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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福微笑道,“她是不想见我的,我想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说着他便退到屏风后,懒懒地侧坐在塌上,自顾自地寻了本书看了起来。
丁大叶被家丁领了进来,张淮仲执着一颗玉棋子喃喃自语,眼角瞥到一窈窕身影走了进来,眼里有些冷淡却堆出满面笑容,“原来是山西茂家的大姑娘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他嘴上说着客套话,身子却没有半
95、第95章 。。。
点动的意思,盘着双膝目光还钉在玉棋盘上,倨傲的厉害。
丁大叶从容不迫地朝着张淮仲福了福身,“张爷,我家的三爷在府上打扰多时,小妹在这里恩谢,这会儿是来领三爷回去的。”
张淮仲冷淡地吩咐家丁,“把三爷请上来。”家丁应声下去,不一会儿就推嚷着一个胖颠颠的中年富态男子踉跄走来,他一身狼狈,身上的锦服破破烂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低着头唯唯诺诺,抬头一见站在堂中的丁大叶,既惊又喜地嚷道,“大叶,你可来了!”他喜极而涕。
张淮仲扫了堂下两人一眼,“大姑娘,你就这样想从我手上把人领去……”他冷笑一声。
丁大叶自袖中掏出一叠银票,“我家三爷那事是真得错了,还请张爷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放我家三爷一条生路。”
张淮仲把玩着手里的鼻烟壶,若有所思地瞥了瞥屏风,他上下打量着丁大叶,“你家三爷卖了次茶叶给我害我赔了钱又失了信誉,这笔账如何算?”
丁大叶冷冷反问,“那张爷你要如何处置?”
张淮仲冷哼声道,“凡是都得按规矩来。”
三爷吓得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丁大叶冷然道,“张爷,我们山西茂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张爷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近情面了?”
张淮仲瞥了眼丁大叶,“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山西。”
丁大叶凝着张淮仲半响,不怒反笑道,“张爷是不是今天一定要人流血才肯放人。”
张淮仲抱胸点点头,“银子么,我有的是,你家三爷破了规矩就要按规矩来,今天不流点血谁也甭想出我张家堡这个门!”他拍拍手,家丁递上一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三爷面如死灰,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丁大叶深吸一口气拿起匕首定定地看着跪躺在地上的三爷。
屏风后忽地有人轻咳。
张淮仲却仿若未闻。
丁大叶忽地执着匕首在手臂上重重砍了一刀,顿时血如泉涌,张淮仲大惊失色,霍地站起身,“你……你……”
丁大叶忍着痛微笑道,“现在张爷心里那口恶气可出了?”她抖着唇尽量地克制着浑身因为剧痛痉挛地抽抖,低头对目瞪口呆的三爷道,“三爷,咱们可以走了。”她垂着受伤的手,鲜血染红了她整条袖子,地上迅速地落下一摊血迹,另一手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托盘那沾着血迹的匕首旁边,托着吓傻了的三爷缓缓离去。
丁大叶虚弱地依靠着车壁,她撕下一截衣条将伤口紧紧扎住,忍痛昂着下巴头重重抵着车壁,头偏向右侧,双目微闭,沉沉喘息,身子底下的软垫染成血红,血腥漂浮整个车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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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丁大叶冷冷道。
张淮仲震惊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鼻烟壶因他失神而啪地掉在地上打了圈落在一人脚底下,他顺着那脚目光上沿,何家福低首捡起鼻烟壶,修长白皙的手托着鼻烟壶,面无表情。
张淮仲不由暗自心惊,呵呵干笑两声,“何兄你……”
何家福原本弯弯笑眼此时微眯,慵懒地扫了张淮仲一眼,面沉如水,目寒如冰,凛冽刺骨。
96
96、第96章 。。。
此时已近半夜,方诗诗正在客栈房间里坐立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觉得眼皮直跳,在廊道走来走去。
楼下一阵敲门,小二哥披了件外褂揉着眼睛骂骂咧咧地去开门,方诗诗忙冲了下去,只见丁大叶单手扶着手臂和三爷走进来,他眼尖一眼就看到被血染红的袖子,心一沉急急问道,“丁姐,你怎么受伤了,那姓张的难为你了?”
