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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波大笑道:“当然不会,咱们可以威胁一下宣州的鞑奴,奴酋豪格救还是不救?若是被咱们夺了宣州。他大军侧翼便直接暴露在宣州的打击下,可要是分兵的话,铁山怎么办?人少围不住啊?”
宗元方有些惊奇道:“宣州?宣州目前有鞑奴两千余人,防御城池足够了,知闲,咱们难道又要重演侧击金州的把戏吗?这次奴酋可是在一边虎视眈眈啊?”
杨波有些惊奇的望了一眼宗元方,没想到他居然已经颇有眼光了。分析起战局来头头是道。
“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细作混入了宣州,只要散布流言,游击营选择某个夜晚登陆袭扰一番,他们自然会向奴酋求救的”杨波一脸轻松的说道。
崇祯七年二月八日上午。
今天气氛有些紧张,守城的明军突然发现原本漫不经心的鞑奴突然倾巢而出,在无数悠长的号角声中,各营的鞑奴全部出来。他们在城外排成整齐的阵型,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
谭应华黑着脸站在敌楼上,心情分外的紧张,他听说过旅顺围城的惨烈,但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情形,不过他知道,很快旅顺一幕会在这里重演。
“行不行?”谭应华问自己。
“行,就这样准备好,等鞑奴上来了给他们一个狠的”张权大声指挥一群辅兵把装满金汁的铁锅挪到墙角,与他忧心忡忡不同。游击营的士兵脸上却是沉默而有条不紊,谭应华有些庆幸,听说这个张权经历过旅顺围城之战,这几日他一直在与那些广鹿兵和辅兵分享防守经验,谭应华觉得自己也要好好学学,游击营终究会离开,皮岛日后还是要看他谭应华的。
就在这时,一个观察手连滚带爬的跑过来道:“大人,大事不好,鞑奴阵里升起了镶红旗的旗号,鞑奴来了援兵!”
“什么?”
谭应华大惊失色,他朝城下张望片刻,果然,在正蓝旗的右侧,一杆代表镶红旗的旗帜飞舞着,中间还有一杆巨大的金龙旗!
“又来了一个贝勒爷?”张权也好奇的打量一番。
然而更为震惊的还在后面,随着鞑奴的阵型分开,露出了部署在中军的几门巨大的火炮,虽然距离遥远,但光是看那火炮的体型就足够吓人了。
“红夷大炮?”张权的脸色终于严肃起来,他抢过谭应华的千里镜仔细查看着,谭应华被他的吸气声弄得怒火万丈,道:“什么型号?威力如何?你倒是说清楚啊?”
张权一面打量,一面说道:“当年在黄金山上,鞑奴也竖起十多门这种火炮,那被打得叫一个惨,最怕的是这种火炮发射的铁子乱跳,跳到哪里,哪里就是一路血肉,项作临项大人就是死在这种火炮之下的”
谭应华脸上惊疑不定,张权放下千里镜说道:“鞑奴这种红夷大炮,我大明又称为神威大将军炮,重量约莫五千斤上下,发射实心铁子约莫七斤,当年旅顺北城墙角都几乎被打塌,鞑奴用的就是这种炮,应该是孔有德他们投鞑时带过去。”
谭应华看了看自己城头那几门六磅炮,无奈摇头,听说红夷大炮能打二里,自己这些炮根本打不到他们,要是鞑奴猛烈轰击城墙,只怕铁山城坚持不了多久。
看到谭应华忧心忡忡的样子,张权笑了笑道:“谭大人放心,鞑奴虽然有五,不对,六门红夷大炮,不过这种炮填装不易,发射几轮便要散热,对我威胁不大,唯一担心的是城内守军的士气。”
谭应华点点头表示同意,游击营经受过考验自然不怕,但广鹿兵和东江辅兵就难说了。
就在两人商议时,一枚炮弹呼啸着打了过来,重重砸在城墙外面,整个墙面似乎都晃了晃,铁子没有打穿城墙,重重落在了地上,碎石飞溅,众人这时才听到远处炮弹发射的巨响传来。
“隐蔽!全部隐蔽!”谭应华急的大叫,与此同时,许多老兵也催促那些慌乱的士兵寻找掩体,这些人有经验,大多蜷伏在墙根下。
第二枚炮弹再次袭来,这次打在冰墙上,直接把一段冰墙打得粉碎,七八斤的铁子在坚固的冰面上四处乱跳,几个埋伏在冰墙后的士兵立刻手折脚断,惨叫声四起。
几个辅兵在督战队的催促下把伤员抬了回来,看到那一路的血迹,所有人都面色惨白。
“潭大人,城外守不住了,让他们都回城吧?”张权看到倒塌了一段冰墙,知道第一道防御工事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就在紧张撤离的时候,更多的炮弹呼啸而来,甚至鞑奴还用红夷大炮发射散弹,这给明军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看到千里镜里明军从埋伏的冰墙后跳起来,惊慌的朝城内撤退,豪格哈哈大笑。
“传令,步甲开始攻城!”
