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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逼近雷池的手生生把他出神的思想拉回现实见凤未然的眼里还是没有一丝清明,越镜尘长长叹了声,终于认命。手挣脱开束缚,却只是静静地搭在对方的肩上,如同抗拒,又如同接受。
他的手按上的地方是对方的肩井穴。
然而,这点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个场景看来萧墨隐眼里,就单纯是他的儿子正打算承欢别人身下
足轻抬,转瞬幻步移身到两人旁边。白衣似真如梦,随风浮动,人如神明灵秀飘逸,他静静垂手默立,不发一语,未束的青丝倾泻,凌乱地舞,遮住那眸深处的凉意。萧墨隐平静地看着纠缠在地的人,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静得敛去所有表情,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刻。
越镜尘的视线里骤然出现那张面无表情的俊容,仰面向上的俊美容颜瞬间僵住、惊呆,他急急点了身上人的穴,伸手将凤未然推开,坐起,冰冷的脸上浮现罕见的茫然。
“父亲大人?”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不确定,几分犹豫。
拉好残破的衣衫,越镜尘单手撑起身,看着那身处夜魅中绝世飘渺的男子。
男子无声地盯着他好一阵,忽地慢慢移开目光,看向同样衣不蔽体的凤未然,目光似乎又冷了分。后者依旧轻喘呻吟,即使被制住穴道也控制不住身躯颤抖。
越镜尘忽然觉得解释是苍白的。
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虽然他只不过是因为体力透支不得不休息一下才会任人宰割,虽然依照他的性格他不必去说服萧墨隐
越镜尘二度长叹这混乱的一夜
然后有些头痛地看着白衣男子投向凤未然的视线——已完全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温柔!
猛地出手,拉住萧墨隐纤长冰冷的手,越镜尘淡淡地看着他,摇摇头。“父亲大人,他中了春。药。”
朦胧间,似乎听见男子低笑一声。但是,那柔美清秀的脸上却找不出分毫痕迹。“所以你要以身为他解药?”萧墨隐轻声道。
“不”吐出一字单音,越镜尘竟已无话可说。直直看着萧墨隐,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譬如不快。
但,白衣男子的脸上无一丝表情。
弹指挣开越镜尘拉住他的手,萧墨隐缓步向凤未然走去,静静停步在他身前,却没有再一步的动作,惟有凝神仔细看着那美艳绝伦的容貌。
挣扎起身,越镜尘插到两人中间,左手抓住萧墨隐的长袖,淡漠地看向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眸,“你答应过我,放过他。”
若凤未然因为这件事赔上一条性命,连一向冷情的越镜尘都会觉得愧疚。
沉默地睇凝那冰冷俊美的儿子,萧墨隐再度拂开对方的手,淡淡地说:“你走之前也答应过我一炷香便回。”不然他何必来寻?
闻言轻浅一笑,越镜尘道:“起码我做到了另一件事——没让自己受伤。”
“温香软玉哪里来的受伤之说?”白衣人漠然道,绕过横在他与凤未然之间的少年,手上已凝上内力,散发幽幽寒气。
“放过他,父亲大人。”冷淡地陈诉道,越镜尘一闪身,又拦住萧墨隐去路。只因动作过急,身体还不完全听使唤,他一下撞进白衣男子的怀里。
萧墨隐的身体因长年修习魔教特殊的心法总是体温略低于常人的冰冷。身形瘦削修长,甚至给人一种荏弱的错觉。
少年的身体撞入他的怀中时,他的身体清楚地感觉到那右臂的无力。
仿佛一粒石子被投入一池幽深潭水,死水一样的黑眸闪过一缕幽光。白衣男人顿住,轻柔地伸手,按住越镜尘的肩,阻止他离开的动作。
清凉的眸回复平静后再无丝毫波动,萧墨隐面色冷淡。用力将越镜尘的头压到自己肩上。
半晌无语,一切沉寂后。惟有一股内力夹风,准确地打入凤未然的身体。逐渐地,那双凤眼染上星点光亮。
内力已逼出了药性。
第十九章
萧墨隐一手揽过越镜尘的腰,白衣一动,顷刻消失在荒原之中。
被拥在怀,越镜尘漫不经心地观察着男子的脸色。
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忤逆这个人。如果不想惹出一堆麻烦的话!
虽然不大懂萧墨隐为什么生气,但是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萧墨隐倒是真的。
脸色淡然的近似冷漠,绝对没有他习惯性的温柔。
周身的景物飞速倒退,然而迎面而来的厉风在即将刮到两人脸上时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壁障硬生生隔绝。以至于,虽然是用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移动着,从身体上感觉竟如同静止。
“我从不知道你也会有甘愿臣服于他人的时候。”萧墨隐不看向怀里的人,冷淡地注视着夜色深处,轻描淡写地说道。柔丽的容线竟然因那不易觉察的冰霜气息而带上了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越镜尘再度愕然百口莫辩!
这是他仅有的体会。
寒冰样的眸透着丝丝怔忡,他担忧地看着一反常态的男子,漠然道:“你冷静点,冷岚冰也可能就是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
黑暗中,男子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而淡笑一声。“所以说,倒是我误会了,你那是将计就计?还是说本就打算遂了他的意?”
“”越镜尘哑然无语。
“不管别人希望怎么样,你没有反抗不是事实么?”若不想,可以反抗。不反抗即是因为本身不抗拒这种行为。白衣男子低语,从平静得接近空无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他的悲喜。
——我反抗了!我也就是反抗得迟了点!
