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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里几口人?”李帆提着顺刀,警戒的望了望周围,这才对那个女子喝问到。
“军爷,军爷开开恩吧?我家十几口,家里就这么点粮食了,你们拿去了咱家大大小小都得活活饿死啊?求求军爷开开恩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十几口人命啊……”那女子哭得嘶声力竭。
徐克虎拿着雪亮的铁枪,把女子身边的几个满脸仇恨的男子赶开,李帆这才蹲下来对那女子道:“大军围了城池,短时间也出不去,再说你们靠这点粮食能吃几天?你们把粮食充了公,到时候那个啥子叫集体分配的,就是把富人家的粮食匀出来,大家均分,懂不懂?虽然每日稀粥干菜,也好过饿死不是?要说起来咱们可是吃了大亏了,拿你们这么点粮食还得养活你们全家十几口,你说谁吃亏?”
那女子毫不理会,死死抱着腿依然哭天抢地,李帆也没了办法,出发前教导官都交代了一些处置突发状况的技巧,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让这些人的关注焦点从粮食上移开,他们称之为移除兴奋源,李帆想了想便道:“城北几个粥棚已经开始排队领粥了,你再拖延下去就晚了。”
一个男人忍不住骂道:“老子活了几十年就没听过土匪抢了东西还吐出来的,今天你们要抢俺们家这点活命粮,除非杀了我家十几口。”
李帆大怒,骂道:“那你叫个娃儿去瞅瞅不就成了?”
又闹腾了半天,李帆和徐克虎押解着两个士兵背着半袋粮食回仓库报道,不管怎么说没有闹出人命来,这让几人都送了口气,北关那边就严重得多,许多血淋淋的人头被挂在大街上示众,有聚众反抗的家丁,有带头闹事的官吏。也有实施抢夺的正兵营士兵……
团练营的士兵们还是第一次真正走出旅顺大军营,开始面对旅顺以外,光怪陆离的陌生世界,天子脚下的昌平让许多人迷失了自己,然而,更多象李帆,徐克虎这种普通士兵感觉到。原本趾高气扬的官吏权贵在他们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们在他们面前是如此的虚弱,这种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他们渐渐开始明白自己的强大,只要自己牢牢抱成团又何必担心城外的朝廷大军?若是兄弟们再多一些,甚至京师的天皇老子都可以掀翻吧?
十一月二十三日。昌平被围第十天……
随着久攻不下,各路兵马士气大丧,高层也渐渐有了不同的声音,希望主抚的意见开始渐渐抬头,主要是各路领兵将校和昌平一带的乡绅等,包括昌平总兵巢丕昌等人,而刘遵宪。王肇坤等依然坚持天兵已至,要平了兵变再谈招抚,若是各部不肯同心竭力上前,便上奏朝廷请旨调居庸关,山海关等处精锐兵马过来,监军魏国原本有些犹豫,但接到新任招抚大使宗元方一行已经距昌平不足五日路程的消息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王肇坤等人威望不够,又无法约束军纪。各路兵马阴奉阳违,攻城无力,抢劫和杀戮昌平附近的县乡倒是积极无比,一时间城外周边横尸枕藉,王肇坤等人文人领兵,为了指望这些士兵剿贼,不但不阻止反而暗地纵容。王肇坤等人的行径激起了本地士绅的不满,他们原本希望王师能早日平定兵变,没想到这些王师比城里的叛兵还要凶残,朝廷王师的表现让他们失望和心寒。但被大义的名分逼迫下,他们不敢反对,还要替大军四下筹措粮草,帮助招募辅兵,打造攻城器械,安抚当地百姓等,一时间,周边县乡百姓都是怨言四起,人心浮动。
当天王肇坤等再次攻城,明军四面围困昌平,攻打不休,打到中午,团练营开了东门,攻打东门的通州本部军马不知是计,蜂拥而入,没想到进了东门便遭到排枪伏击,通州兵哪里遇过这种强度的对抗?顿时慌乱起来,践踏死伤不计其数,领军的通州兵备佥事王安陆趁乱逃得一条性命,但断后的三百多士兵都失陷在了城里。
听闻东门惨败,其余各路兵马心惊胆寒,王肇坤等见士气已丧,无奈之下只有鸣金退兵。
望着东门死伤狼藉的尸体,众人心里都是惊疑不定,城里的乱兵强悍蛮横,不受遏制,眼下对峙之势已成,王肇坤等明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但却是没有办法可想。
“为今之计只能请旨增兵了?”中军大帐中,一身披挂的刘遵宪打破了沉默。
王肇坤皱了皱眉头,没有接口,想要平叛靠这些酒囊饭袋肯定不行,可是增兵的话,岂不是明白告诉朝廷,自己无能吗?
