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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怎么了!”夏姬大惊失色,这一回却没有丝毫假装的意思,虽然之前就猜到点苗头,但亲耳听闻却仍然让她乱了心神。
见她不似作伪,春姬目光一闪,微笑道:“妹妹不要担心,主子现在在苍溟宫,去了便知。”
夏姬轻轻嗯了声,唇畔梨涡深陷,长睫下垂,掩住了里面深浓的惶惑。
一条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走廊,一轮像是永远都不会坠落的满月,一座座像是亘古以来便存在着的华丽亭台楼阁幻宫的一切都像是幻象,在身临其境之后又那么实实在在。
这样大的地方,这样壮丽的宫殿,里面却只住着宇主子一人。越走,夏姬心中越觉冷寂,这是以前在幻海碧波台时从来也没出现过的感觉。或许是因为,那里有阳光。
“妹妹手中拿的是什么?”过于的安静总是会让人感到不适,春姬打破了沉默,目光落在夏姬手上。
夏姬怔了下,方弯眸笑,一抹羞赧浮上眉间:“这是嗯,这是妾年少不懂事时所画”
说话间,春姬已经拿过了画,展开看到里面的少年时,眼中漾起一抹惊艳。
“春日游嘻,原来是妹妹的心上人,难怪妹妹不愿意留在黑宇殿呢。”她打趣,直到此刻,对于夏姬的怀疑方全部除去。
夏姬脸蛋越加红了,却没辩驳,只是低垂着眼腼腆地笑着,心中却微微松了口气。
不片刻,一座雕梁画栋的雄伟宫殿出现在两人面前,而宫殿的大门前,竟然站着近百名配带着刀剑的兵将。
“姐姐,这里怎么”夏姬一脸迷茫地看向春姬。
“别怕,是言副殿主派来保护主子的。”春姬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如同哄不解世事的孩子。
而事实上,在其他人眼中,她就是一个爱笑得近乎痴憨的女子,至于什么勾心斗角,城府心机,根本无法与她联想在一起。但却忘记了,她来自于冰城,一个从小就要开始学如何在后宫生存的地方。
第一章 (4)
进入殿门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夏姬却明白自己正如之前言卫所说的那样已经无路可退。
那是一座奇异而恢弘的宫殿,仿佛以海为地,以天为顶。一条汉白玉长道从殿门处一直延伸到大殿正中的白玉台,长廊以及玉台以外,却是如同静海一般的澄澈蓝色,如同真实的海水一般,偶尔还能看到波光流转,而殿顶则如同浩瀚的星空一样缀满了闪闪发光的东西,反射在地上,将整座大殿都浸沐在一片星光当中。
正中的白玉台被一帘青纱笼着,隐隐可见其中的卧榻,以及卧榻上横躺的伟岸人影。
言卫等人都站在玉石走道这一端,除了已知的冬秋二姬外,还有四个男人以及一个白衣少年。言卫长得瘦削清癯,中等个子,乍一看并不出众,但是多看两眼便会发觉他眼神内敛而坚毅,身姿挺拔凝定,极具男人味。此时他正单手负在身后,神色凝重地盯着纱帘子后面。
其余四人夏姬只认识一个,却是黑甲营的副统领单扬,另外三个,看其身形气度,显然也都非简单人物。白衣少年长得眉目如画,倒是熟悉之极,乃月神宫的使者之一,想必便是言卫之前说的传递消息之人。
一行人正与玉台上的人遥遥对峙着,气氛凝滞,预示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春夏二姬的到来顿时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黑甲营副统领终于沉不住气,大喝道:“不过是个中了毒的废物,你们怕什么!”口中虽然如此说,他却也并没一马当先,倒不是畏惧里面的人,而是对这见所未见的古怪大殿有所顾忌。
夏姬张了张嘴,没发出声,原本是春姬挽着她,此时换成了她紧紧地拽着春姬的手臂,一个劲往其身后缩,显然被这场面吓住了。
春姬仍然笑得娇媚,回头睨了她一眼,小声打趣道:“妹妹,你笑得真美,姐姐我都忍不住要心动了”说着,当真伸手在那滑如凝脂般的脸蛋上轻佻地摸了一把。
她说话的当儿,言卫正冲着对面白玉台扬声道:“殿主无恙乎?得到月使传话,令属下等着实担忧。”
他看似有礼,但神情昂然,显然早已经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此言不过试探而已。
夏姬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着,对于春姬的轻薄恍若不觉。
