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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遂起身,也不再多话,见她衣衫凌乱,肌肤外现,随手将被褥将其盖住,然后又深深叹住……“你还是不肯信我!”
随即,便听见砰的关门声,然后是卫戎行礼的声音,幽幽传来,一会,房里房外又是静悄悄地,但很快,就被汽车行驶的声音击破,他走了,不知去向何处。
她拿被子遮住脸,两条滚烫的泪水直流而下,一只蜿蜒道脖颈上,沁到肌肤中去,凉飕飕地直把她的心都冻僵,她不住地颤抖,全身因哭泣变得哆嗦不已,忍不住喊了一声,父亲。
平儿本睡在旁屋,一直在外面瞧着,估摸着习暮飞今天是不会出来了,谁知道,冷不及防地听见了侍从官的问声,“二少,这样夜了,是不是在这里歇息?”
习暮飞烦躁的声音传来,“谁说睡在这里?!”
“那我赶紧去备车。”沈侍从官也瞧见他脸色带着九分的疲惫和厌倦,估摸着准是与杜小姐吵了嘴,在那里憋了气,没处可发,于是赶忙说。
然后,就听见噔噔噔的声响,他们显然已是下楼去准备下山。
这会,平儿才敢推开门,借着那柔和的光线,看着被褥在不停地微微振动,她知道小姐必定是在伤心,小姐十岁的时候,有次在学堂里与人起了争执,那个蛮横的女同学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没娘疼的孩子,她拿起桌上的书本就向人掷去,黑色弹珠的大眼睛里使劲憋着忍着,硬是没有将泪流出来,后来,她看见小姐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和如今这情形一模一样。
这是第二回,她这样的伤心,仿佛天动地摇都与她无关,平儿素来知道她的性子,多劝反而不益,只得坐在床边,轻声唤,“小姐,平儿在这。小姐,你不要怕!”
如昔听着平儿的声音,平静了一会,但身子还是不断抽动,她终是将被子捋开,看着平儿守在一旁,坚定关爱地看着她,也不说其他,她自然扑了上去,“平儿,我的心好像裂开了个口子……好痛……好痛!”
“小姐,莫怕,平儿在!”平儿柔柔顺顺拍了又拍如昔的肩头。
她啜泣着说,“平儿,我怎样办?怎样办才好?”
平儿未再多话,听见她带着哭腔,努力牵制自己的心绪,那是一种无穷无尽的痛楚,矛盾交加,努力克制得情绪,像是要这一刻间瞬时迸发。
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平儿,我完了!他已经像根又长又细的针扎在我心里面,对住他,我的城墙在一砖一瓦地倒塌,我不知该怎样做了,我害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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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就锁我一辈子
习暮飞数日都未曾来过镜湖山别墅;这里伺候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好生伺候着;生怕惹得她不高兴;因为近来她异常得烦躁;总是乱发脾气;耍性子;累及身边的丫鬟;侍卫官众人;只是待平儿才稍好一点,这一天;她又无故地在房间里摔碗,“滚出去,我都说了这鲍鱼墨鲜汤熬老了我不喝。”
丫鬟红了双眼,连忙收拾好残渣,一脸的委屈模样,走了出去,碰见正上楼的习暮飞,他看了看垃圾篓里的破瓷残羹,皱起了眉,“她又闹了?”
