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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尘往生 (重生,父子文,完结,超经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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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多。”
  的确够多。就是因为实在是“够多”。
  “没什么,”越镜尘半眯着眼看古木之上透下的阳光,继续说,“只是有些事并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萧墨隐却做了。
  并且他逐渐变得不象他意识里的那个萧墨隐了。萧墨隐从来不会管闲事,也不会管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和谁扯不清了。
  所以说有些事在逐渐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越镜尘与其说是疑惑,还不如说恐惧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的东西有一天说清道明了。
  也不能说他真的理解了什么,只能说他的直觉并不比凤未然差多少。他直觉这件事不会让他好过。
  人类恐惧未知的事物,越镜尘也一样。
  “所以你应该学着当一个父亲。”
  白衣男子竟然笑了起来,道:“继续说下去。”
  越镜尘看了他一眼,径自转身越过他走向那间木屋。平淡道:“好自为知父亲大人。”
  又是木叶横斜疏条交映。
  白云游走于天际。
  日光透在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上。他的脸上又挂上轻浅的微笑,温柔宁静。称着柔丽的容貌,宛如天外飞仙。
  这才是萧墨隐应有的姿态。
  其实越镜尘应该知道,“好自为知”这四个字永远不可能被安到这个人身上。
  风云变幻,世事难料。
  也许很多很多的情绪是别人看不到的,也许很多很多的付出只换来如剑四字。白衣男子心中作何感想,也是难料。是痛?是怒?而他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忍字头上一把刀。萧墨隐和越镜尘却都没有把刀往自己头上插的兴趣。
  越镜尘,他比谁都明白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例如话出口的那一秒他的脖子就可能已与身体分家了。但,与其看那人现在那殷勤的态度,对于越镜尘来说还不如象三年前一样时时想一刀砍死他来得舒服。前者总有种诡异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把剑进了剑鞘就能当它永远不伤人吗?
  越镜尘不信。
  所以,那些话早讲早好。纵然死,他也不会忍,他总认为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就象萧墨隐总认为什么话都是不能说的,即便说也要拐上几个弯。
  话语中,总是不自觉会带上人的弱点。
  越镜尘没有回屋里。他径直从屋后的窗户翻出去,绕着路向山下走去。
  木影,暮影。还有一个黑影,顷刻便已跪在他身前。
  展在面对两个人的时候永远有该有的恭敬,他现在就是低着头,以平淡的声音道:“少主,请勿离开此地。”
  越镜尘问:“他的命令?”
  展的头又低了几分,道:“不是。”这不能怪展多管闲事,尽一切所能保护魔教未来的教主就是他职责所在。
  越镜尘闻言冷笑,“没有他的命令该听谁的命令?”
  他的。便是任何一位少主,也没有他来得风光,甚至可以指使七领主三护法。
  展用力捏紧掌心,直掐到自己掌中已流出鲜血。他只有退开。若不拿出身份来压制他,即使是砍了他的脑袋,展也不会动一步。
  不知何时,他的权力竟然大到已可以与萧墨隐平级而论。
  那人开始把画的密密麻麻的总坛机关图给他看。越镜尘不喜欢看这种东西,但他更不喜欢让他手把手一个个指给他看,所以他背了。
  后来换成了比机关图更密密麻麻的人脉图,最终到破红尘的心法。
  渐渐可以自由来往于整个总坛,包括于最机密的逐风殿。任何人需象服从教主一样服从他,不得抬头而视。
  若越镜尘不是越镜尘,只怕当场就想举兵造反了。
  但越镜尘现在只觉得恐怖。
  他竟然已渐渐变成另一个人了,变成魔教少主。他竟然已开始习惯这个身份,这个世界,以及那个人。潜意识里相信他说的话,潜意识里认同他做的事,即使不能认同的,也能转换成勉强接受。
  只可惜这个人是不能相信的——剑鞘里的剑就不会伤人吗?
  和这样的人在一切,只会时时堤防他是否又在算计自己。
  ——若他与凤未然相似就好了,可以信任。若凤未然与他相似就好了,值得欣赏。可是世界似乎偏偏不让一件事完美。
  一件事不能完美正如谁都不知道另一个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所以往往会有许多误会与错过。
  ◇ ◇ ◇ ◇ ◇
  若一把剑和一只猫放在你眼前,你更愿意要哪个?
  就算为了身家性命,越镜尘宁愿被猫抓几下,也不愿去抱剑。
  
  凤未然其实一直徘徊在山下。若魔教有心找他,他便是躲在天涯海角也是无用。
  他显得很焦急,从左踱到右,双手卷绕着自己垂到胸前的头发。
  越镜尘悄无声息地飘到他背后,凤未然转身,眸色一暗,竟然不待看清人就一把洒下一包药粉,纵然没了内力,他的手法居然也快到让人难以反应。
  饶是越镜尘应变能力极强,骤退,也吸了一点药进去。幸好他曾服过几年的踯躅花,才没被毒倒。
  “你!?”一看清人,凤未然惊喜地冲上去,一把揪住越镜尘的衣襟问道:“你又受伤了没?”
  越镜尘拍开他的手,示意无事。又淡淡道:“你呢?”
  凤未然美目一厉,咬牙切齿,“若不是你乱开玩笑我至于被追着跑吗!?”
  越镜尘懒得回答这种话,又道:“我不回去了。”
  凤未然愣了一愣,不知为何想到与父母怄气离家出走的小孩子。虽然越镜尘远没有一个小孩子来得可爱。
  “为什么?”
  被质问的人冷着眸,显然不打算回答。凤未然不过自找没趣。但他转瞬又将思维转到另一件事上去。
  “那你去哪里?”凤未然疑惑,心下却也有不安,怕那人就此一去不复返,耽误了治疗。“和我住到一起?”
  哪知越镜尘嘲讽地一笑,冷睨他一眼,笑道:“我还真没有想出比这个更差的选择?你居然敢说?还嫌我爹不够狠的?”
  “诶?”
  “如果你不想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被分成四十九块,我倒是不介意和你一起住。”不,若是萧墨隐出手碾成粉末搓骨扬灰的可能性更大。

