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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现在。”这事怪不得越镜尘急,状况迭出,怕是容不得他悠哉下去了。
凤未然古怪地看了越镜尘一眼,居然一言不发地又低头专心诊脉。
越镜尘看着他的发旋,笑了一笑,道:“难道动一下刀也要准备?”
凤未然放下他的手,抬头,神情严肃,端正坐好,郑重其事道:“你可有乱动我屋里的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越镜尘慵懒地半伏在床上,如夜般的眸里,笑意逐渐涌上。
“你怎么这么急?”凤未然又问。
“你只说行不行?”
“行”
对方都主动要求,他还在乎什么!凤未然本就是个爽快之人,此番当事人授意一下来,他立刻就起身以惊人之势准备起来。
本来的治疗方法,是靠他自己的能力用针线缝合。如今,把药往上一浇就了事,省了不少麻烦,也增加不少把握。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更何况,偷袭的人来过一次,今日已然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偷袭,不必担心治疗中途被打断。
“你爹还没有回来吗?等下我敷药上去会很痛,如果他在可能帮我按住你”百忙之中,凤未然不忘絮絮叨叨抱怨。
“哦,他?”越镜尘付之一笑,“可能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诶?”美眸染上惊色,凤未然回头看他。却见对方脸上竟然也是和他自己一样的迷惑。“也不差啦,你到时候忍住就可以了”
凤未然一共花了一个时辰来准备。
此刻,床头堆满大大小小的用具和药草、药膏。还有萧墨隐后来放到桌子上的那一瓶赤火云。
凤未然手持一根银针,竟直直扎进越镜尘的气海穴!
气海穴,乃致命三十六穴之一。越镜尘却连他这一个动作也未阻止。
而事实证明他的信任也确未打个水漂,这一针,连半分危害也没有。银针上聚的药物,其实是助于凝聚心神和削弱感官敏感程度之用。直入死穴,便是让药性浸透得更彻底。
凤未然又将越镜尘的右手垫到方台上,依然不放心有问道:“你真的可以保证不动?不用我点你麻穴?”
点了麻穴,固然好。有利也有弊。若如此,日后恢复起来就难上几分。
越镜尘含笑摇头,以眼神鼓励凤未然继续动作。后者深深呼吸几次,仍有几分忧虑之色。揣揣不安地把几瓶止血救急之药放在手边。然后才去挑拣出几把长度合适的刀。
当那白皙纤美的指一触上薄薄的刀片。凤未然的眼神便已经完全冷定下来。
轻易从越镜尘手腕处找到那道深色的细长疤痕,伤不久,颜色还未淡去,在略有些苍白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越镜尘空余着的左手突然猛地收紧,死死陷进床褥中,青筋突出。
那把刀,几秒前骤然把那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划开!若说冷岚冰那一刀是巨痛,那么这伤上再伤的行为就是地狱。
片刻,那张容颜俊美的脸就已布满了冷汗。越镜尘轻闭上眸,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无关颜面问题,只因越是示弱只会越胆怯!
凤未然下手极准,血流不多,伤的也不重。
他眸色冷凝,动作流畅地拿起装赤火云的瓶子,方一开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全数涂抹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唔”
越镜尘的身体如遭雷击般瞬间蜷起,几乎痉挛。喉间再抑制不住地渗出破碎的呻吟。
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仿佛百万伏特的电流一次又一次地通过身体,仿佛烈火一次又一次的洗礼!痛感传来之地何止区区一条手臂!?竟如同全身都已撕裂!赤火云真的是可以治疗一切外伤的圣药吗?可是它仿佛要毁灭一切
无数思虑漫卷的意识海洋里,惟有一丝清明,强行控制住他欲逃开的冲动!
“好了,忍忍。”凤未然的表情很镇定,可是他的声音在颤抖,仿佛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不是越镜尘而是他!他穿针引线,几乎从未将针线用得如此娴熟。
跟赤火云如同烈火烧身一样的效果来比,这小小的缝合过程又算什么?
“好了,好了”双指捏紧掐断线头,凤未然叠声道。随着最后一个动作完成,他如虚脱一样一下子瘫到桌上,全然不顾自己砰砰把一堆药材扫下地。之前的冷静全部飞到九霄云外,事情过后,才惊觉他的手甚至已僵硬到不听使唤!
首次怀疑帮这人上药这个决定是否太草率也是首次,怕得如此厉害。以往比这恐怖得多的场面看得多了,却无一如这次惊心
凤未然自己本来就还带着伤,经过这虽短、却惊心动魄的一战,八成又要重新调理了。
空气中流转着刺鼻的药味,屋内的两个男子一个比一个狼狈,都是一副去了半条命的摸样。
凤未然强撑着挺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床前,一下子坐下去,看着左臂横在前额低低喘息的少年。
他竟还清醒着!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就痛昏过去了
“你够强啊”凤未然叹息着将他的手拨开,那张脸却未如他所料带着痛苦。没有痛苦,却也说不上平静。
凤未然知道,按这人以往的惯例来看,若不是痛到极至根本无法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赤火云的药性持久度很高,现在可能没有药初洒上时那么痛,亦不会好过多少。
一波刚平,转瞬又要开始下一波忙碌。先治了外伤,然后要换内伤。
凤未然整一整精神,转向一边的药柜,又忙碌了起来。还不忘数落越镜尘:“你啊明明只是一个小孩,那么要强做什么对了,上午那群人又是你们魔教死敌?连西域人也惹上了?”
