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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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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柔真看这三弦还是红木所制,虽然落着厚厚的灰尘,可是保存完好,周身并无伤损,便知这东西应该有些来历。毫不客气的走到聂人雄面前,她双手托着三弦向前一送:“你若是会,就弹一曲给我听听吧!”
聂人雄刚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犹豫着没有立刻说出。而陆柔真见他吞吞吐吐,心中不禁暗暗自得——她生生堵住了聂人雄的嘴,看他还怎么话里话外的占她便宜!
就在这时,聂人雄伸出右手接住了三弦。低头笑了一下,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弹得不好,算啦!”
陆柔真看出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所以攥着弦柄不肯松手:“不好也有不好的弹法呀,哪怕你弹得嘣嘣乱响呢。你敢弹,我就敢听。”
聂人雄点头沉吟:“哦……”
随即他垂下眼帘松了右手,若无其事的含笑转身。昂起头来迈过门槛,他溜溜达达的越走越远。而陆柔真站在原地等候片刻,最后忽然明白过来——此君逃了!
陆柔真怀疑聂人雄是被自己吓跑了,因为在接下来的大半天里,她都再未看到此人身影。
入夜之时,她吃过晚饭回到房内。百无聊赖的想想家里,想想英朗,想过之后,却又没什么滋味,于是又念起来:“聂人雄跑到哪里去了?”
正在她神游之际,小铃铛抱着被褥进来了。
小铃铛现在很看不惯陆柔真。干爹向来对谁都凶,只在她面前偶尔有说有笑。小铃铛本来很是满足,哪知从天而降了一位姐姐,勾得干爹魂不守舍。她看在眼里,酸在心里,恨不能一枪毙了对方。
不过她是苦出身的孩子,一贯能屈能伸。对着陆柔真嘻嘻一笑,她主动过去铺床展被:“姐姐,干爹下午进县城啦,临走时让我给你送床新被褥过来。”
陆柔真看她是个小女孩子,连忙下炕想去帮忙。试试探探的伸了几次手,她发现自己其实是无从帮起——从来没干过这种活计,简直不知如何下手。
小铃铛为她铺好了炕,又从外面拎了一只马桶进来:“姐姐,你夜里一个人睡觉怕不怕?要不要我来陪你?”
她从小就是猫崽子的声音,现在长大了,小嗓门也依然是轻飘甜美。陆柔真挺喜欢她,心中又始终是有些怯,听了这话,当然是求之不得,一口答应下来。
两人上炕躺下,陆柔真自然是用了新被,小铃铛则是扯过聂人雄的旧被盖上。偷眼打量着陆柔真的头发面目,她嘴里问东问西,想要摸清对方底细。陆柔真以为她是好奇心盛,就一五一十的有问必答。又因为她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所以说话无须忌讳,聊得格外畅快。
如此到了半夜,陆柔真沉沉睡去,小铃铛却是振奋不已——原来姐姐是有男人的,虽然没有成婚,但是已经定亲。而这两年干爹过得并不顺遂,自顾尚且无暇,应该不会再有精力去和督军的儿子抢女人了。

第 7 章

陆柔真躺在生硬的火炕上,虽然身下垫了一层褥子,可是辗转反侧之际,周身依旧硌得难受。迷迷糊糊的闭了眼睛,她在恍惚中坐了起来,旁边窗口天光明亮,耳边忽然扯起长长的汽笛声音,正是火车要从宁县车站继续启程了。
要回家了,可也并不是很欢喜。家太大了,人太多了,日里夜里四面八方都是眼睛。她须得像个女卫道士一样,终日高洁如同梅花,傲寒之余又得敷衍交际,否则旁人会说三小姐性子孤介,讲起来又是一桩遭人攻击的口实。
然后,聂人雄就来了。
聂人雄杀人。
梦里没有枪响,然而她怕极了。无声的死亡才最可怕,因为没了外界干扰,一双眼睛看得更清。她想要哭,想要逃,可又双股战战挪不动步。正是难熬的撕心裂肺之际,滚热脸上忽然一凉,登时把她惊得醒了。
