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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
又是几声爆炸,开花弹是引信不好控制,很多落地还要等很久才会炸开,有些干脆就不炸。
“官兵杀来了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上空飘荡,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镇里已经乱得象一锅粥,每个人都在乱跑,相互践踏着,很多被裹挟来的人都有种投机心理,现在一听到官兵杀到,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这些好不容易从燃烧的窝棚中跑出来得教匪第一个反应就是“快逃啊……”
轰!
一个开花弹在人群中炸开,周围七八个人捂着脸,抱着肚子倒了下去,这一景象更是加深了其他人的恐惧。
“火枪队上前!”
杨波一直关注战场的形势,见到大批教匪象没头的苍蝇一般朝自己的营地涌来,不由有些心急。
一匹在他身边等候的塘马一勒缰绳,朝铁牛的火绳枪营奔去。
“炮击强度还不够,这个黄二满怎么回事,臼炮不要停!”杨波有些生气的朝一个塘马怒吼了一声,臼炮火力停顿时间久了就无法对敌人造成持续性的恐慌,因为时间太短,毛家屯也没办法制作太多的臼炮出来。
“让罪军营上吧?”秀才小声建议道
杨波沉默片刻,点点头
“给我杀啊!”
犊子接到军令,把手里的长枪一指:“大伙儿并力杀敌,完事后我为大家请功,谁杀乱民多,谁就可以在毛家屯落籍”
犊子刚说完,那马被前方一阵排枪声吓了一跳,四蹄扬起把犊子摔了下来,“我草你浪里格朗的大腿”
等犊子在护卫的扶持下哼哼唧唧爬起来,罪军营已经不见了踪影,全冲上去了。
“你们这些狗日的倒是等等我啊?”犊子哭丧着脸,拍马往前赶……
第八十二章击溃(六千第一更,求推荐)
“火枪队上前!”
铁牛站在队列的侧面,用刀遥指着前方命令到,在队伍的前方,借助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无数的乱民朝各个方向奔跑,“点火!”
铁牛把刀狠狠的朝地上一劈,那些早就准备完毕的火铳手迅速的端起了枪……
这些基本战术动作火铳手们早就训练了无数遍,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完成,前面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不需要任何瞄准,只要铅子能发射出去,肯定能打到人。
“砰砰砰”
最前面一排火铳手的枪口突然冒出了一团团的火光,在黑夜之中分外的耀眼,几个跑在队伍前面的乱民刚察觉到了不对劲,还没等他们转向就已经被子弹打中倒在了地上,黑夜中,一双双赤脚踩着他们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第二排点火”
铁牛一边喊命令,一边估算着对方的距离“砰砰砰”
又是一排火铳喷出了火花,几个还在奔跑的乱民就像被看不见的铁拳重重击打了一下,朝后面倒下去。
“第三排点火,第一排赶紧的”
这下只顾埋头奔跑的乱民也发现了不对,他们一声发喊,从两边跑开了去。
“唢呐给我吹起来,骑兵小队准备冲锋!”
一直观察形势的杨波发现了战场上的不对,奔跑的乱民发现了火铳队前方一排的尸体,他们下意识的改变了方向,从两翼跑去。
希律律!
在山丘处待命,五匹系着树枝的骑士一抖缰绳,借助着地势开始加速奔跑,他们的身后起了漫天灰尘。借助着火光,那些乱民突然看到两条长龙朝他们席卷而来,这些人顿时惊呆了,他们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骑兵?!”
“赶紧跑啊!”
各种声音乱七八糟,唢呐声,马蹄声,火铳声,杀喊声交织在一起,那些奔跑的乱民看到这边有官兵追杀,掉过头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往回跑,一边跑还不忘大叫:“官兵杀来了!官兵杀来了!”
他们的慌乱的喊叫声感染了后面的人,更多人转头,朝镇里跑去……
“臼炮给我上前,仰角调高点,把开花弹给我打到镇里面去!”