回答呀。主子,快回答呀她心中催促着,手指冰冷,柔嫩的掌心被汗浸透。
同一时间,其他人也提紧了心屏气凝神,期望却与她完全相反。
“既然有心,何不到近前说话。”宇主子清冷的声音从帐内传出,一如既往的无情无绪,孤寒傲然。
明明是短短数息间的事情,夏姬却仿佛从死到生走了一回,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几乎虚脱地跪倒地上。
其他人闻声同时变色,言卫向春姬一使眼色,示意她上前试探虚实,那月使却快了一步,踏上石道。
“一群无胆之辈。”他冷笑,快步走向玉台。白衣飘飘间,已到了走道中段,在星辉海蓝映衬下,极为赏心悦目,便是在这种紧张时刻,仍令其他人眼前一亮。
“非月特来服侍主子起身!”一路无惊无险地走到玉台之上,月使朗声道,目光轻蔑地扫过殿门处众人,而后一扬手撩起了青纱,现出里面的人来。
宇主子面向着大殿闭目侧躺着,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搭在修长的腿上,露在黑袍外的肌肤泛着玉瓷色的光泽,如同雕像一般。
看到他面目的那一刻,便是以言卫的沉着也不由呆了一呆,更不用说其他人。非月终究没有敢上去碰他一下,而是默然退到了一旁。
夏姬之前见过,此时倒还好,只是美眸一眨也不眨地仔细打量着上面的人,希望能看出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而原本娇娇柔柔侧靠在殿门上的秋姬却突然用手绢掩住脸,轻轻啜泣起来,不知是喜极,还是苦极。春姬脸上笑容敛住,紧紧盯着宇主子的脸,神色复杂。冬姬则抿紧了唇,本来就冷冰冰的脸此时更寒若严霜。人们反应不一,一时间除了秋姬细细的抽泣外,鸦雀无声。
“如何,是否如了汝等所愿?”长睫轻扬,一双黑矅石般的眸子反射着熠熠星光缓缓扫过众人,令瑰丽的殿堂失了颜色。
言卫终究非常人,片刻的恍惚后,立时清醒过来,同时要除去他的决心变得更为坚定了。当下不再有分毫迟疑,朗声道:
“众人皆知,我黑宇殿近百年来未曾换过殿主。以眼前之人的容貌,若不是冒充,便是妖孽。”说着,蓦然大喝,“来人啊,给我拿下。”
被他这一喝,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心中虽然有冒渎神灵的罪恶感,但与自己的小命一比较起来,便真是天皇老子,这一刻只怕也容不得他们后退了。
第二章 (1)
一道人影先于众人弹出,一掌拍在宇主子胸口,竟是冬姬。
有鲜血从宇主子的唇角流出,嘀嘀嗒嗒落在他身下的榻上,他的脸色微白,神情却不变分毫,仍然安祥而沉静,既没有抵抗反击,更是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这样的背叛。
冬姬一击而中,立即退后数步,站于高台另一角,与月使成左右呼应的形势。见到他的无动于衷,脸上不由浮起深浓的恨意。
言卫的大笑声响起,“堂堂宇主岂是如此窝囊之辈,此必是假的了。”说话中,人已扑向高台之上,同一时间,数条人影亦闪电般掠上,刀剑掌气齐齐而上,均抱定了要将之一击而毙,以免夜长梦多的念头。
夏姬只感觉自己的手一空,身前的依恃一下子没了,等她反应过来,高台上雷霆万钧的合击已经停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
春姬面向着众人半跪在仍躺着一动也不动的宇主子身前,一口又一口的血从红唇中汩汩涌出,衬着她妖娆的面容,让人感到了一种带着死亡气息的绝艳。
她挡下了众人近七成的攻势,宇主子虽然受到了重创,暂时之间倒还性命无忧。只是这突发的一幕,不禁让其他人大感错愕,便是素来情绪无波的宇主也不觉露出一丝意外。
“你们退开都退开”春姬手中握着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喘息着道。
她一出声,夏姬顿时清醒过来,也急急往大殿正中跑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春姬和宇主子身上,谁也没将她放在心上,自然也没看到她在经过石道时曾弯下腰去摸外面的蓝色地面。
言卫脸色微变,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而后眼中露出温柔深情的神色。
“春儿,别胡闹。咱们不是说好,待此事一了就成亲吗?”
