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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壁垒中的囚徒争先恐后的站起来,挤进小小的门洞,然而谁也不敢越过素鸣衍锐利双眼望过的那道界线。
素鸣衍双臂用劲,掌间吐出两道金芒,两扇高大的铁门化成无数的碎片,顷刻间坍塌,门洞里的囚徒稍有些慌乱,不过又很快镇定下来,重新涌到素鸣衍的面前,任其挑选。
经过一夜的酝酿,想必众人都有死的觉悟,素鸣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愿战者结百人队,一人退缩,百户连坐,待战乱,赐你们家人以自由身,若违此誓,有如此门。”转身看着最先出城的五百死囚,对步如归说道,“你率领这五百人随我进城。”
步如归看着素鸣衍冷峻的侧脸,心里暗叹,当真是恶魔一样的男子!谁也无法挣脱他的魔掌。他让自己从四千囚徒中征选五百死士,只是让死的觉悟在众人的心底慢慢浮现,一夜就足够了,所有囚徒都会经历生与死的考验,退缩者会为别人的慷慨赴死而惭愧,选择赴死者也会更坚定心中的信念。赴死诀别时的悲壮,将点燃所有囚徒心中的热血,就算贪生怕死之徒,也会被热血冲昏头脑慨然赴死的。
这人贪图的是四千死士!
步如归自以为是聪明绝顶的人物,但想起眼前这人的心计,倒有些自叹不如。自己最先挑选出来的五百名死士,可以说是四千死囚的灵魂与核心,是甘心为家人的自由与众人的生存而慨然赴死的勇士,但眼前之人巧妙将五百死士与其他人分开,使他们除了去做死士之外别无选择。
不错,四千死囚徒武装起来,战力比格图城里的守军弱不了多少,若无有限的制约手段,最终只会自食其果。
步如归率五百死士与五百狱兵随素鸣衍进入格图城,其他死士则留在监牢壁垒里整编,由卢青叶率领一队精锐监视,使他们装备武器后到指定的地点集结。
步如归与五百死士进入侍卫营所在的军营,严禁与外界联系,饱食之后,就有十几名医师过来替他们诊治隐疾,又送来许多调气昔劲的药物,但是没人给他解除身上的禁制,更没有人送武器、铠甲来。进城时,听说贝迦人离格图已经很近了,阻击的兵马伤亡很大,但对贝迦入侵兵团没有多大的触动,现在正是用死士的时机。
第一夜就这样平静的渡过,步如归原以为贝迦人会在次日凌晨将前锋推到格图城下,然而第二天也平静的过去,隐隐约约的厮杀声似乎离格图还很远,第三天,贝迦人离格图更加近了,但是依旧没有推进到城墙下。第四天,厮杀声似乎又远了一些,当然格图守军能将贝迦人击退?
夜里,城外的厮杀声又响起来,步如归转辗失眠,直至天光微明的时分,才听见军营外有甲片与剑鞘撞击的铿锵声,步如归坐起来,心想:终于轮动我们上场了。营帐外有火升起来,营帐里的死士都听到动静走出去。
素鸣衍浑身沾染血迹,似乎在血池里泡过,目光还是那样的锐利,他身边的武士无一不是如此,想是刚刚浴血奋战归来。
“在你们之前,已有一千八百名死士与一千名守军将士为守格图阵亡,你们不会背叛他们吧?”素鸣衍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眼像星辰一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目光缓缓扫过营中的五百死士,目光似剑直欲插入每一个人的心脏,过了好一会儿,素鸣衍才回头吩咐道,“将铠甲、兵器运进来,给他们装备上。”
卷六
第五章(下)
步如归不知道素鸣衍守城的兵力与计划,对贝迦人入侵的兵力也没半点了解,心想以堂堂帝室贵胄、羽嘉郡王的身份,既然坚守此地,那么就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却没想到敌军还没有推进到城下,阵亡者就将近三千人。
短短三天的时间里,阵亡的死士也将近半数。
既然有死的觉悟,时刻来临,就不该有犹豫。确实如眼前这个恶麾一样的人说的那样,既然已经有半数的死士为守戍格图阵亡,自己也只有慨然赴死一途了。
步如归只觉心头悲壮,问道:“阵亡者的灵魂能得安息?”
