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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张国忠递上的玉,老刘头好一阵把玩,“兄弟啊,这玩艺可是好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张国忠把那个王子豪的故事给老刘头讲了一遍,当然,王老爷子的发家史被省略了。
“这个玉好像没啥特别,师兄你说会不会是他家别的地方有问题?”
“这是块好玉,而且有年头了,依我看,很有可能是那帮倒斗(盗墓的行话称呼)的折腾出来的,不过这玉来头可不一般,”老刘头喝了口茶,拿出放大镜,举起玉给张国忠看,“你看,这玉本是两块”
顺着老刘头手指的地方,通过放大镜,确实看到这玉的边沿有一块及其不明显的细痕,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日久天长淤的泥印子。此刻张国忠不得不佩服老刘头的眼力,自己憋了一宿也没瞅出个子午卯酉,这老刘头不出五分钟便看出了破绽。
“既然是两块,就有两块的道理,来”说着老刘头带张国忠来到一展台灯前,打开了台灯,要说这专业就是专业,张国忠算是开了眼了,这盏台灯看似普通,但实际上确是一盏高亮度的卤灯,亮度和街上路灯有一拼,拉上窗帘,老刘头把玉石放到了灯下的一个架子上,借助灯光从玉石背面看,整块玉石通透水滑,但中间却有一块深色的部分,与其他地方的晶莹剔透很是不协调,仿佛夹着什么东西。
“师兄,这是”
“这叫玉碹,是古代用来隐藏机密文件的一种手法,一般人不借助放大镜,很难看出其中的道道。”老刘头关掉了台灯,“但听你所说的,这块玉碹里藏的好像不止机密文件那么简单。”
“那还会有什么?莫非是锁魂玉(禁锢着畜牲活恶鬼的玉器,茅山术称为锁魂玉,前文提到的马真人禁锢那个清朝进士的死玉,就是锁魂玉)?”
“不大可能。古人不会用这么好的玉干那种事,而且这又不是死玉,效果也不一定好,我看是另有他用。现在关键是问那个王子豪,这个玉究竟是哪来的,如果搞不清来历,恐怕谁都没办法”
王子豪坐在老刘头家中,两只眼睛都花了,自己爷爷也是玩古董的,从小在古董堆里长大,但到了老刘头的家里,还是开了眼,墙上的字画年头最近的也要数齐白石了,就连董其昌的画也被挂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正堂挂的一律是阎立本、李思训这种宗师级人物的作品,若在欧洲,这种量级的宝贝放在瑞士银行都嫌不保险,没想到这死老头子就把这画堂堂正正的挂在客厅。
看着灯下玉石中的阴影,王子豪对张国忠和老刘头立即五体投地,虽然没找到解决方法,但看出了玉石里的破绽,也已经是一大突破了。
“王先生,你一定要弄明白这东西的来历,否则我们无从下手。”
“唉呀,这个要去问我爷爷的啦,但系我爷爷,他现在身体不好的啦,可能问不出什么东西啊”
“你爷爷什么病?”
“痴呆症的啦,不过看到让自己兴奋的东西,还系会有一些理记(理智)。”
“那你看我屋子里哪样能让他兴奋?”老刘头满脸轻佻的抽着烟。
“不基道的啦,不过我可以把他带来”
第二十六章 香港
一个多礼拜后,这王子豪真把他爷爷从香港搞过来了,玉放在老刘头家,王子豪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坐飞机从深圳飞到了北京,看来这王子豪也是个不肖子,为了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全,不惜让快八十的老爷子来回折腾。
到了老刘头家,王老爷子哆哩哆地坐下,满嘴胡说八道,所答非所问,一会说自己当过冯玉祥的手下,一会说英国首相接见过自己,压根就不听你问他什么。这一来老刘头脸上也无光了,本以为自己满屋子宝贝能在这对香港人面前冲冲威风,没想到这老爷子好像没看见一样。
“王先生,你真认为你爷爷能清醒吗?”
“有过这种先例啊,上一气(上一次)有一位朋友给他看那个王羲基(王羲之)的字啊,他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了,整个下午神志清醒的啦。”
说到这,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弟弟曾经抄出的展子虔的画,不如用那个试试。
张国义自从听哥哥说那个画是宝贝,也没敢怠慢,直接在家里的立柜里做了个铁皮夹层,即保证了防鼠,又安全隐蔽。这次听说哥哥要用,张国义便把这宝贝拿了出来,开着局长的“伏尔加(改革开放初期中国比较时髦的进口轿车,苏联高尔基汽车厂生产)”一路小曲来到了老刘头家。
正在这王老爷子一个劲号称自己在南洋杀过日本鬼子时,张国忠打开开画轴,一幅带着微黄的古画呈现在其面前。
“这”王老爷子的眼珠子忽然凝住了,嘴里的口水也不流了,“这这这展展冬”
只见这老大爷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翻直接休克。
这下子可把王子豪吓坏了,言语间很不友好。“我说张先生你什么意系?我爷爷大老远从香港赶过来,你们这系什么意系?”