丫鬟点了点头,很是无奈。
他本是按捺不住思恋,终于放□段,驱车来别墅看她,谁知,还未上楼,就碰见这个情形,侍从官们自然不敢多言,可看他们神色那样不自然,欲言又止的,他心里就有了数。
他立在楼梯间,往上面的小楼走廊望了很久,终是怅然叹气,又折回下了楼,令侍从官开车下山去。
这样三天一大闹四天一小吵,不知多少回数,她每次闹心后就懒懒地窝在贵妃榻上抽泣,这样的日子久了,往日的天真烂漫不知觉间消失得没了影踪,连平儿都不得不埋怨她几句,“小姐,您何必苦自己?只要您肯稍稍低头顺了二少的意,自己也不会这般苦闷。”
她哪里听得进去,性子如此固执,习暮飞锁她在镜湖山别墅一天,她气不了别人,她就气作自己一天,这天晚上天气异常的寒冷,外面只听见鬼哭狼叫的巨大风声一遍一遍吹过,吹起后花园中的秋千都荡起波浪,吱呀,吱呀地响。
乌鸦几声惨烈的叫声飞过,她的房间门被打开,穿过一个小客厅,只见那睡房中的帷帐垂下,只留一处被夹子留住。
书桌上有只备有余光的玉色台灯,波斯地毯软绵绵,他踏在上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贵妃榻前,看着她缩在一块,雪白的肌肤在白色蕾丝睡衣里若隐若现,身上盖着羊毛被子,脸蛋红通通的,一只手放在颊一边,手指曲成一个拳头。
他情难自已,低下头,吻在她的额间,只就一下,她便醒了,一反常态地朝他笑,“你回了?”
他颔首点头。
“回来这么得迟,我要罚你。”她忽然撒起娇来,让他手足无措,连声回答,“好,罚什么都可以!”
她缓缓从贵妃榻里的枕头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冷冷地笑着说,“罚你把这里的下人通通换掉,我不欢喜他们。”
这话一出,她便贴了上去,身子也软下来,一股洋酒的气息传入他的鼻息,“别闹了你。”
“我没闹,你听是不听?”她不服气推开他,往前走得时候碰到了一个玻璃瓶,一个趔趄,被他抓住,“不听我便不依你,你看,你不让我喝酒,我偏寻到了这么一个好东西,威士忌,香醇醉人呢!”
她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几乎被他连抱带拖给拖至芙蓉帐之内,她躺在席梦思里面,平视着与她对望着的习暮飞,忽然伸出手来,满怀柔情地抚摸着他那浓密黑发,他怔忪着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如昔,我不想锁你,只害怕你哪天跑了,我再寻不到。”
她笑意绵绵,却目光不再闪亮,合上眼睛说,渐渐迷糊,“习暮飞,有本事,你就锁我一辈子。”
他搂着她睡,手指相握,不相离,直到黎明,她卷缩在他怀里,安睡地像个天真的孩童,肤如凝脂,甜美无尘,他不舍离开,却不得已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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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福
清晨;阴沉沉的天空;她睡到很晚才醒;这一觉出奇地安稳;她赖在床上不起来;听见平儿的叫门声;便应了一声。
她穿戴整齐;平儿看了看;不怀好意地笑;“小姐,今天气色真好;今日,二少派了一个说书人来,说是保准逗您乐,让您解解闷。”平儿昨日知道习暮飞夜里到她房间陪了她一个晚上,她竟也没有吵闹,想必他们之间已是和好如初,想着这些,心情不由愉悦起来。
她用梳子顺顺头发,毫无兴趣地说,“叫他们回去,我不喜欢。”
“听听吧……”
此刻听见门外的卫戎礼貌地说了一句,“大小姐。”
习暮云走进屋子里,看着满屋子的装潢设计,都是极富英式皇室典型风格,啧啧啧地感叹,“这样的用心,让我都惹不得要嫉妒一番!”
杜如昔连忙请她坐下,又命平儿拿茶点过来,习暮云以前待如昔就是不错,如昔自然不好意思怠慢,陪着她坐,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大小姐难得来,怎么一见了我,就揭人家的短?”
习暮云见如昔今日穿了一件湖水蓝旗袍,腰身留有几寸空隙,虚虚得像挂在身上一样,再瞧了瞧她的脸色微寒,眉心微微蹙着,总好像有种愁绪在里面说不清楚,如昔遇到习暮云的目光,不禁往自个身上瞧了一番,诧异,“大小姐这样瞧我,难道我身上藏了东西不成?”
