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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玉颜的奇异美妙画面,越发衬出黎笑行身上尊贵出尘的气质,使他看起来恍非俗世中人。
这样的师兄就连自己也看得赞叹不已,难怪那些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山民会认为黎笑行是天人降世了。
「师兄,这些年可好?你身上的毒压制住了吗?」谢云扬按下激荡的心神,冲口问出他最关心的事。
「死不了。」黎笑行嘴里淡淡挤出这三个字,他的身体突然微微轻颤。尽管他立即掩饰下来,但如今谢云扬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在他那里,还是轻易察觉到了,所以谢云扬不由自主向前迈上一步。
「滚。」黎笑行突然从口中冷冷地斥出这个字。
谢云扬呆住,他从未被黎笑行如此不客气的命令过,而且黎笑行也从未对任何人恶语相向。一怔之间,他的脚步停下,但并没有乖乖听话。
黎笑行不再安于沉默,他见谢云扬不动,自己动了起来,双臂一伸,他向前方跃去。
师兄还是在怪他,不愿见他吗?谢云扬想到这个原因未免有些沮丧,他赶上前看着雪地上那排浅浅的足印,心中猛然一跳。记得刚才黎笑行用腰带助他脱围之时,好像只有先前那一提之力颇有劲道,后面似乎都是他用内力跟上师兄的指引,其实衣带上再无强大的内息传来。
黎笑行的功力可以做到踏雪无痕,那为什么此刻师兄反而留下这么多足印?难道说,师兄目前的内力仅能支持他暂且行动吗?一念至此,心忧黎笑行身体的谢云扬顾不得对方的吩咐,动身循着师兄的足迹而去。
雪地上渐渐变得不规则的印迹让谢云扬担心不已,他最终在一排深浅不一的零乱足迹前停下,抬头看了看这个隐在雪山里的小山洞。黎笑行似乎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才勉强来到这里,再迟些的话,可能普通猎户的脚力都胜过他了。
谢云扬皱眉思忖,里面突然「噗」的一声傅出,好像是什么东西扑打在山洞的墙壁上面,他心里莫名其妙一颤,抬脚冲了进去,看到黎笑行趴在地面。
他正要上前伸手相扶,却见男人的身体像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拉提般拽起,一个凌空翻身重重撞向山洞内壁,随后又无力跌落,滑向地面。
「师兄?」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谢云扬知道这是黎笑行体内奔腾的紊乱内息所致,但严重到无法自控的地步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难道孔雀胆造成的恶果竟会如此厉害?
「别过来,别看!」黎笑行注意到谢云扬的闯入,他慌忙掩饰眉宇间的痛楚,语声中的怒气越浓,「我说过,滚!否、否则,杀、杀了你!」
话音未落,谢云扬见到黎笑行脸部的肌肉抽搐了数下,狠然的威胁话语立即被扼在咽喉里,神色难掩痛楚的男子又被体内的真气拉扯到对面的墙上,黎笑行伸手试图稳住身形,然而除了在墙上留下数道深深的长长抓痕之外,他实在无能为力护住自己的尊严,只得让谢云扬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瞧了个仔细。
「师兄!」谢云扬再也忍不住,他不顾一切地跳上前伸臂圈按住黎笑行,阻止对方无法控制的自残行为。
「放手!你、你给我,出、出去!」黎笑行用尽最后的力气与理智在谢云扬怀中挣扎。
他武艺高强一生傲绝天下,艺成下山之后从未败过一仗,怎能容忍旁人将他落魄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更何况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心中那个最重视,也是伤他最深的男人!
运气于臂,轻轻松松制止毒发时功力乱窜,备显虚弱的黎笑行,谢云扬激灵间昂首,瞧见这个小山洞的墙壁上处处皆是抓痕,深浅各一,长短不同。
难怪师兄之前那么生硬地急着赶他离去,如今想来也不仅全是恼怒他,对方应是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切。
不知道这四年里,黎笑行毒发之时,忍受着怎样的痛苦与折磨?难道说,这个男人都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暂时压制体内翻涌的毒气吗?师兄在四年前明明是那样一个高傲尊贵得如同神明一般的人物啊!
