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住素雅,他如青骢,狂野的奔腾中舍不开唯情,她生来为他而存在,为他在最盛世的季节绽放,冲破花苞,欲放奇光,而他在红尘乱世中,注定要遇见她,注定在生死泣血中接受她的默然开放。
原来等待一个人出现,只是月光下的回眸,只是玉兰树下的驻足,若爱只如初见,一切美好如愿。
他慢慢放下她,眼光一正,落在一人身上,形单影只的男人滞留在他们面前,一声不吭,却已然泪流满面,他已没有落魄,没有仇恨,没有孤注一掷的痴狂,更没有荒凉的独角戏,任何一样东西都不存在,他断送了念想,断送了自己,就像她说得恨当初枉救了他,他亦恨他当初生还,他早应当沉没,沉没他的处处卑微。
习暮飞突兀地站起来,腥红的眸子,波涛汹涌的浪潮滚滚打来,甚于深海里奔腾出的海底猛兽,凶猛骇人。簌得一声,他从腰间抽出配枪,举起了枪,天空中鸿雁惊叫四乱,拼命拍打着翅膀……
锁心
在京城的一条长胡同里,有一家朝中大臣的府邸,宽阔的空间内,无处不沾喜气,园内花团锦簇,春末中近夏,争艳的群体芬芳,时不时引来蝴蝶的青睐,更甚于那高阁庭院。府邸中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彩纸变成缤纷的图案镶在各类的门面之上,添置了一番好景。忙忙碌碌的小卒,丫头们,进进出出可不忙坏,迎来过往宾客,真是高朋满座。
这杜家府邸,在京城虽算不上一等高官,可也是颇为有名望,杜家第一掌手的杜老夫人曾是一位位居权重的王爷之后,她下嫁给杜姓大官,生养了一子一女,儿子也在杜老爷辞世之后成为当家人,名为杜午新。
这一日,正是杜午新的杜府大办宴席,宴请各方来客的重大日子,宾客络绎不绝,正厅内外已摆放了上百桌的木桌木凳,全铺上了红色的桌布,挂了彩色的吉祥图案,一派欢声雀跃,宾客云集在此,都等着新夫人萧雁零的大驾登堂。老夫人和杜午新则站在正厅之内频频谢礼,和几位重要的朝中官臣客套寒暄,其中一位大臣新泽坐在正座上与老太太相谈甚欢,他便是朝中重臣,位居权贵,他是老夫人的堂兄,老夫人一心也想着往后儿子杜午新的繁荣前景也根系在他身上,杜午新刚在朝中谋得的官职也便是托了他的关系。
自然,他们的关系便不是那么一斑可见呢。杜午新也渐渐地跟着新泽这位老谋子走进那大清宫廷,出入都伴左右,自然攀望着自己的官职能够一路直上。
火辣辣的鞭炮在小卒手中放了两簇,那燃尽的炮竹冒着新鲜的生烟,弥漫开来,整个院子变得丝丝朦胧,管家大道一声,收回了全宾客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后堂口子,那迷雾拨开,竟出现一位温婉的美妇,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被大红锦缎包裹着,更显福贵。
“今日,是我杜家少爷新诞幼女满月的好日子,感谢各位的隆重光临,喜宴正式开始……”
管家挺着硬板的身子,满脸笑容,毕恭毕敬,向各位鞠躬,在正厅之内一些亲密的权贵之友则围上去看那娇小的婴儿,只见那婴儿睁着一双近似透明的眼睛,好不惹人爱。
“哎呀呀,杜小姐真是生得那个美啊,看那双名目啊,聪慧可人,长大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少奶奶本就生得天仙美人,女儿当然留有那良好的血统。”
“杜少爷可是福气啊,这杜小姐杜千斤的样貌可算是天下无双了。”
……一时,人云众多……
各路齐聚的名门夫人将温美的杜家少奶奶团团围住,一个比一个赞得出色,杜家少奶奶倒是恬静淡雅,不多话语,倒是杜午新在一旁听得可是满心欢喜,人都快飘飘而然,老夫人不动声色,拨开眉后的阴郁,走进那人群之中,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杜小姐的脸蛋,“雁零,你看依霏生得如此之好,想必下一胎更胜而过,我可盼望着尽快再抱孙子。”