第十一章战术反制
蓬!
一声巨响,一枚铁子正好打在城头一门六磅炮的炮口处,把那门六磅炮的炮管直接削掉半边,发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六磅炮剩下的炮管和架子飞了起来,砸死了两个躲藏在城头的士兵,铁子打断炮管后去势未消,又重重打在城墙上,到处跳跃着,犁出一道血路……
城头上惨叫声一片,很多辅兵不敢伏到在城墙边,他们跳起来四下乱跑,虽然鞑奴只有六门火炮,但带给守军气势上的打击是巨大的,张权灰头土脸的抱着头盔和谭应华躲在一堵石墙后,谭应华呸了几声,把飞到嘴里的沙石吐掉,一面对着张权抱怨到:“你们旅顺不是火器起家的吗,怎么不造这种大炮?”
张权愣了一会儿道:“大人说了,这种火炮太笨重,威力又小,造出来没什么用。”
谭应华哼了一声:“威力小?你们杨大人肯定没想到会有今天。”
张权刚想反驳,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个跑动中的士兵半边身子瞬间被撕开,血液包裹着铁子还在乱跳。
“我草鞑子的奶奶!”张权怒了。
等这枚铁子撞在墙角停下来后,鞑奴那边终于沉默了下来,显然,这些火炮已经打过三四轮,需要让炮管散散热了。张权跳了起来,谭应华在亲卫的搀扶下也爬了起来,城头的惨状让他们惊呆了,倒数一片狼藉,很多堆放在城头的器械被铁子打得到处飞散,无数抬重的辅兵跑前跑后,把那些还没断气的士兵抬走,惨叫声到处都是。
“上城头!”张权对着身后的传令官说道,很快,城头响起了急促的唢呐声,辽东营和火绳枪营士兵从掩体中跑出来,在城头列队。
游击营士兵有严格的纪律。虽然遭受火炮袭击,但很快便恢复士气,东江兵和广鹿兵就差了许多,特别是谭应华听到这几轮火炮只打死了七个人,伤了二十多个人时更是哭笑不得,看士兵的惊慌神情,没人会怀疑下一轮火炮再来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崩溃。
张权皱着眉头打量着鞑奴的动向。他常听大人说过,说鞑奴不会放弃他们赖以起家的骑射,但现在鞑奴已经开始主动使用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炮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日后雷霆旅的战斗会越来越艰难了呢?
张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雷霆旅进攻时素来喜欢排成密集队形,结成阵势而行。若是给这种大炮轰上几轮的话,什么阵型都要崩溃,没有密集队形的火铳兵可不是那些鞑奴马甲的对手。而且鞑奴这次居然还使用了散弹,如果给他们造出象六磅炮这样轻便的散弹炮,想到这里,张权不寒而慄……
“不行,得把这个发现赶紧报告给大人才好。大人定会有破解之策的”张权嘀咕了一句“你死了这条心吧!”一直在注意他的谭应华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张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城下四面都被围得密密麻麻,别说出城报信,连鸟都飞不出去。
张权冷笑道:“那又如何?无论火炮打几轮,想攻下铁山奴酋终究是要用人命来填的,咱们看看谁先熬不住。”
谭应华遥望着远处,城头飘扬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号角声,鞑奴步甲缓缓移动,看起来他们准备攻城了!
