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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眸里很平静。他甚至用了很大心血才使他的眼眸平静,不表露出丝毫厌恶与排斥。
是的,他很排斥这个陌生的女子。如果可能,甚至根本不想靠近她三尺内。
凤未然惊奇地看着这一对“母子”。
他曾听凤致讲过,这位少主自小是由母亲带大,还是极尽宠溺的待遇。然而再说这个人,即便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也从未露出如此强的敌意。
他怎会如此针对他的母亲?
全部人里似乎只有闻人离表现的正常。她忽然含笑望向凤未然,道:“凤公子,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了。凤公子何不来送我们一程?”
“去哪里?”凤未然晚半拍才反应过来,愣愣地问。
闻人离淡淡一笑,灿若春花柔若春水。
她说:“自然是天随府了。几日前,他亲口答应过我。”
凤未然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侧头瞪着越镜尘,也不管闻人离还在旁边,竟然厉声道:“你父亲待你那么好,你居然说走就走!”而且一走就走到他死对头家里去!而且你不是很讨厌她?
凤未然对天随府无一丝好感!越镜尘的所作所为更让他怒气冲天。
闻人离在旁边微笑。越镜尘则是近乎默认的望着大地。
“你竟然要背叛他!”凤未然冷笑起来,猛地一转身奔回宅内,“碰”地一声重重撂上大门。
越镜尘冷眼看着朱红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紧闭。
耳边是那女人温柔话语:“你爹想必对你不好?竟然让人不惜一切手段来逃开?”
见越镜尘没有回答,闻人离又嫣然一笑,道:“也对,当年与他在一起,实是有些让人吃不消。”
听到前半句,越镜尘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比剑光更冷厉。
然后他学着她的口气,轻而柔淡地说:“母亲多虑了。人人都道父亲大人与您伉俪情深,他又怎会不在乎您?”
闻人离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在阳光里隐隐有水波一样的光芒反射。她忽然笑道:“我给你的药好用吗?”
“自然三天内只能使出三成内力的‘七魄散去’,又怎会不好用?”
第三十章
闻人离便也不再说什么,将视线转回宽阔而荒凉的大道上,宁静守望,带着笑的眸温柔无比。
地平线上,忽然尘埃飞扬。一辆青篷马车延着大道绝尘而来。魔教早将这方圆百里全部封锁,这辆马车又是如何突破层层封锁?
赶车人戴着斗笠,垂下的面纱遮住他的容颜。随着车稳稳地停在凤居门口。车上人利落跳下车,伸手为闻人离挑开车帘。
闻人离却淡淡一笑,微微摇头,垂目柔声说道:“我尚且有未完之事,你们先行一步可好?”
“遵命,离夫人。”那人答道。他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虽是恭敬的话语,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越镜尘只觉这声音再耳熟不过。
果然,那人纤长修美的手摘下斗笠,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眉眼浓丽而清冷的人。
“冷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冷岚冰恍若未听见这句话,左手仍按着车帘,冷冷道:“请上车。”
越镜尘漫不经心地一笑,在走上马车时,竟转头看了看那鬓发如云的美丽女子一眼。隔了片刻,忽然风清云淡地低语道:“其实我一直在意,你为什么没有死?”
闻人离已转身,听到他这句话,回眸温柔一笑,却答非所问。“你或许还有别的问题要问我?”
“哈,我只是想,世界上唯一能与他匹配的人,也只有你了。”
闻人离静静地听着,脸上仍带着淡淡的温和笑容。话里的讽刺,全作无用。
冷岚冰一直立在一旁,眼也不看两人。这时忽然用了传音入秘的武学对着越镜尘低语:这算挑拨离间吗?
越镜尘本想回答,闻人离却在此时轻笑几声,笑问:“你知道那位女子现下在何处?”
她复又笑意盈盈地回复了自己方才的话。“大概在魔教第七重天那座坟墓里吧。”
原来展从“闻人离”的坟墓里挖出来的骸骨竟然是天随府府主?她究竟是被何人穿环于琵琶骨废了武功替代闻人离而死?
“原来她竟然代你死了!”话虽如此,越镜尘的语气却平淡的仿佛早已知晓此事。
闻人离柔柔笑道:“我们本是血亲,她自然比任何人都能替代我。”
越镜尘一声低叹,道:“我似乎懂了。”
闻人离颔首,便拂袖离去。
这个女子已然是间接把两个问题都答了。魔教里的骸骨,还有外姓的府主。
这样聪敏的女子真甘居于人下?
“冷公子,这是何意?”
待远得连凤居朱红的屋顶都模糊成一点血痕,心知闻人离绝不可能看到,冷岚冰居然立刻急切地把住越镜尘的脉,脸色阴晴不定。又无奈道:“果真如此,凤家还没找到治疗你沉疴的最后一味药。”
“难道你找到了?”越镜尘不以为意地挑眉。
冷岚冰神色冷淡,冷淡中却有丝说不清的受伤。“我不光找到了,而且还早已提醒过你。在那种耳目众多的场合,我不能明说。”
“哦?”
