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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说得好,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这孙伯平的差事虽然看去比周鲤家光鲜一些,但程度也实在有限,只不过周鲤这一趟要去县衙赴宴,有这么一个熟悉环境的朋友,当然要来打听一番。却不知那孙伯平也正有事情想要求他,两人自幼便在一起玩耍,孙伯平虽然知道这周鲤能读书,却还从不晓得自家这位兄弟如此会考试,眼瞅着他亲弟弟来年也要去考杂科,若是周鲤能够提供一些学习方法,把握定能增大不少。
“周老弟,恭喜恭喜啊!”一身衙役打扮,精神抖擞的孙伯平几步进了店门,立刻抱拳拱手给周鲤道喜,两人交情甚笃,他也犯不上太过客气,道过喜后便坐在长凳上头,冲正在柜台前打盹儿的小二喝道:“二驴子,醒醒了!”
孙伯平的嗓门颇大,叫做二驴子的伙计激灵一下便醒了过来,初时还带着些许不耐烦,待看清此人是谁之后,立刻换上副笑脸道:“原来是孙大哥,周三哥在这边等您好一会儿了,二位要吃点什么?”
今日是周鲤请客,孙伯平自然不好做主,便将目光看向自家兄弟,周鲤则无所谓的说道:“瞧着上吧,切个瓜条,一盘花生米,拣几个热菜,再给来壶酒。”
“好嘞,您二位稍候,小的去去就来!”二驴子将手巾板往肩头一搭,哈着腰笑了笑,转身便进了后厨。
此时不是饭点儿,后厨那边清闲得很,周鲤和孙伯平还在互相客气的时候,一盘瓜条、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便端了上来,周鲤将二驴子打发走,拿起酒壶给孙伯平和自己各满上一杯,笑道:“哥哥,今日小弟可是有事要求到你头上来了。”
“哦?兄弟也有事?”孙伯平原以为周鲤请自己吃酒,不过是因为他考上了头名,以此来庆祝一下,自己趁机把弟弟的事情说出来便是,没成想对方也有事情要求到自己头上,他二人交情不错,也犯不上藏着掖着,便道:“既然如此,那就兄弟先说,说完了哥哥也有件事情要求兄弟呢。”
“好,那兄弟便不客气了。”周鲤也是一愣,随即也便释然,他来到这边之后,便在为自己的生存之路寻找帮手,原本觉得自己可能成为一个戏曲工作者,孙伯平这等在衙门中混差事的多少能照顾些,如今自家也要混衙门了,这关系就更加重要,两边互相有求于对方,这才是最牢靠的联盟嘛。他慢慢端起酒杯,和孙伯平碰了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啧啧嘴道:“其实兄弟这边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大老爷要请我们这些人吃酒嘛,小弟平日里也不大关心这衙门的事情,对咱们这位老爷的性情喜好两眼一抹黑,兄长久在衙中当差,自然是知道的,这才来求些指点,还望兄长不吝赐教。”
“嗐,我还当时什么大事,这个简单得很!”孙伯平一听是这事,当即放松了许多,对周鲤道:“咱们这位林大人乃是当年跟着先帝一同杀出来的,在老八队中做过文吏,打北虏的时候为大军押运粮草,又立下了些军功,这才做到宛平知县,为人还算和善,也不算太贪,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听说是老八队出身,周鲤稍稍放心了些,这时空中因为先太祖武皇帝的努力,老八队和革左五营这些营头的老兵们,还基本上能够保持些许操守,当然也不排除是在进北京的时候被先帝爷那柄鬼头大刀杀怕了,反正这些地方出身的官员,目前来讲整体还算清廉,没有太多劣迹传出。
他倒不怕别的,主要是怕自己那个去顺天府的考核名额有什么问题,虽说前十名都有机会,但本县县令和提学官是有推荐权的,名额仅限一人,因为这毕竟不是正式的科举,杂科根本就没什么人重视,所以动动手脚怕是也不会有人去管。虽然说他这个第一名的成绩硬邦邦的,是最应该获得推荐的,但周鲤十分清楚,在国朝混差事,成绩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位县太爷太贪,收了别人的贿赂,凭周家的家底,怕是还真的不好应付。
