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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军场上,那些装备精良、盔甲披肩的新军士兵看上去面目一新,令人振奋。张知府兴奋地说:“传本官之令:放上草人,实弹演习。”
士兵们扛着沉重的火绳枪和铁斧开始向稻草靶人冲锋。没跑出多远,一些士兵已不堪重负,落在了后头。队形散乱的士兵终于跑到了靶人跟前,纷纷开始装弹射击。零落的枪声过后,一些心急气盛的士兵抄出铁斧冲了上去,对着靶人乱砍一气,其他士兵被迫停止射击,以免误伤自己人。
张大人皱起了眉头。“本官虽不是武将,但我见过洋人打仗那样子,同样的兵器拿在英国人手里有一种压倒敌人的气势,可拿在你们这些人手里就少了许多!”
“大人,这些新玩意儿我们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过,也琢磨不出什么战法,士兵们能把枪打响已很不错了!”有一军官神色为难地解释道。
张大人立刻虎起了脸。“你是说,我们必须再败在西夷手下一回,才能学会火器作战的新战法?”
“末将可不是这意思!末将言语不当,请大人恕罪!”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这不全是你们的错!”张大人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校军场。问题明摆着,新式武器容易造,但适合新式武器的新战法却来之不易,这需要实战经验,换句话说需要血的代价!怎么办?
“万胜,你少喝一点!”麦根不满地看着他说,“你把家里的牛奶都喝完了,让我喝什么?”
他终于放下了盛奶的大桶。“妈说了,多喝牛奶能长身高。等我长到那条线,就可以去中国了!”他又瞥了一眼墙上的线,心里说:快了,快了!
“你一走,谁陪我玩啊?”麦根焦急地看着哥。
“到那时,你也长大了,就不想玩了。”
“我永远玩不够!”
万胜笑了笑。“好,那就给你找个男朋友。”
冰雹般的小拳头凌空落下。
万胜挺着铁塔般的身躯胜利地站在父亲刻的线下,他终于长大了。
“见着张大人,一定得替爹向他老人家问候请安。”王二说着又递上一块布。这是他特意让爱蜜丽缝制的大明护照的仿制品,她在下面用荷兰语加上“爱蜜丽”和“新荷兰”两行小字。
“收藏好这个,并把它传给你的后代。那块丝巾我们将传给麦根。将来当你们的后代相遇时,无论他们长得有多不同,以此信物即可证明他们原本是一家,都是中国人!”
“万胜,妈还有一样东西给你。”爱蜜丽拿出了她的圣经。“别忘了主的教诲,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有一颗爱人的心!”
“爸,妈,你们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
一家人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河边。望着滔滔南下的河水,万胜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与激动。在密林小村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一种全新的挑战正等待着自己!
爱蜜丽将几块贝壳币放在他手中。“这些钱仅够你几天的食宿。你已经长大成人,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去走,爸妈再也帮不了你。”
“放心吧!”万胜将一半硬币还给了母亲,“这些你们留着给麦根买件圣诞礼物。”
上篇第八章远涉重洋新阿姆斯特丹镇在这十几年里已大变了样,没人会想到那些车水马龙的鹅卵石大道原本全是破落不堪的泥泞小路。万胜漫步在镇中心最为气派的百老汇大街上,兴奋地左顾右盼。大街两旁均为富家豪宅,前院的花圃一个修得比一个绚丽,数不尽的红黄郁金香、白色香百合在微风中争奇斗艳。
靠着一长列巨型船桅的指示,他很快就找到了镇东河码头。眼前停着一艘三桅大帆船,漆得油亮的黑色船体在绿色的波涛中起伏不定。
“你们去金山镇吗?”
“哪儿?”船上的水手诧异地问。“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他又走向下一艘船询问,不料还是同一回答。问了一天,只剩最后一艘了,正巧这船的船长室窗户大开着。
“船长,你们去金山镇吗?”
窗口处出现一个手拿酒瓶的秃顶大胡子船长。“什么?你是说中国的金山镇?”万胜兴奋地点点头。终于有人知道金山镇在哪儿了!
“你小子一定是吃饱了撑的!我要肯冒这个风险,就去爪哇运香料,赚得更多!”
万胜顿觉眼前一片灰暗。他想了想,对自己说:没关系,明天还有更多的船入港,还有希望。当务之急是生计问题,不知哪儿能打工挣钱?
“我才不在乎什么金山银山呢,我只需要‘蓝水吧’,那儿可以喝个畅!”街对面有一名醉熏熏的水手大着舌头在嚷嚷,他可能听见了万胜询问的“金山镇”。
万胜抬头观瞧,许多水手也都向着同一方向急走。在街拐角处,一块醒目的招牌写着:蓝水吧。他的眼睛忽然一亮。这家酒吧地处码头区黄金地段,里面一定挤满了从各艘商船上下来的水手。我为什么不在那儿找份工作呢?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通过不断聆听蓝水吧里那些酒鬼的醉话,他终于弄明白了所有商船航线。很不幸,从新阿姆斯特丹出航的船只全都是装载了北美的海狸毛皮回欧洲的。
“英王陛下,这次在下来访的目的是想邀请贵国发派一名军事教官前去新中华府帮助练兵,所有开支均由我方支出,此外,我方还将额外……”
新中华使节还未说完,英王查尔斯已开始摇头。“特使先生,实不相瞒,我国目前战事紧急,实在无力抽调军官赴贵国任职,这事只能等战事平息后再议。”其实查尔斯对中英军事合作一直满怀戒心。
新中华使节垂头丧气地回到伦敦市内的中国商站。他知道,张大人的愿望一时无法实现。幸好有商站这个据点,自己可以慢慢活动。
“快闪开!”随着一声喊叫,伦敦街头顿时一片骚乱。在街上打探消息的中国使节快步躲到了街边。
大地开始震颤,铁蹄的轰鸣声刹那间淹没了四周的一切。鹅卵石大道上,一队重甲骑士跨骑着浑身披挂的“钢铁战马”,手举着盾牌和长矛枪匆匆驶过。
“马上就要开战啦!”街头有人在窃窃私语。
使节忽然想起英王说的“战事紧急”,便好奇地凑了上去。“请问是谁对谁开战啊?”
