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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午,依然每一个时辰有一次,但是,我派去的人来密告,李福德那一群人慌得很,随时有可能一哄而散!”高力士忧郁地接下去说:“陛下,华州,上洛,同州,河东等地防御使和州官、吏兵都已逃散,皇上似宜早为之计……”
“可恨!河东,上洛,相距潼关尚远,他们就逃——唉,力士,你召颖王来!”皇帝说。
当高力士去时,李隆基命侍从取笔纸写下:“以颖王为剑南节度大使。赴镇,令本道设储待。”
李璬快地进入了,皇帝将手诏交予,命他立刻往见宰相,储今日下午准备好,来得及便赶在下午出城,不然,明日一早出城。皇帝又说:“你不可和人提及,悄悄离此,也不必再入辞——时局很急,我决计幸蜀避锋,你的责任很重,剑南一道将会为复兴的基地,你为大使,宰相为使,崔圆为副使,你从速前往,命崔圆整顿甲兵,储备粮帛用具,万事都要尽快进行,求精确,求妥善!”
“是,臣儿竭尽所能!”李璬下拜,再问:“父皇何时命驾幸蜀?”
“我不能确定日期——你见宰相去吧,看情形,你今天会赶不及;”皇帝回顾高力士:“你自羽林骑中选派四十骑护送颖王赴任!就明早出发!”
于是,李璬拜辞,高力士命一名内常侍和两名内侍引送他自侧门而出赴中书省——那是有监视意义的。
皇帝沉吟着,再命高力士去少府巡看,装运财货。
“陛下,到如今不能再拖时间!”
“我知道,回头再说吧!”
皇帝再回到前面,乐工们分批进食,乐奏未止,但当皇帝坐下,要和恒王说话时,乐工们得指示而停止。皇帝只问问恒王一般情形,然后,指派他人宿中书,命内常侍宣诏命——赤瑱自然发现李璬必已另有任务而先走,他也辞出;杨贵妃起身,请皇帝去休息。
李隆基点点头,贵妃送他向西翼那边走,在通道上,大唐皇帝低声说:“玉环,风雨就要来了!”
她努力忍住自己的惶恐,不发问,送皇帝入西翼屋,指派了侍女意儿领班服侍皇帝,便回入。
乐奏已停,但仍有单奏,杨贵妃看了虢国夫人一眼:“花花,怎样?”
“自然不听了,谁又有心情再听呢?”虢国夫人凑近一些:“贵妃,国忠以为应立刻就走,皇上迟疑不决……”
贵妃以一个手势制止,低说:“到飞霜殿去再说——”
当她们欲离去之时,贺怀智请谢阿蛮先容,求见贵妃,他是代表梨园子弟来请示的,梨园子弟也在惶乱中,他们同样也听到了皇帝会逃亡到西蜀的传说,贺怀智请贵妃指示,梨园中人如何应变,因为主管方面全无表示。
这是杨贵妃最感苦恼的事,她皱着眉说:“时局很紧,我们在潼关打了败仗,那是大家都知道了的;只是,皇上幸蜀,仅有建议,朝中提出讨论,是不是真会赴巴蜀,我到此时还不知道,昨天和今天,朝中都在为皇帝出征而布置,皇帝也做出征的准备,屯驻渭南,集兵反攻潼关;幸蜀,暂时总不会吧!你们放心,不必去听谣言!”
当应付了乐工之后,虢国夫人瞥了杨贵妃一眼说:“玉环,环境移人,连你也学会了骗人!”
“花花,我怎能向他们实说呢?我若说我们根本无兵可战,宫中岂不立刻大乱了?再者,到底怎样,我也不明白,你问我,皇帝为何还不走,我一样回答不上来啊!”杨贵妃痛苦地:“我们去飞霜殿!”
她们下勤政楼时,恒王李瑱并未走,他托了内侍传请谢阿蛮小语,阿蛮答应送贵妃一程再溜出来。
在苑路上,虢国夫人问谢阿蛮有什么事,她指出那名说话的内侍有些鬼鬼祟祟。
谢阿蛮率直地说了,杨贵妃挥挥手:“那么不必送我了,你去吧,可别耽得太久!”
