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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耶珈夙本就形同陌路,纵然有几次亲密,却又如何呢?她背负血海深仇,总不能老死在这玖澜皇宫之内为他管这些不知所谓的女人吧?!再说,现在他还认得她蓝祈萦是谁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祈萦思忖着,离开的路线已经规划好,是不是该告诉如意夫人?一想到如意夫人对父皇的忠诚,她张了张口,又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下去。父皇丢弃了她,还是她的父皇吗?哼哼,他有那么多儿女,又怎么会记得她这在鬼节出生的九公主?他是怕被她克死,这辈子都不想让她再回南阕了吧!
如意夫人看出她有话要说,便坐到她身边的石凳上来,“公主是要问什么,还是有话要对臣说?”
“没什么要问的,也没什么要说的。”
祈萦看到十一王爷耶珈炎霆从湖对面的假山群里路过,忙站起身,“麻烦太傅带靖宸和婉琼回寝宫,本宫还有急事要处理。”
“遵命。”
如意夫人没想到的是,她的公主殿下没有走路绕道,而是大张旗鼓地蜻蜓点水,飞跃了湖面,宛若九天玄女似的,飞到了湖对面的假山群里,消失地无影无踪。
被青萝和绿芝抱着的靖宸和婉琼看到祈萦飞掠的一幕,不禁拍着小手咯咯的笑。
如意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担心,却又不好跟过去。
假山群里的耶珈炎霆也被吓了一跳,“祈萦……不,皇后娘娘?您怎么……怎么从天而降?”他忙后退两步,行礼,“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炎霆,你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祈萦摇头失笑,没想到,耶珈夙的宠爱差点为她和孩子惹来杀身之祸,竟然也让她失去了这唯一可以真心相待的朋友。“我还可以相信你吗?”
耶珈炎霆仍是俯首看着地面,拱手在前,客气问道,“皇后娘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臣弟能办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算了,看你这客客气气的样子也知道你是个胆小鬼。”这计划她整整准备了一个月,可不想付诸东流。“听说你又找了几房侍妾,美吗?”
他没想到她竟连他找了侍妾的事情也知道,紧张地皱了下眉头,忙说道,“都是庸脂俗粉,比不上皇后娘娘的万分之一。”
祈萦看着他这姿势心里也实在觉得别扭,相较之下,她还是喜欢那个半夜来给她送南阕糕点的耶珈炎霆。“别找太多女人,真正知冷暖的只一个就够了,多了不只伤人,也伤心,又浪费银子,浪费感情。”
“是,臣弟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我没有教诲你,只是说几句肺腑之言而已。”
祈萦这才体会出我、你、本宫、朕、臣弟……这些称谓之间的距离有多大。
以前,耶珈夙总是在她面前你你我我的拼力地想对她灌输什么,她愣头愣脑什么都不明白。
现在,她对耶珈炎霆想要消除一点障碍,他却一口一个臣弟,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将她远远地推开,她不禁有些怜悯自己,也怜悯耶珈夙……是因为即将离开而心生的不舍吗?怎么会有不舍?她只是刚刚明白这称谓的真正含义罢了。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弟告退。”
“慢着!”祈萦忍不住上前一步,见他又戒备似的后退了一步,她只得停止,“炎霆,你要开心地活着,不要让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遗失在这宫廷之内。你的阳光本应照亮一切,而不是做一个畏首畏尾之人。”
耶珈炎霆的眉宇越收越紧,鼻翼动了两下,眼眶也红润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逃似的转身不见了踪影。直到跑远了,才躲到一个假山后,任凭眼泪流下来。
祈萦怔怔地立在原处,怅然叹了口气,“炎霆,上天会保佑善良的人,希望你长命百岁,万事顺遂。”
说完,她走出假山群,又走向贺兰太妃寝宫,走着走着,她越想越觉得不妥,忙收住脚步。
布一刀是被舅舅和鸣熙派来的,万一她擅自离开这里的事情被舅舅知晓,舅舅定然会派人寻找她保护她,这样就会*行踪。
她来来回回在去往太妃寝宫的宫道上踱了几遍,最后,只得又折回来,却正见耶珈绫延的肩辇往这边走。
她就算想躲也没地方躲,只能迎面走过去。“绫延王来给太妃请安?”
