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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先生,我收到一封电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递过信,福尔摩斯大声念起来:
请立即前来。可提供有关你最近损失的消息。
埃尔曼,牧师住宅
“两点十分自小帕林顿发出,〃福尔摩斯说,“小帕林顿在埃塞克斯,我相信离弗林顿不远。你应该立即行动。这显然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发的,是当地的牧师。我的名人录在哪儿?啊,在这儿:‘J·C·埃尔曼,文学硕士,主持莫斯莫尔和小帕林顿教区。〃看看火车表,华生。”
“五点二十分有一趟自利物浦街发出的火车。”
“好极了,华生,你最好和他一道去。他会需要帮助和劝告的。显然我们已接近此案最紧急的关头了。”
然而我们的主顾似乎并不急于出发。
“福尔摩斯先生,这简直太荒唐了,〃他说。“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此行只能浪费时间和钱财。”
“不掌握一点情况他是不会打电报给你的。立刻发电说你就去。”
“我不想去。”
福尔摩斯变得严厉起来。
“安伯利先生,如果你拒绝追查一个如此明显的线索,那只能给警场和我本人留下最坏的印象。我们将认为你对这个调查并不认真。”
这么一说我们的主顾慌了。
“好吧,既然你那么看,我当然要去,〃他说,“从表面看,此人不可能知道什么,但如果你认为——”
“我是这样认为的,〃福尔摩斯加重语平地说,于是我们出发了。我们离开房间之前,福尔摩斯把我叫到一旁叮嘱一番,可见他认为此行事关重大。〃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一定要设法把他弄去,〃他说。〃如果他逃走或回来,到最近的电话局给我个信,简单地说声〃跑了〃就行。我会把这边安排好,不论怎样都会把电话拨给我的。”
小帕林顿处在支线上,交通不便。这趟旅行并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天气炎热,火车又慢,而我的同路又闷闷不乐地沉默着,除了偶然对我们无益的旅行挖苦几句外几乎一言不发。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小车站,去牧师住宅又坐了两英里马车。一个身材高大、仪态严肃、自命不凡的牧师在他的书房里接待了我们。他面前摆着我们拍给他的电报。
“你们好,先生,〃他招呼道,“请问有何见教?”
“我们来,〃我解释说,“是为了你的电报。”
“我的电报!我根本没拍什么电报。”
“我是说你拍给乔赛亚·安伯利先生关于他妻子和钱财的那封电报。”
“先生,如果这是开玩笑的话,那太可疑了,〃牧师气愤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提到的那位先生,而且我也没给任何人拍过电报。”
我和我们的主顾惊讶地面面相觑。
“或许搞错了,〃我说,“也许这儿有两个牧师住宅?这儿是电报,上面写着埃尔曼发自牧师住宅。”
“此地只有一个牧师住宅,也只有一名牧师,这封电报是可耻的伪造,此电的由来必须请警察调查清楚,同时,我认为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于是我和安伯利先生来到村庄的路旁,它就好象是英格兰最原始的村落。我们走到电报局,它已经关门了。多亏小路警站有一部电话,我才得以和福尔摩斯取得联系。对于我们旅行的结果他同样感到惊奇。
“非常蹊跷!〃远处的声音说道,“真莫名片妙!亲爱的华生,我最担心的是今夜没有往回开的车了。没想到害得你在一个乡下的旅店过夜。然而,大自然总是和你在一起的,华生——大自然和乔赛亚·安伯利——他们可以和你作伴。〃挂电话的当儿,我听到了他笑的声音。
不久我就发现我的旅伴真是名不虚传的吝啬鬼。他对旅行的花费大发牢骚,又坚持要坐三等车厢,后又因不满旅店的帐单而大发牢骚。第二天早晨我们终于到达伦敦时,已经很难说我们俩谁的心情更糟了。
“你最好顺便到贝克街来一下,〃我说,“福尔摩斯先生也许会有新的见教。”
“如果不比上一个更有价值的话,我是不会采用的,〃安伯利恶狠狠地说。但他依然同我一道去了。我已用电报通知了福尔摩斯我们到达的时间,到了那儿却看见一张便条,上面说他到刘易萨姆去了,希望我们能去。这真叫人吃惊,但更叫人吃惊的是他并不是独自在我们主顾的起居室里。他旁边坐着一个面容严厉、冷冰冰的男人。黑皮肤、戴着灰色的眼镜,领带上显眼地别着一枚共济会的大别针。
“这是我的朋友巴克先生,〃福尔摩斯说。〃他本人对你的事也很感兴趣,乔赛亚·安伯利先生,尽管我们都在各自进行调查,但却有个共同的问题要问你。”
安伯利先生沉重地坐了下来。从他那紧张的眼睛和抽搐的五官上,我看出他已经意识到了迫近的危险。
“什么问题,福尔摩斯先生?”
“只有一个问题:你把尸体怎么处理了?”
他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枯瘦的手在空中抓着。他张着嘴巴,刹那间他的样子就象是落在网中的鹰隼。在这一瞬间我们瞥见了乔赛亚·安伯利的真面目,他的灵魂象他的肢体一样丑陋不堪。他向后往椅子上靠的当儿,用手掩着嘴唇,象是在抑制咳嗽。福尔摩斯象只老虎一样扑上去掐住他的喉咙,把他的脸按向地面。于是从他那紧喘的双唇中间吐出了一粒白色的药丸。
“没那么简单,乔赛亚·安伯利,事情得照规矩办。巴克,你看怎么样?”
