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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即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但身子也不知是怎忙的,突然很虚弱;还没走几步就跌倒了。
这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接住她。那人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陵延。
“放开!”她面无表情地低喝。
陵延似是料到她的反应,没说什么。倒是刚端着药进来的小宫女;见到贵妃冷眼盯着陛下,这气氛怪怪的;她迈出的脚步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现在过去?
他转身,道:“朕来吧。”
他接过药碗;轻轻地舀了一勺。
“你死心吧;本宫是不会喝的!”她冰冰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伸手就打翻了那碗药。谁知道这碗里面的是什么鬼东西!
陵延浑然不在意,他吩咐宫女再去煎一碗后,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你一定会喝的。”
他微微抬眼,语气是那样笃定。
“哦?”君妩怒极反笑,挑衅一味不足,“陛下就这么有把握?”
他淡淡地吐了两个分量极重的字:“天牢。”
她浑身一愣,像似被施了定神术,一动也不动。心口更似翻江倒海,搅得她天昏地暗,她嗤嗤地冷笑出声:“你胡说!”
“你最好相信朕的话。”
她一寸寸地蜷起拳头。身体崩得紧紧的,如一支随时准备离弦的箭。
宫女再次端来了药。这一次陵延开口了:“要是再打翻,朕即刻让天牢的狱卒行刑。”
君妩皱紧了眉头,恨恨地盯着他,却是再不敢动弹半分。
“来,喝了它。”
“这到底是什么?”
陵延的神情闪过一瞬的柔和,但很快消失不见:“是一种能让你变回阿若的药。”
君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若是朕没记错的话,长公主患有与朕同样的梦靥之症吧。”
“所以呢?”
“朕从小就得了这病,少年时,朕偶遇一位高僧,他告诉朕,朕梦中的人,是朕上辈子错过的人。他给了朕一面阴阳镜,会在合适的时候指引朕找到那人。。。。。。”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可君妩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目光透过她,在寻扎着什么。
君妩的脑中轰然炸开。她很清楚地明白,他说的并非都是胡言乱语。
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呼喊地一个陌生的名字?又或者是,莫名其妙地流泪?
那些梦境,那样得真实,喜悦与痛楚,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烙印一样地刻在了她心上,只是在等待苏醒的那一刻。
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所说的话,千言万语,都变成了最终的一句:“而你,就是阿若的转世。”
她木然地抬头,那一勺药已进入了她的嘴巴。
下一刻,浑身似沸腾了一样,痛得她不由地蜷缩起来,而脑袋,更似炸裂开来。
她痛苦地倒在床上,一阵阵地痉挛。陵延上前,极尽温柔地抱住她,抚着她长长的发,眼底满是疼惜:“阿若,别哭,很快就过去了。”
那种痛简直难以形容,似置身于炭火之上。她额间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轰。
脑中似乎有什么裂开了。那一瞬,她只觉身子虚透了,无力地靠在陵延的怀中。
“阿若,你是不是记起来了?”他不忍的眼神中,隐隐有些期待。
君妩已不会说话了,她呆呆地盯着摇曳的烛火,脑海中浮现了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一个白衣女子,眼眶中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抬头望着眼前的人。那人,容颜俊美,冰冷如霜,毫无感情地看着跪求着他的女子。
她望着眼前的人,两只手搭在小腹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她一边后退,一边极尽哀求:“求求你,他是我们的孩子,不要杀了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不该出生。”他的声音优雅得无比比拟,也冰冷似雪,“当初你敢做这样的事,就该料到后果。”
那女子浑身颤抖,而更多的,是眼底从未有过的绝望:“他是我们的孩子。。。。。。。。”
“他不该出生的。”依旧是优雅的声音,但此时,却多了一丝沉痛。
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剑触到了她温热的肌肤,尖锐的剑身,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让恐惧渐渐地浸入了她的每一根神经中。
然后,那人挥剑。
那女子想大叫,却叫不出声音来。眼前霎时一片黑暗。
明明只是画面,她却不可控制地抽疼起来,眼泪更是簌簌地流下。泪眼朦胧中,她抬头,茫然地望着陵延。
“那人,是你?”她哑着声音问。
陵延眼眸中浮起了浓浓的愧意,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语气轻柔缠绵:“阿若,那一世我没有好好珍惜你,这一世就让我弥补吧。”
她喉间涌起了一股甜腥,含恨地问:“为什么你要杀了那个孩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不愿多谈,低了头,低低地在她耳畔倾吐:“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来爱你,阿若,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来爱你。”
“滚开!”君妩恢复了些理智,“本宫是荣国长公主,不是什么阿若!”
