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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然放下手机,岑文佩只觉得周身像被浇了盆冰水一样凉透,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应付完这个电话的,只觉得许久未曾有过的慌张感再度来袭——她完全不能确定她已经掌握到了什么程度;她却已经把她的所有动作全部了然于心。
怔仲片刻,她忍不住笑出声——她居然被威胁了?
一股戾气忽然袭上心头,她眯起眼,狠狠地把手机扔向后排座——任熙悦,和我斗?你还嫩。
“cheers”
“cheers”
任熙悦优雅地抿着红酒,笑意盈盈地注视着眼前已经秃了半个脑袋的的邱老板,心思却完全游离在外——如果马培胜真如她预料中那样“关注”她的话,那能不能行动再快点呢?她陪着这个老色鬼已经坐了半小时有余,虽说是价值80万的一餐,但还是有些难熬呢。
“任小姐喜不喜欢出海?”邱老板笑得满脸浮油:“鄙人有一架私人游艇,不知这个周末任小姐愿不愿意赏光?”
“游艇啊”她以指尖轻轻叩击太阳穴,神色为难:“我有点晕船呢,恐怕没这个福分了。”
“那野炊呢?我在S镇有栋别墅,这个周末”他依然不死心。
“我——”
“这个周末她有戏要拍,剧组恐怕无法放人。”
邱老板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正要发火,却忽然发现——这不是培胜的老总马培胜吗?
她毫不意外地装出意外表情:“马总?你——”
“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用餐雅兴的,”他绅士地微微欠身:“不过熙悦,你好像忘记了今晚有个宣传活动吧?”
“我已经和剧组告假。”
“恐怕不行,你很重要。”
她笑容甜美,姿态却丝毫不软:“抱歉了马总,对我来说和邱总吃饭也很重要。”
此言让邱老板禁不住得意到满脸堆笑,也让马培胜瞳仁的颜色黯下去几分。
“感谢邱总对熙悦的抬爱了,不过饭什么时候都能吃的,相信邱总能体谅鄙人此刻的为难吧?”他转而面向邱老板,礼貌的态度和包裹在其中的不由分说让他顿时鸭梨很大。
“呃”他清了清干燥发紧的喉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并不是马总旗下的艺人吧?”
“没错,不过既然她现在正拍着我的戏,那我也能算个临时老板吧?”他微笑着揽紧她的肩:“打扰了邱总我很抱歉,马某都愿意加倍赔偿邱总的损失,明日自会派人登门解决。”
说着,他就在邱老板的目瞪口呆中风度翩翩地带走了她。
“这又是何必呢?马总你让我很为难呢。”她懒洋洋地望向窗外,心里却在盘算:上次派人来接,这次干脆亲自出马——这人呐,还真是逃不出一个“贱”字。
车忽然靠边停下,一个急刹车让她重重前倾了一下。
“我说过的,已经足够了。”他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再玩下去就没意思了。”
她轻轻一笑:“马总有能力开始,不代表也有能力结束。”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转过头,眼神像鹰一样鸷猛:“说出来。”
“马总,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她眼色清静如水:“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我懂,马总是最大的一棵我也懂,可是这棵树下已经有人了。”
他凝视着她,不发一语。
“我不喜欢和别人争抢,更何况对方还比我强大得多,我不想受伤的永远是我。”她勾起嘴角:“所以我打算另找一棵,希望马总成全。”
他直愣愣地盯着她无辜的脸,半晌,忽然笑了:“ok,我会让你看见我的诚意的。”
接着一路无话,直到车在她家门口停下,她打开门要走时却被他按住手背——
“不过我希望你明白,这个游戏的主人,永远是我。”他滚烫的掌心按压着她细滑的手背,眼色深黯:“我要的是100%,99%都不行。”
车绝尘而去,她却依然站在原地为他最后那句话怔忪——什么意思?
初冬凉风骤起,她赶紧抚了抚双臂打算进门,却骤然看见门前停着的那辆车,以及,驾驶座上正冷冷注视着她的人。
第77章 【七十五】
秦空就这样默默看着她,尽管逆光,尽管夜色阑珊,他却还是能很确定地读出她的轮廓,以及脸上的错愕。
她没有走近也没有离开,就这样在离家不过三步路的地方伫立不动,任时光和冷风穿透她的身体和意识。
他是谁?他谁也不是。她在混沌的大脑里不停默念:他谁也不是。
就算她喜欢过他,就算她该死的依然喜欢他,也无法改变他谁也不是的这个事实。
两道强光忽然迎面打在她脸上,强烈的光晕模糊了他的模样,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带着决绝和冷漠,他的车轰鸣着与她擦身而过,而她的世界瞬间回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那一瞬间她像是忽然坠入了浓黑迷雾,黑色粘稠的空气让她无法呼吸;口鼻都被封住,把所有求生的哀号封进心底。双腿像是忽然被破土而出的藤蔓牢牢攀住,它们争先恐后地绞缠着她的肢体,像是要把她拖进地狱——
“嗑哒——”
大门忽然被打开,一道并不刺眼,此刻却让她几乎眩晕的光线忽然罩住了她,陈笑非手提一袋垃圾惊讶地看着她:“杵门口干什么?冻死了!还不快进去?”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无声无息地走进屋里,陈笑非把垃圾仔细归位后也见怪不怪地回了屋,却被一头冲出来的她撞了个正着——
“我的包呢?!”她一把扣住她的双臂,神态急迫。
“哪哪个?”她被她执拗而惊慌的眼神吓了一大跳:“米色的还是格子的?我我都拿去送洗了”
“送洗?”她整的重复着两个字,却仿佛并没明白这两个字所包含的实际意思:“送洗?拿去洗了?”