  第二十七章

  凤未然继续郁闷,“我到现在也搞不懂,你爹到底在生什么气?以前怎么没看他这样,难道魔教的人都这么亦反亦覆吗?”
  越镜尘继续冷笑,“谁叫他是大魔头你家没空房了?”
  最终两人综合出来的结果就是——凤未然把凤家药楼的房梁租给了越镜尘。
  用凤未然的话说,他最近在研究可以治他沉疴的最后一味药。在药楼待的最久,这样也更方便照顾越镜尘。
  其实在越镜尘的概念里,这样的距离已经是坦荡到不能再坦荡了,并且萧墨隐不大可能会放下身段来找他。
  但是隔日清晨,越镜尘一睁眼,就看到一袭白衣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没有表情,也是一种令人战栗的表情。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来面对他。
  “父亲大人,您为什么要来这里”
  萧墨隐怒极反笑。“你既然来了我怎么能不来?”
  越镜尘看着他无语,眼神却变得几乎与萧墨隐一样冰冷。
  他讨厌重复一件事。讨厌把一件事说第二遍。然而他的话依然很含蓄:“父亲,您不认为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完全有能力独立了吗?您在我这个年纪不也娶妻生子”
  “所以你也想?”萧墨隐柔柔地笑了起来。
  越镜尘忽然发现,自己全身的血脉已经不能正常流转。而对方的出手,他也只捕捉到一个残影而已。
  “父亲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大人你有将我当作过你父亲吗?”萧墨隐一闪身,移到越镜尘面前,淡淡问。声音里也听不出他这是质问还是抱怨。
  若是几日前的萧墨隐,是绝不会从口中吐出这样的话的,也不会在脸上摆出那样的表情。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越镜尘冷冷道。索性装傻到底。
  萧墨隐低低一笑,伸手抚上那略微冰冷的肌肤,欺身压下。越镜尘被点了穴,想动也动不能,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来越近,最后覆到他的唇上。他淡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颜,眼神居然也不变。
  浅浅的一吻,然后分离。两个人的身体系出同源,相似得紧。同样柔软而湿润的唇,相依起来本应该很唯美的。
  萧墨隐柔声道:“你说你不知道,我信了就是,现在你知道了吗?”
  越镜尘的视线透过他的肩膀看向天花板,他冷冷道:“我说了不懂就是不懂。”
  萧墨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眸里的光似乎柔如春水,却又深不见底。“没关系,我教你便好”
  越镜尘只觉得他再度压下来的动作轻柔无比,放在他腰上的手力道却很大,仿佛想捏碎他的骨头。
  他又不知点了哪里的穴道,身体竟然一下子软了下去,全身哪里都使不上力。
  于是萧墨隐的手触到哪里,都是温软的触感,没有丝毫抵抗的柔软。手下的身形十分完美,尤其是细瘦的腰身。
  纤长的手指灵活地挑开腰带,再温柔地半解下外衣
  越镜尘淡淡道:“父亲大人,难道不考虑找个低一点的地方?如果我们掉下去,绝对会出现天下最传奇的死法。”
  萧墨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低柔如同催眠。“有我在,你可以不用害怕。”他却刻意忽略了“就是因为他在”这个因素。
  萧墨隐几乎从来不用剑之类的兵器,所以他的手柔软如同他的眼眸。现在这双手正逐步伸进里衣去,由上至下的抚摩。他的抚摩也很轻柔,如同风拂面,带着分痒意。
  “住手!”越镜尘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手逐步移向的地方,几乎让他再也说不出话他甚至可以容忍自己被上,但是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那么容易就对他产生反应!竟然那么渴求那人的身体!
  萧墨隐浅笑旁观着他的反应,道:“说到底,都是你的错大一些。”
  冷汗,顺着脖颈流入里衣,越镜尘咬牙道:“你对自己的儿子怀着这样的心情又、又怪到我身上?”
  事到如今,他连跟萧墨隐浑水摸鱼的必要都没有了!认就认了,实际上,萧墨隐的态度已让他看出不少苗头!
  萧墨隐笑道:“自然是你的错,若你有半分敬我为父,也许就不会如此。”
  越镜尘冷笑道:“我不信!”然而对方手上骤然加快的速度又让他闭了嘴。对他来说,这种感觉甚至比上一次赤火云更难受数倍!
  只听得萧墨隐淡淡的笑声,然而,一切都已经远离,意识与世界仿佛隔了层看不见的膜只能追随着自己的身体,而不是灵魂。
  “你说得对,也许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态度,我们之间到最后都只能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忽然温柔地将他抱了起来,细细地亲吻起来。绵密的吻很温柔,与他的外表一样的温柔。
  越镜尘总认为,这温柔,全部都是假的。
  萧墨隐这个人他的一切仿佛都是不真实的。又或者他的性格之中也是存在许多真情,但是,已让人不敢去相信。
  不敢
  越镜尘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种古怪的心理——以他的性格来说,应当是任何伤害都足以承受得住,他却惟独不想面对萧墨隐。
  不想被这个人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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