许久没有回应被刻意压制的喘息平复后,越镜尘才勉强启齿:“天随府不就是死敌?”
“他们不是天随府的啊!”凤未然与他闲扯,有意拉开他的注意力。
“你看自己的眼睛”越镜尘有气无力,再没有开口答话。倦极痛极,想睡,却被那疼痛死死拽住神志不能睡去。
凤未然疑惑。见对方无力说话,未询问。
凤未然有一双琉璃色的眼睛。若说这是美人天生丽质显然有些牵强。明眼人一看,就知,凤未然的血统里并不纯是中原人。而凤未然本姓闻人,来自天随府。
或许天随府主人某一任夫人来自天诀宫?又或许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姻亲关系?谁也说不准。
抓好自己要的东西,凤未然转头朗声对越镜尘说:“呐,你先休息一下,我要回去继续配治你旧疾的药,应该很快就能出成果了”
少年双眸不睁,保持沉默。见他如此,凤未然已知这是认了,匆匆走了。
倒是不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他那魔教教主的父亲在附近吧?而且,就他自己这内力全失的状况,真出了事也平白留下来拖人家后腿而已。
屋内,越镜尘自己一人静了不少。
困意袭来,痛楚偏偏不让他遂了自己的意。
过去多久?一炷香的时间还是几个时辰?
载沉载浮,折腾了有一段时间。好不容易,他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十五章
赤火云的药效倒真是持久不下,暂时地消退,却也反复得快。全身皆在断断续续的发热之中无力。
这种感觉,最是难受。试想,若有一件事明明很痛苦,好不容易熬过一次,也知晓了个中滋味,再承受一次这种痛苦怎会不难上万分?
本欲独自忍耐。
哪料,却忽然有一丝清凉自额上传来。似幻却非幻——因为那种温柔冷得真实!
这丝冷,在如此情景之下,宛如火焰山中饮一口冰水,让他向往不已。
身体无意识地向前倾了倾,凭本能欲犒劳犒劳那具疲惫的身体。
慢慢地,那分凉,由上至下而来,拂过了大部分□在外的肌肤。然后,重力仿佛忽然消失,身体浮了起来,轻飘飘地。反倒是与那清凉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大,如同被冰雪拥抱着。
火热稍稍退却,越镜尘依然没有力气睁眼,也无法辨别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过于复杂的思绪对于疲惫不堪的身体来说也不过是负担。
有人?
那么只可能是一个人。
他嘶哑着嗓子轻唤道:“凤”
他所依附着的物体立刻定住。
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一时间,从云霄飞降地面,竟象是被人抛出一般。右肩胛骨重重抵在并不柔软的地面。
骤痛。越镜尘倒抽一口冷气,紧咬牙关,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剧痛再度浮上!
眼皮,却依然如施了千金坠,沉重不堪。
然,他还可以听。他听见混沌中有人低低冷哼一声。他也可以感觉。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迅速瓦解了内腑里翻涌的气血。然后,重归于那片冰凉舒适之地。
这次开口,声音里已有了分恼意:“凤”
他又只吐出一个字。有人在他出声的那一刻便毫不留情地出手点了他的哑穴。
——凤未然,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但,越镜尘已懒得愤怒,他懒得理会凤未然对他干了什么。对于他来说,只要此刻这冰凉的物体不撤开,就够。
也许是热度退却好受了许多,他这次睡得很安稳。
也许是热度退的还不够,他忘了一件事。例如,现在的凤未然是没有内力的。
一只骨感纤长的手,轻轻托着他的后脑,按着玉枕穴。若有若无却源源不断的温柔内力由那渗入,直达四肢百汇。
谁也说不清那双手的主人的表情。
只能说,他的手,平素是比凤未然还稳的。可是此刻,他轻柔抚摩着自己腰上墨萧的另一只手,已经数次差点捏断了那只萧。
其实,凤未然的手已经不大稳了,甚至抖得厉害。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些什么。
不就是一间藏书阁起火了吗?不就是那间阁里恰巧有他所做的全部资料吗?没什么了不起。什么书籍药方若是过了凤未然的眼,已经和废纸没什么两样了。全天下的药理都在他的脑子里。
没什么事
可是他的手偏偏抖得厉害。那正欲焚尽天空的火却仿佛是冰覆盖在他身上,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凤未然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只愿这颤抖不过是刚才一场治疗的后遗症。
“然儿,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凤未然回头,但见青衣如故的凤致负手行来,而在看见不远处那火光冲天时,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我不知”凤未然若有所思,只觉得整件事说不出的古怪,古怪在哪里更是说不出来。
越行越近,凤致的脸色却也越来越差,最后,他焦急地一把抓住凤未然的手腕,疾声道:“然儿,是谁伤你这样重?”
凤未然一手医术全得凤致倾力教导,凤致只消一眼,就看得出凤未然已然失去全身内力。同样,他也只消一想,就通了一切。
放开凤未然的手,他神色明暗不定,运力捏起几根银针,准确地封在凤未然几大穴道上,只无奈痛心道:“我早该知道你会如此做,若我当日答应帮你,又怎害得你到如此地步?然儿,你可怪我?”
早该知道,养了二十余年的儿子是什么个性。偏偏被恨意冲昏了头,不曾想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重要上百倍。
凤未然方回过神,一个小厮已慌慌张张奔过来,一弯腰,道:“老爷、少爷,藏书阁已完全烧毁。”
凤未然不禁问:“为何会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