第五章 县衙
第五章 县衙
孙伯平勉强也算是场面上的人物,知道自家兄弟心中怎么想的,忙宽慰道:“兄弟不必忧心,咱们这位林大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在这县令任上刚刚坐了不到一年,年纪又不是很大,满心想着多出些政绩呢,不会做这种不开眼的事情,明日你到了一见便知,哥哥我也在衙中当差,有何风吹草动都会报知于你,断不至让你吃了亏去。”
“既然如此,小弟便先谢过兄长了,来来来,兄长再饮一杯!”周鲤心中踏实了一些,又敬了孙伯平一杯酒,便聊起这宛平县中的诸多事务来,至于孙伯平那点子事情,他也自然是满口答应,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若是孙家老二也能考上,自己将来也能多个臂助。
和孙伯平吃喝一通,周鲤便告辞回家,到了家中老父又是好一通嘱咐,几乎比自己当年娶媳妇还要上心,周鲤虽说心中不耐,却也知道是为自己好,何况这便宜老爹对自己还真是没的说,每日三餐鱼肉管够,吃的比两个哥哥都好,便笑道:“老爹放心便是,你儿子好歹也是头名,又不是不会来事儿的毛头小子,明日断不至丢了咱周家的脸面。”
这话周渔倒是真信,自家这个三小子从前还木讷些,自打半年前开始,不知怎地便开了窍,性格开朗了许多,接人待物也头头是道,虽然还只有十八岁,但行事之成熟稳重,已经不亚于他那做帮闲的两个哥哥了,见他此时自信满满,却又不像是骄狂过头,也便放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周鲤换上了一身簇新的月白袍子,在父兄的凝视下走出家门,奔了县衙而去,一路上见到不少县内少年,都是这次中榜的,连他在内共是十人。周鲤知道这些人中虽然将来未必都能通过府学考试,但好歹如今大家都有机会,往后说不定就要用上谁,便也放下自己那头名的身段,倾心与他们结交起来。
他周三郎好歹也算是宛平县城内的名人,尤其最近半年到处招猫逗狗,创下了些声望,其他学生有的出身近似,就是良人子弟,多也是寻常人家,自然也喜欢和他结交,唯独那个穿着一身锦袍的大个子,只是淡淡的和他拱了拱手,显得不大瞧得起他。周鲤见那人眼生,当下也不发作,仍是笑脸迎人的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去将其他几人拢作一团,聊一些平日里的交情之类,倒是也欢畅的很。
周鲤这副江湖手面,明显比那大个子更得人心,有个瘦子凑到身旁来小声说道:“三郎不知,那厮便是城东廖大户家的老大廖泽,这趟本来志在必得,谁知道头名被你取了,怕是心中不痛快的很。”
“原来如此,多谢侯大哥提醒。”周鲤和那叫侯彬的瘦子倒是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也是个五子行的子弟,老爹在本地有名的得胜楼司职大厨,生得肥头大耳,也不知怎么就养活出如此柴火一般的儿子。
不过这侯彬为人倒是不错,和周鲤二哥周鲳很是有些交情,知道他与这廖泽不熟,这才好心提醒了一句。
周鲤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加上又有个头名的耀眼身份,没几下便将众人拢到一处,九人一起并行前进,倒是将那廖泽晾在一旁,那位廖大公子平日里也是场面上混得开的人物,只不过和周鲤这群不是一个圈子,也不大看得上这群人。此时见这些平民子弟抱作一团,似乎有意要隔阂他,当下也不在意,只是冷哼一声,便自顾自的昂首阔步朝前走去,只是对周鲤多了几分怨恨。
众人到了县衙门口,那边早有人来负责接待,却是林大人手下的赵姓师爷,周鲤这伙儿少年郎都是街面儿上厮混久了的,忙都上去恭敬请安,反倒是那位廖大公子平日里在外头作威作福惯了,这趟又知道家中使了银钱,根本不将一个半老头子放在眼里,只是寥寥拱手了事,随即便像根木头似的站在众人中间,摆明了要以首领身份第一个进入县衙。
