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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鸣衍感慨万千的叹了一声,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望着护驾队列的后面还有迤逦不绝的人流与车辆,问道:“那些人跟在后面做什么?”
尤溪笑道:“大军护送六殿下归下资,羽嘉城内的商队闻风而动,这可比请什么佣兵团还要稳妥。殿下上次突然来羽嘉,休屠的商队来不及得到消息,所以没见过这样的情景。”
素鸣衍撇头看着巫弥生,问他:“可能跟这些商队讨要些佣金?”
巫弥生已经习惯素鸣衍的聪颖与狡诈,瞥了他一眼,说道:“巫氏商队却无此例,不知其他商队如何?”
“巫氏的商队也跟在后面?”
“这个自然,商队的首领是我的堂兄巫慕丹,殿下可恩准他来拜见?”
巫氏商队共有三次经过燕云经院,想必那些人都让摩揭伯岑派到别处去了,但是素鸣衍现在可没心情去见什么巫慕丹,摇了摇头,说道:“道上寂寞时,再寻他来消遣。”
随行共有三十六乘铜车,巫弥生、尤溪两人各有一乘专属铜车,但是除了宿营之时,巫弥生与尤溪都乘马而行,前后照应,还要与后面的羽嘉护军联络。素鸣衍专乘的铜车硕大无朋,就像一座移动的房屋,说是车屋更加合适一些。雷云兽逃入燕云荒原,素鸣衍这乘硕大无朋的车屋就由四匹银角风马兽拖曳着,只听着马嘶如雷,就知道这四匹银角风马都非凡品。车屋分成内外两重,里间是一张可容数人横陈的锦榻,铺着最华丽的云锦,几案在不用之时能够嵌入厢壁的暗格之中,厢壁镂有美丽纹饰,如有需要,厢壁上半截的铜板可以往上开阖,使得车屋成为亭阁,让人坐在车里也不虞视野受阻。
采儿与另一名女侍坐在外间,素鸣衍仰卧锦榻之上,手撑着后脑勺,仔细观察车里的情形,他看着别人将装着蜇龙弓的箱子搬进车里,此时却寻不着藏在那处暗格。素鸣衍用脚踢了踢隔开外层的厢壁,采儿推开活门,探头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
“左右无趣,你进来陪我说话。”
采儿抬头见里间都放下帘子,雪白俊俏的精致小脸抹了流霞似的泛红,眸子藏着亮晶晶的光芒,褪了鞋袜,钻了进来。看了采儿娇柔羞涩的样子,素鸣衍心神一颤,这才想起身为六殿下的好处来。将蜷在他脚边酣睡的小紫狻踢到一边,将采儿揽在怀里,说道:“苏盖文倒舍得将你送给我?”
采儿的神色却是一黯,略挣扎了一下;素鸣衍微微一怔,说道:“不妨说来让我听听。”
采儿起身整了整衣襟,神色多了分凄楚,跪在素鸣衍的身前,将自己被捋到总督府的事情一一说来。
巫弥生携六殿下回城,以前六殿下的亲卫与近侍都有嫌疑,给羁押起来,苏盖文只得从总督府挑选女侍伺候六殿下。苏盖文略知六殿下的嗜好,但是羽嘉郡地方荒僻,人口不足三万,稍有姿色的女子无不被贵族收入室内,又从何处去寻来四名娇柔美丽的处子?只有从中下层的官吏之家中搜罗少女,采儿之父本是羽嘉靖安司属吏,突然让总督府的一纸文书下狱,家人被贬为下民,采儿充入总督府为奴,临到总督府才知被派到素鸣衍身边伺候。
“家里还有什么人,可知现在什么情形?”
“父亲下狱的次日,我进了总督府,不知道母亲跟哥哥现在如何?”
素鸣衍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让采儿依着自己坐下,轻声安慰她:“你在我身边侍候的情形,想必苏盖文也已知道,他怎么会继续为难你的家人?”
