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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还以为是硬逼着人家去呢——哪有面都不照、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说完话就跑的呢?
他就笃定人家一定会去?
似乎是看出来施静面色有些古怪,无花笑道:“施姑娘可也觉得这位南宫帮主性情豪爽?”
施静笑道:“确实够豪爽,然这也正是江湖男儿之本色罢。”
无花大笑:“妙啊!妙啊!好个‘江湖男儿之本色’。若是南宫帮主得见姑娘,想必也定然会立即引为知己——只是他若一时兴起,要拼起酒来,便是贫僧同楚兄,也要甘拜下风的。”
提起这位南宫帮主的拼酒事迹,无花大师一向平和温雅的面上也微微露出些为难之色,想来他的杀伤力也确实够强的了。施静便也不由得有些莞尔:“能让大师和楚兄都头痛的人物,我倒还真想见识一番。”
无花笑道:“这又有何不可?贫僧方才出去查看,才发现原来此处不远便是丐帮一处香堂。那里也正是方才那些动静传来之处。贫僧因为只做寻常过路,倒也并未刻意隐藏行踪,想来便是如此惊动了南宫灵,倒也正好借此去打个招呼,方才不为失礼。”
未料到这位大师虽然超凡脱俗,但居然是个爱酒之人,而且也实在没有什么性别之见,莫非是上次大家一起喝酒把他喝高兴了——早知道就收敛点儿了,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可惜因着今晚事情实在太多,施静倒是确实没有什么喝酒的心情了。加上时间也不早了,虽然她已经是毫无睡意,但到底感觉有点儿不便,面色上便有些犹豫。
然而还没等她拒绝,胃里便忽然传来一阵“咕噜”声,却是因着她已经奔波了一整个晚上,此时早已过了半夜,那点儿晚饭自然已经完全消化了。
再次在无花面前失态,施静简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看着无花含笑的眼睛,她索性也放弃了矜持客套,但还是颇有些尴尬地道:“我同南宫帮主素未谋面,如此贸贸然前去是否太过唐突?”
却见无花微笑道:“非也,非也!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那南宫灵既然来此邀约,想来是早已备好了酒菜,正愁无人同席共饮,若是姑娘如此佳人肯赏面前去,他定会十分欢喜的。”
似乎无论什么话,到了他的嘴里都是那么优雅、那么理所当然,施静不知不觉间已被说动,想欣然应约时,却忽然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的鞋子,已经只剩下了一只。这三更半夜的,让她到哪里去找另一只来?
而且,她也根本不知道那一只丢在哪儿了。
很明显的,无论是现去买还是去借,此时此刻都是不现实的。
得了,天意如此,她这顿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似乎对她的窘境早有预料,那无花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只轻轻将一物放在几上,便转过了身去。
施静略觉奇怪,低头一看,却见那物竟然真是她丢了那只鞋,却不知道怎么居然到了无花的手里。她实在惊讶,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此物大师是何处得来?”
无花却笑道:“方才出去查探,顺路经过遇见姑娘那地方左近,不意间发现此物,顺手罢了。请姑娘自便,我在门外相候。”
看着那只鞋,施静心情忽然有些复杂,片刻后,她仍是缓缓站起身,将它穿上了。
民以食为天,到了这个点儿居然还有人要请吃饭,说不了就去蹭一顿好了。
反正,她在他眼里已经毫无形象,好好吃完这顿,也就罢了。
到了现在,她已经把要在济南府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明日便是她原定要带着小白启程离开的时候了。
说不准,以后,大家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罢。
既然如此,今宵何妨大醉一场,略略消解一番离愁?
她打定了主意,心中竟忽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刚刚那些暧昧、情、动也不过只是幻梦一场,一旦清醒,便如春、梦,了无痕迹了。
因为施小白还是死死抱住她不撒手,她只有分两次净了手。然后一手抱住他,再用另外一只手简单理了理仪容,这才抬脚迈出门去。
月色下,无花一袭白色僧衣,转身回眸,静静望向她,如此简单的动作,被他做起来便偏偏优雅动人无比。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但是,施静立刻深深吸了口气,暗自给自己催眠道:美男子啥的,看啊看啊就习惯了,还是吃饭要紧啊。
说来也奇怪,这么一想,虽然肚子更饿了,但是秀色可餐的大师就自动被她无视了。
如此目不斜视地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似乎听见一声微微的叹息,然而仔细一听,却好像又没有,她便索性当做没有听到,径直开口,招呼无花向着丐帮香堂进发。
第20章 〇二〇上宾
施静紧紧跟在无花身后,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了一两里之外,丐帮那处香堂的所在。
远远地就已经见到那里灯火通明。
还没进门,便发现这里果然像是之前发出怪响的方位。
只是很奇怪的,她预料中的惨烈斗殴现场却并没有出现。
那座还算宏伟的建筑周围,虽然还有些打斗过的痕迹,但是很明显已经做过了整理。若不是仔细观察,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任何痕迹了。
施静略略看了看,便收回了目光,心中再次对这些所谓的江湖大帮派的办事效率点了个赞。那朱砂门就不说了,这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想来更胜几筹——从这处理突发状况的速度就可见一斑了。不过对她来说,跟朱砂门那种等级的过过招就够了,想要跟丐帮玩玩儿啥的,还是算了,她怕不但事情办不成,弄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做人得要有自知之明不是?