猛然睁眼向上一瞧,她意外的看到了聂人雄。
聂人雄也不知是从哪里过来的,一身寒气,睫毛上居然结了冰霜。陆柔真怔怔的仰头盯着他,就见他依旧是军装打扮,外面还披了一件黑色大氅。站在炕前俯下身去,他把一只冰凉的手从她脸上收了回来。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道:“进门就听你在哼。”
陆柔真没想到他这么不懂规矩,竟敢公然闯入女子卧室,几乎惊得张口结舌。
聂人雄面无表情的直起腰来,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几样瓶瓶罐罐,尽数放到她的枕边。
然后他淡淡的又说了一句:“睡吧。”
陆柔真眼看着他转身走向门口,始终是没能说出话来。及至房门被他关上了,她收回目光去看瓶瓶罐罐,原来皆是桂花油雪花膏等物,瓶子牌子都很古老,是记忆中见自己奶娘使用过的。
自从阮平璋叛逃之后,聂人雄嘴上不说,其实已经落了心病。他这一夜奔波百里,将各处营地全部视察一遍,直到后半夜才开完了军事会议。大黑天的,他来了精神,特地又进了一趟县城,敲开县内一家顶大的脂粉铺子。
伙计吓坏了,以为外边是有大兵过来放抢闹事,躲在门后不敢出声。聂人雄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一枪崩开门锁冲了进去。
自从发现陆柔真“挺漂亮”之后,他心里就像生出了小小一块空白,专为陆柔真留着,一闲下来就想起她。想她什么呢?似乎也没什么可想。刚认识一两天而已,也许只是想她漂亮?
聂人雄不愿在女人身上太花心思。逼着伙计选出几样上好货色,他扔下一块大洋,揣着东西就回来了。
陆柔真起床洗漱过后,只淡淡涂了一点雪花膏,雪花膏香气刺鼻,看着也粗,抹到脸上不但不能润肤,反倒浮起一层粉霜。陆柔真用惯了几十法郎一瓶的巴黎粉膏,哪里能够忍受这等粗物。自己拧了一把毛巾重新满脸擦了,她没敢再去领教其余的头油香粉等物,宁肯干巴巴的素着一张脸。
她不使用,小铃铛却是看着这些什物稀罕。偷偷挖了一点雪花膏涂到手背上,她照例野跑出去,一边玩闹一边不住的抬手去嗅,心想这种东西若是涂了满脸,那自己一定变得又香又白,人见人爱。
陆柔真不肯出门面对大兵,吃过早饭之后便是守在房内枯坐。百无聊赖的熬到下午时分,房门一开,聂人雄低头走了进来。
聂人雄这半天一直是忙,如今刚刚抽出时间。他心里有了陆柔真这个人,然而举动上却是疏远起来,刚一进门就停了脚步,并且神情严肃,把好话说得都不大好听:“出去走走?”
陆柔真经过一夜露宿,已然对此地的穷山恶水深恶痛绝,可是想着能和聂人雄一起“出去走走”,她在炕上跃跃欲试的又有些坐不住。聂人雄有一种闷头闷脑的趣味,她总猜不到对方下一秒能做出什么事来。
“外面不冷吗?”她坐在炕上笑道:“你若有这个诚心,倒不如给我弹一段弦子。昨天你逃得巧妙,今天可是不能了。”
聂人雄晃着大个子,一手插|进裤兜里,一手攥着副雪白手套,军装领口没有系,里面贴身的衬衫是上午新换的,也很洁净。
“我……”他踌躇着拖了长音。陆柔真以为他又要自谦,没想到他长长的“我”过一声之后,却是没有下文。大踏步的走到炕边抓起一条布单,他转身过去把那三弦裹缠起来,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下来穿鞋,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弹给你听。”
陆柔真来了兴致,果然挪到炕边伸下双腿:“聂司令,怎么弹个弦子还要避人?”
聂人雄抄起三弦,回头看她:“别叫司令。”
陆柔真现在已经是彻底的不畏惧他了,美滋滋的又道:“那我还未请教台甫……”
聂人雄直接告诉她:“没有!”
陆柔真穿上大棉鞋,跟着聂人雄向外走。两人并肩穿过营房,引来无数注目。陆柔真活了一十八年,从未做过这般狼狈笨重的打扮,敛眉低首的经过众人视线,她心中还是羞臊——毕竟是和个男人同行,有损纯洁。
可是一旦离了营地,她就立刻又高兴起来了。满怀憧憬的追上聂人雄,她好奇的问道:“这里已经没有闲人了,你还要走到哪里去?”