素鸣衍双手加在额上,躬下身体,这是向亡者致敬的礼仪:“为格图而亡,皆得安息。”直起身子,又说道,“你们中有谁被下了禁制?”
一般只有修炼丹劲的武士与运用元素之力的术士才可能被下禁制,禁制之术强制割断人体与外界元息、元素之力的联系。然而,那些天生神力者,禁制之术无法限制他们,多半会被直接挑断各关结处的腱筋,因而入狱后会更惨。
以步如归为首的三百多名死士站了出来,素鸣衍看了看尤溪,去年参加暴动的银矿苦役中的精锐武士大概都集中在这里了,根据监牢资料记述,早在十多年前,就有相当高深的武技在银矿的苦役中间秘密流传,但是他们选择暴动的时机不对,若是再能忍上半年,等帝都因为九原、河曲等地的恶劣形势,将格图的精锐驻军抽空的时间,那时也就没有可以制约他们的武力了。其实铸币司监朱子夫也非光明正大的战胜暴乱的苦役,而是趁苦役攻打格图城之际,率军攻入矿区,将矿区里所有的妇女、儿童都押到悬崖边。胁迫暴动地苦役投降。
十几名灰袍术士从营门口走进来,依次给众多的死士解除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禁制之术,忙了好一会儿。才精疲力竭地退下。但是以步如归为首的十余人身上禁制,是教廷在银城郡的主祭亲自所施,乌袍术士们对此都无计可施。
素鸣衍将以步扣归为首的十余人召到自己面前,说道:“可能会有一些痛苦,让他们都转过身去。”
步如归有些疑惑,却见素鸣衍身边的侍卫率先背过身去。才晓得眼前这人不想别人看到他施术的过程,遂与众死士都转过身去,实在没想到披甲背弓地英武郡王竟然精檀术法。
教廷派到银城郡的主祭早在九原郡失陷之时,就与经院苦修、护殿骑士离开银城郡。素鸣衍没见过他本人。只是听说他的修为已经突破地阶。素鸣衍没有把握解开这等人物所施加的禁制,只得冒险一试,利用阿多奈神域地力量试着冲破他们身体地禁制之力。当然,这种野蛮的解除办法会给步如归等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说“可能会有一些痛苦”,真是太轻松了。
素鸣衍手按着步如归地背脊处,神域力量随着绿芒的盛起,仿佛潮水一般涌入步如归削瘦的身体,神域力量与禁制之力的冲突,令坚强的步如归禁不住绷紧身体,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的抽搐,忽然背后一松,步如归无力的瘫倒下来,汗出如浆。
“下一个…。。。。”
依法解开十多名死士身上的禁制。汗出如浆的素鸣衍自觉还能施展一次自然之疗伤,不然以步如归他们此时地身体状况,十天之内都别想他们能上战场。
素鸣衍让五百名死士围圆而坐,背脊朝里,步如归等人坐在最里困,侍卫营的武士还是在外围背过身站着。素鸣衍走到众人之中,一道奇异的绿色光芒就像一波波的潮水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漫过盘膝坐着死士们,这种有质的光芒渐远渐淡,直到圈子的外围,就几乎看不见。
步如归从时间迷梦中醒来时,东边的朝阳正发出万丈霞光,身体涌动的力量之潮,似乎已经恢复到入狱之前的水准,营门口,停下几辆铜车,一堆堆铠甲、头盔、长弓、箭壶、羽箭、长刀、重剑、刺矛、护盾正从铜车上搬下来,堆在营门口的空地上。
卢青叶按剑站在营门口,冷眼注视着营中的死士,这五百名死士的战力真是值得可观,进入黑砾原整训之前的侍卫营也不过如此。死士们处于刚刚恢复力量的兴奋与迷茫之中,步如归也是如此,卢青叶按剑走进来,说道:“你们没时间耽搁了,刚刚又有一队死士出城了,你们动作快点,他们或许不至于全军覆灭。”
“为什么不将敌人引到城下歼灭?”步如归盯着卢青叶,“为什么一定要尼密丛林狙击敌军?”