杨波有些发火了,寄予厚望的臼炮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镇里的教匪还不够慌乱。
“火铳兵缓步上前,长枪手变阵大步压上去!把他们往镇里赶,刀盾兵接手两翼防御,家丁队死哪里去了?罪军营都已经接火了,他们怎么还不出发?”杨波朝几个塘马不断的发布命令,这些待命军士没有了马代步,只能迈开大脚跑去传令。
黄二满满头大汗的指挥着炮手移动臼炮,这些臼炮已经发射过几轮,连拿着底座都烫手的很,黄二满知道杨波对他的表现很不满,可是他也没办法,拢共就这么几门炮,他能怎么办?再说就算臼炮不容易炸膛,至少也得冷却一会儿吧?
“先用麻布浸水,把炮膛清理一遍,然后抬着跑”
黄二满见打着血旗的罪军营已经冲到了镇外,再打臼炮就要落到自己人头上了,赶紧吩咐炮手开始拆卸。
只能说杨波的要求太苛刻了点,因为没有多少篝火,千里眼也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其实镇里早就变成了一锅粥了,这些临时起事的教匪远不能和他们的前辈相提并论,严格来说,闻香教自徐鸿儒起事时,还算得上是早有准备,手下有大小档头、传头、会头、开示等,还有都将军、都元帅、先锋、大将等武职,勉强算是个有组织架构的团体,他们头包红巾,秉承元末红巾军故事,起事之后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巨野,曹州、郓城、最后在兖州城下吃了个大亏。
刘明远、马千里可没有这个组织能力,就在几日前他们还是装神弄鬼的骗子而已,他们也从来没有领导万余人的准备,这样势必带来了无数的问题,没有组织性,没有纪律性,大大小小加盟的闻香教分支都有自己的势力和心腹,山头众多,并不怎么买他们的账,他们能指挥的也就是大乘教的那些心腹而已,在黑夜之中炸了营,就算他们自称是天神下凡、弥勒转世,此刻也是无法可想。
“怎么回事?”
马千里赤裸着膀子,披着件妇人穿的棉袄就从房子里窜了出来,他跑到门口一看,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人,这些人失魂落魄,一边跑一边喊着“官兵杀来了”
马千里脑子嗡了一下,立刻有种报应不爽的感觉,他并不是一个有魄力的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邪门事,自己无端端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门口原本有几个心腹把守的,眼下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马千里想起院子偏房还有四个心腹,赶紧跑了进去,连踢带打的把几个喝多了的心腹拉扯了起来。
“大档头,啥事啊,这是要打雷公了吗?”有一个心腹还是醉眼惺忪。
啪!
马千里狠狠抽了他一巴掌,把他直接打醒。
“官兵杀过来了,还在这里等死是不是?”
马千里怒火万丈:“赶紧去叫刘档头,让他召集人手过来,另外再去找那些掌柜的,咱们合兵一处再想办法”
那个心腹刚一转身,就被几个夺路而逃的溃兵狠狠的撞了一下,倒在地上叫唤起来。另一个心腹倒是个有见识的,他见大事不妙,附在马千里耳边说道:“大档头,事不可为矣!俺们还是先撤吧,等到了地头再慢慢收拢这些人不迟。”
马千里略略有些犹豫:“那刘档头,还有其他掌柜那边怎么办,扔下不管吗?”
心腹有些着急:“大档头,这黑灯瞎火的哪里找的到他们?眼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兵杀了过来,此时不走就怕给官兵包了饺子了……”
马千里一咬牙跺了跺脚:“走!”
“大档头稍等,屋内还有些金银细软没拿!”一个心腹朝房子跑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那些累赘做鸟!”
马千里急的跳脚,终究还是舍不得扔下那些抢来的金银不管,他挥了挥手,几个心腹一起跑了进去,准备打包后再跑。
“大档头?大档头!”
远远地,几个人影朝这边跑来,马千里回头看了半天,等这些人跑到近前,马千里才认出来,是王仙芝派过来的何九他们。
“大档头,你这是?”