“怎么打?”谭应华看到地平线上那密集的人群压过来,心都抖了一下。
张权想了想道:“谭大人安排将官分守四门,火铳兵全部集合起来给我指挥,长枪兵作为预备队。哪里顶不住就支援哪里,咱们先假意抵挡半日,装作不支放开一面缺口,等鞑奴上城后有我率火铳兵集中打击。”
谭应华虽然没有参与旅顺之战。但也知道杨波就是这样解了旅顺之围,当下点头道:“好,就这么安排”
说完,便急匆匆的去分派人手,组织防御去。
号角声越来越近,鞑奴步甲们潮水一般朝城下涌来,无数辅兵推着盾车,抬着云梯,挑着箭羽盾牌等物资疾奔,就在谭应华安排妥当的时候,沉默许久的红衣火炮突然再次开火,这些措不及防的守军吃了个大亏,尽管他们再次紧急寻找掩体躲避,但这轮轰击下来,死伤超过五六十人,可谓伤亡惨重,而那些士兵的士气更是低落,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让这些人沮丧无比。
“我草,还没完了!”谭应华一脸狼狈,就在刚才,一枚铁子贴着他不到十步的地方穿过去,把一个来不及躲避的亲卫打得只剩半截,把他吓得冷汗直冒。
张权皱起了眉头,大人常说,鞑奴是个非常善于在战斗中学习的部落,之前他以为单凭复制旅顺之战防守模式便能把鞑奴打得落花流水,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
果然,张权很快就发现了鞑奴的异常,一群衣衫单薄的奴隶举着木盾夹杂在步甲中行军,看来奴酋是打算用这些奴隶来消耗铁山守军各种防御器械了!
张权和谭应华可没有杨波那种慈悲,无论是朝鲜人还是辽东流民,只要攻上来就是敌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屠杀之,但问题是,如果奴酋派这些奴隶日夜攻城的话,火铳和火炮很快就会因为弹药告罄而哑火,最后他们只能与攻城的鞑奴精锐肉搏厮杀,这正是奴酋想要的结果,三千明军在鞑奴日夜不停的消耗下能坚守几天?
虽然张权看明白了对方的布置,但他毫无办法,鞑奴已经快要逼近了火炮打击距离,炮手们都在城头肃立待命,他们盯着城下的鞑奴滚滚而来,一面倾听观察手报距离,经过整理,所有六磅炮都填装了散弹,炮手们倒是没有张权的顾虑,他们憋着一股气,准备给鞑奴来一次狠的。
城下响起了激昂的鼓声,那些鞑子似乎知道已经进入了明军的火炮覆盖范围,他们躲在盾车后缓缓而行。反倒是那些衣冠不整的奴隶们排成阵型,高举木盾,在身后如狼似虎的白摆牙喇督战队的威胁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张权有些犹豫的举起了手,这些老弱中夹杂着许多鞑子的弓箭手,要是让他们大摇大摆的接近城下,对城头上防御的明军是个巨大威胁。
“稳住!稳住!”
一些炮队的队官跑前跑后。指挥着那些炮手。一面频频转头,等待点火的信号。
“开炮!”
张权不再犹豫,这个时候不能想太多,攻防之间有时候就是拼一股气势,若是之间因为节省弹药不开炮,气势上首先就落了下风。想到这里,他把手狠狠的往下一劈!
队官们看到红旗翻滚,立刻大叫道:“点火,点火!”
城头上同时硝烟缭绕,布置在正面的十二门六磅炮除了被打坏的三门外,其余都在嘶嘶的冒着火光。
队官们声嘶力竭的喊叫才落音,城头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城头似乎都抖动了一下,大股硝烟猛的升腾起来,无数尖啸的铁子喷出炮膛,朝那些黑压压的人群扑去。
进入射程的前锋就像被狂风刮过,许多人被打得倒飞出去,身上的大洞狂喷鲜血,一辆盾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