聂人雄扭过头来:“累了?”
陆柔真向下一指:“这鞋好像铁打的一样。我又不是运动家,哪里拖得动它?”
聂人雄当即转身背对了她,双腿向下一蹲:“那你上来!”
陆柔真刚要矫揉造作的表示拒绝,然而念头一转,她忽然又改了主意——到了这个无人的境地,自己何必还要伪装娇羞?
思及至此,她忽然感觉胸中一阵爽快,欢欢喜喜的趴上了聂人雄的后背。
聂人雄轻轻巧巧的背起了她,沿着小路向前直走。她把胳膊搭上对方肩膀,双手拿着那把三弦。天上煌煌的挂着一个大太阳,空气中有了暖意,陆柔真很安心的望着风景。聂人雄肩宽背阔力气大,她踏踏实实的趴在对方背上,心中忽然又想:“这是个坏人呀!”
正当此时,聂人雄停了脚步。陆柔真环顾四周,见此地处在林子边缘,果然僻静至极。
小心放下陆柔真,聂人雄接过三弦,一本正经对她说道:“我真弹了!”
陆柔真主动坐到一窝荒草上面,笑吟吟的答道:“请弹。”
聂人雄叹了口气,仿佛走投无路一般,一屁股也坐了下来。盘起双腿解开布单,他取出三弦侧抱入怀,随即右手捏起拨子,在那弦上撩了一下,发出“嗡”的一声低响。
抬头又看了陆柔真一眼,他挺直腰背,开始挑动琴弦弹奏起来。琴声先还犹豫迟疑,然而调子很准。陆柔真眨巴眼睛凝视着他,就听琴声越发铿锵流畅,正是一首《梅花三弄》。
聂人雄弹得顺手起来,垂下眼帘盯着琴弦,他随着节奏摇头晃脑,忽然抬头望向前方,他正和陆柔真打了个照面。
琴声戛然而止,他与陆柔真对视片刻,随即垂下头去,嗤嗤的笑了出来。
“不弹了。”他放下三弦,压着笑意说道:“弹得不好。”
陆柔真看了他这扭捏的德行,忍不住也粲然一笑。扶起三弦送回对方怀中,她开口说道:“聂老板,再弹一段吧!”
聂人雄笑着看她:“三小姐要打赏了?”
陆柔真把头一扬:“大大有赏!”
聂人雄扶起三弦,果然立刻奏出一段鼓书的调子。而陆柔真清了清喉咙,开口跟着轻声唱道:“古代列国多奇闻,俞伯牙汉阳抚琴遇知音,巧遇钟子期对答把琴问,意气相投又把香焚。他二人分手太急未得细谈论,约会了汉阳相会再等来春。”
她唱头几句时,还挑衅似的直视聂人雄。聂人雄的嘴角噙着微笑,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就显得眼尾很长,是个清俊的模样。
心中忽然打起了鼓,陆柔真自知面上没有脂粉,不能掩饰脸色,匆匆扭开头去唱完最后一句,她也羞涩起来:“就这几句听得最多,还能学唱下来。后面的词儿,可就全然不会了。”
聂人雄点了点头,做出评价:“跑调了。”
陆柔真毕生还未听过这样的批评,不由自主的就撅了嘴:“这话说得真不客气。”
聂人雄也想要说出几句甜言蜜语,可是开动脑筋思索片刻之后,又觉得怪肉麻的,开不了口。这么多年了,他窑子当然是没少逛,然而从不和女人纠缠,向来是干完就走,只图发泄。
沉吟片刻之后,他开始赞美陆柔真:“你的眼睛不是黑的。”
陆柔真几乎警惕起来:“怎么?莫非我唱曲跑调,长得也丑?”
聂人雄立刻连连摇头:“那不是,你绝对不丑。我是说你的眼睛颜色偏淡,像……像水晶。”
陆柔真审视着聂人雄的面孔:“怎么听着还是不像好话?”
聂人雄不知怎样才能形容出那双眼睛的清澈透明,忖度着又道:“也像……像一潭水。”
陆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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