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她脚步有些放缓,无花停下来看了她一眼,似乎若有所思,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轻轻敲了敲正面那扇大大敞开的门扉,朝着里面招呼道:
“南宫帮主可在?贫僧前来叨扰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得里面传出一声爽朗的笑音儿,答话道:“大师何时变得如此客套了起来,莫非是因为此番有佳人同行之故?”
无花与施静对视一眼,朗声笑道:“南宫帮主果然风趣之至,如此,施姑娘倒可相信贫僧方才并未打诳语了罢。只要是有佳人现身,咱们南宫帮主不必亲自出门来看,便早已知晓了。”
施静看他平素温雅端庄的面色此刻竟露出少有的揶揄打趣之意,便知道此人确实是他的旧识,便也笑着凑趣儿道:“既是如此,我便也不再客套,也就厚颜来打打南宫帮主的秋风罢。”
无花笑着继续道:“只是今日帮主的架子似乎略大了些,贫僧与施姑娘站在门口儿半响了,都未请咱们进去,倒也让贫僧心中略有些忐忑了。”
他话音还未落,却见那门内已经飞快地闪出了一个人来。
但见他一身青袍,虽看着异常干净整洁,但上面显眼之处居然打着三两个补丁。再看他长身玉立,剑眉星目,面貌相当英俊,年纪竟似比楚留香和无花都要轻,神情却又十分沉稳,有种与年龄不太相称的威仪。
施静虽然之前并未见过此人,但想来他便是那丐帮的新任帮主南宫灵了。
心念才转间,果然见到他笑着大步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许久不见,想不到连大师都开始打趣小弟了。屋内早已备下薄酒,若是两位不弃,快请进来落座。”
施静也欠身还了一礼,跟着两人进门,果然见到那大厅中间摆着一张方方正正的桌子,放着几副碗筷,几碟荤素菜肴,桌下还放着几个未开封的酒瓶。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居然能准备出来这么东西,而且都挺还似模似样的,想来,这南宫灵确实是有两下子的,也确实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的。
未料她这里还没有感叹完,却见无花竟忽然上前端起那几盘子菜,径直走入屋后,“哗啦”一声倒掉了。
施静不由得大吃了一惊,那南宫灵显然也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愣怔了片刻方才苦笑着道:“大师这是何意?就算是小弟之前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大师,大师也不必拿这些菜肴出气罢——楚兄且不必说,便是施姑娘现下贵为咱们的座上宾,也不可如此怠慢了啊。”
无花仿若没有听见一般,直到把那几盘子菜全部都倒掉之后,方才笑着道:“你既然知道今日座上之宾乃是施姑娘与楚兄这般人物,怎可以此等粗菜俗物款待,岂不唐突了佳客?”
南宫灵恍然道:“大师说的甚是,只是,小弟乃是俗人,自然只能备得此等粗俗之物,现下既然大师来了,少不得就只有劳烦大师出手相助了。”
无花笑道:“这倒是好说,只是还需请帮主借来厨房一用。”
说到这里,他含笑看了看已经完全呆住了的施静一眼,略微顿了顿,方才接着道:“施姑娘这里贫僧只怕要暂时少陪了,便是楚兄,贫僧恐也来不及迎接,如此,两位佳客便都要劳烦帮主作陪一二才是。”
南宫灵兴冲冲地道:“这个自然,小弟对庖厨之道是一窍不通,不敢打扰大师,留在此处陪客倒是恰好的。”
无花微笑着点了点头,居然真得走入屋后厨房,亲自动手烹饪去了。
于是厅内便只剩下了继续维持着目瞪口呆状的施静和看起来心情似乎十分愉悦的南宫灵了。
好不容易从刚才那诡异的突发的状况中回过神来的施静,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南宫灵,忽然就又觉得有些尴尬了:虽然她是跟着无花来蹭饭的,但是她跟南宫灵这位主人家真心不熟啊,无花大师你不带这样的,忽然抛下咱,竟忽然跑去洗手作羹汤这是要闹哪样?
难道现在的佛门高僧居然还要学习烹饪一道么?
这未免也太多才多艺、全面发展了嘛。
不过,话说“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啥的,这真的不是在培养家庭妇男么?
大师你把自己整的这么贤惠,真心不是要“求、包、养”么?
意识到自己的脑回路开始向着愈发不正常的方向诡异地发展而去,施静暗暗晃了晃脑袋,准备赶紧跟那南宫灵说点儿什么把思路拉回来,顺便打破现在已经持续了有一小会儿的沉默。
未料到她还没有开口,就听那南宫灵笑着道:“施姑娘且放心宽坐,无花大师虽厨艺极佳,号称一绝,却是从不肯轻易下厨的。此番倒是在下沾了姑娘和楚兄的光,才有这个口福。”
得,这位也是个会说话的。
施静心情瞬间轻松了不少,也微笑着道:“南宫帮主真是折煞妾身了,明明是咱们厚颜来打秋风,帮主却以如此美言帮咱们开脱,真乃妾身之幸也。”
南宫灵笑道:“施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已来到此处,便也无须再拘谨。虽则在下此番与姑娘算是初次见面,但不知为何,竟有一见如故之感。姑娘既是无花大师座上之宾,听说也曾与大师和楚兄同席共饮,那便也是小弟的上宾了,如若不弃,稍后也当与小弟举杯畅饮,不醉无归。”
施静见他神采飞扬,说的一套儿一套儿的,偏偏还是那副正义凛然脸,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说到底这位南宫兄弟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