“阿蛮,你有婕妤身份吧?怎的再和皇子鬼混?”虢国夫人笑斥;“太不成体统了!”
“我只是空名儿,婕妤待遇而已;并未列入宫眷名牌内,只有一个骗人的空名,为什么不能走动?贵妃还许我出嫁哩!”
谢阿蛮笑着行礼,转回勤政楼。
在飞霜殿,贵妃的另一位姐姐韩国夫人和杨锜的妻子太华公主在等待着——她们也是来打听讯息的。
杨贵妃无可相告,她只能说,如果有急事必然尽力以最快的方法通知,她又请太华公主照顾杨铦的寡妻——杨铦,在不久之前偶然得病而死去,兵乱正甚,他的死也被忽略了,他死前的官职是殿中秘书监,死后,连卹典亦未曾议,可能是杨国忠不愿在此时多提自己的家人。杨贵妃也不曾出宫去吊唁,兵乱以来,她已避免出去。
客人不满足贵妃空泛的承诺,她们留着,又有客人到了,是万春公主,杨国忠的儿子杨朏之妻。
大唐皇家婚姻伦常之乱,就在这几个人身上可以看出,太华公主是万春公主同年纪的妹妹,但在婚姻上,妹妹嫁叔叔,姐姐嫁侄儿。不过,李唐皇家从不重视这些。万春公主说明,原是万安公主相约入宫的,结果,万安公主又另有约,所以直接来了,她来,为丈夫所托探听消息。
接着,有传报,玉真公主和万安公主到访——万安公主也是女道士。
飞霜殿忽然热闹了起来,而杨贵妃则心慌着,那许多人来,自然都是来请示进退的。她吩咐备小食接待,借故拉玉真公主入邻室,请求相助。她直率地说出西狩巴蜀,在形势上为必然的,但她确实不知道行期以及究竟如何决定。
“玉环,巡难是人人都料得到了,问题是时间,你看情形,会在什么时候?”玉真公主坦率地再问:“是不是怕引起慌乱,你不便说?”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杨贵妃几乎想笑:“就我所知,皇上也没定,他……他……还想出师!”
“出师是不可能了,我知道有人想皇兄去涉险,唉,这也不必提了,玉环,让我实说,要走,真得赶快了——还有,我入宫门时,遇到如仙,她们那群人很可怜,乱哄哄的当口,简直没人理,她们也总是妃嫔,你照顾一下!”玉真公主说着,长叹息:“玉环,想不到局面会如此,我们去招呼客人吧!”
客人们在听虢国夫人议论,贵妃和玉真公主进入,也坐下来听她谈潼关之战的情况,杨贵妃悄悄命内侍张韬光去请如仙来——如仙,是皇帝的妃嫔之一,幼年入宫为女官的,武惠妃时代,为正六品级的卫仙,后来,名列宫眷,为才人,现在已近五十岁了,她入宫,可能有四十年,宫里的旧人中,她是温存的一个,但没有生育。杨贵妃和她相处不错,曾因嫔行中有人死亡,空缺多,便将如仙补入,用充媛的名义主持宫中岁功人事及一般祭祀。因为她有充媛的名义,旧人转呼她为如仙媛。
不久,如仙媛和谢阿蛮同时进入,阿蛮很听话,回来极快——她听来很多消息,欲言,为贵妃暗中制止。
客人们未能自贵妃口中探得消息,也未获指示,她们怏怏地分批走了,留着不走的,只有玉真公主和如仙媛,到此时,杨贵妃才舒了一口气,谢阿蛮已忍不住,匆促地说:“贵妃,我回到勤政楼不久,听说有几个官上表,请皇上率四军将士,出驻临潼、新丰,以为号召,屏障都城——”
“皇帝已醒来了?”杨贵妃打断她的话。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一位翰林和恒王殿下说及,那翰林在勤政楼等待!”
“这样的表文怎不经宰臣直接上闻?”杨贵妃双眉深锁:“奇怪,居然没人阻止,又由翰林递入?翰林既不管这样的事,又怎可先向恒王胡乱说出内容?”
玉真公主苦笑着接口:“可能是张贴的文件,有人附表入呈,阿蛮大约听错了——外面,如今花样很多,河南逃回的人,还传了不少歌谣来!”