心疼到无以复加,谢云扬锁住黎笑行的双手,看着师兄指尖的一片血肉模糊,不知这伤积了多少年,只怕如今是旧伤未去,又添新的创口!想到这里,谢云扬胸口剧痛,泪水止不住潸然而下。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怀中人如此伤痕累累的模样。
第八章
黎笑行紊乱的呼吸又唤回谢云扬的哀思,他张口柔声叫了几声「师兄」,低头温柔舔去男子额前与脸颊渗出的粒粒冷汗,再次对上怀中人俊美如昔的容颜,还有那头有如姣好月色般的柔软银发,心里的痛楚猛然狂涌。
深深将头埋在黎笑行银白带紫的发间,拚命嗅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清爽味道,感知师兄还活在人间的证明,谢云扬拥着怀中这具剧烈颤抖的温暖身体,再也舍不得放下了。
他知道的,他比谁都清楚,黎笑行为什么不愿意练「忘尘诀」,而选择这种危险又折磨自身的方法救黎笑语。在他那样没心没肺地伤了师兄的心之后,对方也不愿因此割舍他们之间的情感,不愿与他形同陌路。
哪怕黎笑行自己也心知肚明,这样的情感仅是单方面的付出。然而就算是这种一直折磨着他的感情,黎笑行也不愿意轻易丢弃。
那样骄傲的师兄,嘴里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谢云扬完全可以猜出如果黎笑行将毒全部清除以后,对方说不定会维持尊严再也不会搭理他,但男人心中会一直惦记着他,也会一直回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哪怕这些回忆中的痛苦远远胜过快乐。
不!此时的情形怎么会是师兄单方面的爱?绝对不能让黎笑行再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还要带师兄走出这片雪山,清除对方身上的剧毒,然后去做应该做的事,最终与师兄好好在一块生活。
「唔。你走开,别、别逼我,恨你。」黎笑行气息难平,身心皆损,他知道今日毒发,没有劲力力摆脱师弟的双臂,眼神越发涣散,脾性也跟着变得暴戾。
「笑行,你忍着点,我就在你身边。」谢云扬听见了,他没有退却,反而紧了紧臂膀让怀中人与他贴得更近,爱怜无限的宽慰,将他的担忧暴露无遗。
黎笑行完完全全呆住,因为谢云扬以前从未叫过他的名字,抱着他的这个男人固执地将亲密的称呼留给了弟弟,对方仅会温柔地呼唤黎笑语的名字,就算那日酒醉后与他欢好,师弟嘴里叫着的也只不过是「师兄」两个字而已。
那现在算什么呢?可怜他吗?同情他吗?当他此时此刻是个废物而萌生出一点点的怜爱吗?