随之而来的掌柜的看着丁大叶鲜血淋淋的模样一脸骇然,丁大叶示意他勿担心,自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道,“掌柜的别担心,我只是遇到抢匪,给我另开一个房间,再请一个大夫来。”
掌柜纵然心中再害怕,但没人是怕银子的,捧着银子马上敛去惊惶喜笑颜开,踹了跟在身旁的小二哥一屁股,“杵着儿挺尸呢还不快去给夫人请大夫。”店小二一溜烟就奔了出去,丁大叶随着掌柜来到新开的房间,扭头对方诗诗道,“去我房间帮我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我要换一下,不要惊动子珏。”
方诗诗点头就跑去丁大叶房间找出一身干净衣物回到新开的房间,睡眼迷糊的大夫已经被请了过来,他背着药箱遥遥晃晃低头看看丁大叶的伤势,斜眼瞥了丁大叶一眼,“这伤怎么弄成的。”
丁大叶从容道,“晚上出去遇到抢劫,我不慎被他们砍了一刀。”
大夫撕开绑伤口的布条,仔细端详了下,“下手挺狠的。”他打开药箱,吩咐店小二打了一盆热水给她清理伤口,丁大叶神色不动。
大夫吃惊地看着丁大叶,“夫人,不痛吗?”
丁大叶淡笑了下,“还好。”
大夫用干净的布给丁大叶包扎伤口,“最近几天不要沾水,我给你开个药方子连着喝半个月,多休息勿劳累。”
送走了大夫,店小二已经把血盆子血衣都扔了,方诗诗看着坐在一旁气定神闲喝茶的三爷就气不打一处来,翻着白眼故意提高声音阴阳怪气道,“三爷的事如曹操八十万兵马过独木桥真当是没完没了。”
三爷一改刚刚可怜巴巴的模样,昂着头捧了杯茶冷哼了声,“我们茂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方诗诗眉挑盛怒要回击,丁大叶瞥了他一眼,他便乖乖地退到她身后,丁大叶摸着绑好的纱布,微微眯着眼睛淡淡道,“我来的时候和爹商量了下,您在临汾那儿的铺子我收回来了。”
三爷一听急了,“你……你凭什么啊!”
丁大叶没有回复三爷只是抬头对方诗诗道,“明天给三爷叫辆马车妥善安排三爷回山西,”她顿了顿又道,“我给你媳妇儿小熊买了对玉镯儿明个儿三爷走前来我房里拿一下,一并给小熊捎回去。”
96、第96章 。。。
方诗诗得意地朝着三爷挑了挑眼,长长地哎了声,“好的,丁姐,一切包我身上,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三爷挡在丁大叶身前放肆地瞪她,口沫横飞怒吼骂道,“大叶,别忘了,我也是姓茂的,我也是茂家的人,我是你三叔,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就想霸了我在临汾的铺子。当初大哥是亲口让我来管那铺子的,就算我把它都败了也不关你的事。”
丁大叶沉沉地看着三爷,脸上并无一丝不悦,眯着眼瞧了三爷半响,瞧得他气势一点点的削退,唇角挑高,“凭什么?”她轻蔑一笑,“凭我现在是茂家当家的,凭我手里拿着账房钥匙!”抱胸绕着三爷转了一圈,“现在我倒要问问三爷,您凭什么来当我们在临汾铺子的掌柜的?凭您是我们茂家的三爷?还是凭您暗地里做得那些混账事!爹在我动身来京就说过了,家的事生意上的事我说了算,现在我就要罢了你这个掌柜的。”
三爷直喘气,“好啊,好啊!你是反了!”他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丁大叶目光越过他温和对方诗诗道,“今天累了一天了,你也早些回房休息。”说着她就走出房间只留三爷在房里掀桌子摔东西。
来到方诗诗房里抱起还在熟睡中的子珏回自己房间,褪去衣衫小心翼翼避开受伤的手臂将子珏紧紧地搂着怀里,低头借着摇曳的烛光看着他粉嫩的睡颜,不禁轻轻温柔笑了。再累再苦只要看到子珏,她的心就暖暖的,缓缓闭眼,依偎蜷缩成一团靠着儿子沉沉入睡。
翌日,送走了三爷丁大叶牵着子珏在方诗诗的带领下来到正在建造茂家在京城的铺子,“还要几日竣工?”丁大叶拿着帕子捂住口鼻掩盖尘烟,上下打量忙碌中的木匠,“几十箱货物和银子这个月底就要送到京城,希望能赶在这之前铺子开张起来。”
主管建造的监工忙笑道,“大姑娘放心,这个月底一定能竣工。”
丁大叶点点头,回头寻子珏,只见他正站在路边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在看什么呢?”丁大叶在他小脑门上轻捶了下。
丁子珏垂着长长的睫毛,甜甜笑道,“娘,我们是不是要在京城住下来了。”
丁大叶摇摇头,刮刮他的鼻子,“不是你,也不是我,过几天就送你回外公那儿,我等这里安排妥善也会回去的。”
丁子珏耍赖地摇晃着她的手,“娘啊,我不想回去。”
丁大叶不慎被他碰到了受伤的手,轻轻地啊地痛呼了声,头上顿时冒出细细冷汗,丁子珏吓了一跳,“娘,你没事吧?”
