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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我看着这么严肃认真。”
“我们说未来的打算呢,徐班长是务实主义者,害的我们寝室都成务实主义者了,没有了烂漫的情绪,中文系的学生,变成这样,真是可悲啊。”
“可悲个屁,我也是务实主义者,我是小县城长大的,最大的愿望是有个好工作,教书也无所谓,有稳定的收入,结婚生子,反正一辈子就这样。”
徐少杰、马建华和杜宇欣看着孙勇,有些不相信这话是孙勇说的,徐少杰尤其觉得奇怪,自己还是有梦想的,这个孙勇,怎么这么实在,比自己还要现实。
“看我干什么,我老爸老妈都是老师,不知道教出来多少的学生了,老妈教初中,老爸教高中,看着那么多的学生,读大学、上中专,最后还不是参加工作,养家糊口,我刚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老爸的学生到家里来,都是大学生,激情飞扬,谈天论地,最后还是回到县城,老老实实工作,所以说,一辈子就这么回事,不要看神秘了。我就是有些不服气,老爸和老马经常拿不到工资,有时候拖好久,工资本来就少,我在家里是老大,四个弟弟妹妹,所以说,我毕业了之后,不想其他的事情,早点参加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
徐少杰有些沉默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条件好的毕竟是少数,很多的学生,家里还是很困难的,农村来的就更不用说了。
“徐班长,我就佩服你,有钱用,日子过的潇洒,红塔山的香烟,我想都不敢想,哎呦,想起来了,徐班长,派烟啊,好烟不要藏着啊。”
徐少杰气急,说来说去,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那几包红塔山的香烟了。众人点燃了香烟之后,继续聊天,或许这个寝室里面的聊天,在西林大学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大部分的大学生,都是非常骄傲的,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徐少杰、孙勇等这么务实的大一学生,也算的是西林大学的奇迹了。
“不瞒你们说,我老家陕西条件差,我家农村里面的亲戚,除了能够勉强吃饱饭,一年穿不到一身的新衣服,红塔山的香烟,他们一辈子没有见过,自家喂的猪,舍不得吃,都拿去卖钱了,小孩读书要钱,还要上缴赋税,哪里还有余钱,家里年轻人多的,大部分到南方打工去了,好多初中毕业就出门了,我常常听老爸说,农民真苦,虽然我不是太懂,有一次,我说着努力读书,考取大学了,改变农民苦的命运,老爸扇了我一耳光,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到学校里面来了,我就看不惯那些高谈阔论的,我们学中文的,都知道,与其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我不相信我们能够改变什么命运,有天大的本事也要吃饭,马建华、杜宇欣,我其实很羡慕你们,大城市的,将来一定可以过好生活的。”
徐少杰摇摇头,觉得孙勇太悲观一些,走进了另一个极端了。
“孙勇,你也太悲观了,我们都知道,知识改变命运,不是还有一句话吗,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都是君子,当然要奋斗了,或许将来结局不是很美好,但我们总算是努力过、奋斗过,不会后悔啊,听你说的话,好像什么都放弃了,听天由命啊,你这个想法我不赞成,我说的务实,可不是你这样的意思。”
此刻,马建华、杜宇欣和孙勇的目光又看向了徐少杰。
“看着我干什么,我没有说大话,我说的务实,是在自身的实际基础上务实,比如说我是农民,想的就是种好地,其次就是挣钱,让日子过的好一些,我要是干部,就想着做好工作,起码对得起工资,目的也是过上好日子,我要是教师,就好好教书,桃李满天下。”
三人脸上都出现了鄙视的表情。
“徐班长,你这是废话,谁都知道的,这些话是骗小学生的。”
“你们听我说完,重点在后面,前面是铺垫。”
孙勇没好气开口了。
“徐班长,我们是大学生,不需要你教授小学的知识,做什么铺垫啊,嗦,快点说啊,哦,烟没了,快拿烟出来,揣在兜里干什么,快点拿出来啊,不要太抠了。”
徐少杰无奈,只好拿出来了香烟。
“那就不罗嗦了,我的主要意思是说,事在人为,我们是大一的学生,还有几年的时间,总是可以想办法设计自身的未来吧,比如说想教书,就好好学中文,想当干部,就好好学哲学,当然,想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该学什么了。”
马建华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他开口说话了。
“这几句话有道理,我想当联合国秘书长,徐班长,我该学什么啊?”
