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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是恨,即使是痛,也绝不放开!
听见裴子雍冰冷的话语,一种沉闷的窒息感,由心底而生。
他为什么不愿意放过她?
“你好残忍”紫钰流着泪木然应道,声音沙哑得如破碎的玻璃。想转过头去不理他,却突然又因为腹内的异样感觉而痛苦起来,眉头纠结在一起,急急地喘气。
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裴子雍只是恍惚地说道:“我有你残忍吗?你知道当自己最爱的人举起长剑往自己身上刺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的残忍,在于你会借刀杀人,而我呢?我只是亲自将这痛苦附加在你的身上罢了!”
不是的!不是我干的!不是
想要怒吼,可是,却吼不出来。
腹部似有千军万马践踏,疼痛如刀剑剜透心肺,痛断心肠。紫钰只觉得那四肢百骸里无尽的疼痛,眼里的一切渐渐模糊了,包括,那让她生不如死的恶魔
“裴子雍,我恨你!”她就住了他的衣襟,却又缓缓地无力地松开。
最后一句话消失在空气中,而她已经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身子软下去,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而那恶魔的声音却如影随形,再渐渐地被疼痛覆盖住
好痛
死了,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这一切痛苦了?对不起,小姐,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死吧!好想现在就死去
不!她不能死!离萧他们被捉住了,上官家也许会因为这样而仍然无法逃离,她若死了,离萧怎么办?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可是,还是很想死去啊
她究竟该怎么办?
矛盾的思绪中,紫钰只觉得自己像被禁锢了一个黑沉沉的铁盒子里,而这个盒子,在火和冰之间来回穿梭着,永不停歇,将她整个人煎熬着
腹部的刺痛正在蔓延全身,似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噬着她的骨髓,甚至是灵魂。巨大的疼痛似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地鞭打着她,把她拖入了无边无尽的绝望之中
“上官莹嫣,钰儿”
终于看见她软软的倒下,裴子雍心一惊,怒火倏然消失不见,忙高声吼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经过一段忙乱之后,御医们终于在裴子雍的准许下如获大赦般鱼贯而出,而床上的病人也终于因为针灸的效用而真正安睡了,将军的咆哮声终于停止了。
烛火摇曳,随着微风明明灭灭的,总让人觉得不够踏实。云流阁的沉寂更让人感到万分的恐惧,受命在门外守候的两位新任医女,更是噤若寒蝉,惶恐不安,生怕会惹起将军大人的怒气。
一串坠地珠帘内,那已经换上了新的金丝被褥的大床上,上官莹嫣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苍白的容颜宛如百合花般娇脆而柔弱,如果不是那胸口仍然还有微微的颤动,那随着呼吸而产生的颤动,裴子雍会以为这个让自己恨了几年却又不由得和她纠缠在一起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殒了!
在她的身边站起来,为她掖了一下被角,裴子雍来到窗前,迎着微风,望着窗外逐渐迷离的月色,深深叹息了一声。
刚才,真是吓坏他了!
两处的伤本就已经够严重了,再加上突然袭来的寒毒发作和受制时产生的疼痛,上官莹嫣在半梦半醒之间紧咬着唇瓣,将唇瓣都咬出了血,后来,在针灸的时候,她更是发狂起来,不停地挥舞着双臂,闭着眼睛见人就咬!为怕她影响到御医的医治,他干脆上了床,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膝上,牢牢按住了她的双臂,这才让御医可以继续施针,可是,他的腹部却被她狠狠地咬住了
直到针灸发挥了作用,疼痛逐渐消退,她才真正安静下来,松开了口,而他的腹部却已经是一片鲜血淋漓。
想到方才那几个老御医和小医女悚然惊慌的神态,裴子雍冷哼了一声,这才解开自己的衣裳三两下就上了药,再撕下自己的衣角将这深深的伤痕给包扎好。
这小伤算什么?就是不说他叱咤沙场时曾经受过的那些箭伤和刀伤,就是三年前柳琦钰那深到已经完全穿透了他的胸膛的那个伤痕,那只差一点点就会刺到了心脏的那一剑才是最致命的,现在这样的一个小小的伤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次的伤特别的痛?
是他已经太久没有上过沙场和敌军作战了,这点小伤也能够让他承受不住了,还是,因为钰儿的眼泪和钰儿的痛楚?
钰儿!钰儿
与其叫她上官莹嫣,时时挑起自己心底那愤怒的火焰和报复的念头,还不如叫她钰儿来得亲切,也让他可以得到片刻的宁静,一种终于可以解脱一下的宁静!
“裴子雍”
一声细微的呢喃让裴子雍焦急地回转身,却发现,那床上的人儿依旧还是闭着红肿的双眼,沉睡着,那一句呼唤只不过是她睡梦中的呓语。
“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眼泪再次从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滴,一点点,敲打在裴子雍的心扉上。
裴子雍的身子震颤了一下,突然瞪大了双眼,愤怒让他的双眸染上了一层
红色,他大步向前,倏地,大手一用力,握紧了她纤细的手腕,紧紧的,紧到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炽烈幽深。
“想要杀了我吗?钰儿?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好!”他冷笑,宛如恶魔,“你不知道死了也不能摆脱我的吗?也许,我会选择和你一起共死呢?”
虽然,明知在极度疲倦下她不可能听得见他的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她认清楚事实!
“现在,你唯一可以依仗的人就只有我了”他的声音清冷而狂肆,“我可以让你顷刻间以乱臣贼子之名被斩首,也可以让你安然无恙地度过这次劫难,包括你的家人,你说,你会选择哪一种?”