贵妃还没说,谢阿蛮又接口道:“我也听到,今午,教坊的人告诉我一首短歌,是洛阳人逃难时唱的,我记得是:邙山新鬼哭,宛下女儿愁,义髻抛河里,黄裙逐水流……”
杨贵妃怕听,又制止了她,随后,向两人说:“到底怎样,我真的不知道,宰相请皇上早些走,那是事实,我自己从来不对大政发言,现在,更加不敢胡乱说话了,我想,大家作一些准备,不走,准备了也无妨。”她稍顿,转而问如仙媛,各宫之间有些什么问题。
“大家慌着,问不到一个所以,在平时,原也没有什么,如今有了乱象,宫中有许多人,希望在供应上有个周转的余裕。贵妃,有不少宫眷,还有女官,本身都无余资……”
如仙媛尴尬地说:“平时无需用,遇乱,大家想到现钱!”
“这事我可以作主的,我现在就通知内侍监袁思艺,支领一笔钱和银两,由你具领了去分!”
“贵妃,这事要再考虑!”玉真公主说,“平白分赐钱银,岂不暗示宫中要出事了?不能做!”
杨贵妃愕然,叹息着再说:“我去着人领出,放在我处,如仙媛,你去告诉她们要安心,皇上不会不照顾宫中的人!”
如仙媛应着,再请求贵妃有闲时巡视一次,接着,她告退。玉真公主感慨地说:“如仙也有了老态,我初见她时,她是少女——对了,贵妃娘娘,宫中该有许多事,你也得管管啊!一旦要走的话,每人都得发些钱银,宫中人,值钱的东西可能不少,现钱却一定不会多的,此其一;还有,一旦要出,车辆也得要有,玉环,你不能再不动呀!”
“我实在不会管事,要命——玉真公主,你是不是能留在宫中帮忙?”
“不行,一来公主依例不得管妃嫔的事,再者,我连公主的封号都纳还了,如今,我真正身份是持盈法师!”玉真公主稍顿,又说:“你去领一大笔钱财出来,命内侍监悄悄放在你处,最好,分存在大明宫和太极宫,随时可以分发,但要做得机密些!”
杨贵妃点点头,命人去传内侍监,接着,她又命张韬光私下去查看各宫的车辆。
当玉真公主走后,谢阿蛮立刻相告:“恒王这人也不大有心肝,他对国家事一些不关心,还讲风凉话。我知道,他们中人,有些鬼——可能是太子在用计,迫皇帝出城去打仗,太子在城里监国当政!”
杨贵妃低喟着以手势制止谢阿蛮,随说:“不要议论了,看今天的情形,外面一定很多事,她们全到我这儿来——对了,你再去问问,有什么特别讯息?”
“到什么地方去问呢?”她问,那是她已明白贵妃要求她去问,不会是官方的消息。
“你自己捉摸着,只是打听,自己不可多说!”
谢阿蛮接受了一项特别的任务而走了,杨贵妃独自发怔,又牵挂着皇帝,她问内侍——皇帝在勤政楼,午睡了半个时辰,便不断接见皇子,大臣。
她思索着,再挨了约半个时辰,内侍监袁思艺来到,告以有两车的钱和金银先运到,其余的将分批运,杨贵妃作了指点,便乘步辇向勤政务本楼去。
天色已向晚了,勤政楼前,内常侍王洛卿迎着贵妃,告以宰相正在和皇帝议事。她不急于入内,问王洛卿在外面听到些什么?
经常行走在中书、门下、尚书三省的内常侍王洛卿,听到的很多,但他不敢随便向贵妃说,只选了兵讯相告:“今日听说,潼关外面的败兵,到了河北岸,传言败兵大掠富平境内!”
“败兵掠富平?”杨贵妃吃惊着,“敌军呢?”
“敌军的动态不明,大约没有行动吧?不过,也有传说,谓安禄山可能另派大军自河北岸推进,攻取富平,切断长安西北的道路!”王洛卿似乎有恐惧状,“倘若富平被安禄山占了去,那就不得了,我们要去巴蜀,难了!”
“我们在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