萧雁零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尽量挤出那无力的笑容,这一番话,她听来,可算是直接对她下得命令。在这个家里,她是最没有地位可言的,娘家中既无权势,又无富甲,只是中道人家,被杜午新看中,也算是老天对她的怜惜,当初,老夫人是极力反对的,只是那会,清廷遥遥而坠,老夫人想早安下心来,她才得了这莫大机会入住杜家。
杜午新自是疼爱她的,否则不会定要娶她入门,而她的心里究竟是如何,可说是分不清楚,或许是受着父母的摆弄,或许是出于内心的感激,稀里糊涂就这么成了杜家少奶奶。杜午新对她百般宠爱,可一点,她是心里不痛快的,那便是他的懦弱,这庞大的家中,唯老夫人第一,他对母亲的顺从,几乎为百分百,除了那一次。
这年她又诞下婴女,虽生相貌美,极其讨人喜爱,可也不过一个女儿身,怎么也当不得儿子的地位,杜午新不在乎这个,可老夫人呢,她不可能不在乎。
深夜,杜午新抱着娇妻在帷帐中细细轻语,“雁零,你瞧那些夫人,太太说的,把我们的宝贝女儿依霏赞成天仙样的,我看着依霏也欢喜,这般漂亮,全是你的功劳。”说着,便点上一吻。
“可母亲不怎么喜欢的!她可是企盼着这第一胎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儿子。”萧雁零侧过身子,眼内突然冒出泪花,滴落在枕面之上。
杜午新轻轻扳过那娇弱的身子,看着那盈盈双目,不禁心头一痛,“雁零,我们还可以再生,一定会得个儿子,母亲必定会越来越重爱你。”
萧雁零身子一暖,躲进杜午新那绸缎料子的睡衣中,温情地问,“那……如果我一直生不出儿子呢?”
一阵缄默,杜午新心里是明白的,杜老夫人断定会要他再续个几房,直到完成杜家灯火。这话早就在他们成婚之日就落下,他怎敢违抗母亲下达的命令,何况当初,娶了萧雁零,也完全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背着母亲行事,那为得是什么,不就是萧雁零孤然一转身留下的那一双难忘的明目,映入他的脑海,再不可消失。
“怎样办?你说啊?”萧雁零忽然抬起头,絮发滑开至身后,迫切的渴望从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倾泻而出,让人看了都心疼。
可他终究是叹了口气,道,“不会的,你定会为我生个儿子,定会!”她身子被震动,眼神瞬间落寞下去,倾斜地推离他,自个躲进那丝绸被褥之中,双手拽着那绸面渐起波皱,亦不再多说一字。
杜午新也不顾她不睬他,几次去拉她,她都推开,他干脆俯身去亲吻她的脸颊,身子似镶在她身上一样,她仍旧冷冷地躲闪,忽然,他抽开被褥,挤了进去,温热地钳住她,她仍然不冷不热地不理睬。
他顿时觉得无趣,便缩了回去,两人背对背就这么过了一夜,直至月光洒进屋内,她才帮他盖了被褥。
京城中洋人的面孔越发得多了,他们穿着怪异,男士皆为短卷发,蓝眼睛,高鼻梁,女士却不太相同,各色的卷发,西式蓬裙,高跟鞋,裹紧的腰肢在行路时一扭一摆得,尽显女人的风姿妩媚。
萧雁零幸是没有被裹住小脚,那多亏父亲的冷待,因为自小不多关注她,所以没有让她裹脚,她本还从小自卑那双与众不同的大脚,可现新时代的出现,裹小脚似乎慢慢开始被人淡化,至少她不再受人嘲笑。谁会想到,那延续这么长时间的三寸金莲,将会在十几年后彻底退出历史的大舞台。
张妈坐在马车里,看着少奶奶撩开窗帘,盯着外周的人和事看了许久,抱着那已大个点的女婴摇了摇,道,“少奶奶,快别看了!这京城也不知咋的,来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洋鬼子,你看看她们穿得衣服,和走路的模样,可不是伤风败俗呢!”