那赵师爷心中不喜,眉头微微一皱,却是碍于廖泽身份没有发作,只是转头对周鲤笑道:“这位便是本次杂科头名的周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还请随学生前来,县尊大人已经在后衙相侯。”
此言一出,廖泽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再傻也知道这是赵师爷找辙挤兑他,可人家周鲤是头名,自然就应该第一个进去,这理由强硬的让人无懈可击。
周鲤也看出这位赵师爷是拿他当枪给自家出气,不过此时他也看这廖泽很不顺眼,反正自己考了头名,便已经将这厮得罪了,也不怕再得罪一次,便对赵师爷拱拱手道:“有劳先生带路了!”说罢便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其他学生此时都以他马首是瞻,忙也跟着鱼贯而入,倒是将那考了第二名的廖泽晾在后面,好半天才压住火气跟了进去。
这县衙门周鲤还是头一次来,处处都透着新奇,只不过这一次是到后衙赴宴,自然不好驻足在前面观看,便走马观花的看了几眼,跟着赵师爷到了后面,穿过一扇耳门,来到一处景色怡人的花园,见一年约四十上下、身穿灰色袍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园中,忙看了身边的赵师爷一眼,见对方很友善的点了点头,周鲤走上两步道:“学生周鲤,拜见父母大人!”说罢便要行大礼,其余人等有样学样的也要跟着下拜。
那林大人倒是很客气,站起身扶住了他,笑道:“尔等虽然不是正途秀才,但好歹也是杂科科考出身,如今既然考中了,便不必拘那俗礼,都找地方坐吧,在我这里不必客气。”
“多谢大人抬爱,如此学生僭越了!”周鲤虽然本着入乡随俗的习惯,不太排斥这什么跪礼,但也不想动不动见人就拜,见这林大人神情不似作伪,便也半推半就的直起身来,找了距离知县最近的一处地方坐下,神情肃穆的等着接下来的内容。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地方,该争的时候他可不会和谁客气,这时候若是能够多给县令留下些印象,对那推荐名额的事情绝对是有好处的。
第六章 叙话
第六章 叙话
周鲤坦然自若的坐定,本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那位林大人觉得有些意思,这十名学子的出身情况他都清楚,除了一个廖泽之外,其余要么是下九流子弟,要么是普通百姓,都是没什么身份的,此刻见廖泽一如既往的高傲,其余人则战战兢兢的手足无措,反倒是这戏子的儿子显得落落大方,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举止大方,卓尔不群,神色恭敬却无媚态,但也没有廖泽那副张狂不羁的浪荡子模样,加上生得一副好皮囊,以及前面的头名光环笼罩,周鲤给这位县太爷的第一印象相当深刻。
林大人本不是正途出身,当年跟了闯王的时候不过是个孩子,跟着军中的先生识字之后才成了文吏,因此见了周鲤这副神情,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是有几分欣赏之意,原本心中还有些犹豫的事情,似乎在无形之中变得更加坚定起来,看向那廖泽的眼神便有几分冷然。
那廖泽心中正在生着闷气,忽然觉得一道刀子似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下意识的便瞅了过去,一眼却望了个空,以为是自己生了错觉,当即打叠起精神,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他虽是大户之子,也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虽说自家老爹使了银钱,一个吏员身份是跑不掉的,但毕竟这是本县的大老爷的后衙,礼数还是需要注意的。
须不知正是他老爹使了银钱,才让这位林大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