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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听司空摘星对另二人说道:“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静怡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连他自己都不能想象,他打听出来的那些事。
第八章
陆小凤摸了摸他那两条特殊的眉毛,看了看司空摘星,笑道:“这静怡山庄还能闹鬼不成?”
司空摘星冲他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是尉迟若谷的疯病。”
陆小凤收敛了笑容,脸色认真的道:“他真的疯了?”
司空摘星点了点头,道:“起码有三年了。”
花满楼听罢皱了皱眉,重复道:“三年么。”
陆小凤看见了他的神态,问道:“怎么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多次见过一位六哥带回来的朋友,那个人的声音与今天听到的尉迟若谷的声音一模一样。”
陆小凤道:“所以,你早就认识尉迟若谷了。”
花满楼点了点头,道:“只是那时候他的名字,叫做韩离。”
陆小凤稍一想就明白了,道:“以尉迟若谷的名声,若是行走江湖,起个假名,也是无可厚非的。”
陆小凤当然理解尉迟若谷用假名字的缘由。
毕竟谁也不希望在自己出门游玩的时候,身后还追着一群要看病的病人。
尤其是这些病人还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
离开了静怡山庄的势力范围,对于不会武功的尉迟若谷,自然也要多几分小心。
花满楼又叹了口气,道:“据六哥说他的医术很好,这个世间无人能及。他第一次来我家,就是为了给我医治眼睛。”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当时他对六哥说没有办法治好我时,我还记得他语气中的那种浓浓的愧疚。”
花满楼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一点伤感。
任是谁见到自己以前的故人有如此大的变化,都会有几分物是人非之感,更何况尉迟若谷的变化并不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陆小凤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屋内的几分沉重,向花满楼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花满楼道:“正是三年前,那次他来我家取六哥新酿好的酒,说是最近正得闲,顺便在江南游玩几天再回去。可是后来不知由于什么缘故,就突然不告而别了。”
陆小凤道:“现在知道了,他是回去解决在静怡山庄发生的那件血案。”
司空摘星这时插话道:“那件血案被静怡山庄遮了个严严实实,只知道尉迟若拙从那天开始,就失去了踪迹,而尉迟若谷也从那时候起就对外喧病,山庄的一应事务,都由总管言谨出面打理。”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谁能想到,尉迟若谷得的那个所谓他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就是疯病。这也是事实,没见过哪个疯子能把自己的脑子治好的。”
司空摘星又道:“那你们知道他是因为什么疯的么?”
见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摇了摇头,司空摘星道:“我听说,当时尉迟若拙并不是失踪了,而是在那血案的现场,发现了他的尸体。”
司空摘星见两人都被自己引起了兴趣,有些满意,继续说道:“尉迟两兄弟从小沦为孤儿,二人感情向来甚笃,几乎都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他又举起了茶壶灌了口茶水,继续道:“据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尉迟若谷就有些不对劲儿。第二天再一看,他的满头黑发,竟然一夜皆白。”
花满楼听闻有些动容,问道:“尉迟若谷那时就已经疯了?”
司空摘星摇了摇头,道:“他之后几天还挺正常的,待到尉迟若拙下葬的时候,他趁人不备,突然就冲了过去,扒开棺木,死抱着尉迟若拙的尸体不放,放声大哭,直到大管家言谨将他打晕了,才了事。”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总结道:“再待到他醒来时,人们便发现他已是神志不清了。”
陆小凤问道:“那当时怎么就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静怡山庄的二位当家一死一疯,这可是会使整个武林都为之震动的消息啊。”
司空摘星道:“这你就要佩服静怡山庄的言大管事了,这三年来,完全是凭他一己之力打理山庄,隐瞒消息,维持山庄的声誉。若不是这回尉迟若拙回来了,这静怡山庄几乎就要改姓言了。”
陆小凤疑惑道:“既然尉迟若拙没有死,那他当初又到哪里去了?那个假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司空摘星道:“当初血案发生时,静怡山庄正在接待唐门的来使,那来人就是今天咱们看到的唐家大小姐唐凝。当时,言谨早已随尉迟若谷出门,所以,虽然尉迟若拙丝毫不懂医术,但还是亲自出面迎接。”
花满楼理解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唐家大小姐亲到,自然是要由身份能比得上的人来接待。”
司空摘星又道:“不成想那天晚上就遇到了来静怡山庄抢劫的盗匪,说是有人出钱来夺尉迟若谷新制出的火麻散。”
花满楼道:“当时确实是有一段时间在盛传这种火麻散,据说它和失传已久的麻沸散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镇痛止血,效果奇佳。”
司空摘星道:“可不是,就这样,静怡山庄也不知被哪个厉害人物给盯上了,来袭的人个个武功绝顶,难以招架,致使静怡山庄几乎一夜之间满门皆灭。”
陆小凤插言道:“尉迟若谷后来可是被唐门的人救了?”
司空摘星点了点头,道:“听说当时尉迟若拙受伤极重,几乎毫无生机,唐门大小姐怕敌人追来,便用独家秘法做了个假的尸体,掩饰行踪,将尉迟若拙悄悄地带出了山庄,一路送到了唐门接受医治。”
陆小凤皱了皱眉,道:“尉迟若谷医术高超,唐门为何不等他回来医治尉迟若拙?”