何九似乎跑得很急,还在不停喘气。
“眼下乱糟糟的事不可为,不如等形势明朗之后再做计较,老九,你和俺们一起走!”马千里还是很看中何九这个人的,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反正他觉得这个人能干事,为人也豪爽。
“小的自然是跟大档头的,大档头去哪,小的就去哪”
何九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慢慢的跟着马千里朝屋内走去。
犊子手持长枪,终于赶上了他的队伍,这些马都是未经训练的劣马,极易受到惊吓,这一路上好几个塘马哨军也曾被掀翻下马过,犊子原本就骑术不佳,摔了一次后心里就落下了阴影。
等他追上自己的手下,便把马扔给一个护卫,自己兴高采烈的端起长枪就往前冲……
罪军营原本就是土匪出身,在毛家屯的护盐队配合之下也不知道荡平了多少小股土匪,他们投靠杨波之后杀起其他土匪来更是心狠手辣,毫无心理负担,尽管杨波从不把他们当人看,但这个千户老爷唯一的优点就是极重承诺,每次攻破土匪寨子后,缴获的金银都有他们的一份,该多少一个子儿也不会差他们的,在毛家屯还顿顿能吃上肉,每七天还有两角酒,不过这些都要拿命去换,对他们来说倒也算是公平合理。
他们也很羡慕毛家屯军户的生活,不但分田分地分盐池,装备待遇什么的也比他们好,连家属也能得到安置,死了还有千户老爷给他们上香,现在听说有机会能入籍,杀的又是手无寸铁的乱民,那还不是饿虎进了羊群一般?
犊子一枪戳死一个被尸体绊倒的教匪,手里的长枪还没收回来,身边一个罪军营的老匪手起刀落,抢在犊子前面把那个教匪的人头剁了下来,他的腰间已经挂了五六个血淋淋的人头。
“我草你妈,你小子下手倒是快?”犊子不由恨恨骂了一句。
“反草!”
那个老匪也不示弱:“有种跟老子比比谁杀得多?”
“比就比,草你妈的怕你啊?”
犊子怒了,他扔掉长枪,开始脱铁甲。
在犊子这个神经病的带领下,罪军营根本不兴护盐队上下尊卑那一套,在这里实力为尊,谁牛逼谁就能得到尊重。
当然,犊子是靠另一种手段得到了话语权,那就是他的残忍和嗜血,他曾当着大家的面活生生的把一个土匪片成几百片,片完之后那土匪居然还没死,他这一手绝活立刻震慑了全营,即便是那些杀人如麻的积年老匪见到他,脑门都有些微微发凉。
犊子这边杀得快活,却把后面的杨波气得快要吐血了。
“神经病!那就是个神经病!”
杨波抖索着手,连千里镜都拿不稳了“老子让罪军营去打穿插,我插你姥姥的大腿,他倒好,忙着给我去杀人了!我操他吗的神经病,这么多人,你杀得完吗?”
秀才沉吟片刻,突然抬头道:“少爷,要不还是我去吧?”
杨波狐疑的打量了一下秀才,摇头:“开什么玩笑,就你那身板也敢上去?那是要死人滴秀才,你也学着犊子发神经呐?”
秀才低头沉默了片刻,
“我说秀才,你还是摇着鹅毛扇躲在后面出出主意得了,别学犊子,那是粗人干的活儿”杨波继续耐心的开解道突然坚定的抬头望着杨波,目光灼灼。
“唔?我草你妈的,全他妈疯了!全疯了……来两个人,给秀才备马!”杨波怒吼到。
何九吊在马千里的身后,跟着他进了屋子,床上一个全身赤裸的妇人瞪着眼睛望着屋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几个心腹在乱哄哄的拿着床单打包。
“大档头,其他人呢?”
何九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问道。
“草,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就知道,这些人都他吗的靠不住”
马千里一边蹲下身从床底掏出一些金银,一边絮絮叨叨的回答何九的话。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