黑衣的清丽男子却冷冷地将注意力转到了马鞭上,不再睬他。
越镜尘明白对方定是在上次私自找他时说过那话,再回想,却发现那些话在脑海里已和空气没什么分别,就不再想了。
坑坑洼洼的泥地,车行缓慢。然而这样的速度,身后居然连一个追兵都没有。
死寂与萧条。若说那些人是没有反抗地就被全部杀死,显然是不可能。那么他们只能是被人调离。
“看来教内是出了内奸”
越镜尘将头靠在车壁上,眉宇间一派悠然,懒懒散散。
冷岚冰不为所动,平静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怀疑我?”越镜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却不见怒气。
冷岚冰淡淡道:“我只觉得你应该不想离开萧教主。”
越镜尘自嘲道:“在今天以前我甚至都未真正答应过闻人夫人的要求。”
“哦。”冷岚冰不知其意,却也应了声。
“她还有任务派给你。”越镜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二指夹了张滴蜡密封的书函给冷岚冰。
后者纵然嘴里说着怀疑,竟然也不避嫌地一指刮开封蜡,取出书函。展开信件,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图示与文字赫然是魔教总坛的地形图!
冷岚冰的眉,一点一点,拧得死紧。却全然不见欣喜与惊异。
“难道这不正是你们希望的?”
越镜尘低沉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害得他又一皱眉。偏偏那个人的话没有一句不对。天随府本来的计划就是趁魔教上位之人不在总坛时来个奇袭,从而一举攻下魔教根据之地。眼下,这一切来得这般容易,他心中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冷岚冰语气有些不稳,听在耳中却冰冷不减。“萧公子竟然倒戈的这样彻底,实在是出乎于在下预料。只是萧公子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人?
“离夫人虽为女子却雄才伟略心比天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萧公子此番无论向着谁都难免挡了她的路,届时她可会念母子之情?而公子这样的做法又岂非截了萧教主给阁下的后路?”他一口一个“公子”,生疏至极。字字句句透漏的信息却截然相反。
只可惜某人依然望他的天望他的云,完全不顾别人正在为他的卿卿性命担忧。心里却淡淡笑道:冷岚冰,实在是一个复杂的人。
但人本为万物灵长,如此得天独厚的生物又岂是一言两语可概括出来的?真要概括一个人,又岂是单单几面就能反映得出?
话到如此,冷岚冰忽然也发现自己说得过多了,下面的话犹豫半晌,不知当不当说。眼前那人无所谓的态度,却怕他这样怠慢终究会伤了自己,只能说出下面的事作为提醒。
最终,他说道:“你可知离夫人为何留在凤居?”
越镜尘不答,神色一片淡然,也不见好奇。冷岚冰只得继续说下去:“你可知这世上能治好你肺腑沉疴的人只有凤公子、凤老爷与我三人?”
越镜尘接着他的话,淡淡道:“有她的吩咐你自然不会理我,萧墨隐得罪过凤致,再加她从中作梗所以这世上只剩一人而已。”魔教少主,单这个称呼,闻人离就不可能留下他一条活口。
冷岚冰道:“你说她是去干什么的。”
越镜尘遥望沙尘之后若隐若现的远山,随口道:“自然是杀凤未然。如果没人能治好我的病,然后我病死了,也完全不关她的事,既不会惹来非议又能达到目的。”
冷岚冰叹道:“其实那最后一味药就是我用来盛赤火云的盒子——黑残木,若你在闻人离来前就告诉凤未然,让他帮你配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全部不会有了难道你不管?”
越镜尘笑道:“已经走出这么远,有必要回去?”
冷岚冰又道:“若你想回去,我便载你回去。”
“那不重要。”
冷岚冰试探道:“即使离夫人杀了萧教主?”
“”
秋风如泣,居然盖过了那一句回答。可以肯定的是,临京在前,凤居在后。闻名天下的天随府,只有一日的路程。
方才两人的分析十分精辟。甚至无半点虚假。
凤家遭劫!生死之劫!
似乎古往今来,一个人想要毁灭一个罪证,十之八九都会想到一把火烧个干净。闻人离也不例外。
其实无论凤未然是不是天下第一名医,只要他身体里还流着闻人家的血,还是能与她争夺天随府府主位置的正统继承人,她都不会让他好端端活在世上。
凤未然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当木楼在大火中逐渐崩塌离析,他甚至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个内力全无的人要在天随府离夫人眼皮底下逃掉,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似乎就只有闻人离总算还念着点旧情,打昏了凤致,命人将其带走了。
真的庆幸
心里总是想着这些值得快乐的事,恐惧好似便淡了许多。他只能告诉自己,这“一生”其实已经很充实,人生断在任何时刻,都不会留下遗憾。
轰隆一声,房梁夹杂着乱舞的火焰,砰然坠地,焦木触地即碎,飞溅而去,竟一下将坐落在四面的书架燃着了。随着顶梁木的坍塌,整个屋顶都开始便作簌簌尘埃,带火而下。
徒然更盛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得更亮。身体都能感觉到近在咫尺火焰的灼热。
凤未然镇定自若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血红的药丸。碧蚕卵,天下九毒之一。凤未然自认被天下任何一种毒药毒死都比烧死来得强。
还没来得及吞药,一块横木忽地当头砸下。一阵如死寂静之后,凤未然突然发现眼前少了一块焦木多了一个人影。
来人语调平淡地道:“凤公子何时成了如此想不开的人?”
身前三尺,是一人白衣如雪,衣在火中被映成橘色。柔丽的脸神色淡淡,有种飘忽于世的飘渺。
那个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不该在这火海之中出现!
凤未然讶然道:“萧教主,你怎么还在这里?”
魔教教主有自己的责任,这种闲事,应该是能避就避才是。而且他看起来很不好。先不说衣穿得凌乱,袖口被烧焦了一片。脸色竟然是出人意料的苍白。
“你不希望我在这里?”萧墨隐淡淡问。他的声音,如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