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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从玖澜皇宫带了钟肴离过来,也正因为他一连几日的忙里忙外又忙玖澜的国事才弄得自己邋遢狼狈憔悴不堪。
入了新宅,他也是沐浴更衣恢复成原来神采飞扬的样子才来卧房内见祈萦。
祈萦经过两日的休息,喝了粥,吃了药,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见耶珈夙进来,她屏退伺候的丫鬟,让纹竹带了已经睡着的靖宸和婉琼下去。
耶珈夙一坐到床边来,她没有不理他,相反的,她亲昵握住他的手,却也并没有说什么话,便闭上眼睛依偎在他腿边。
他本以为她会追问搬出来的原因,会嗔怒,会争吵着闹一番,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安静。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迟疑开口,“祈萦,你不问我为何搬出来?”
“搬出来是对的。”
对吗?可是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太霸道了些,司徒鸣熙对他讲了许多关于她以前的事,为的就是让他好好珍惜她,他这样带着她不此而别,似乎是有些过分了。“你和司徒鸣熙……”
“都过去了。”
“我已经知道那种糕点叫萦香千层酥。”
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衔在被褥里,“等我好了,我亲手做给你吃,我喜欢的糕点,你一定也喜欢。”
“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他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躺下来拥着她,一点点吻去她眼角的泪,“祈萦,相信我,我会比他更爱你。”
第143章 美人难囚【143】
祈萦自然是相信他的,因为他未说这句话之前,已经做到了。他一路从玖澜追到南阕,又从南阕皇宫将她带到司徒府上,还丢下政务考虑周详地给她买下这座宅院,又亲自照顾靖宸和婉琼,整个人忙里忙外,还要顾着国事,累得已经不成样子。纵然他有后宫佳丽众多,恐怕也无一人得到过他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她若是再不相信他,就不是蓝祈萦了。
其实,自此以后,他对她好不好都无所谓,这次能死而复生,她对幸福二字已无太多奢求,*更是不着边际,平安就是福,儿女都在她身边就是福,她身边有人对她不离不弃就是福。
对他,她深感愧疚,不只是当初害死萧悦心,还有眼前的难题。“我听到你和付中在外间的谈话,耶珈绫延……发动政变。”
“没有,别担心,我只是做些防备。”
防备?!他还要瞒着她到什么时候?她听得一清二楚,窦震发兵围剿时,因为有内奸出卖了全盘大计,耶珈绫延和三皇叔率先攻打皇宫,如今已经情势危急。“……耶珈夙,我不是有意伤害你。我也不知道,耶珈绫延竟然会……会借用我大做文章,你若是不跟来,也就不会中了他的圈套。”
“你没有伤害我,是我伤你太多,你逃开也是应该的,我追你是顾念你和孩子的安全,我甘愿受制于人,怪不得任何人。”他的笑依旧从容,“耶珈绫延不是我的对手,皇宫里早有陷阱等着他,你只管安心调养就好。”
“你这样说,会让我更愧疚。”
愧疚?应该愧疚的人是他才对。“祈萦,你该恨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疏忽让你武功尽废,以后你再也不能自由自在地飞上飞下了,想从我身边逃开,也不可能了。”她就像是折断了翅膀的鸟儿,这般脆弱,让他多看一眼都会心痛地想去撞墙死掉。
“我会好起来的,武功可以重新练,只要我的脑子没坏掉,身体没有坏掉,总还有希望呀。”她钻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撒娇似地哄道,“别难过了,父皇你这般难过,两个皇儿谁来照顾呢?”
“别提他们了,你不在时,那两个小家伙快把我折腾死了,靖宸尤其调皮,在我身上可不只撒了一泡尿了,偏偏他做了坏事还咯咯的笑,故意气我似地。”
“是你太宠爱他们了,所以他们才无法无天的。”
两人就这样闲话家常的聊着,却是自打相识以来,第一次这样敞开心扉聊天谈心。
但是,说着说着,祈萦又是满脸的担忧,“你……”
他见她欲言又止,不禁失笑,“怎么又别扭起来了?”她倒是不连名带姓桀骜不驯地叫他了,却每次你呀你的,这个称谓着实叫人尴尬。“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要再管我和孩子了,回宫去救太后,救那些为你忠心耿耿的臣子们。”
“祈萦,我怎么能丢下你和孩子不管不顾呢?皇宫里有禁卫守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也只有这种机会来报效。”
“别再坚持了,你回去吧,否则,我……我就真成了起先被太后骂的祸国殃民的祸水了!”他是一个好皇帝,在皇位的十一年间,一直拼力*于那三股力量之间,如今好不容易削弱了萧家的力量,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保住你的皇位,才等于保住了玖澜和南阕的和平,也等于保住了我和孩子的性命,否则,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祈萦,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耶珈绫延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会动摇玖澜根基。”
祈萦只能对他讲出实情,“我本对耶珈绫延没什么兴趣的,是父皇暗下命令让我*于你们兄弟之间……所以……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从床上腾地坐起身,“你说,你对耶珈绫延用过美人计?”
美人计?祈萦也急了,她也腾地坐起身,却抵不住陡然的头晕目眩,忙又躺下,“耶珈夙,你说什么呢?”她厉声驳斥,“我才没有像你一样到处招蜂引蝶!我只是……只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我招蜂引蝶?好,就算是我招蜂引蝶,耶珈绫延能对你有什么好意?”
“他偶尔会关心我一下,有时远远地会说句话,在我有难的时候,会劝解几句,就是这样。”
耶珈夙却还是心里觉得别扭,“他有没有抱过你?”
“……没有。”
“哼哼,想这么久才回答,明显是撒谎!”
