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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里开着温度足够低的冷气,夏木露在短袖外的手臂很快就起了鸡皮疙瘩,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随即就看到幸村正准备把身上的正选外套脱下来,夏木忙说,“不用,很快就走的。”
很快就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幸村又不一定是脱外套给她披的,她这么急着阻止干什么啊!
幸村动作没停,他脱下外套,走到夏木右边给她披上,“既然冷就不要拒绝了。”虽然语气意外地温和,他把外套压在她肩膀上的动作倒是很坚决的没给夏木再拒绝的机会。
那不属于自己的温暖从肩膀逐渐蔓延到全身,就像那天雨天一样地温暖人心。夏木顿了一会儿,低低地回,“谢谢。”
幸村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正搅拌着咖啡的夏木,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早川桑,我该怎么理解今天下午你和千叶桑的对话呢?”
“……”夏木沉默了。
幸村看着夏木只是低着头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并不说话,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地等她回答。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尴尬得不能再尴尬。
过了许久,咖啡杯里冒出的热气都逐渐变得稀薄,夏木才开口,“只是玩笑,原来被你听见了。”夏木停顿了一下,努力轻松地笑笑,“当时正在跟真树玩,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如果幸村君误会了,那我先道歉。”
幸村没有说话,他的眼眸渐转深沉,一抹光从他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留下一片沉默的黯然。
夏木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于是她很快接着说,“总之说清楚就好了,不然误解的话,幸村君和我都会为难的。”
幸村放在桌子下的手倏然一收,那种无奈感又一次席卷了他的心。她说被误解会为难?幸村从刚刚起就一直微微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早川桑,”夏木抬头看他,正好对上幸村深邃的目光,“如果是误会你喜欢我,我不会觉得为难。”
夏木一怔,等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时,眼眶已经开始发热。一瞬间就像是回到那天在仁王家楼下,楼外是倾盆大雨,楼里他对她说“我告诉赤也我喜欢早川桑”。与那天相同的,腹部以上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疼痛,像是在提醒着她该说什么,该避开什么,该放弃什么。
幸村看夏木依旧沉默,他微微苦笑,“但是早川桑会觉得为难是吗?”
夏木抬起头直视着幸村,眼神却飘忽着没有准确的聚焦点,过了一会儿,她缓慢而坚决地点头。
“抱歉,幸村君。”
幸村略低头,夏木看着他紫罗兰色的头发,脑海中一下子掠过无数残影,有上一世偷看他侧脸的样子,有刻意路过网球场后用手机拍下他的照片的样子,有他向筱原名嘉求婚的样子,很多很多汇聚成一股细小的丝线,紧紧地,死死地绞着她的心脏。
这就是这一世的结局了吗?
在他说他不会觉得为难的时候。
她却说了她会为难。
这该有多么的讽刺。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早川夏木还是那个二十五岁生命垂危的早川夏木,是不是就不用承受现在这比病痛难受好几倍的痛苦了?但如果能让她选择,她依旧会选择这样活下去,她要治好她的病,她的世界里没有了幸村精市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
知道体检结果的那一刻,她想着,既然不会有结果,那么她跟幸村精市也就只是对方生命里的过客。从此,幸村精市会按照原来的命运轨道,爱上筱原名嘉,向她求婚,然后与她一起度过一生。而夏木则是努力配合治疗,如果侥幸治好了就找个对她好她也喜欢的男人结婚,平淡过一生,如果治愈不了,她也没什么怨言了。
只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夏木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脸色微微苍白。
拜托,别再疼了,她已经努力让自己说出违心的话了。
就别再让他看出她的不对劲好吗?
杯里的咖啡已经冷尽。夏木缓缓呼出口气,缓解一下胃部那隐隐的反胃感,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熬不过了,她站起来拿起书包,然后把外套还给幸村,“幸村君,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转过身,夏木脚步匆忙地离开咖啡店,她用手捂住了嘴巴,一股酸气直冲向她的喉间。拐到拐角,没有再忍,夏木扶着墙把胃里的秽物全吐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反胃症状这么明显。即使是上一次,早期的时候也没有表现特别地不适,所以她才失去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夏木想从书包里拿纸巾,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就已经快她一步,把纸巾递到她眼皮底下。
夏木顿了一下,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随即低着头默默无言。
幸村用剩下的纸替她擦了擦沾上点水渍的下巴,夏木浑身僵硬,几乎动都不动。幸村的眼神很专注,夏木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挣扎和茫然。
过了好一会儿,幸村才慢慢地开口,“早川桑,如果我说我不信那只是玩笑,你预备怎么办?”
温暖。
夏木愣怔着抬头看幸村,他清俊的面容隐在半黑的夜幕中,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他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眸在暗处也闪着清晰的光,夏木有种在他清冽的目光中避无可避的感觉。她微微别开头,声音有些干涩,“愿意怎么想那是幸村君的事。”
幸村几不可见地扬了一下嘴角,缓缓放下帮她擦拭的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早川桑,感觉好点了吗?”