“张妈,我倒不这样看,她们的样子很高雅,并无丝毫破落之相!”萧雁零还在继续看着一对金碧亮发的男女,走在街上,惹来不少人回眸。
张妈是杜午新先前请进来的佣人,专照看孩子,一直跟随着萧雁零,冷暖都知晓,萧雁翎平日里待她不错,她又岂不知这萧雁翎在府中的处境,听闻这些,她连忙劝阻道,“少奶奶,你可不能这么想,这杜府自早就是几代为官,家风甚严,女子当以秉承居家之传统,绝不可能也和那些洋人一样……”
张妈话未完,萧雁零便落寞地打断了她,“我也只是口里说说,并无胆念做那样的事。你也别多想,我进了这杜家的门,自是会守家受礼的。”这话说得显得萧雁零楚楚可怜,忧伤直上了眼角,张妈心有不忍,只道,“少奶奶,我也是为您好,我的心,您还不知道吗?谁都知道,这杜府上上下下都掌控在杜老夫人的眼皮底下,您还是谨慎点好。杜少爷待您自是最好的,可惜得是,他性子维诺,许多事也做不了主。”
“张妈,别说了,我心里清楚!”萧雁零终于放下那丝缎窗帘,忽听见那可爱的女婴,欢欢地叫了几声,她便收起了心中的郁结,把杜依霏慢慢抱了过来,“依霏,我的霏儿……”
张妈缓了缓,便说,“只要夫人再生个儿子,这老夫人也就无可抱怨了。”
萧雁零眼眸一垂,把脸贴在女儿的脸蛋上,久久不愿贴离,丝游无神地说了句“谈何容易!”
老佛爷在洋人和大臣的详尽解释,多番劝说下,终于下定决心,新修了一条铁路。时局动荡,清廷为了缓和气氛,愚弄群众,便放出“预备立宪”的舆论,效仿英国等欧洲国家的宪法,来一番大型变动。可笑的是,这仅仅不过一个幌子,是子民都清楚不过,清廷已经岌岌可危,内部制度早已不符合这外强内闹的时代,而勉强得想要把持住人心,维持这千年的帝王伟业。
时值初秋,老佛爷派出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以便返国后,可大兴改革。表面上,这五大臣却是奉着皇命出行,实际上,也不过是愚弄大众的把戏,这些老臣子,各有各得心思,谋取私利,都是为己,老百姓的利益,国家的安危,他们又岂会摆在心里。
这天,风高气爽,京城内外一切寻常。只是这铁路站台里外都重兵把守,一派森严。可来看热闹,送行的人群熙熙攘攘地推挤在侍卫兵面前,一一查过,总还是漏了缝隙。
新泽老大人一行人早早上了列车包厢,侍卫兵在门外守着,包厢内就留下新泽和杜午新两舅甥聊着,杜午新心中甚是欣悦,他从未出过国门,这次有幸能见见外面的世界,全依仗表舅的面子。
毕竟是年轻啊,眼见着这些年,京城的重大变化,新事物不断由外而入,他一半是排斥,一半则是钦慕,可随着时代并进,他不得不承认,外国定是先进的。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列强国的地貌和人文,正想就此与新泽攀谈几句,不料听见玻璃门外嘈杂的人声,他见新泽蹙起眉,双手后拴住,稳稳地就迈着步子走到门外。岂知这时,火车突然拉起鸣笛之声,列车刹那间发动,车轮顿时向前滚动而起,杜午新跟随在其后,还没来得及稳住,就听见轰鸣之声,那暴烈的巨大响声纠缠着滚滚的火药味一并而入。
待他从弥散的烟雾中隐痛清醒,就看见不远处躺着几具人体,其中一俱已经四肢分离,形态尤其吓人,他立刻收回了眼球,胃里一阵翻腾,眼中冒着惊恐的火花。再看扑倒在地的新泽,身上多处炸伤,他连忙勉强支撑起来,爬到其面前,把手指探到其鼻下,他重重叹了一声,还好,还有气息。
“来人啦!快来人!新泽大人受重伤,快不行了,快……快……”他冲着这血肉横飞的包厢内外大叫,也不知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