“我的马车就在门口,〃我们沉默寡言的同伴说。
“这儿离车站仅有几百码远,我们可以一道去。华生,你在这儿等着,我半小时之内就回来。”
老颜料商强壮的身体有着狮子般的气力,但落在两个经验丰富的擒拿专家手中,也是毫无办法。他被连拉带扯地拖进等候着的马车,我则留下来独自看守这可怕的住宅。福尔摩斯在预定的时间之前就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精明的警官。
“我让巴克去处理那些手续,〃福尔摩斯说,“华生,你可不知道巴克这个人,他是我在萨里海滨最可恨的对手。所以当你提到那个高个、黑皮肤的人时,我很容易地就把你未提及的东西说出来。他办了几桩漂亮案子,是不是,警官?”
“他当然插手过一些,〃警官带有保留地答道。
“无疑,他的方法和我同样不规律。你知道,不规律有时候是有用的。拿你来说吧,你不得不警告说无论他讲什么都会被用来反对他自己,可这并不能迫使这个流氓招认。”
“也许不能。但我们得出了同样的结论,福尔摩斯先生。不要以为我们对此案没有自己的见解,如果那样我们就不插手了。当你用一种我们不能使用的方法插进来,夺走我们的荣誉时,你应当原谅我们的恼火。”
“你放心,不会夺你的荣誉,麦金农。我向你保证今后我将不再出面。至于巴克,除了我吩咐他的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做。”
警官似乎大松了一口气。
“福尔摩斯先生,你真慷慨大度。赞扬或谴责对你影响并不大,可我们,只要报纸一提出问题来就难办了。”
“的确如此。不过他们肯定要提问题的,所以最好还是准备好答案。比如,当机智、能干的记者问起到底是哪一点引起了你的怀疑,最后又使你确认这就是事实时,你如何回答呢?”
这位警官看起来感到困惑不解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们目前似乎并未抓住任何事实。你说那个罪犯当着三个证人的面想自杀,因为他谋杀了他的妻子和她的情人。此外你还拿得出什么事实吗?”
“你打算搜查吗?”
“有三名警察马上就到。”
“那你很快就会弄清的。尸体不会离得太远,到地窖和花园里找找看。在这几个可疑的地方挖,不会花多长时间的。这所房子比自来水管还古老,一定有个废弃不用的旧水井,试试你的运气吧。”
“你怎么会知道?犯案经过又是怎样的呢?”
“我先告诉你这是怎么干的,然后再给你解释,对我那一直辛劳、贡献很大的老朋友就更该多解释一番。首先我得让你们知道这个人的心理。这个人很奇特——所以我认为他的归宿与其说是绞架,不如说是精神病犯罪拘留所。说得再进一步,他的天性是属于意大利中世纪的,而不属于现代英国。他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守财奴,他的妻子因不能忍受他的吝啬,随时可能跟任何 骗子走。这正好在这个好下棋的医生身上实现了。安伯利善于下棋——华生,这说明他的智力类型是喜用计谋的。他和所有的守财奴一样,是个好嫉妒的人,嫉妒又使他发了狂。不管是真是假,他一直疑心妻子私通,于是他决定要报复,并用魔鬼般的狡诈做好了计划。到这儿来!”
福尔摩斯领着我们走过通道,十分自信,就好象他曾在这所房里住过似的。他在保险库敞开的门前停住了。
“喝!多难闻的油漆味!〃警官叫道。
“这是我们的第一条线索,〃福尔摩斯说,“这你得感谢华生的观察,尽管他没能就此追究下去,但却使我有了追踪的线索。为什么此人要在此刻使屋里充满这种强烈的气味呢?他当然是想借此盖住另一种他想掩饰的气味——一种引人疑心的臭味。然后就是这个有着铁门和栅栏的房间——一个完全密封的房间。把这两个事实联系到一块能得到什么结论呢?我只能下决心亲自检查一下这所房子。当我检查了干草市剧院票房的售票表——华生医生的又一功劳——查明那天晚上包厢的第二排三十号和三十二号都空着时,我就感到此案的严重性了。安伯利没有到剧院去,他那个不在场的证据站不住了。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让我精明的朋友看清了为妻子买的票的座号。现在的问题就是我怎样才能检查这所房子。我派了一个助手到我所能想到的与此案最无关的村庄,在他根本不可能回来的时间把他召去。为了避免失误,我让华生跟着他。那个牧师的名字当然是从我的名人录里找出来的。我都讲清楚了吗?”
“真高,〃警察敬畏地说。
“不必担心有人打扰,我闯进了这所房子。如果要改变职业的话,我会选择夜间行盗这一行的,而且肯定能成为专业的能手。注意我发现了什么。看看这沿着壁脚板的煤气管。它顺着墙角往上走,在角落有一个龙头。这个管子伸进保险库,终端在天花板中央的圆花窗里,完全被花窗盖住,但口是大开着的。任何时候只要拧开外面的开关,屋子里就会充满煤气。在门窗紧闭、开关大开的情况下,被关在小屋里的任何人两分钟后都不可能保持清醒。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卑鄙方法把他们骗进小屋的,可一进了这门他们就得听他摆布了。”
警官有兴趣地检查了管子。“我们的一个办事员提到过煤气味,〃他说,“当然那会儿门和窗子都已经打开了,油漆——或者说一部分油漆——已经涂在墙上了。据他说,他在出事的前一天就已开始油漆了。福尔摩斯先生,下一步呢?”
“噢,后来发生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清晨当我从餐具室的窗户爬出来时,我觉得一只手抓住了我的领子,一个声音说道:‘流氓,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我挣扎着扭过头,看见了我的朋友和对头,戴着墨镜的巴克先生。这次奇妙的遇合把我们俩都逗笑了。他好象是受雷·欧内斯特医生家之 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