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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林寒池,高竞霆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和瞿洺组织了几次聚会,拿到了不少关于林寒池的消息。
这个人不简单。
而且来意不明。
瞿洺分析过后说道:“林寒池是来分权的。因为西部隐隐有‘私人化’现象,这样短期内有利于集中所有资源发展西部,但长此以往,反而会带来严重的不良后果——某个人对某个区域的控制度太高,很容易使群众盲目信从,海州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高竞霆沉默下来。
他知道瞿洺指的是谁。
——是容裴。
首都把林寒池这样的人派下来,就是为了压制容裴。
林寒池是真正有能力的人、也是真正想做事的人,所以由他来和容裴竞争的话,谁都说不出“反对”两个字。
即使是容君临支持率最高的时候,也还有瞿正明和他分庭抗礼不是吗?一家独大在任何时候都是不被认可、不被容许的。
高竞霆在心里猜测着容裴会怎么做,有没有自己可以发力的地方,可思来想去都只得到一个沮丧的结论:他根本没法插手。
高竞霆只能边抓好手上的事儿边期盼李叙严的到来。
不管高竞霆和容裴是期盼还是警惕,林寒池还是如期而至。
他甚至比李叙严还要早一步抵达云来港。
林寒池的出场方式很低调,低调到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抵达的。
等容裴知道这个消息时,林寒池已经坐在等候室里面翻看了好一会儿的杂志。
容裴听到周续玉的汇报后马上就来到等候室。
在容裴推开门的刹那林寒池像是感应到了一样,抬起头看向门口。他站起来朝容裴伸出手:“你好,我是林寒池。”
容裴握上了他的手。
两只手碰在一起一会儿,很有默契地迅速放开。
容裴说:“我是容裴。”
林寒池意味深长地说:“我听过你的名字。”
容裴想到林静泉,眼底掠过一丝愧疚。
他说道:“林少将刚下车,要不要找个地方吃个饭?”
林寒池问道:“市政有食堂吗?”
容裴点点头:“有。”
林寒池说:“那就在食堂吃吧。”
容裴没有异议。
他也不叫人安排,直接领着林寒池前往市政食堂。
这时候食堂才刚刚开放,人很少。容裴走进来时第一个窗口的大叔员工就热络地说:“容秘书长这么早?带朋友过来吗?”
林寒池还没有正式入职,所以容裴只是微笑点头:“没错。”
大叔招呼道:“先生说说你的口味,我记忆力棒得很,下次来就能直接给你上菜了!”
旁边的人正忙活着,听到大叔自吹自擂顿时哄笑起来:“别在那自夸了,你也就能记住这点东西。”
大叔搔搔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觑着容裴。
容裴善意地朝他笑笑。
林寒池一点都不拘谨,和气地和大叔说清楚自己的喜好,等到自己那份饭菜以后就跟着容裴找地方落座。
坐定以后林寒池说:“你常常在这边吃饭?”
容裴说:“中午不想回家,就在这里解决了。”
林寒池沉默下来。
在知道自己弟弟和容裴在交往时他就调查过容裴,那时候的容裴顶着高竞霆的皮做事,在很多项目上都行过险着,因而他对容裴的印象不算太好。等到自己弟弟要求婚约自主,林寒池就知道要糟,自己弟弟真的陷进去了。
那个时候他将容裴做过的事由里到外地剥开给自己弟弟看,为的就是斩断那份不该存在的感情。事实上他当时给自己弟弟的资料虽然没有作假,却隐去了很多事实——比如说容裴是真的在为云来港的发展奔走。
如果这个人的才能普通、表现也不那么出彩的话,高家那桩婚约可能还有商量的余地,可他偏偏就不普通——不仅不普通,还一步步掌握了西部实权。这么好的婚约对象,被誉为“联姻高手”的高荣成怎么可能把他放跑?
林家人不能搅和到这趟浑水里面。
知道容裴同样已经被首都那边看好以后,林寒池心里其实有点复杂。如果容裴不是那个容家的人、如果容裴和他弟弟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林寒池觉得自己会和容裴成为朋友。
可惜没有“如果”。
林寒池解决掉餐盘里的食物,笑着说道:“这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平和的一次见面。”
容裴早就猜想过林寒池的来意,得到林寒池的亲口证实以后一颗心反而定了下来。林寒池还特意跑过来和他一起吃饭,这份重视和尊重让容裴心里非常受用。
他平静地说:“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两个有思想的个体可以永远平和相处,有摩擦才能产生火花——矛盾是进步的推动力。”
林寒池显然很欣赏他的论调:“我保证我们之间只有良性竞争,不掺杂任何私人恩怨。”
容裴微笑着说:“我代表西部欢迎你的到来。”
而这个时候林寒池身边一男一女两个副手正在坐在高竞霆面前痛哭流涕。
“是这样的。”身穿军服的女副手说道:“我们希望您帮忙找一下我们长官的去向。”
“没错。”同样身穿军服的男副手额头满是汗水:“我们长官爱乱跑的习惯真是要命,我们永远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一次他直接从自由者的据点里发来求救信号,说他的潜伏计划失败了,需要援助。”
“在那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他去向首长请教问题了!”