丁大叶为怕他担心,掩饰着痛楚笑道,“有事啊,娘肚子饿了,我们去吃一顿好的。”说着她
96、第96章 。。。
叫上伙计们和方诗诗请他们在就近馆子里用午膳。
才刚至门口,一个男人满身酒气的踉跄走了出来,恰恰和丁大叶撞了个满怀。
丁大叶怔怔看着面前这个醉醺醺的男子,他胡子拉碴,身形憔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低头又仔细端详了他一眼,果真是他。
方诗诗推开那个醉汉,“丁姐,我们进去吧。”
丁大叶顿了顿点头提起裙摆走进客栈,众人坐在二楼靠窗处,丁大叶不时低头看着楼上大街,刚刚出去的那醉醺醺的男子提着酒瓶一路踉跄摇晃前进,时而嘻嘻地大笑,时而狰狞大骂。路人见他犹如见到疯子纷纷避道而行。
她本是准备收回目光,这时一辆华丽马车徐徐穿街前行,那醉醺醺的男子忽然冲了上去拦住马车,两匹马受惊,幸得车夫经验丰富急急拉住马缰才将马车稳稳停下,那男子执着酒瓶就朝着车厢内砸去,“何家福,你给我滚出来!”
丁大叶心突突地直跳忙收回目光。方诗诗原在和众伙计聊天,他也听到了自街上传来的声音,蓦地转脸凝着丁大叶,只见她神色并无异样正低头喂丁子珏吃点心。
车夫甩着车鞭冷冷道,“陈庆年,你拦着我们少爷的车想做什么?”
马车内轻轻地咳了声却没人走出来,陈庆年仰头大笑道,“我想做什么?”他横指着车厢,“何家福,你一步步地引我入局,逼得我陈庆年走投无路,逼得我陈庆年身败名裂!今天我就要同你同归于尽!”说着他就低着头如炮弹直直地朝着车壁撞去,轰地一声,他脑上蜿蜒流下血迹,也不知是痛得晕过去还是醉睡过去瘫倒在车厢外,也不知车厢内的人说了声什么,自车厢里跳下一个仆人模样的年轻人拖起地上的男子搬上马车。
丁大叶低头喂丁子珏,可他骨溜溜的眼睛却直直盯着街中吵闹的那一角,“娘,你看那边有个叔叔在吵架。”
丁大叶瞥了眼街心,淡淡道,“娘是怎么教你的,吃饭的时候要专心。”她说着缓缓地站起身走至窗口,只是淡淡地瞥了眼马车就将窗子关上,将外面整个喧闹都隔绝在窗外。
方诗诗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用过饭,一行人浩浩荡荡下楼,丁子珏绕前绕后地在丁大叶面前玩闹,丁大叶拎着他的衣领,纤指戳戳他的小脑门,丁子珏扒拉着嘴角朝她做了个鬼脸。
在京城设下的分号正在修建,这几日丁大叶闲暇时间带着丁子珏四处游逛,看看古城,逛逛闹事,赏赏景色,晚上累了就去戏馆为弟弟捧场。
丁子珏趴在看台上一边嗑瓜子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