见到王肇坤不言不语,刘遵宪又道:“眼下天气寒冷,乱兵用水浇灌城墙,滑不可攀,我等器械粗糙,仰攻折损太大,各营士卒士气低落,拖下去对我等不利啊?”
王肇坤抬眼看了看刘遵宪,又望了望低头沉思的监军魏国,清了清嗓子道:“魏公公的意思是?”
魏国抬起头,摆了摆手尖声道:“陛下交代咱家的是,力保天寿山无碍便是大功,至于昌平嘛,王大人尽可便宜行事。”
王肇坤大怒,心里骂了一句:“死太监,老狐狸!抢夺功劳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谦虚?今天东门稍稍失利便把黑锅撇得干干净净!”
“好!”王肇坤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下官这便上疏朝廷,请增兵马!”
当晚,王肇坤的奏疏快马进京,递到了御前,王肇坤在书信上奏道:“……昌平叛军势大,城内包括巡抚何谦家人,兵备佥事张肇坤,户部主事王桂,判官王禹佐、胡惟弘,守陵总管太监王希忠等所有官吏,及文人乡绅俱已从贼,有负朝廷大恩,虽钦差御史刘遵宪等人极力斡旋,但叛军占据险要,城内粮草充沛,王师数次攻城不利,折损颇多,故叛军骄横之心大起,抗拒朝廷,不肯归降,臣请陛下增兵至五万,非臣等无能,乃天灭此城也。”
接到王肇坤等人的奏疏,满朝皆惊,如果王肇坤等人所言属实,那么不是团练营作乱的问题了,而是整个昌平官场都叛变了,这给朝廷造成的打击远远不是区区一个团练营所能比拟的!
事态严重,许多人开始在心里默默计算,昌平除了团练营还有正兵营所部,奇兵营一部,如果这些士兵与团练营沆瀣一气,满城皆叛,除了出动大军清剿外,单靠通州,顺义一带兵马的确是啃不动。
朝堂上窃窃私语,温体仁依旧抱病不出,谢升等尚书近来对昌平叛乱一声不吭,态度沉默,虽然也有许多人心下怀疑,毕竟昌平的事态都是王肇坤等人的一面之辞,但温体仁一系的人不发声,他们也没必要开口,万一崇祯帝一时兴起,派自己去昌平招抚叛军,那就得不偿失了。
“本兵张爱卿,近来辽南战事如何了?杨文岳等可有奏疏上来?”片刻冷场后,崇祯帝终于问道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杨波对昌平兵变的态度究竟如何?