司空摘星道:“唐门的人只解释说,当时若不是马上就进行医治,尉迟若拙随时可能会性命不保,而且来袭之人实在太过厉害,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人就先被带走了。”
陆小凤又疑惑道:“既然人没死,那怎么倒弄得像是失踪了?”
司空摘星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好事之人所说,好像是唐凝看上了尉迟若拙,所以没有让他回来。”
陆小凤眨了眨眼,笑道:“你说的是唐凝?不是唐婉?”
司空摘星很认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唐凝,不是唐婉。”
陆小凤又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我现在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个的,而那个好事之人到底是谁呀?。”
司空摘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你这辈子是别想学了。”
对于一个贼来说,隐藏身份打听他人的辛密,进而推断出自己所需偷盗之物被藏在何处,确实也是一门十分必要的本领。
花满楼却没有关心这些,只是轻叹道:“怪不得六哥对唐门的人这么不客气。”
陆小凤也道:“他这是把唐门的人给恨上了,也是该好好劝劝他,那可是唐门,这么颐指气使的,不是让人为他担心么,弄得我都浑身不自在。”
花满楼听见陆小凤这话笑了笑,道:“现在就有一个让你来劝劝他的机会。”
只见他说罢,便起身走到房门处握住门闩,拉开了紧闭的门扇,对站在外面的人微笑道:“六哥,你来了。”
第九章
花满楼微微侧身,就将花月楼让进了屋中。
而花月楼一踏进屋内,就开始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小凤。
他看的很认真很认真,就好像他第一次看到陆小凤的时候,打量着陆小凤。
或许这时候的花月楼突然发现,陆小凤的脸上开出了一朵非常好看的花,一朵能让他将原本恶略的心情变好的花。
陆小凤一看到花月楼向他望来的那种眼神,就立刻跳了起来,猛地向窗户冲去。
他现在十分想念正在隔壁抄经书的老实和尚。
因为他觉得他最近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似乎是不小心得罪了天上的哪路神仙,总是在不恰当的时间说出不恰当的话。
陆小凤想,他现在有必要去找一下老实和尚,也许多听几遍和尚念的经书,就能去去身上的晦气也说不定。
可是似乎是上天注定的,他今天是不会看到老实和尚的。
因为花月楼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走出这个房间。
以花月楼对陆小凤的了解,要留住他其实很简单,所以花月楼只说了一句话。
陆小凤一听到花月楼的这句话,就立刻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甚至他还乖乖的退了回来,又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上。
只听花月楼说道:“西门吹雪来了。”
司空摘星拖着已经饱受花月楼的折磨,连步子都迈不动,如死鱼一般挂在他身上的陆小凤走出房门,回去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花满楼为花月楼的杯中蓄满了八分茶,笑道:“六哥这半年来过得还好吧。”
花月楼看了看面容平静,缓缓微笑的花满楼,淡淡道:“还好。”
若不是与花满楼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知道他不了解当初的事实,花月楼还真的能把他的这句简单的问候当成是在调侃。
被西门吹雪满中原的盯着,那日子会好过么?
花满楼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六哥,在万梅山庄与西门庄主发生的不愉快,已经解决了么?”
花月楼听闻此言差点呛了一口茶。
他放下了茶杯,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有矛盾?”
花满楼笑了笑,道:“六哥,你这可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花月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花满楼又道:“六哥今天的箫曲,吹错了好几个音。”
花月楼无奈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耳朵有时总是让我无言以对。”
花满楼又笑道:“那么,六哥已经与西门庄主解释清楚了么?”
花月楼有些郁闷,道:“解释有用吗,要是有用的话我还跑什么。”
花满楼皱了皱眉,有几分疑惑,问道:“不知道当初在万梅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让六哥隐藏了这么久?”
不得不说,花满楼很会体谅他人的难处,照顾他人的情绪,因为他这时对花月楼用的,是“隐藏”。
其实按照当时的事实来说,对于花月楼的举动,用“躲藏”才更为的合适。
花月楼沉默了许久,才道:“七童,我今天与你睡。”
花满楼愣了愣,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随后还是笑道:“好啊。”
花月楼刚站起身,向床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又停了下来。
迎着花满楼疑惑的表情,花月楼咬了咬牙,道:“还是算了,我回去睡。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也好好休息吧。”
说罢,也不理花满楼的反应,转身便向房门走去。
花满楼在他身后担心的问道:“六哥,你没事吧?”
花月楼头也不回就恨恨的道:“没事,能有什么事,他还能来硬的不成!”
花月楼回到秋雨阁的小楼时,果然看见西门吹雪仍旧坐在桌旁品茶。
花月楼看着那人优雅安静的动作,心里有些奇怪,他不是第一天来这儿的么?究竟是从何处找来的热水?
西门吹雪这时也看到了花月楼。
于是他放下了茶杯,道:“你想好了么?”
花月楼铁青着一张脸,怒道:“你给我选择的余地了么!”
西门吹雪看了看他,仍旧平淡的道:“没有。”
花月楼眯了眯眼,道:“那你还问什么。”
西门吹雪道:“至少,现在你不再‘庄主’、‘在下’的说个不停了。”
花月楼的脸色又黑了黑,他第一次发现,他竟然能被别人堵得哑口无言,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西门吹雪!
他真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么?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花月楼这时候才猛然的意识到,他似乎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西门吹雪。
因为他所认识的那个西门吹雪,是身为一个无情剑客的西门吹雪。
那个西门吹雪,白衣如雪,而他的心,也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