“随便你怎么想,和你这无数女子沾染的身子相比,我就算被他抱过也是干干净净的。”
“你……”病怏怏的也这般伶牙俐齿,真是欠修理。
“你爱走不走,你老娘被人杀了,也是你的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祈萦虽然这样说,却忍不住担心皇宫里那位“如意夫人”。
“……”他岂会听不出她是担心她是激将?从前的祈萦可不会这样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她又改变了主意,“我也要返回玖澜,我一定要回去!”
见她这就要挣扎着起床,他忙按住她,“你这是又怎么了?身子刚有起色就不听话,你又是在担心谁?是在担心你的布叔的话大可不必,我早有安排,将他送到了安全地方。”
“布叔你也知道?”祈萦失笑,看样子,她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难怪你知道萦香千层酥呢!”既然他知道这些,祈昊安排在玖澜的内线只怕也快要被查出了。
见她仍是坚持着穿衣穿鞋,他只能抱着她又掳回榻上,“躺着别动,我不会离开这里,你也哪都不准去!”
“耶珈夙,那是你的国,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正因为那是我的国,我才不担心,我也不准你担心!”
祈萦终于开口,“如意夫人……”
“如意夫人在太后寝宫,她平日对你照顾有佳,我会让她在玖澜皇宫安享晚年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祈萦瞅着他,再也找不到理由离开,只得躺下来。
耶珈夙见她仍是巴巴地瞅着自己,不由得失笑,她这眼神活像是在南阕皇宫里她看他的眼神,似要拆了他看看他的每一根骨头。“祈萦,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耶珈夙,你在我心里,已经变成无所不能的人。”
“果真如此吗?可是朕还觉得自己少了个本事。”
祈萦想了想,猜不透,“你武功盖世,又是个好皇帝,还是众多女子倾慕的男人,更是两个孩子的好父亲……你已经很完美,还少了什么本事?”
“朕没有把祈昊送得那一百个金雕玉琢的摇篮填满的本事。”
祈萦的笑却僵了一下,“你有这本事,那二十个妃子每年每人帮你生一个,也不过是五年便能生育齐全了。”
“瞧,瞧,刚没说几句又恼了。”他宠溺躺下来拥着她,“若是真要让她们生,我在皇位上十一年,岂不是早已子嗣成群结队?她们哪一个不是看重了那把龙椅和皇宫里的荣华富贵来的,万没有与朕同甘共苦的心,就算让她们生了,也只是变成她们争权夺利的工具。”
“可她们……”祈萦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却又忍不住去想。以前也不太在意这些事,如今却越是觉得厌烦。“罢了,我要睡觉,我要休息,我要尽快康复。”
见她背转过去,他宠溺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鼻音浓重地揶揄,“祈萦,你是在吃醋哦?”
“鬼才吃醋哩!”她咕哝着用手肘顶开他,大剌剌地躺平,霸道地占下大半个床,“你不准打扰我,我要睡觉休养了。”
又过了七天,祈萦已经能下床走路,她刚出了房门,就见付中拿着一道圣旨从书房里出来。
“付中将军。”祈萦叫住他,示意搀扶地两个丫鬟都退下。
付中忙把手上的圣旨藏在后腰,过来行礼,“皇后娘娘金安,看您的气色,凤体可是见好了?”
“免礼,以后在本宫面前你可不必行此大礼,本宫感激你为青萝和绿芝所做的一切。”
“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圣旨上写了什么?你似乎很不想让我知道。”
“只是……封赏的圣旨。”
“封赏的圣旨?我瞧瞧。”祈萦扶着廊柱,坐在廊下的长凳上,慵懒无力地倚着栏杆。见付中不动,她清冷笑了笑,“既然是封赏的圣旨,总该能叫人看吧?我这个皇后在你眼里是形同虚设的吗?”
“可是,陛下……”
“我看过也会当没有看过,陛下不会知道的。”
付中只得从后腰上取下圣旨双手递上前,在祈萦握住圣旨时,他却还是不想松开,“娘娘,您还是不要看的好。”
“这圣旨上该不会是说杀我的吧?”
“当然不是。”付中只得松手,硬着头皮退开一步。
祈萦打开圣旨,却愣住,上面封赏了窦震,封赏了他手下的几个副将,还封赏了刑部尚书潘继先,另外,还晋从一品良妃窦和丽为正一品贵妃,赐号丽;晋封正三品婕妤潘继先之女潘兰为正二品昭媛。这些人除了封号都有更改之外,还依照惯例赏赐了其他的金银珠宝,皇恩浩荡,真是羡煞人。
窦震功勋卓著,平定叛乱有功,理当加封,得如此荣宠也是应当的。
窦和丽这些日子与以前大不相同,在后宫里也已经算得上贤惠,贵妃的位子一直都空着,也该有人来坐。
祈萦一直不明白潘继先到底是在哪一方的,通过这一纸圣旨,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刑部尚书表面上是个卑鄙的两面派,实际上却是耶珈夙最忠心的臣子。
而曾经私下与耶珈绫延亲昵无间的兰婕妤,如今的兰昭媛竟也是耶珈夙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难怪耶珈夙当时对她格外器重,表面看上去是要从她身上寻找贤妃萧悦心的影子,实则,那是真恩宠,也是做戏给耶珈绫延看的。
她本以为自己已对这位玖澜帝王足够了解,却没想到她看到的仍是表面。她感慨万千地阖上圣旨,递还给付中,见他脸色不太好,她忍不住笑了笑,“付中将军这是怎么了?本宫看圣旨害你如丧考妣?!”
“末将……末将怕娘娘误会,陛下这样做都是……”
“本宫在你眼里是小气好妒的女子?去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