第一百一十章诱降
磨盘城外的情景与一个月前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城外三里到处是金龙旗飞舞的营盘,左右山头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原本稀少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在牛羊的啃食下连荒草都被扫光,由于包衣不断挖坑取土的缘故,山头被挖的千仓百孔不说,比一个月前已经矮了十几米,城头下一座土城拔地而起,把磨盘北城都包围了起来,严格说也不算土城,不过是一条梯形的坡地,高度已经将近达到城墙的三分之一,后金的弓手在坡地上射箭能够威胁到城头守军,土坡对着北门的正前方,包衣们还在搭起了一座简陋的土城,弓手们躲在土木结构的垛口下,生存几率大大提高,城头明军再也无法毫不顾忌的俯身和他们对射。坡地后方是数十座后金营盘,由八旗个固山额真领兵坚守,在皇太极的经营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战争要塞。
这道土坡连绵两里,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各种颜色的旗帜,许多包衣和辅兵依旧在土坡上忙碌堆砌,于学忠和一个旗里的旗丁押着三四个包衣,这些包衣抬着两包泥土吃力的朝土坡上走着,皮包骨头的包衣吃力的抬着沉重的泥土踏上坡地,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于学忠小心缩着头,防范头顶明军的打击,一脸冷漠的监视着包衣干活,一个月下来他已经看管了战场的生死,别说几个下贱包衣,就算各旗精锐旗丁也不停的往城上填进去,大营后面一座专门掩埋尸体的山头几乎都找不到地方挖新坑,可见各旗损失之惨重,但听说大汗发了狠心,定要把对面这股大明唯一敢战的军队围歼掉,尽管上下都叫苦连天,可是大汗根本不为所动,寻找时机就是拼死攻城。绝不给明军休息的机会,攻防战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有些心力憔悴。
“砰!”
于学忠右边传来一声火铳打放,于学忠知道是城头明军开火了,可他靠着土包根本不为所动,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盯着几个劳作的包衣。很快,右边一阵密集的箭雨覆盖了火铳打放的位置,慌乱声也远远传了过来。
“狗奴才!往哪里看呢?啊,赶紧干完下坡!”于学忠指着一个转头观望的包衣大骂,那个包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脑袋缩到土包后。
于学忠这才望了望右边那些叫囔的马甲。嘴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自从他们开始筑土坡开始,明军就一直用这种骚扰战术对付他们,放一枪便换个位置,最头痛的是明军的冷枪极为准确,几乎从不落空,这条土坡上也不知道染了多少中枪包衣和马甲的鲜血。于学忠也差点死在这冷枪下,当时他坐在土包堆成的战壕里,头盔稍稍露了一点在外面,就这样引来了明军的射击,头盔被打飞了出去,事后于学忠还从头盔上挖下一块扁扁的铅块。
明军的骚扰让筑土坡的速度大大减慢,后金方面也想了不少办法,比如先用土包和木板搭建起隐蔽。包衣在防护下作业,又派出许多马甲小队对抗明军,但效果并不理想,箭雨只能威胁城头无甲人员,对于全身包裹的火铳手毫无作用。
于学忠参与过旗内的一些事务,加上葛里蓝也时不时和他聊天,他对城里明军的动向也有一些了解。这股明军守城也是花样百出,想尽办法折腾一番,而且阴谋诡计层出不应,八旗高层都被搞得精神紧张。上次城里明军在八旗日夜围攻下居然还敢派出水师在盖州一带登陆,破袭了好几个屯堡,当时盖州的情况极为紧张,由于围困磨盘城抽调了八旗大部分精锐,留守的不过区区数百旗丁及一些辅兵,在明军的炮火猛攻下摇摇欲坠,听说向来顺从的代善都和皇太极吵了起来,力主回师救援的豪格都被当众打了十鞭绑在大营外示众,幸好大汗一力坚持,没达成目的的明军围攻盖州两天,不下,反而让八旗思想更加统一,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趁夜退走。
但八旗攻城损失不小,磨盘城内明军斗志昂扬,就在盖州告急的那两天,皇太极说服八旗倾力攻城,死伤惨重,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可惜折损了近千人,同样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于学忠叹了口气,之前希望早日打下磨盘城回家享福的焦虑感早就不见了,现在他只剩下了麻木,不知道这场战斗什么时候才会如愿以偿的结束掉,那怕后金溃败也比这样不死不活的好。
就在这时,土坡后面的大营一声号角,于学忠看到一队镶蓝旗步甲正在列队出营,他们身后许多包衣吃力的推着两门火炮,准备填补到昨天被摧毁的垛口,之前数十门火炮轰击不停的盛况已经不见,听说这两门火炮还是从耀州城头拆下来再运送过来的,有了土坡的掩护,火炮曾对城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