采儿幽幽说道:“采儿也是这么想,只是不知音信,采儿放不下心来;何况家人不知采儿在殿下身边,想来心里也跟采儿一样忧虑……”
素鸣衍掀开帘子,探头看见巫弥生,招手让他过来。
巫弥生瞥见依素鸣衍而坐的采儿,眼角微有泪迹,将嘴角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敛去,装作突然记起什么事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采儿姑娘,你父亲有一封书信还在我这里,差点忘了给你。”隔着窗递了进来。
素鸣衍咬牙大恨,将纱帘放下,身子缩回车内,心里难免有挫败之感,转念又想:这不正说明采儿与他们毫无关系?这些天,素鸣衍宠爱采儿,还让采儿侍寝,却没做出逾越伦理之事,一是限于身上伤势,一是深怀对采儿的戒心。
第十三章 再遇青菱
采儿心机单纯,哪里会想到他与巫弥生、摩揭伯岑之间的曲折,接过巫弥生递进来的书信,还未拆开,两行晶莹的清泪已挂在白嫩脸颊之上。采儿拽着书信,正要躬身退到外间,素鸣衍看她模样,心里满是怜爱,对她说道:“你在此间看罢,回封书信,让巫将军派人送回城去。”
“采儿谢过殿下……”采儿将书信拆开,屈膝侧坐在一墙,细细读来。
素鸣衍有生以来,从未与他人通过书信,心里最怀念素鸣戈,但是知道绝没有互通信息的可能,见采儿手捧着书信,时哭时笑,仿佛信里同时写着让人高兴与悲伤的事情,心里羡艳。看了一阵,忍不住要凑上前去看一眼,身子一动,采儿就警觉的将信缩至身后,满脸红晕,说道:“采儿的家信,殿下不能看的。”
素鸣衍脸色讪讪,说道:“写的尽是我的坏话?”
“不是……”采儿语气不是很坚决,眸光闪烁,迟疑了片刻,又说道,“采儿觉得殿下没那么坏……”
看着采儿委屈的神色,素鸣衍差点笑出声来,正想好好将采儿调笑一番,隐隐听见马蹄杂踏之声,似有数十匹奔马从后面追上来。素鸣衍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掀开纱帘,往后看去。尤溪骑着一匹银角风马兽从后面赶上来,看见素鸣衍探出头来,忙翻身下了坐骑,禀报道:“总督府一名逃犯可能混入车队,苏总督希望殿下暂缓行程……”
“苏总督在后面?”
“总督府的牙门将带着苏总督的手诏,要求清查。”
素鸣衍脸色一沉,问他:“巫将军呢?”
“巫将军与总督府的牙门将在队列后面听候殿下吩咐。”
“行程准备都是你与巫弥生统辖,现在你却告诉我说有人犯混入车队,你去寻巫弥生来见我。”
听了素鸣衍怒气冲冲的口气,尤溪心里一惊,忙解释说道:“本队绝无问题,人员、车乘临行时都仔细查看过,后面五百龙骑营将士也不可能有外人混入,只有辎重车队是总督府所配选,随行人员也都是总督府安排,由于辎重车队编在本队之外,巫将军与我只能按照总督府送过来的名单核对人数,倒不宜盘查太细致。”
“你是说辎重车队可能会出问题?”
尤溪觉得殿下经过这次变故,身上少了浮躁与暴虐,却多了些凌厉的威严,小心翼翼的回答:“卑职以为若出问题,只可能出在辎重车队。”
素鸣衍按照《帝范》所写的要求,将语气放缓,目光停在尤溪的眉额以上的部位:“既然如此,就让总督府的人在辎重车队好好搜一搜吧,若能搜着,带过来让我看看,究意是什么人犯能从总督府混入辎重车队之中?”
尤溪应了一声,跨上坐骑,往队尾驰去。还没等素鸣衍将车里的一处锦榻坐热,就听见一行人踩着道上的碎石往这边走来,衣甲上的铁鳞片挤触着,铿然作响,似乎能听见轻微的叹息。
叹息?
