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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虚掩的,轻轻推开,里面是一间卧室,雪白的灯光照耀下,米黄色的地板和暗金色的床单显得十分安静。窗户大开,白色的窗帘随风翻飞,窗帘后面掩着一个古旧的风铃,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韩安灵走近窗户,仰着脸看那个在夜风中飘扬的风铃,那应该是用铜片之类的东西做的,有些寺庙的屋檐角会挂这种东西。但是这个风铃发出的声音却有一种让人有些心神涣散、意识漂离的感觉。
韩安灵身形不稳,勉强扶着窗台,他似乎困了一样,无意间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就见窗台下面,聚集了密密麻麻上百只游魂,都是残破的魂魄,在铃声的招引下犹如飞蛾一样缠绕着不肯离去。
他恍然,这是个招魂铃。有人专门用这个铃声召集孤魂野鬼。但是召这么多魂魄干什么呢?
韩安灵正想得入神,忽然耳边传来轻微的风声,他敏捷地侧身避过,就见一道白色的纸条斜着插|进墙壁里。韩安灵试着摸那个纸条,只觉得纸条犹如钢刀一样锋利冰冷,在手里抖得厉害。
谁这么大本事?能把纸条当钢刀打出来!韩安灵猛然转身,就见门口立着一个高大的青年,一身黑色西装,身后是无边的黑暗。
龙山然倚着门,两手插|进口袋里,嘴角翘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好啊,韩安灵。”
☆、噬魂
龙山然一步步走进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目光直直地望着韩安灵,声音不急不缓:“我是博然的大哥,你好。”
从佣人和龙博然的描述中,韩安灵已经把龙家大哥想象成一个妖魔一样的怪物,他不由得后退几步:“龙先生,你好。”
龙山然下巴一扬,指向旁边的沙发,简短地说:“坐。”
旁边是两个斜放着的单人沙发,韩安灵不情愿地坐下,眼睛不停地瞄着门口。龙山然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两人离得很近,膝盖几乎碰在一起。
韩安灵把房间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对面男人身上。他疑惑地开口:“你看我干什么?”
龙山然用手指摸着棱角分明的下巴,目光在韩安灵身上脸上游移。他缓缓开口:“我以前看不见东西,从来不知道别人长什么样子,所以现在经常会多看别人几眼。”
龙山然的语气和神态都透着一股邪气,韩安灵靠在沙发背上,被他看得脊背发凉,索性也气鼓鼓地瞪回去。
两人一言不发,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最后龙山然淡定地收回目光,轻声说:“别看了,我会忍不住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的。”
韩安灵不屑地轻笑一声。
龙山然点燃一支烟,缓缓吸一口,似乎要平复情绪似地,沉默片刻,他毫无预兆地开口:“爸爸对你怎么样?”
韩安灵正陶醉在蓝色烟雾中,猛然听到问话,他歪着头问:“什么?”
“你爸爸对你怎么样?”
韩安灵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好?”龙山然几乎是冷笑着反问:“怎么个好法?他打你吗?”
“唔”韩安灵托起下巴,有些苦恼地说:“他当然打我啦,还总是逼我吃我不爱吃的东西。不过,”他很肯定地说:“爸爸对我最好了。”
龙山然掐灭烟,食指点着韩安灵的额头,恶毒地说:“贱。”
韩安灵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懂个屁。”
龙山然也站起来,对着韩安灵的背影说:“喂,小家伙,我们一见如故,不如交个朋友吧。”
韩安灵犹豫片刻,看着他,很坦然地说:“你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恨死我了,这也算一见如故?”
龙山然重新叼着一支烟,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你不傻嘛。”他很友好地一摊手:“我可以到你家拜访吗?”
韩安灵摇头,手一扬,飞出一个小纸条,毒蛇一样窜过来,直直钉在茶几上,约有半寸深,他声音从门外传来:“你敢!”
龙老夫人的追悼会在市区一家殡仪馆低调举行。尽管事前没有声张,然而来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多数是老人家在商界几十年结交的朋友以及龙山然的一些生意伙伴。
龙家子女全体黑色西服,红肿着眼睛,精神倦怠地接受众人的安慰。最小的孩子龙博然脸色苍白,眼角含泪,浑身颤抖,似乎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悲伤。而大少爷龙山然脸色阴郁,不发一语,面对朋友的安慰一脸漠然。众人皆以为这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忍不住叹气唏嘘良久。
龙山然垂着头站在母亲灵枢前,接受一大堆不认识的人的安慰,他表情木然,双腿很沉重,第一次知道拥有身体之后的苦楚,如果还是之前的游魂,一阵风就吹走了,多自在。不过拥有肉体还是好的,至少可以做以前做不了的事。
龙山然正胡思乱想,耳边传来一声柔和沙哑的男人声音:“山然兄,节哀。”
龙山然抬头,眼前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男青年,银白色的短发,一身黑色西服,勾勒出美好的身形。眼睛水盈盈,带着天然的风情,粉红色的嘴巴很薄,抿成一条线。
龙山然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耳朵有些热,他倒退几步,目光游移:“你你是”
白发青年歪着脑袋打量他一番,又和身后的人对望一下,关切地问:“山然兄果然悲伤过度了吗?连我都不认识了。”
龙山然这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黝黑的男人,城墙一样强壮,虽然像是白发青年的跟班,但身上散发着高傲霸道的气息,让经过的人无不回避侧目。
龙山然勉强敷衍一番,等两人走了,转身抓住一个家里的佣人,问这两个人的来历。那人疑惑地看他一眼,才说:“那两个人在商界和黑道都极有影响力,前面那个是商界的后起之秀,很有经商才能,前段时间还和咱们家竞标,最后赢了。后面那个是黑道大哥,听说前段时间洗手不干了。”
初五和顾朝暮一前一后走出殡仪馆,初五是那种把自己的快乐建在别人痛苦上的人,他在生意场上赢了龙山然,现在又不怀好意地来安慰龙山然。他嘴角含着一点笑意,问身边人:“他今天见了我,怎么一点气急败坏的模样,难道上次受伤,脑袋也出问题了吗?”