耶珈绫延摆手,示意肩辇落下。她那身艳红的凤袍就想是一团火,在他心口直跳,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步子尽可能缓慢悠闲。“本王正是去给母妃请安的,皇后娘娘进来清瘦了不少。”
“本宫会悉心调养的。”
“听闻陛下已经一个月没有去凤安宫,那些妃嫔和大臣们都议论纷纷,凤安宫又变成了冷宫,而你这个皇后也成了不折不扣的弃后!”
祈萦可没心思听他挖苦。
见她要走,他不着痕迹地伸手揪住她宽大的袍袖,“你的步叔又做了几样可口的糕点,去太妃寝宫里尝一尝吧。你的事,十一弟不敢帮,本王或许帮得上。”
祈萦恍然大悟,刚才他也藏身在假山群里?!难怪耶珈炎霆一直乖乖的,定然是擦觉到有人探听,才不肯与她悉心长谈。“不,不用了……”
“不用?你以为你和你的两个孩子真的能安然无恙地脱险吗?有几个人能活着从耶珈夙的手心里溜走的?你忘了司徒鸣熙的遭遇?”
祈萦似被重击了一掌,忙稳住脚跟,“既然绫延王盛情邀请,本宫就随你去太妃寝宫品尝糕点吧。”
耶珈绫延没有再乘坐肩辇,与她一路往前走,“你就没有什么道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你……好好保重。”
“如果我的仇结束,我会去找你。”
“不,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找我。”她的两个孩子也是耶珈夙的骨肉,他要杀耶珈夙,定然会斩草除根。
“随便你吧,日后,还是让靖宸和婉琼姓蓝比较好。”
“我知道。”眼见着就要到了太妃寝宫的大门口,她直切正题,“你要怎么帮我?”
“临幽宫的那口井你应该并不陌生,里面有几条暗道,是我亲自设计的。美中不足的是,里面回音重,孩子一哭,藏也藏不住。”
“我明白了。”
“其中有一条暗道直抵皇城外,今晚子时,我会派人在井底等候,另派马车在城外接应,你不要带太多东西和人,免得累赘。”
第130章 横来孕事【130】
祈萦点头,“我记下了。”
耶珈绫延见她如此冷漠,又是难过,又是心痛,眼神里也难掩不舍,终是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祈萦,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南阕皇宫虽然是你的家,却同样处处危险,你千万小心。”
“我欠你的,此生难以相报,请帮我照顾好步叔,照顾好你自己。”祈萦说完,从他手中抽出手,疾步离去。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却缓慢下来,怕自己回头望,疾步又变成了奔跑,艳红的凤袍荡漾着,如淌开的血。
耶珈绫延也没有回头,对着刚才祈萦站立的位置凄苦一笑,“离开也好,这里已经将你伤得体无完肤,离开之后,报了仇,去找一处无人之境,好好疗伤吧。你这样善良,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子时,子时,子时……
祈萦已经等了半年,一刻都不想再等。她与往常一样,处理了后宫里的事,翻看了一会儿医书,在心里祈祷着一切顺利,祈祷着耶珈绫延一定要派马车过去。
用过晚膳,夜渐渐沉下来,她推说身体不适,遣了绿芝和青萝去早点休息,也打发了如意夫人离开。
这个时辰,正是耶珈夙在御书房处理奏折的时间,他不会到后宫来溜达,更不可能到凤安宫来,正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她麻利地换好夜行衣,给两个孩子点了睡穴,用束带把稍重的儿子系在背上,女儿拴在怀中,又在床上留下一封信,从后窗飞身出去,轻点墙头,无声掠过半空……
