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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刘部队堵死,只能向江西的最南端全南、龙南、定南突围。这样,离开井冈山就越来越远了。
江华在回忆这段往事时说:下山的意图原是想打破敌人的“会剿”,一部分人守山,一部分人出击,从外面调动敌人,结果适得其反,在大余打了一个败战,一打败就回不来了,只能转向三南(全南、龙南、定南)进军。所以,毛泽东同志常讲,要慎重初战,初战不胜,一打败仗,两头不好。在大余这一仗没打好,调动不了敌人,从而井冈山也没有联系了。江华:《井冈山斗争时期几事的回忆》。在大余县突围时,毛泽东痛失一员骁将——何挺颖。那次传奇式的黄洋界保卫战,便是何挺颖指挥的。下山时,他是毛泽东手下主力团二十八团党代表,而团长则是林彪。惨烈的突围战中,何挺颖受伤,骑在马上的他不慎从马上摔下,竟被马活活踩死,时年二十四岁!突围时,朱德新婚不久的妻子伍若兰带着一个警卫排冲锋在前。二月二日,她在寻邬县项山战斗中受伤,被敌军所捕。知道她是朱德夫人,敌军劝降,她坚贞不屈,在赣州被杀。死后,她的头颅被高悬在赣州城门上示众。她这时不过二十六岁,与朱德结婚还不到一年!朱毛红军欲回井冈山不能,只得向南、向南。李文彬部队和刘士毅部队在后边紧追不舍。毛泽东为了甩掉尾追之敌,在二月三日挥师朝福建西部武平县前进。毛泽东使出了“打圈子战术”,由闽西北上,再东进,向江西瑞金进发。毛泽东且战且走,观察着地形,寻找着有利的战机。他惦记着井冈山。关山阻隔,他直至此时,仍不知井冈山早已陷落!红四军转战赣南,颇为困难,连向导都找不到。由于国民党的宣传,弄得老百姓远避红军。在“三南”时,才找到一位中共党员,名叫黄达,给红四军带路,这才使行军有了“眼睛”(黄达后来在主力红军退出中央苏区时叛变)。就在毛泽东、朱德跟李文彬、刘士毅“打圈子”的那些日子里,己巳年春节渐渐逼近了。家家户户忙着要过春节。红军们反正已无法回家乡,对于春节倒也淡然。那两支追兵,却在思念着回老家过春节。只是奉“上司”之命,士兵们不得不苦苦地追赶着红军,驱走那浓浓的思乡思亲之情。朱德曾言:“红军舞龙头,白军耍龙尾。”那“打圈子”,倒确实有几分像舞龙灯。二月九日,大年夜,朱毛红军且战且走,来到了瑞金城北三十公里的大柏地。毛泽东和朱德见这里山峦起伏,是打伏击战的好地形,翌日清早,即大年初一,便在那里的一个祠堂——王家祠,召开作战会议。
那天细雨霏霏,增添了几分寒意。毛泽东在大柏地的麻子坳峡谷,布下了“口袋阵”:那狭谷中间,是瑞金通往宁都的一条大道。三十一团的两个营和二十八团的一个营,奉命隐蔽在大道;三十一团的两个营和二十八团的一个营,奉命埋伏在大道西面山上。两路兵马摆开夹击之势。然后,毛泽东交给特务营和独立营特殊的使命,即把敌军引入“口袋”。其实,这是当年红军在井冈山旗锣坳伏击尹道一的故伎重演。年初一下午三时许,红四军的特务营和独立营便和尾追而来的刘士毅部队接触,乒乒乓乓打上一阵,且打且退。刘士毅部队当然紧追不舍。追着,追着,天色转黑,刘士毅部队放慢了步伐,那特务营、独立营的退却速度也减慢了。在一片漆黑之中,刘士毅部队渐渐进入“口袋”。
年初二——二月十一日拂晓,两山的伏军突然向山谷里的刘士毅部队发起总攻击,一下子歼灭了两个团,活捉了团长萧致平、钟垣,缴枪八百多枝。这下子,刘士毅伤了元气。这是朱毛红军离开井冈山后打的第一个大胜仗,一下子使士气大为振奋。两年后,毛泽东又一次路过大柏地,尚能见到伏击战时留下的满墙弹痕,勾起诗兴,写下了《菩萨蛮·大柏地》:
赤橙黄绿青蓝紫,
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
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
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
今朝更好看。
大柏地大捷之后,朱毛红军顺势北上,宁都守敌赖世琮闻风丧胆,溜之大吉,所以红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宁都县城——宁都是双道城墙,原本是很难攻打的。不过,红军在宁都只逗留了一夜,毛泽东便率军西进,朝井冈山方向前进。直至这时,毛泽东仍不知井冈山失守的消息,他期望着重返根据地。正因为这样,刚刚攻占了宁都县城,便放弃了。毛泽东曾嘱部下在宁都收集报纸,也未曾查到井冈山的消息。
朱毛红军向井冈山进发,走到吉安县的东固一带时,好生奇怪:路边的墙上,怎么贴着许多红军标语?是谁贴的呢?向老百姓一打听,才知道前些日子有一支红军部队路过这里,打土豪,分谷子,纪律好,很受群众欢迎。那些标语,是他们贴的(也有的用石灰水刷在墙上)。从哪里冒出这么一支红军呢?仔细一打听,方知是红五军!红五军不是在守卫井冈山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呢?哦,井冈山失守了!
毛泽东得知这一沉重的消息,是二月下旬——井冈山失守已经二十多天了!毛泽东不得不放弃重返井冈山的打算,从西进改为东进,攻占广昌县城。然后,由广昌向南,进入福建。三月十四日,红四军在闽西打了个大胜仗,全歼敌郭凤鸣旅三千余人。在打扫战场时,发现几个敌兵围着一个胖子的尸体哭泣,一查问,才知那胖子原来就是旅长郭凤鸣!接着红四军乘胜攻占了福建长汀城。
第二部分:井冈风云毛泽东和彭德怀“第二次握手”
毛泽东失去了根据地,只得不停地“打圈子”。他一边“打圈子”,一边在寻找彭德怀部队,那情景就像当年他寻找朱德部队一样。
彭德怀呢,也像当年的朱德一样,在寻觅着毛泽东部队的踪影。
彭德怀率部从井冈山突围,清点了一下人数,为五百多人。何键发给蒋介石的电报称:“彭面有黑胡,骑黑马,人约九百,枪六七百枝。每人携带炒米,并无饭吃。”除夕夜,毛泽东是在大柏地的王家祠堂里度过。彭德怀呢,奇事一桩:那天,他们渡过章水,进入一个数百户的村庄。村上有几家大地主,正摆了好多桌酒菜。听见红军进村,赶紧逃跑。吃了多日炒米的彭德怀部队,遇上如此丰盛的筵席,真是难得!众人饱餐一顿,彭德怀要带部队马上离开。无奈许多人饮酒过量,倒头便睡。彭德怀只得亲自通宵在外走动,以防不测。
清晨枪响,彭德怀部队紧急集合。在忙乱之中,一半队伍已走散。彭德怀清点人数,只剩二百八十三枝枪,三百来人——损失了二百来人!彭德怀带着这支三百来人的红五军,向东前进,夜袭于都(过去写作“鄠都”)县城,居然一举成功。他从俘虏中吸收一批人加入红军。在于都城,红五军的党代表滕代远带了个警卫员,赶到了邮局,专心致志地在那里翻看报纸。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报纸。从报上得知,那些“会剿”井冈山的白军,在“得胜”后已纷纷“回防”。另外,报上还披露,蒋介石和粤军、桂军之间的矛盾正在加深,日渐表面化。在寻找报纸时,滕代远的驳壳枪不慎走火,子弹从他胸前穿透。无奈,彭德怀只得把党代表滕代远安排在当地养伤。不过,滕代远从报上得知的讯息,使彭德怀萌发了新的计划:重新打回井冈山!因为自从离开井冈山之后,他吃够了没有根据地的苦头