娇弱的美人儿没有回答,她依然黯然地无意识地流着泪。
目光黯沉下来,裴子雍倏地将手放开,颓然坐在了床边,拒绝再看她一眼。
这段日子是怎么样了?
只要一见她,他就想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忏悔求饶的神情,可是,每一次与她接触,他又会很身不由己地被她的一举一动而吸引,不管是她的笑,她的怒,还是她的眼泪,她的妙言他都该死的为她牵引了!
难道,真的如言无殇说的,最先走火入魔的反而是自己吗?
不!他不能被她动摇了心思!他不能忘记了自己所受的耻辱和苦痛!
“上官莹嫣,你现在活着,不是因为我对你起了怜悯之意,而是因为,在我还没有消除这恨意的时候,你就必须是我的奴,我的贱妻!”
“上官莹嫣,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解脱的!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先死去!即使是死,也必须死在我的手中!”
“上官莹嫣,你给我听好了!我也恨你!恨不得将你给狠狠撕碎!来吧!看我们的恨意哪个最先输掉吧!”
目光从黯沉转为冷锐,好像可以直达上官莹嫣的心底,声音冷清得如那沧澜山上千万年不曾消融的积雪,沁入心肺,瞬间结冰。
“你我都只是一盘棋上的配角,可是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少了你或者少了我,这人生就不能完整了,所以,即使你卑贱如狗,你也必须活下去!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他按住了自己再次隐隐作痛的胸口,抚摸着那深深的伤痕,怔然了。
这些话究竟是在威胁她,还是,在说服自己?掩饰住自己心底的慌乱?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怯生生的叫喊:“将军,药已经煎好了,可以让奴婢侍候夫人服药了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裴子雍的双眼不悦地眯起,没有应声,只是双掌击去,将本就只是虚掩的门给打开,自己却依旧坐在床边,一张俊脸冷得恍若冰雕。
因为钰儿的突然发病,刚才已经煲好的药汤只好倒掉,再按照新药方煲药,加入可以暂时压抑寒毒的温和药物,这才会耽搁到现在。
“那奴婢们进来了!”一道微颤的娇柔嗓音传来,两个的医女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前面的医女捧着药汤,显然已经在御医院里待了一段时间而显得干练和胆大不少,虽然眼里也有惧意,但是仍然把腰杆挺得笔直,而后面的医女则似乎极为惧怕裴子雍,她拿着好几块方巾,还有新的药粉,可是那头都快要低到方巾上了。
裴子雍不经意地撇过了那名颤抖得厉害的医女,探究的目光一直如针般投注在她的身上,直到前面的医女鞠身说道:“将军大人,请稍移尊步,让奴婢们侍候夫人服药吧!”他这才站起身来,站到了一旁,倚着床沿,让她们为钰儿喂药。
她们一个把上官莹嫣的身子轻轻地扶起来,一个则上前,低着头,先将一块方巾放在上官莹嫣的肩上,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瓷勺汤药,吹了几口再递到了上官莹嫣的嘴边。
“夫人,喝药了!”温婉的声音如铃般清脆,听在裴子雍的耳朵里,却莫名地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些不安,裴子雍眯着眼在揣测着,却因为钰儿终于愿意微张着口,让那医女将药汤喂入口中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好担心她会因为恨他而不愿意再活下去了幸好,老天保佑
他望着钰儿闭着眼睛,微微张口,慢慢地一口口地将腥苦的药汤吞咽下去,目光有些痴迷而炽热,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这时,门外传来了细微声响,似是衣袂拂动的声响,细微到完全可以忽略掉,可是却让他提高了警觉。
倏然冷眼望去,却看见门外正有一个人踽踽而去,黑褐色的朝服看起来分外的晦暗,却是御医特有的服饰,是刚才最快诊断出钰儿身上有寒毒的那个瘦高个御医!
裴子雍的心一动,纵身飞出门外,高声叫道:“站住!”
那御医的身子震颤了一下,竟然再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绕过回廊往林荫处跑去。
这个怪异的举动让裴子雍更是疑心了,望了望正灯火通明的云流阁,再望了望前面鬼鬼祟祟的御医,他牙一咬,飞快地追了上去。
“御医,你再跑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如魅影般飞到了这个瘦高个御医的身前,冷冷地注视着神色慌张的他,裴子雍的脸色也不好看。
“啊”那御医悚然倒退了几步,脸带焦虑和为难,欲言又止,裴子雍的心一沉,再逼近他几步,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你不是要来找我吗?怎么见了我反而逃了?”
 
; “我”那御医吓了一跳,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方儒该死!求将军大人恕罪!”
裴子雍双眼猛然迸发出怒意来,冷声问道:“你怎么的该死?从实招来!”
“夫人的药夫人的药里被加入了一种剧毒断魂散!”方儒嗫嚅着说道,不敢看裴子雍的双眼,身子就已经兀自在颤栗不停了。
“什么?!”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轰在了裴子雍的头上,他的身子震颤了一下,面容如修罗般狰狞阴冷,“你再说一次?”
“是!夫人的药药被放了剧毒,一旦服用之后,三个时辰后就会吐血身亡!”方儒蜷紧了双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虽然是因为被人威胁而无奈做了帮凶,但是,在听见上官莹嫣一晚上的惨叫之后,他终于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了!即使是死,他也不想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裴子雍的拳头握紧了,深邃的鹰眸里满是戾气,他一拳将方儒给打倒在地,嘶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药里下毒?”
“是是因为有个人威胁在下,说如果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