫩,七荤八素!
张恪竟然没死,这小子命也太大了,他是怎么回来的!
东林党的人本能感到不妙,叶向高和**星,邹元标等人交换一下眼色,叶向高站了出来。
“启奏圣上,这些天不时有假冒官员从辽东逃回来,真假难辨,朝廷理应慎之又慎。”
天启耐着性子听着,问道:“首辅,你以为该如何?”
“老臣以为应当派遣内阁会同三法司,前去辨认,确系是张大人,才能让他进京。”
“似乎也有道理。”天启喃喃自语:“赶快派遣人手吧,三天之内,朕要见张恪!”
早朝终于结束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洪敷敎是哭一阵笑一阵,激动地眼泪都出来了。徒弟总算是回来了,天又变得明亮,地又变得葱茏,世界一下子都美好了。
东林的几位大佬下朝之后,急忙凑到了一起。张恪回来了,他们之前的攻讦全都落空,而且张恪的作风他们可一清二楚,这小子一定会报复的。
韩爌咬牙切齿,对几位同僚说道:“诸位大人,先下手为强,我们必须解决了张恪这个祸害!”
叶向高叹口气:“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张恪这小子奸猾过人,恐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元翁,我有一条妙计,能让张恪乖乖伏诛,不留任何把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鸿门宴
半夜三更,司礼监值房灯火通明,张晔批了最后一本请求赈灾的折子,伸了伸懒腰,骨头节噼里啪啦做响 。
外面有脚步声,还飘来一股香气。
“呵呵,师兄,下面人煮了点面条,咱们凑合吃一段。”
走进来的正是魏忠贤,小太监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金丝面,旁边的小碟摆着海米,芝麻油,香椿末,香菜,韭菜末,绿莹莹,香喷喷,不免食指大动。
张晔笑着走过来,说道:“魏公公有心了,知道咱家是山东人,就喜欢这一口!”
张晔说着主动伸手,捞了满满一大碗,拌上了菜码,吃的格外香甜。在看老魏,更是风卷残云,不多时三大碗面条入肚,脸上红扑扑的。
“舒坦啊,一个多月没有吃的这么爽快了!”
老魏脱去了外衣,腆着肚子,满脸得意。
“师兄,大半个月那帮言官都在攻讦张恪,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谁都不是傻子,一个生死不知的总兵又能如何!他们是想借着攻击张恪,把矛头对准咱们!咱们都是主子的奴婢,说白了就是想架空主子,独揽朝堂大权。天算不如人算,张永贞安然回来了,咱家倒要看看那边人还能说什么!”
老魏笑道:“张恪那小子的性子可是睚眦必报,有本事,敢折腾。要是他知道那帮人如此编排他,保不齐会闹出什么事情,这可有热闹看了!”
魏忠贤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被打成了阉党,弄得满头包。时来运转,老魏忍不住哼起了家乡小调,别提多痛快了。
张晔吃的慢条斯理。放下了碗筷,他却没有老魏那般得意,眯缝着眼睛,一语不发。
“师兄,你还没有把握不成?”
张晔叹道:“眼下的确不能大意,那帮人不是省油的灯,张恪回来了又如何?若是损兵折将,丢盔弃甲,一样不露脸。他们还是会参劾张恪贻误战机,畏敌不前的罪。从辽东逃回来那么多兵将文官。七嘴八舌头的,各执一词,就算永贞在,多半也是打嘴仗。”
“这倒是真的。”被奏折吓到的魏忠贤不由得点点头,他又不甘心,难道就坐视良机飞走吗!
“师兄,要是眼下不压住东林,只怕谁都没有好果子吃,你可要拿个主意!”
张晔微微一笑:“兵法上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辽东的情况我们也是一鳞半爪,还是赶快派人去找张恪,让他把情况先告诉我们……对了,东林党怎么会张罗去辨认真假呢!”
“遭了!”张晔突然一拍大腿。豁然站起,叫苦不迭地说道:“魏公公,我们上当了!”
“师兄,怎么讲?”
张晔五官扭曲。耐着性子解释道:“魏公公,永贞还不知道京城的状况,若是东林的人去恫吓威胁。万一永贞误以为朝廷要降罪,失了方寸,吃了亏,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