而耶珈夙却正到了凤安宫的门口,他命肩辇停下。
初元立在一旁轻声问,“陛下,要进去坐坐吗?已经一个月了,去看看皇子和公主也好。”
“是该去看看孩子。”他本不想进去,可这是进去的好借口。
虽然平时能在雍慈宫见到儿女,却感觉总像是少了什么。祈萦在雍慈宫里总是端端正正的坐着,太后问什么她答什么,要么就是与太后讨论佛经,养生之术,端庄秀雅的她,反倒不像是真正的她。
他从肩辇上下来,屏退左右,亲自去推门,却没有推开,里面是反锁的。
“陛下,奴才帮你叫开吧。”初元凑到近前来。
“不必了,她定是不想再见朕。”他踱着步子回来,心却痛如刀绞。
此时,她那一声“耶珈夙”不再让他觉得厌烦疏离,反而成了无法言喻的亲切。她总是那样叫他,口气里总透着顾率真的嗔怒,叫人无从抗拒。别人却万万不敢这样称呼他。也只有与他单独在一起时,她才这样大大咧咧的撒泼耍赖,和他闹脾气,耍别扭。
在别人面前,她总还是叫他陛下,总是端着皇后的架子拒人千里。自从祭天大典之后,她也越来越擅长在人前演戏,笑也不真实,迎面撞见他,也是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他要对她生气也生不出来。
他坐在肩辇上,久久没有让初元喊出那声起驾。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今晚特别想见她,仿佛一旦错过这次,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似地,心里患得患失,让他心神不宁。
又静静地过了片刻,他再也坐不住,纵身飞过宫门,整个宫苑的灯却一盏都没有亮,黑洞洞地,像是一座诡异的空宅。
是都睡了吗?可……为何感觉这样冷清?宫廊上不是没有点灯笼,而是一盏都没有挂。
他忍不住抬脚径直走向正殿,一推门,却没有推开,又是反锁的。
“祈萦,你睡了吗?祈萦?”
他刚一开口,配殿的灯却亮了,如意夫人从殿内走出来。
“陛下?!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她看了眼紧闭的宫门,便知他是飞进来的,看样子是脾气也闹够了吧。
“朕来看看皇子和公主。”
如意夫人忙说道,“晚膳后,皇后说身体不适,便喝了安神汤歇下了,她让皇子和公主都留在了凤床上,也不要其他人伺候,奴婢们也只好各自休息。”
“原来如此。”耶珈夙松一口气,却忍不住问,“皇后怎么会身体不适?是吃坏了东西吗?”该不会有人暗下毒手吧?可她平日喝汤吃饭,嘴都刁钻,连最细微的配料也能品出来,饭菜又是事先找人尝试的,应该不会是被下毒。
如意夫人思索着合适的借口,“倒也不是,皇后可能是白天看医书太多,有些乏了,又在炼丹房里闷了太久,那些药草或多或少总有些毒性的。”
“她一直都专心研制那些丹药?”
“是呀,最近来求医问诊的人特别多,皇后娘娘性情宽和,那些宫女太监的病御医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所以,皇后娘娘就累了些。”
“……是呀,她这份善良着实难得。”可惜,却从不肯割舍一点给他。“如意夫人也去睡吧,朕告辞了。”
“恭送陛下。”
虽然他说了告辞,却还是站在门口不肯离开。他期盼着里面的祈萦能忽然点上灯,拉开门,然后请他进去,哪怕是客客气气地也好,哪怕她仍是很坏心地叫他耶珈夙也好。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贪婪霸道,见到她能好好的,他便心满意足。
他立在那边的黑影里,孑然孤寂,失魂落魄,让如意夫人看得有些不忍。“陛下,要奴婢帮您叫开门吗?”
“不必了,让她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