谢云扬怎会看不懂黎笑行的神情,不过此时的情况不容他再用好言相哄,他牢牢拥住黎笑行,似乎打算借此来打消怀里人所有的痛苦与漫无边际的胡乱猜测。他很想帮黎笑行运功逼毒,可惜黎笑语曾经告诉过他,孔雀胆已经移到黎笑行体内,只能靠师兄自己的内力化解,其他人若输内力进入黎笑行体内,反而会加重毒性的蔓延。
谢云扬非常痛恨他的无能为力,自怨间肩头陡然一痛。谢云扬知道是黎笑行控制不住体内的真气,不得发泄之下张口咬在了他身上。吃痛之下,谢云扬不躲反迎,将怀中人搂拥得更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制止黎笑行自残,让对方在毒发时身体不再受到伤害,就算师兄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全咬下来,他也毫无怨言。
黎笑行最初不愿在谢云扬面前示弱,但是无法让体内克制毒性的真气发泄出来的痛苦,让他的神智逐渐模糊,他只能遵从本能去适应游走翻腾的内力,不能把握好牙齿咬物的力道。
谢云扬默默承受这份痛楚,想着黎笑行当年默默看着他时,心里是否也像现在这般又苦又痛?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黎笑行体内的真气终于压制住毒性,他心神松懈,一口气转不过来就此晕了过去。
谢云扬能感到怀中人渐渐松开了牙齿,冷风拂过,他的肩膀痛得厉害,看来黎笑行咬得非常深,但他仍然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生恐惊醒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谢云扬俯身凑在黎笑行胸前,听着师兄慢慢恢复平稳的心跳声,谢云扬一直绷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热泪几乎再次夺眶而出。他昂头,定了定神,将黎笑行抱起来,打量山洞的情况。
洞内深处似乎有风吹拂过来,可见里面定然别有洞天。谢云扬思忖片刻,抬脚向山洞内部走去,他的步伐又平又稳,很快穿过石壁,再转了几道弯,眼前出现了一个更加宽敞的洞穴,此地正中有一处咕咕向上冒着热气的温泉。
果然又证实了黎笑语所料,师兄选的雪山附近必有温泉,因为每次用内力压制毒性以后,排出的汗水里含有微量的毒素需要及时清理。谢云扬如今见到这眼泉水心中自是欢喜,连忙将他和黎笑行的衣衫除下,抱着男人小心滑入泉水。
「很快就没事了,我还要尽快带你赶回去。」谢云扬像是想起什么事般说着,他低头温柔亲了亲黎笑行轻闭的双唇,怜惜地滑过师兄蜜色坚韧躯体上遍布的瘀青印痕。
他二人肌肤相贴气息交缠,谢云扬瞧着黎笑行银发遮掩下的半张俊美脸庞: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没什么血色却线条完美的薄唇,蓦然间竟有些心跳加速,身体不知是不是因为温泉的热度变得无端烦躁。
该死的,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对如此虚弱的师兄发起情来?难道是四年来禁欲的后果,是四年来只想着这个人的原因吗?谢云扬用力甩甩头,赶走涌上心来的烫意,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明明仅是一个吻,怎么会挑起欲望?
收敛心神,谢云扬逼他老老实实为黎笑行沐浴净身,然后为师兄穿戴整齐了,自个儿才披好衣衫抱着怀中人跃到泉边不远处的石块上坐着,右臂依旧牢牢锁着他寻找了四年的人,左手慢慢抚摸黎笑行十指间的伤口;眼里,除了浓浓的心疼与深深的愧疚之外,还游离着一股莫名的光芒。
慢慢的,黎笑行在谢云扬深切的凝视里再次睁开了眼睛。
「笑行,你刚刚骂得好狠,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的!」谢云扬收回一动不动投在黎笑行脸上的目光,微笑着叫屈,「我整整找了你四年啊,你真舍得赶我走?」
黎笑行怔住,他这些年独自居住忍受剧毒的折磨,已经很久没有与人交谈,更不用说此时谢云扬用的还是这种故作委屈,向他撒娇的熟悉说话方式。再听到之时,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他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干脆静静看着谢云扬,暂且选择了沉默。
「很奇怪我这样叫你吗?笑行!」谢云扬低头在男人耳边轻声说道:「以后我都要这样称呼你,叫你一辈子。」
黎笑行怔怔看着眼前更成熟、身形也更高大的师弟,看着对方脸上笃定自信的神情,回想到多年前谢云扬面对他时挂着的表情也是如此,眼里的冷意禁不住渐渐浮现。
「笑行,和我回去吧。我请了曾神医,他医术高超一定可以将你治好。」
「不用了。」黎笑行歇过气,推开谢云扬,立起了修长的身躯。
怀中骤然失温一空,这样的感觉让谢云扬极为不适也相当不舍,但见到神情淡漠的黎笑行,他满腹的话也说不出口。
「孔雀胆还会发作两次,我就可以将毒全然排出了,你走吧。」想到他最狼狈的模样让谢云扬看到,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