顾朝暮摇头,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你今天太猖狂了,就不怕龙家人把你打出来?”
初五大笑,重重拍顾朝暮的肩膀:“所以我把你带来了。”
两人准备取车,就见灌木丛后面,传来嘤嘤的哭声和安慰声。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不禁哑然。
一个胖胖的少年坐在那里,哭得十分凄惨,一手抹眼泪,哭诉道:“他打我,他当着那么多人面打我,呜呜,就因为我偷吃糖果,呜呜,我饿嘛。”
他一头栽进旁边一个少年的身上,十分委屈。而那个少年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皱着眉头忍受他的重量,俊俏的眉毛皱成一团,竟然是韩安灵。
初五跳出来,捉奸似地大叫一声:“呔,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龙博然吓了一跳,猛然站起来,知道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被人看见,他狠狠擦掉眼泪,抽抽搭搭地转身离去。
初五含笑望着韩安灵:“换口味了?”说完望着龙博然摇摇晃晃的身影,沉吟道:“胖乎乎的抱起来也不错嘛。”
顾朝暮皱眉:“你可真是生冷不忌。”
韩安灵担忧地望着好朋友远去,又微微有些惊喜地说:“小五,大哥。”
初五心情很好,上前一步,搓汤圆似地揉着韩安灵的头发:“小家伙,几天不见,想死哥哥了。”
韩安灵先是无奈地躲避,最后手忙脚乱地推他:“小五,放开我!你抱不动我的!哎呀,要摔倒了!大哥”
两个人在马路上打闹,引起路人的注目,顾朝暮觉得丢人,一只手拎着一个,一起丢进车里。
顾朝暮专注地开车,任凭两个人在后排车座玩闹。
初五很容易精神亢奋,行为举止犹如水蛭一样缠绵可怕,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一掌拍死。顾朝暮舍不得拍死,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韩安灵也舍不得拍死,他面红耳赤撕心裂肺地挣扎一番,最后抽出皮带扣住初五的双手。他气喘吁吁地警告:“再闹!再闹把你扒光了扔大街上!”
顾朝暮听了忍不住轻笑。初五被反绑着双手,一张脸泛着兴奋的光芒,意味深长地看了韩安灵一眼,道:“嗬,变强势了,这话跟谁学的,不会是韩孤渊吓唬你的吧?”
韩安灵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傲然点头:“是又怎么样,爸爸是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唬你哦,不信你试试。”
初五满不在乎,调整身体仰躺在沙发上,一双腿放到韩安灵身上,闲闲道:“那你要先问问你大哥了。”
韩安灵不胜其扰,恨不能跳出车窗,愤愤地告状:“大哥,你看,你看!你把他惯成臭流氓啦。”
顾朝暮没有接话,沉吟半晌,忽然认真地问:“安灵,那个龙山然你见过没?感觉怎么样?”
韩安灵脸色也沉静下来,思索片刻,他斟酌着开口:“鬼气森森。”
顾朝暮点头:“怨气冲天。”
韩安灵把自己那天在龙家所见告诉了顾朝暮,车里安静下来,连初五都端正了身体,侧耳细听。
顾朝暮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严肃地说:“无论他是人是鬼,你们都不要招惹他,他似乎在吞噬鬼魂,所以搞得自己满身鬼气。”
韩安灵好奇问:“那他自己是什么?为什么要吃鬼?”
顾朝暮语气低沉:“也许他本身就是一只厉鬼,吃鬼是为了护住自己的魂魄。总之这是个异类,轻易不要招惹。”
一直沉默的初五这时开口:“你们两个是不死的灵魂,他会不会对你们不利?”
顾朝暮望着前进的道路,语气清晰地说:“如果他吃了不死的灵魂,不仅能力大增,更能永恒存在。不过”他唇边泛出一丝冷笑,不屑地说:“只要他有这个本事。”
☆、命运的捉弄
一个晴朗的中午,韩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韩孤渊望着门外衣冠楚楚的青年,思索片刻,疑惑道:“你是?”
龙山然目光温和,脸上带着笑意,微微点头:“打扰了,韩先生,我是安灵的朋友,这里有一些他的东西,今天路过,就带给他。”
韩孤渊回头望着儿子,韩安灵正在看动画片,他也转过头满脸诧异地望着龙山然:“怎么是你?”
龙山然把手里几幅画举起来,温和地说:“你落在博然那里的画。”
韩安灵哦了一声,走过去接过画,不冷不热地说:“谢谢。”转身就走。
韩孤渊一向不愿意让别人打扰他们父子俩的生活,看龙山然站在门口不肯走,他毫无诚意地说:“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哦,”龙山然十分热情地点头,一步跨进来:“那么打扰了。”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韩孤渊一人在厨房忙碌。龙山然坐在客厅,眼睛专注地望着四周,最后落在韩安灵身上:“你们什么时候搬家的?”
韩安灵坐得很远,眼睛同样打量他,想从他身上看出异样,可惜徒劳,对方是完完全全有些有肉的人。韩安灵轻声说:“很久了,以前的房子有些小。可是”他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不住这里?你认识我?或者认识爸爸?”
龙山然扭脸望着窗外,眼睛忽闪着里面的水光,勉强让声音镇定下来:“门上的保护膜还没撕掉呢。”
龙山然坐在本来属于自己的家里,俨然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外人。客厅里飘荡着一阵阵饭菜的香味,他低垂着头,手指微微发抖,脑海中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