“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她被她吓得说话都倒吸着气。
“那我包里的东西呢?!”
“没没东西啊,我都检查过了,只有一个硬币,我就随手扔在零钱罐里了哎!哎!你干嘛啊?!”
虽然她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闯了什么大祸,于是战战兢兢地踱到门口向里张望,却看见她正埋首在散了一桌的硬币里疯狂挑拣,那劲头简直方圆10米内都不能近人,惊得她只能抱着门栏偷偷观望
末了,她拣出大约7;8个一元硬币围拢摊在面前,其他硬币则散得到处都是,一幅诡异景象
“是不是”她弱弱地开口刚想问什么,却又被她忽然起立的动作吓得噤了声。只见她哗啦一下把那几枚硬币全扫进手心,然后对环境相当无视地径直冲进自己的房间——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这是她扔下的唯一讯息。
徒留她一人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狼藉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
任熙悦仰面躺在床上,无意义地重复着把硬币高举过头,让光线穿透指圈射进眼里的动作,一次次,一枚枚,冷硬的硬币都染上了薄薄温度,每一颗都仿佛变得柔软。
有什么用呢?
她眯起眼执拗地注视,却依然找不到任何差异——有什么用呢?即使两年多天天带在身边,却终究只是一枚硬币,除了唯一可区分的年份之外,客观上真的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才会让她在此刻无论如何也区分不了。
是啊,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颗硬币么?
没什么的。
她在心里催眠般喃喃自语,眼底却一酸,竟莫名其妙掉下泪来!
见鬼了!不就是颗硬币吗?不就是颗硬币吗?!她忽然气到无以复加,抓起床上的硬币就要往地上掷,却只是做了个抡空的动作。硬币没有落地,人却一头栽进了床铺,陷入了柔软的黑暗。
“买你的记忆。”
“一块钱?”
“坏的记忆一块钱都不值,可我没有更小的面额了,卖掉以后就忘了吧。”
她像尸体一样颓然不动,任氤湿了的床单包裹住她的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痛得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这一刻,你才是我最坏的记忆,你懂吗?
这个世界上上总是充满了微妙的平衡,比如说在她心情阴郁地快要发霉时,事业上却似乎迎来了转机——比如说她之前被剪的那些镜头居然以回忆闪回的方式被剪入后面的剧集中,让观众颇有恍然大悟之感。反正爱看这种罗里吧嗦宫廷剧的师奶们本来就不太在乎什么家仇国恨,对她们来说一个女人只要得不到爱情,就算得到全世界都只是个可怜虫。之前觉得她坏,现在却又一边倒地觉得她真可怜;而那些年轻女孩正心高气傲地向往着所谓独立女性路线,她们纷纷倒戈表示相对于在两个男人间摇摆不定的李皇后来说,还是甄妃更加专一深情,加上敢爱敢恨又头脑冷静,属于新时代女性的典范。加上网上时有类似枪手到处发表相关剧评美文和自制MV,在这几股大军的支持下她人气急升,各种访谈和广告于是接踵而来,让她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她原以为自己会很享受这久违了的拥戴,亲身体验后却又止不住地感到陌生,仿佛自己只是个幻影,说不出的游离。
岑文佩表面上还是一贯的优雅雍容,和她互动依旧,丝毫不像是心有芥蒂的样子。哪怕在任熙悦拿下她去年那支眼霜广告时也大大方方地给予了赞美和鼓励——圈中多兽类,而她已成精。
她猜不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只能暗暗布线,化攻为守。
当然她不会蠢到以为这是幸运之神对自己的眷顾——这就是马培胜的诚意吗?炒作技术果然到家,拿捏起观众心理来分毫不差,亲自去做导演估计都不成问题吧?
如愿以偿了?开心了?她勾起嘴角:是啊,刷卡的时候总是万般潇洒自由,还卡债的时候才会知道压力。
而她的卡债,他会在什么时候来收呢?一股凉意忽然自周身泛开。
“对了熙悦,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主持人醇厚的声线把她从又一次的游离中拉回,于是她抬起眼,露出“你尽管问”的妥帖微笑。
“你在《深宫怨》里塑造的甄妃是一个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甚至放弃爱情的人;可是我们很想知道,如果事业和爱情不可兼得,那现实生活中的你会如何选择呢?”
她想了想,展颜莞尔:“我选爱情。”
坐在旁边一直心不在焉的秦空忽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朝她瞥了一眼。
“哦?”主持人来了劲儿:“众所周之,你是以独立冷静的都市女子形象走红影坛的,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呢。”
“我常常告诉自己‘爱情可能会辜负你,但工作不会。’或者‘女人的价值来自自身,而非她身边的男人。’我对这些话依然深信不疑,每天都会这样鼓励自己。”
“你的意思是?”主持人不解。
“可需要被说服的,就一定不是真正的心情。”她有些出神地望向侧边,轻轻越过他,眼神焦距略微模糊:“那只是‘应该要’,而不是‘我想要’。需要否认的往往是真相,我想大概是这样吧。”
台下观众竟十分心有戚戚焉,热烈掌声立刻炒热了气氛;主持人也对这个答案赞赏有加,挪到自己身上使劲儿分析起来,整个唏嘘不已。她恍惚地听不清她在说了什么,眼神却无法控制地飘向那张侧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