卢青叶淡然说道:“你没资格问这样的问题,想想吧,为了家人的自由,为了守卫格图而亡,这是你们惟一的选择。”
死士们没有因为卢青叶轻蔑的语气而愤怒,他们沉重的穿上铠甲,将箭壶、佩刀系在腰间,拿起刺矛,在营地里整饬的列成五队。在守营的几天里,死士们并没有坐等,他们练习队列、合击,研习战术。他们知道并不是他们战死,羽嘉王就能实现许下的诺言,要想家人获得自由,就要击退敌军、守住格图。
步如归以为恶魔一般控制人心的羽嘉王会亲自给他们送行,没想到这时候只有他身边的一名将领。喝尽碗中的烈酒,步如归走到卢青叶的面前,说道:“请告知我们此行进击的地点与目标。”
“我随你们同行!”卢青叶身后的数十名武士悄然无声的站入死士的队列,“贝迦人已经走到尼密丛林的边缘,那里是进入格图的最后一道隘口:长山关,我们必须在贝迦人接近格图城之前,予以惨重的打击,打消他们进犯格图的野心。”
死士们都有必死的信念,但对卢青叶的演讲不感兴趣,都将目光投向他们昔日的领袖。步如归虽然不知道敌我的详情,但从羽嘉王一定会阻敌于格图城外的用意,判断守军并没有必胜的决心,手抓起刺矛,向五百死士挥舞:“格图城后有我们的家人,为了家人,我们必须在长山关击退敌军。”
五百死士挥矛响应:“击退敌军。”
穿越格图东南的城门,城墙上的守军用刀剑敲击盾牌,为死士送行,两名引路的千贺武士展翅在长空低啸。
长山关已是尼密丛林的边缘,离格图城不足十里,站在长山关的岭嘴上可以清晰看见格图城头守军手中刀剑的反光。长山关两侧的山岭低矮,关口最窄处有七八丈宽,但是敌军可以翻越两侧的山岭,迂回到长山关的侧后,坚守长山关,确实是死士才能完成的任务,步如归想不通羽嘉王为何会将摩下精锐武士与将领并入死士的行列,难道想在长山关前击退敌军?
抱着刺矛,坐在被烈阳晒得滚烫的石头上,尼密丛林深处的厮杀声清晰可辨。兵器相击的声音渐渐稀落,难道此前派出的将士都已经覆灭?
雷泽满身血污,率领数百武勇从丛林深处钻出。
步如归与众死士纷纷起身,卢青叶从衣甲、旗帜上知道他们是前一道防御阵地撤下来的守军,也是最后得以生还的将士,挥了挥手:“他们是友军。”
步如归这才知道死士所穿的衣甲与寻常守军不同,努力从撤下来的军士中寻找死士的身影,卢青叶在旁边轻声叹道:“每一道防御隘口被攻破,死士都是留下来断后的人。”
雷泽率领残军迅速退到长山关背后修整,飞在空中的千贺武士发出警讯的长啸,紧接着,数十只猛鹫从密林深处飞出来,两名手持精金巨弓的千贺武士各射下一只猛鹫就飞回岭嚷之上。
丛林深处传来低深的嘶吼,卢青叶提醒这是贝迦军中的地龙在发出挑衅的吼叫,前面的阵完全失陷,贝迦人很快就将抵达这里。
雷泽将脸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将不通气的麾犀皮甲御掉一边,露出大半个膀子出来。魔犀皮甲不愧是制式铠甲中最精良的甲具,雷泽每回都奋勇陷阵,身上还没受过致命的伤。
“贝迦军中有役兽术控制的猛鹫,近身或者在密林中,不用畏惧,但是在这里,还需要安排专门的射手,以防猛鹫扑和…”雷泽趁着敌军接近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