素鸣衍为听见这样的声音感到异常惊讶,掀开窗帘,还没有去看从后面赶上来的人,却让车侧侍卫的表情吓着。
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所有血液给挤在头部,脸膛通红。循着他的目光往后望去,素鸣衍撞上卢青菱凌乱惊惶的眸光。
卢青菱没有穿那身连面罩带帽兜的黑色大衣,穿着用料极讲究的水绿色裙衫,外面天寒地冻,铜车下有烧碳暖炉,坐在车中,即使将四周车隔板都揭开,也不会觉得寒冷。可是素鸣衍看见卢青菱穿着单薄的裙衫忍不着替她打了个冷战,云鬓微偏,凌乱的发丝垂在脸上,勾勒得脸庞越发柔美。
素鸣衍在燕云荒原里初遇卢青菱时,只是不敢与她清澈明媚的眸光对视,在羽嘉的一个多月里,少年的情欲让采儿挑得勃然兴发,略知女子之美,这才让卢青菱杂揉着野性与雅秀的艳美惊慑。
在遥远的山巅之上,淡淡残留着晚霞的余辉,仿佛压在卢青菱凌乱的云发之上,玲珑而悬直的鼻梁略有些单薄,却愈发衬托出小巧而精致的柔唇,这曾经藏在黑色布罩之后、素鸣衍未曾一见的极美柔唇宛如美极了的水蛭环节。
采儿娇柔之美,相比卢青菱并无逊色多少,但是卢青菱身上却有一种浸透人心的力量——天然魅惑。
巫弥生暗道:难怪苏盖文不惜将车队截断,也要以搜捕逃犯的名义,将这名女子找到。
素鸣衍的惊诧神情没有让巫弥生意外,他怎么也想不到素鸣衍在抵达羽嘉之前曾与三名渎神之民接触过。
素鸣衍大半个身子几乎探出车子,前头一重,双手没有力气抓住护壁,却从车内翻了出来,左右侍卫俱是大惊,忙将素鸣衍从路边的污水沟里扶起来。
所幸此地缺水,污水沟只是装装模样,身上只粘了些碎土,素鸣衍脸色讪然的站直身子,采儿担忧又气恼的从车窗里探出美丽头颅。
素鸣衍不敢去看两旁憋着笑的侍卫,直目盯着卢青菱,说道:“你就是从总督府逃出来的人犯,难怪苏总督如此焦急?”侧头直视那个带着苏盖文手诏的总督府都指挥官,“苏总督可有说不将这人犯带回就要你的脑袋?”
总督府都指挥官是个三十一二岁青年校官,站在巫弥生身边,显得矮小一些,听了素鸣衍的话,怔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回话:“这倒未曾说,只说逃犯相当重要……”
“你觉得他像逃犯吗?”
“这……”
巫弥生觉得素鸣衍有些异常,正要上前制止他,却听见素鸣衍大声喝斥:“尤溪,将逃犯押到我车里。”
素鸣衍盯着都指挥官,说道:“你今日一定要将逃犯带回去,那我就要留下你的脑袋。”
不单这名都指挥官,尤溪、巫弥生,左右的侍卫都让素鸣衍的话吓了一跳。尤溪愣在那里,暗道:殿下蛮横的脾气又上来了,不知所措,真要将这名少女押上车去,触怒了羽嘉总督苏盖文绝不是什么好事。
素鸣衍撇了撇嘴,瞪目看着那名都指挥官,说道:“我十几二十个貌美如花的女侍都留在羽嘉,你回去跟苏盖文说,他的女人我收下了。”
车辙辚辚,迤逦车队过尽,那名都指挥官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所要截回的少女让六王子蛮横的截走了,心里没有注意,又不敢立时跟六王子翻脸,心里想:前面还有六百里的路程,总督若是决意要将她捉回来,自然有的是时间,此时还是回总督府讨主意吧。率领一队骑甲旋风一样的奔羽嘉城而去。
苏盖文年近五旬,脸型瘦长,笼在惨淡的阴郁之中。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苏盖文眉毛一扬,沉声说道:“以六殿下急色的性子,追回来也非完璧。”
“可是她的身份若是泄露,将不利大人。”
“怕什么,你是带着我的手诏去追逃犯的,她的身份真要败露,屎盆子正好扣六殿下头上,现在府里绝口不能再提此人。”
“黑砾原那边还等着回信呢?”
“什么回信,人都逃走了,还有什么回信给他们?”苏盖文终是压不住心里的怒气,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卢青菱看着素鸣衍在幽昧光线的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