天气渐渐转暖。彭德怀部队只有棉衣,没有单衣。他带部队奔袭安远县城。原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从国民党部队里弄到点单衣,进城后却有了意外发现。他学习滕代远的办法,在县城里收集报纸、文件。偶然,在县政府的一份文件中,见到红四军在闽西消灭郭凤鸣旅、击毙郭凤鸣的消息,得知朱毛部队原来到了汀州!这下子,彭德怀暂且放弃了打回井冈山的计划,急于东进,与朱毛红军会师。
彭德怀派人前往长汀,寻找毛泽东不多日,一封信忽地从门缝里塞了进来。彭德怀开了门,却不见送信人。彭德怀急急拆信,顿时眉开眼笑:那信是毛泽东写的!毛泽东说,他要率红四军从福建长汀西进,攻取瑞金,希望彭德怀率红五军前往瑞金会师。
就这样,四月一日,两军会师于江西瑞金,毛泽东和彭德怀“第二次握手”!他们从一月十四日分手,不过两个半月,两军都经历了千难万险,感慨万分。彭德怀回忆和毛泽东、朱德见面时的情景:“午饭时,我和朱军长、毛党代表一起吃午饭。那时的午饭,各自用洗脸毛巾包一碗饭,到休息时就地吃,也没有什么菜,吃冷饭,喝冷水。”②《彭德怀自述》,第一百二十七页,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一年版。见面时,毛泽东向彭德怀表示了歉意:“毛党代表说,这次很危险,不应该决定你们留守井冈山。”②就在毛泽东、朱德和彭德怀商议未来大计之际,四月三日,从上海经秘密交通线送来的一封长信,掀起一番不小的风波。
那是中共中央一九二九年二月七日发出的指示信,信是写给“润之、玉阶两同志并转湘赣边特委”的。润之,即毛泽东;玉阶,即朱德。信的开头写道:“自六次大会新中央回国工作半年来几次派人通信给你们,始终未能得你们回信,莫不胜焦念。只是赣西特委在前两月曾来一信说你们给中央来了一个报告为他们遗失了,而中央给你们信托他们转的也同遭遗失”这表明信是中共“六大”产生的“新中央”写来的,而且是半年来第一次能够送到毛泽东、朱德手中的指示信。这封信,史称“二月来信”。来自上海的指示信提出,“将红军的武装力量分成小部队的组织散入湘赣边境各乡村中进行和深入土地革命”。信中作了具体的规定:“部队的大小可依照条件的许可定为数十人至数百人,最多不要超过五百人。”“决不宜在任何时候竖起一个集中的目标给敌人攻击。”这些来自上海的指令,是周恩来为中共中央起草的。他当时很久未收到红军报告,不知具体情况。根据毛泽东这一年半以来实际斗争的经验,这样的分散兵力是绝不许可的,只有集中兵力才能有效地消灭敌人。这些代表中共中央下达的指示,简直是在乱弹琴!“二月来信”中还有一段,是要朱、毛离开红军,以减小目标。信的原文是这样的:
中央依据于目前的形势,决定朱、毛两同志有离开部队来中央的需要。两同志在部队中工作年余,自然会有不愿即离的表示,只是中央从客观方面考察和主观的需要,深信朱毛两同志在目前有离开部队的必要:一方朱、毛两同志离开部队,不仅不会有更大的损失,且更便于部队分编计划的进行,因为朱、毛两同志留在部队中,目标即大,徒惹敌人更多的注意,分编会有更多不便;一方朱、毛两同志于来到中央后更将一年来万余武装群众斗争的宝贵经验供(贡)献到全国以至整个的革命。两同志得到中央的决定后,不应图于一时群众的依依而忽略了更重大的更艰苦的责任,应毅然地脱离部队,速来中央。《中央革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