上面那句话,越镜尘心里清楚说出来也等于白说。所以他便不浪费那个口舌,保持沉默。
只是他这次却完全错了。
沉默即是默认。
越镜尘只觉原本轻轻揽在腰上的手逐渐逐渐加上了力道,最后竟紧得嵌进肉里。纵然不用看也知道男子正运上极至的内力,光电般纵横飞掠。
“父亲大人?”越镜尘喃喃唤到,黑眸不觉闪现惊异。
不远处出现成片成片光,灯火阑珊。他们已接近城下。
萧墨隐忽然猛地停下脚步,四周卷起一片风尘,衣带飘起。长及腰的发纤细柔软,光泽滑腻,由于惯性被甩到身前,拂过越镜尘的脸,引起后者半点出神。
越镜尘很喜欢他的发。那种如水如锦缎的触感仿佛化作实体的黑夜,凉如水。依稀似岁月流华时光荏苒一般,在指间留下丝丝缕缕温柔的痕迹。
“怎么?”片刻恍惚过后,越镜尘抬头问。然,眼前忽然模糊。
天旋地转,白衣男子忽地将他抛到地上。
“咳”被男子的内力护住,虽没有受伤,越镜尘却呛了一下,头脑一阵眩晕,好不容易支起上身。
“你干什么?”再抬头,冰冷如玉的黑眸难免带上分怒色,他冷声质问。
男子脸色淡淡,不欲解释。俯下身,双手撑在越镜尘身体两侧,美如清月柔如静水的脸寸寸逼近。
越镜尘以不变应万变,冷冷与之对视。
“我也从没想过”萧墨隐泛着琉璃润色眼一眼望不到底,他的声音接近呢喃的低沉,“仅仅放你下山,便可以惹出这么多事。”
几乎被男子的身体罩住的人身躯一僵。
男子低下头,发丝如三千流水般倾泻,在越镜尘的脸旁形成了屏障。
“还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和我一样,能忍受你这人。”
“怎么,你喜欢那个人?”
白衣男子微微眯起了眼,轻轻一笑。
一种类似于黑暗灭顶的感觉瞬间压上了越镜尘的心脏。然,他只是不在意地笑着。身体的感觉并不诚实,且往往不与主人的意志同步。
或者,换句话说,没有一个身体能承受这样的压迫,但至少有一个灵魂能承受——越镜尘。
更何况萧墨隐不会把他怎么样。
“原来竟是真的”萧墨隐垂眸。
相反,此时另外一个人的眸却透出幽幽光彩,竟是少见的兴趣浓厚。
勾起抹轻浅邪魅的笑容,越镜尘轻轻附到萧墨隐耳边,半真半假地低低喃声道:“难道说父亲大人不觉得凤未然是个很合适的伴”
“只有他不行!”
一轮白月如霜,映的白衣男子面色亦有分幻意。
“父亲大人不想解释一下吗?”慵懒瘫软于大地之上,越镜尘悠闲地问站起身的白衣男子。
萧墨隐不语,神色淡漠却复杂地居高临下俯视着越镜尘。
一阵风吹来,带起点飞砂走石。越镜尘下意识阖上眼,再凝眸,那袭绝世的白衣已无影无踪。
阴风冷寂。
“呵轻功还是一样的好”不在意地微笑,越镜尘对着夜色深沉淡淡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只是因为无力才没有反抗。”
没有人回应他。
但越镜尘知道,以那人的功力一定听得见。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解释
想不通就不想。这是他的名言。就象他为什么要解释和凤未然的误会。
嘴角拉出自嘲的弧度,一时,越镜尘懒得起身。但,又过片刻,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淡淡的眸一扫四周,夜色里萧墨隐早已不见。远望,一样景物摄入眼帘。越镜尘瞬间心中明了,冷然轻笑。
还是去找他吧
◇◇ ◇ ◇ ◇
柳水城郊有一座山,名柳山。山不高,站在山巅却可俯瞰整座城的风景。
若放在白日,可谓车水马龙,游人络绎不绝。然,到了深夜。便只有黑漆漆的幽深树林独立,蜿蜒向上的石阶更如一条不归路。
此刻,冷清的山崖上坐着一个白衣似雪的男子。柔美宁淡如月的脸,乍看如霜雪,再一眼看去却惟有无限的淡然,别无他物。
高崖独坐,绝世独立。这样的人,仿佛生来合该就超拔于漫卷红尘。
俯瞰柳水城,万丈凡尘,夜深千帐灯。清风明月伴人眠。
然,清风明月本无情。纵然千岁风流,一切良辰美景终究是身外之物。生,死,不随,
蓦地,背后传来空旷的足音,由远至近。泛着冰意的眸淡淡转过,瞳孔因惊讶而略微放大。
衣其以夜,一个面带浅笑的人静静伫立在道路的尽头。
“父亲大人真是残忍,我这样的身子上山下山的可真是不容易。”调笑说到,越镜尘一双黑眸含着冰冷的笑意凝视着席地而坐的萧墨隐。优游自在的神态看不出一分疲惫,惟有额头上覆一层薄汗肯定了他的话。
“父亲大人或许需要人陪?”淡淡道,越镜尘不待对方回答便走过去坐到他身旁。
并肩临风坐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入夜的山上,寒气犹如身处腊月。
当时间过了许久,久到越镜尘早以为他不会回答时。
萧墨隐忽然风清云淡地说:“或许”
“呵,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说。”越镜尘的黑眸染上分难以觉察的嘲讽与冷漠。
“尘儿,我不是神,也是会有情绪。为什么你以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在乎?”缓缓侧过头,白衣男子柔美平和的面容上依旧淡到没有任何表情。
薄唇轻启,吐出这样几个冰冷的字眼。
若是往日,越镜尘的性格是自然要出言讥讽的。他从来不在乎他做的事萧墨隐在不在乎。
但是今天也许是那个人的语气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有些事,我不能让你决定”男子思索,眉头不仅皱起,甚至开始斟酌起了字句。
“比如?”
“有些人,你不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