“去你的,我不知道,你去问联合国秘书长,看看他老人家都学的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结束了关于未来的讨论,不过,睡觉的时候,徐少杰陷入沉思,他是比较赞同孙勇的话的,人要面对现实,坐而论道谁都会,说出来的道理有天大,可现实的生活是严酷的,父亲的遭遇时时刻刻提醒徐少杰,将徐少杰从梦幻中间拉出来,徐少杰认为大学生没有什么了不起,当初在县里的时候,说起父亲,人人都夸奖,说是水平高、大学生,可嘴上说的和实际行动根本就不一样,徐少杰常常看见父亲加夜班,因为父亲是大学生,有能力,能者多劳啊,不过说到待遇,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人家早就忘记你这个大学生了,待遇和官职是挂钩的。所以,话谁都会说,关键是能不能落实。
迷迷糊糊之间,徐少杰睡熟了,他梦见了父亲,父亲的相貌特别清晰,他和父亲在大街上慢慢走着,父亲依旧是那么沉默、忧郁,嘴里不停说着什么,可他就是听不见,看着父亲越走越快,他非常着急,想着撵上去,却怎么也迈不动步伐。
醒来的时候,徐少杰觉枕头湿了,他知道,自己一定流了很多泪,悲伤思念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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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入党的思想
日子继续平静下去,跳舞以后,徐少杰经常见到郑雨欣,仿佛是约好的。两人都是5点3o分到食堂去打饭,不提前也不推后,不过,这个时间到食堂的学生太多,有时候两人也见不到,两人见面,都是点头微笑,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动作,有关两人的传闻,在舞会后不久,就慢慢消散,毕竟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天气渐渐凉了,转眼一年就要过去了。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徐少杰下定了决心,提交入党申请书。学校里面的学生,提交入党申请书的人不多,因为对这方面的认识,学生是比较激进的,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当然,徐少杰不会受这方面的影响。
写入党申请书的时候,徐少杰是非常保密的,在图书馆借了党章,然后带着纸笔,抄写其中的章节,慢慢琢磨其中的内容,可以说,徐少杰的入党申请书,是在图书馆里面写出来的,没有人指导,徐少杰不知道自己的入党申请书写的怎么样。
校党支部书记是一个4o多岁的男教师,徐少杰早就找到办法,熟悉了这位党支部书记,书记同样是高级讲师,抽烟喝酒,平时看上去是非常严肃的,但是吃饭的时候,就是例外了,很是健谈,徐少杰找机会,请书记吃了两次饭,书记对徐少杰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写好了入党申请书,徐少杰还是有些担心的,这毕竟是自己一生的大事情,不能马虎,所以,徐少杰认真考虑清楚之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找到了书记,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徐少杰的态度非常诚恳,非常注意自身的形象,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诚惶诚恐的样子。校党支部书记有些吃惊,可能没有想到徐少杰会提交入党申请书。
“徐少杰同学,你有这样积极的思想,是很好的,年轻人,追求上进,向党组织靠拢,很好,你是班长,属于学生中间的干部,刚刚进入大学,就有这样崇高的认识,我很高兴,组织的大门是敞开的,随时欢迎你这样优秀的青年,当然,党组织对每个人的要求,都是一样,要看你平时的表现,思想上是不是真的符合加入党组织的要求了,入党申请书我收下了,你写一份思想心得,这些天交上来。”
徐少杰离开书记的办公室的时候,背心里面出了冷汗,书记的话让徐少杰感觉矮了一头,那一刻,在书记的面前,徐少杰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学生,聆听老师的教诲。
怎么写思想心得,徐少杰不知道,不过,这是政治任务,一定要完成的,徐少杰仔细考虑自己进入西林大学以来的种种表现,花费了三天时间,写出了一份洋洋万言的思想心得,尔后,经过一天的修改,自己认为很不错了。
徐少杰还是有些谨慎的,这样的事情,无法征求同学的意见,徐少杰想到了张绍才,张绍才见多识广,一定是清楚这些事情的,徐少杰知道,张绍才不是党员,可是,张绍才有社会阅历,可以帮助自己的。
这天下午,徐少杰找到了张绍才。
“兄弟,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没有时常看到你,怪想的。”
“张哥,今天我有事情请教,是大事情。”
徐少杰直接进入了主体,他不想耽误时间。看见徐少杰挺严肃的,张绍才也坐直了身体。徐少杰拿出了思想心得,简单说出来了事情的经过,接着开始念思想心得,这次,徐少杰吃惊了,因为他还没有念完,张绍才就开口说话了。
“兄弟,不要念了,你说的是严肃的事情,我也严肃回答你,你这写的是什么啊,我听起来怎么像是作文啊,有条有理的,还听吸引人的。”
“张哥,这是我的思想心得啊。”
“不像,你是要求入党,那么,你的思想心得,一定是与党章有关的,虽然我不是党员,但是,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明白的,比如说我要去做工程,说到天,说到地,也离不开工程两个字,可我听你的思想心得,好像没有说到党的重要啊,那你入党干什么,对党的重要都没有认识,你这算什么思想心得。”
徐少杰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完全凭着自身的一股子激情,写下了这份思想心得,现在看来,还真的不合适。
“兄弟,自从你要我看文件之后,现在,我强迫自己看了不少的文件,对公家的文章也熟悉一些了,在这些文件里面,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原先我想着是废话,现在不这么看了,这是认识啊,认识不上去,什么都是白说,入党也是公家的事情,还是公家的大事情,你连起码的认识都没有,怎么算提高了认识啊,怎么算思想上靠拢了党组织啊。”
徐少杰有些想不通,不过张绍才说的是实话,他无法反驳。
“兄弟,还有,你拿着这厚厚的一叠材料纸,我看着都害怕,要是我是书记,我肯定不看的,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啊,我有一个感觉,不管是老百姓,还是书记,都是怕麻烦的,你写下这么多,如果我是专门做这件事情的,又不得不看,还没有开始,心里就烦了,你说,这样会有好的结果吗,所以啊,我认为不要写的太长,主要是思想认识,不是汇报工作。”
徐少杰多少张绍才有些刮目相看了,分别才几个月,张绍才的认识提升了很多啊,远远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徐少杰知道,张绍才如今在省政府里面做工程,看来,环境不同,接触的人不一样,认识自然就不一样了。
“张哥,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大的进步啊,我可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