那市民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陌生人,带着一丝傲气答道:“你们外国人不晓得,我们的国王与议会闹翻了。听说双方都在组织军队准备交战,这些骑士是国王从外地调来助战的。”
中国使节心中暗喜,原来除了国王外,议会也有军队!他顾作惊讶地说:“这些骑士看上去刀枪不入,谁敢与他们打,必定吃亏!”
那市民环顾四周,然后轻声耳语:“你可不要对别人乱讲,我听说议会军比他们还厉害!”
“这可能吗?”使节直摇头。
“不信你去XX地方看他们练兵!”市民做了一个举枪瞄准的姿势。中国使节在心中哈哈大笑,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几天后,他独自一人等候在英国乡间一幢不起眼的小木屋内。门终于开了,一位绅士大踏步走进木屋。此人乍一看脸上带着凶相,但仔细观瞧,他眉宇目间散发着刚毅和自信。
绅士热情地伸出了大手。“欢迎新中华特使来访寒舍,我是议员奥里弗·克伦威尔。”
“很荣幸见到克伦威尔先生。”双方打完招呼后立即进入正题。“议员先生,想必你已知道在下来访的意图。对于发派军事教官一事,先生你意下如何?”
“这没问题,我会派我的得力干将亨利帮助贵国练兵,只是……做为回报……”听了克伦威尔开出的价,使节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个议员如此黑心!可张大人有令在先,要不惜一切代价!
“一言为定!”中国使节先伸出了手,克伦威尔也微笑着伸出大手握了握。他仿佛看到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锭被运往他的军营。用这笔钱来招募军队,我定要打得那帮保皇党们落花流水!
“给我们每人一扎黑斯达克生啤!”秃顶大胡子船长敲着手中的空杯不满地大喊。
“马上就来。”
“黑头发,是你想去金山镇吗?”船长忽然认出了当侍者的万胜。
“正是!”
船长凑近了一些,轻声说:“告诉你个小秘密,我认识一个东印度公司船长,他们每年都要跑一趟金山镇。到了荷兰后,我跟他说说好话,安排你在他的船上打杂,这样你就可以免费乘他的船了。”
望着万胜惊喜的目光,船长继续说:“不过,你得先付我去鹿特丹的船费。”
万胜连忙拿出所有打工收入给那船长看了看,问:“这些钱够了吗?”在酒桌上的船员们暗自惊呼:这次我们船长发小财了!
不料,船长却摇了摇头。“那艘东印度公司船可不随便带人,这全仗着我的老关系,这些钱还太少!”见万胜很着急的样子,他知道眼前这傻小子已身无分文。他笑了笑说:“我们的船两个星期后才走,把你这两个星期的工资加上,我或许可以考虑。”
“多谢船长!”万胜兴奋地离去。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听说有人肯去金山镇。
“可船长,东印度公司是咱们的贸易死敌,你怎么会认识他们?”酒桌上一名船员忍不住问。
大胡子船长哈哈大笑。他举起一整扎啤酒,说:“这是那傻小子送我们的,干!”
北大西洋上的风暴终于过去,太阳在落入海平面之前最后一刻钻出了浓云,将大海染成一片金黄。在一艘东行的荷兰商船甲板上,水手们兴奋地看着西下的斜阳,深吸着醉人的海风,这熟悉的气味告诉他们,欧洲海岸近在咫尺。
万胜也站在甲板上观看日落,此时此刻他却一脸愁云。金山镇在太阳落山的地方,而我万胜却在往东跑,真是疯狂!不知那大胡子船长的话可不可信,但我实在也没有其他选择。
“英国人来啦!”了望水手惊叫一声,船上的轻松气氛顿时消失。“挂满帆,右转舵!”荷兰商船嘎嘎地向一侧倾斜,开始紧急规避。远处,一艘英国商船杀气腾腾地直冲而来。
昔日的盟友早已反目为仇,为了争夺海上贸易垄断权,英荷两国商船大打出手。每次在海上狭路相逢,胜者杀人掠货,绑架人质以求赎金的事常有发生。
荷兰水手以其丰富的驾船经验,开着帆船灵巧地左右急转。不料,英国水手毫不逊色,英国船最终还是赶了上来。在一通炮火过后,荷兰船被迫升白旗投降,所有荷兰俘虏全部被押上了英国船盘问。
“这家伙身无分文,把他扔海里算了。”英国人开始讨论对万胜的处置。
“我看他有把子力气,可以留在船上打杂!”
英国船长在一旁直摇头。“他有力气但吃得也多!把他与其他荷兰穷鬼一起放上小艇,让他们随波逐流去吧!”
万胜的心一沉。他尽管没学过英语,但英语与荷兰语十分相似,他已猜出了个大意。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如果让爸妈知道了他们会何等地伤心!
“慢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甲板的另一头传来。大家循声望去,说话者穿着金丝镶嵌的墨绿长袍,头戴宽檐卷边帽,帽子上插着一支闪亮的天鹅羽毛,在风中来回摆动。原来那是位搭船的英国富商。
“船长,这个黑头发荷兰人的饭钱由我来付!”富商大步走到近前,随手扔给船长几枚金镑。
“可他乘我的船还要付船费!”贪心的船长不满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