“你呀!自己该去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子?”习暮云拉起她的手掌,叹道,“你这又是何苦,让人看了真是心疼。”
平儿此刻正好上了茶点,里面摆着的云雾糕,习暮云拿起放在嘴边闻了一下,“这茶香绿豆磨成的粉,配上最新鲜的面粉,做出来的云雾糕就是香甜。”
如昔点点头,“我素来喜欢吃这类糕点,大小姐喜欢吃,可以多吃一些,我这还有许多,都是二少……”
说着,她也知道脱口而出是说错了话,就止住话意,只是看着云雾糕点怔怔出神,习暮云看她那个样子,已经猜到几分,“试问我这个做亲姐姐的都从未享受过二少的这种待遇。”
她的脸红起来,缄默着不多说一句,她害怕再说一句,又被人抓了把柄,习暮云遂又安慰道,“我知道暮飞这样做,是有所不妥,好端端的人,怎么能说困就困在这里。”
“大小姐,你帮我说说情,是可好?”如昔央求着。
但只见习暮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暮飞的性子,我这做姐姐得是再清楚不过的。他上一次差点失掉你,这一次,无论是锁,是困,他是断然不会这样轻易放你走。”
听见习暮云都这样说,她的心往下一沉,看来这一辈子就……
习暮云瞧见她那副无奈心酸的表情,不禁痴念起来,“你也莫怪他,他也只是一个痴子而已。不是我这做姐姐的自夸自家兄弟,他身为习军统帅,掌领江南五省,又统治西北关中之地,身份地位不说,生得又倜傥武相,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想要得到他的欢心,他想得到的女人谁又敢说个不字……”
如昔一旁听着,默默抿了一下嘴,习暮云顿了顿,继续说,“可这个痴人偏偏像中了魔障一般,爱你如狂,任你是何不理不睬,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他楞是不敢动你,这样的作为,你难道一点都不为心动?!”
“我不需要他这般……”如昔放低了声音,说。
习暮云扶了扶她的鬓发,语重心长着说,“傻丫头,爱情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这世间极少有人能遇到两情相悦,两心相惜,你们本就互相喜欢,偏偏又爱这样折腾!听大姐一句话,放下心中的芥蒂,找回自己的初衷。”
“爱情?”如昔推开玻璃门窗,一阵寒意吹拂而来,令她寒心彻骨,已是到了浓冬,天气总是雾蒙蒙地,看着这样刀刮风唱的气候,心情越发沉闷,“他都要与别人成婚了,还和我谈什么爱?”
“你是说柳督军的女儿?”习暮云显出一丝惊讶,哎一声轻叹,又忍不住摇了摇头,“暮飞此番为了救你,已经取消了婚约,难道他没告诉你?”
“如昔,你须知福了!你知道吗?为了你,暮飞舍弃了西北的半壁江山,这也罢,保不定,将来,两军还会兵戎相见……他抛开了所有,只为守候在你身边!”习暮云心里隐隐有些不平,岂不知,这些话已在如昔心里掀起了暴风骤雨,难怪他会责怪她从不信他,难怪……原来,他说得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句句肺腑。
她想着他的好,不知凄然泪下,无声地像在哭诉,肩膀微微扇动,随手取下腋下的锦帕,想要拭干净雨丝而落的剪不断的泪珠,习暮云见此,也不再就此说下去,“好了,好了。等他来了,见你哭得眼睛都肿了,还不心疼死,怕又要拿我的不是了。”
后来,习暮云又陪她到花园里走了一走,城里头来了电话,就把习暮云叫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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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动她一分一毫
她本是躺在贵妃榻上;休憩一小会;谁知道;突然;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平儿以为是习暮飞回来;心里又替她开心了一会;便说;“二少总算是来了;定是要带小姐您出去。”
她正准备回答,却听见吵杂的声音传来;再一听,便是几声激烈激烈的枪声,这山里不比市区,人多,车多,这里就一栋别墅,一点点声响都可以听见,何况是开枪的声音,她忽然心里一咯噔,不踏实极了。
“小姐,怎么会有枪的声音?”平儿显得十分害怕,急切地躲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