“……嗯。”
“以后身体不舒服别硬撑,刚刚一定忍了很久吧?”幸村有些懊恼自己没早发现她的苍白脸色,直到她步履匆忙地夺门而出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我知道了。”
幸村把剩下的纸递给夏木,“早川桑,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买瓶水漱一下口,不然会觉得很难受。”
夏木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幸村摇了摇头,声音略微有些低沉,“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只是同学我也会帮忙的,早川桑不用拒绝。”
夏木静默了一下,“谢谢。”
等幸村已经走远了,夏木才慢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在一阵阵发烫。幸好现在天已经黑了,他不会注意到。她缓缓舒口气,胃部的不适在呕吐后就缓解了一点,不过还是有股令人滞闷的气在体内流窜。
夏木背靠着墙壁发着呆,感觉身体的力气被一瞬间抽走,肩膀上的书包变得沉重无比,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股令人反胃的酸气,夏木皱了皱眉,离开这个拐角。
刚没走了几步,手腕就被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抓住了,夏木毫无防备,被那拉力拉的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体,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去看,正对上幸村近在眼前的精致面容,他的脸上染着薄薄的无奈,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说道,“早川桑,你不用急着走,我看你好点了之后就离开了。”
夏木下意识地想张嘴解释,但是最后还是默默地咽下想说的话。
幸村把水瓶放到夏木手中,夏木接过之后有些讶异地发现透明水瓶里的水竟然是温的。现在大夏天的,哪有超市卖热水……?幸村看出了夏木的疑惑,他微微一笑,“我想喝温水应该会比较好。”
夏木拧开了瓶盖,发现瓶盖之前就被拧开了。幸村是倒掉里面的冷水灌入温水的。她抿了抿唇,忍住眼睛的一阵阵发涩,喝过了水之后,她低低地说道,“谢谢。”
幸村只是应了一声,夏木微微咬住颤抖的下唇,“那幸村君,再见。”
“……”
没有等完他的静默,夏木几乎是道过别之后就转身了。手中的水瓶里明明装的是温水,却狠狠灼痛她的手心。她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是她先离开他在的地方的,明明上一世有多想放弃,她始终无法狠下心离开他在的地方。而现在,夏木有点想苦笑,脸上却僵硬地摆不出一点表情,以前的她怎么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但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少年,对她说,她的喜欢他不会为难,这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奢求得更多,失去的,也越多。
往前走了五米左右,幸村突然在背后叫住她。
夏木缓缓停住脚步,茫然逐渐笼罩她的心。
夏日的夜晚,带着闷热气息的风拂过夏木的脸颊,似乎所有的毛孔都在大张着拼命呼吸,夏木略略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她没有转过头,“抱歉,幸村君,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她顿了顿,声音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你……你能再说一遍吗?”
幸村朝她走近,身姿颀长气度清俊,他略略低头看着她的发顶,语气放柔了一些,“早川桑,我不会为难,是因为我喜欢你。”
“再说几遍都没关系。”
眼前的世界一瞬间模糊了。
夏木用尽全力才抑制住了那不停大幅颤抖的肩膀,幸好这时背对着幸村,他一定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样的场景仿佛只在梦里出现过。梦中的幸村精市笑得温柔,梦中的她脸上满是幸福。只有醒来才明白,这样的场景果然只能在梦中,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
在得知自己是胃癌晚期之时,她最遗憾地是没有亲口对他说出那句话,永远永远失去了知道那个未知的回答的机会。但是遗憾的同时,也在怕,那时,身体的病痛,家人的眼泪,一切一切都重重压在她的心上,他一句轻飘飘的拒绝就能击垮她。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现在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吗?她已经想要离开了,她好不容易想放弃了,他却说出了她在梦中才会听到的话来挽留她。
夏木站在原地发呆,眼泪溢满了眼眶最后静静地顺着脸颊的曲线流下来。
“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她低低地说着,语气中有难以掩饰的哽咽。幸村再靠近一步,“早川桑,能不能再说一遍?”
夏木没有转过身,她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泪水。
“我说,对不起。”
身后的呼吸声蓦然急促了些。
“再见。”
就这样吧。
我爱过你那么多青葱年岁,最后我跟你好好地说了句再见。
夏木微仰起头,深呼吸了一下,身后响起幸村柔和中带着沉沉的笃定的声音,“我不相信。”
“……”
肩膀被他温热的手掌握住,夏木毫无防备地顺着他的力道转过了身,那还没干的泪痕一下子暴露在路灯下他温和清冽的眼眸中。夏木有些慌乱,连忙想别过头,幸村微微有些讶异,高高悬着的心却在看到她的泪眼后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松开了她,眼睛却依然紧紧地看着她,“早川桑,我想知道原因,你这样躲避我的原因。”
夏木用手擦的眼眶底下隐隐有些发烫,她扭过头,吸了吸鼻子,“没什么特殊的原因。”
幸村垂在两侧的手握了握,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缓,“早川桑,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谈及过的,我国三时得的病吗?”
夏木对于幸村突然转换话题有些不安,她低着头,两脚不安分地动着,“……记得。”
幸村放缓了声音,他清冽的声线与夏夜的闷热格格不入,犹如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得病很痛苦,要做好放弃自己最喜爱的网球的心理准备。我可以说,如果只凭我一个人,是闯不过那次难关的。”
“如果什么困难都强迫自己扛,那么家人,朋友,又要置于何地?”
“早川桑,你在隐瞒什么,我能感觉到,从你拿回体检单后的脸色中就猜出了一点。”
“刚刚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