“成亲哈”春姬只笑了一声,便笑不下去了,转成凄楚的呜咽,“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成亲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动也动不了,又受了重伤,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言卫眉间浮起一抹怒色。
“娘的!就知道婆娘碍事!”黑甲营副统领却已忍不住,勃然大怒,呸了一声,骂道。
但是他也只是骂骂,并没有所行动。在场的人都知道,宇令在春姬手中,没有完整的黑宇令,他们就无法调动黑甲军,更不用说战阁点青舍等处。那样的话,便是杀了宇主子,他们也掌控不了整个黑宇殿,不过使其分崩离析罢了。
“春儿,你忘了自己说过有多么恨他么?”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言卫柔声道,目光却紧盯着春姬手中的匕首,只待它稍有动摇,便立即出手。
“恨?”春姬咳嗽了一声,呛出一口血沫,好一会儿才笑道:“恨啊。恨恨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让人碰也碰不到,忘也忘不掉”说到这,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言卫的企图,握着匕首的手一紧,冷冰冰地扫过他,然后是其他人,最后落在人群外的夏姬身上。
“你去,把马车叫来。其他人谁也不许动。”她厉声道。
夏姬正在踮起脚尖往里面探看情况,闻言,如奉圣谕,转身就想往外面跑。
言卫一使眼色,另外三个男子中的一个蓦然腾身而起,落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春儿,你知道,我宁可拿不到宇令,也不会让他活命。劝你想清楚,为一个毫无感情不老不死的妖怪丢了性命,值不值得。”话说到这个地步,言卫已经不再留有丝毫余地。事情很清楚,没了宇令,他不过失去半个黑宇殿,但若放了宇主子,那代表的是他后半生都将活在战战兢兢当中,食难下咽,睡不安寝。那还是在能保住性命的情况下。聪明人都该知道如何取舍。
春姬闻言,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喘息连连。
“你言卫的野心有多大,我春姬还不还不知道?为一个连反抗也不能的废人,你当真当真会舍得舍得丢掉半个黑宇殿?”
言卫目光一凌,正要说话。
“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呀?”一个柔柔软软甜甜腻腻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点娇嗔点点笑意,让闻者心中一酥,恨不得把那个挡路的人一脚踹开,却又忍不住嫉妒那个挡路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转移,都落在了石道上的夏姬,以及挡在她面前神情有些恍惚的男人身上。
夏姬见对方仍呆呆地站着,没有让开的意思,不由秀眉微蹙,恼道:“你不让有什么希罕,我难道不知道绕过去么。”说着,竟然一个转身,往石道外跨去。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夏姬一只脚刚踏上那澄蓝色的地板,不防便一头栽了下去,溅起无数水花,整个人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影。
那真的是水!正当人们不知是惊愕还是惋惜的当儿,又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等他们回过头,榻上已空。春姬竟然趁着他们被夏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