陵延冰冷的容颜缓缓晕开了一抹浅浅的笑,他宠溺地说:“阿若,不要闹了。现在天色不早了,阿若早早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这时君妩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他已经把那个尊贵的自称抛在了脑后,一口一个‘我’起来。
他对阿若的感情毋庸置疑,但也仅限于阿若。因为他当即起身,冷冷地告诫满宫的宫女太监们:“好好伺候娘娘,若是娘娘有个好歹,你们也就不用来见朕了。”
宫人们吓得哆嗦不已,各个噤若寒蝉。
有了陵延的那句话,宫人们更是战战兢兢地伺候起她来,不敢有一点闪失。
她一旦表现出不配合的样子,他们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喊着:“娘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她气愤至极,明知道这是陵延用他们的命相要挟,却也无可奈何。
陵延每天下朝之后都会来,到她寝宫坐坐,什么也不做,说说话,或者是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今天也一样。
“阿若最近似乎安静了不少?”他放下书卷,淡然含笑。
她面无表情,不答话。
那些宫人们整天整夜都跟在她身后,她做点什么都有人盯着,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救出花翎的可能。
陵延的狠绝不仅表现在这方面,有一回他派御医为她诊脉,她装作熟睡,偷听到了一点东西。这药需要喝连续个十天半月才有效,之后,她将完全失忆,变成另一个人。当时她听了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他居然想把她改造成另一个人!他疯了!
“阿若是不是觉得无趣了?这样吧,我来弹琴一曲,如何?”他放下书卷,吩咐宫人取一把琴来。
君妩根本没什么心情听琴,皱眉,想着该如何救出花翎。
但是,当他轻轻地拨起一个音时,她心口骤然一痛,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了。
画面中,有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在弹琴。他的面前,有一个模样精灵古怪的女子蹲在他的琴边,拖着腮帮,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
“云哥哥谈得真好听。”
“啊,云哥哥真厉害,什么都会!”
“云哥哥,你长得真好看!”那女子凑了过去,笑嘻嘻地说。
只可惜那男子不为所动,停下了动作,淡然地收拾了一下,抱琴离开。女子有些气馁,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小脸,小声嘀咕:“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没有啊,都是好听的话啊。不管了,先追上去再说吧!云哥哥,等等我——”
她心口微微抽搐,少女执着的暗恋,泛着丝丝的甜蜜,也有些淡淡的惆怅,她感同身受。
又或者说,她就是那女子。她们本就是一人。那些感受,都真实地涌现,她无法抵抗。
君妩有些茫然地看着陵延:“你就是。。。。。。”
他微微点头,将她抱在怀中,如获至宝:“是。我是云延,是你的云哥哥。”
“云哥哥?”她低低地重复了遍,心腔中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和恨意。
很快,她从失神中恢复了过来。不是,她不是阿若!她是君妩,是君妩!
她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但是却被他更加紧紧地拥住。他抱着她,一贯从容的语气隐隐有些颤抖:“阿若,当初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做。可是我们不该有孩子,你明白吗?你知道朝你挥剑后,见到你血流不止的时候,我有多么后悔吗?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阿若,不要离开我。。。。。。”
“阿若,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语气卑微地恳求道:“阿若你知道吗?我这一世,只为你而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去哪儿,我都相随,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放狗血大招了,哈哈哈~
狗血啊狗血~
☆、第152章 前世(一)
我是陵延。而五百年;我叫云延,是一个边陲小国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国虽小,但连续出了几代明君;也算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可那都是表面。安居乐业的百姓从来就不知道这平和表象之下;涌动的是血腥的权利斗争。
我的家族世代都是国师;传到我这一代;已是第三十五代。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就已注定,要为家族奉献一生。自然,这其中也包括和皇权相斗。
几百年来,国师与陛下,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此消彼长。我一生的任务,就是要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族长曾说过,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琴棋书画是不在话下,各种权谋,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之术,更是一点即透。
只因为那一句话,我遭受了不知道多少的陷害,有几次,差点死于同族人之手。
我也曾愤愤不平地前去族长面前告状,但换来的,只是族长那句冷冰冰的话:“若是这些都解决不了,日后如何在权力斗争中活下来?又如何振兴我云家基业?”
我愣愣地看着族长说出那些毫无感情的话。
自此,我知道,在族长的心目中,我不过是一颗最有用的棋子罢了。我曾亲眼见过我的堂兄弟,因为触感了家规,被赶出家门的惨景。他们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外面的那些苦?不久,府中就传来了他们冻死路边的消息。
族长听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厌恶地说:“云家不需要没用的人!”
我心口顿时发凉,我明白,若是哪天这颗棋子失去了价值,我将会被家族毫不留情地抛弃。
自那一天开始,我渐渐地沉默起来。
府中的仆人都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要请大夫来治病。族长倒是对我很满意,赞我有处变不惊之风,将来必定有大作为。
我眼眸微垂,面无表情。
我是家中嫡子,在继承家业前,按照家族传统,我必须入山修行半年。
所谓修行,就是把我们丢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上,任我们自生自灭。半年以后,若我们还有命回去,就能成为新一任族长,继承国师之位。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静静地在看着书,什么表情也没有。
云易是我的仆人,也是我的护卫,他担忧地说:“少爷,这要怎么办?”
我翻了一页说,眼皮也不抬:“这一天总要到来的。”
“可那是雪山!”云易激动地说,“少爷的不少兄弟不都。。。。。。。”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