张国忠忙着给老爷子按人中,没搭理他,张国义直接站到了王子豪跟前(张国义身高一米八八,站在王子豪前面的情景不难想象),“你跟我说见着真东西老爷子就能清醒,我把真东西拿来了,他晕了,这个责任应该你自己负,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王子豪本想逞逞外商的威风,但眼前站了这么一尊铁塔,也瘪了,“我不系那个意系,但我爷爷晕倒了你们应该叫救护车才对,你们看现在,连个医生都没有”
“医什么医?我哥就是医生,他要看不好就得直接送火葬场!”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扯皮。
此时王老爷子醒了,一口气喘上来,竟然泪眼朦胧。
“踏雪图啊!终于让我找到啦!”老爷子看着张国忠,长叹一口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王老爷子的普通话说的比王子豪倒是标准不少。
此刻老刘头也傻了,看着张国忠手中这张展子虔的画,双手哆嗦着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兄弟,你从哪弄来的?”
展子虔的《游春图》,号称全世界最值钱的中国画,也是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古老的中国画,但据野史传说,这展子虔一生最有名的作品是《四季图》,《游春图》只不过是《四季图》中的一幅,此外还有《童子戏水图》、《落叶图》与《踏雪图》,眼前这幅《踏雪图》是展子虔的晚年作品,虽说收藏价值不如《游春图》,但其证明了野史的真实性,其学术价值要远远高于画的本身。
“老人家,这个什么《踏雪图》,我可以让您看个够,但您先要告诉我,”说着话张国忠拿过了那个玉碹,“您买这块玉的经过,告诉我那个英国人是从哪里弄到这个的,您什么时候买的,越详细越好”
老爷子的注意力根本没被张国忠吸引,背课文一样的说出了买玉石的全部经过,而两只眼睛始终被老刘头手中的《踏雪图》所吸引。
原来卖这个玉的麦克里斯勋爵是当年英国东印度公司一名船长的儿子,家里本来非常有钱,可自从其父亲遭遇海难后便逐渐没落,这个麦克里斯也是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公子,仗着自己有个世袭的爵位,天天跟着一帮上流社会的公子哥瞎胡混,很快败光了家产,后来便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卖,后来王忠健去英国学么古董,这个嗅觉灵敏的浪荡公子很快便经人介绍与王忠健见了面,抛出这块玉,张嘴就要150万英镑,说这是玉皇大帝用过的东西(他以为玉皇大帝是中国某位出名的皇帝),但这谎也分跟谁撒,对面坐着的不是外星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老油条,结果麦克里斯的谎言被当场戳穿,不过谎言归谎言,经王忠健的眼一瞧,这块绝世好玉虽说不值150万英镑,但150万港币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80万港币成交(这近乎15比1的杀价率,跟中国某些批发市场的地摊也差不多了)。
王忠健拿到这块玉后,便找人用一等一的紫檀木做了一个相当讲究的小架子,将玉摆在了家中的财位上(玉石、翡翠、水晶等物吸收天地精华,摆在财位上有聚财的功能,鱼缸也有类似功能,但作用稍弱,聚财最好就是天然紫水晶的晶洞,其次就是翡翠与玉石)。
这王忠健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对古玩的造诣也很深,曾经请过几位专门玩玉的朋友鉴赏过这块玉,除了一位叫秦戈的人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外,其他几位朋友都是马屁大拍,把这块玉夸上了天,但那位秦戈的表现却引起了王忠健的注意,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想问个究竟,但没想到这秦戈第二天便去了马六甲,从此音信全无,此后王忠健把这件事也就忘了。再后来,王家搬家,就出现了以后王子豪说的事。
“那个英国爵士就没说过这个玉是他老爷子从什么渠道弄来的?”
王忠健只顾摇头,两只眼睛始终盯着那副《踏雪图》。
“我已经去过英国的啦,那个叫麦克什么的已经系啦”站在一旁的王子豪此刻搭话,“在酒吧和别银打架,被别银用枪毙掉的啦。我问过他家人,这个玉在他家放着什么系情都没有的啦,好的很,他家人干垂(干脆)就不基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在的啦,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家就那么倒霉啊!”
“秦戈是谁?”张国忠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系我爷爷的朋友啦,博物馆的专家噢,不过这个银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啦,如果你要找我可以帮你联系”
张国忠哭笑不得,明明是在帮他,这会怎么又成帮“我”联系了?
“那好,王先生,这块玉可以暂时放在我师兄家,你联系到秦戈立即通知我,我想见他!”
“没问题,我这就去,我爷爷委托你们的啦,他的房间在友谊宾馆,你们去说是香港的王先生就可以的啦”王子豪说罢,转头就出屋,此刻张国义往门口一横,“哎哎,王先生,我们这可不是敬老院啊,你把老爷子扔在这,出点什么事谁负责?”
“噢,我忘记的啦”王子豪一摸兜,拿出一打子足有五万块港币放在桌子上,“这些钱一点小意系,我现在着急啊,这个玉自己会跑噢”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飞的姿势。
钱,钱,还是钱,看着桌子上仿佛散发着金光的“金牛星(港币一千元面值钞票称为金牛)”,就连张国忠瞳孔都放大了,自己一个月工资六十九块五,这五万港币够自己干多少年的,一时半会还真算不明白了
两个礼拜后,王子豪给张国忠拍了一份电报,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秦戈,希望他能去一趟香港。一说去香港,张国忠也有一阵兴奋,但还不能带出样来,与老刘头打点了一下行装以后,二人坐火车去了深圳。
此时,一个王子豪派出来的年轻人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了。
张国忠和老刘头被安排在半岛酒店的一个双人套间里,由于王子豪的新家在九龙附近,所以离这家酒店比较近。(自从家中出事后,王家已经迁址数次,九龙附近这个住处,是相对清静的住处之一)
第二天,王子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