“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搞什么潜伏计划!”女副手握住手里的茶杯,指关节咯吱作响:“这边是自由者的大本营,我们害怕长官一时兴起又跑了过去,所以请高上校您帮忙查查长官的去向,我们代表所有人感谢你!”
这两位副手声泪俱下的控诉让高竞霆有些怀疑自己手上资料的真实性。
难道林寒池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于情于理,高竞霆都没有拒绝他们这个要求的理由。他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叫人帮忙调查林寒池的行踪。
结果一听到下边的汇报,高竞霆脸都绿了。
为什么每个来云来港的家伙都跑去找容裴!
高衡是这样、瞿洺是这样、谢云夕是这样,现在这个林寒池还是这样!
顾及还有外人在场,高竞霆忍下了立刻跑去把林寒池从容裴身边揪开的冲动,压平自己的声音说道:“你们长官在市政那边,正在吃饭,要不你们先在这边吃点东西?”
两个副手齐齐摇头:“不了!我们马上赶过去,要是去迟了人又跑了!”说完他们就一阵风似地离开了。
高竞霆:“”
这种急切挺难装出来的,难道林寒池真的那么不靠谱?
想了想,高竞霆联系远在首都的高荣成。
高荣成最近很忙碌,却还是很快接受了高竞霆发来的通话邀请。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高竞霆说:“我想了解一下林寒池这个人。”
高荣成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林家那小子吗?你千万不要小看他,这小子的能耐就连跟随他最久的人可能都不清楚,只能说有了他,林家未来几十年注定要崛起。下一届或者再下一届的最高决策者里面,已经为他预留了一个位置——至少我知道有个人是打定主意要给他让位的。现在的话,你跟他算不上对手,可以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高荣成是看着林寒池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在帝国这一代人里面林寒池绝对是拔尖的那一撮人。
每次看到林寒池的表现,高荣成就为自己儿子晚起步那么多年而痛心,不过两家交情不错,该帮把手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吝于伸手——在自己儿子蹉跎的这些年里,整个帝国已经涌现了一大批新生代人才,他只能给儿子找更多的朋友。
高荣成半是敲打半是鼓励般说道:“你想要了解他的话,我给你传一份我手上的资料。不管你心里服不服气,都要好好把握一切提升自己的机会——没有人会停下来等你,明白吗?”
高竞霆听出了高荣成语气里的期许、也看出了高荣成脸上的失落。
作为一个儿子,他从来都没有及格过。
他从来没能让高荣成挺起胸膛、揽着他的肩骄傲地对别人说:“这是我的儿子。”
即使高荣成隐藏得很好,他还是察觉出高荣成其实很想要林寒池那样的儿子,优秀、出色、耀眼,前程远大。
那是所有父母所希望的。
高竞霆按下心头涌动的愧疚、伤怀、痛苦,点点头郑重地答应下来:“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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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活了一早上,终于把传说中的考场布置好了=w=
话说早上遇到个有趣的娃儿
早读抓了一堆迟到的,这娃儿闹情绪,突然发脾气跟我顶了起来。
我说了他几句,他就默默转到柱子后边躲着我不跟我说话了。
结果布置完考场后所有熊孩子都走了,我一个人蹲在教室等领导检查
这娃儿慢吞吞地折返,别别扭扭地说:“楼梯那边有垃圾。”我还没说话这娃儿就自己接话,“你一定是想叫我顺便去把它扫了吧?哼。”
于是他就默默地拿扫把去把楼梯扫干净了
别扭的娃儿真可爱=wwwwwwwwwwwwww=
121第一二一章
容裴送走林寒池后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首都的通话邀请。
容裴一看对方是谁;马上就接受了:“老师,您找我?”
对方一阵沉默。
在容裴的求学路上被他称为老师的人不在少数;而这个人却是他最尊重的一位:顾清源。
顾清源出身首都顾家,早年赶上了最后一次“游学”热潮;游历过许多地方;也在许多地方做出了成绩。回首都后顾清源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首都外交部的总负责人,也是呼声最高的下一任最高决策者之一。
顾清源和李叙严是至交,容裴以前就是借着李叙严的关系和顾清源结识的;后来往来得多了;顾清源要他喊一声老师,他自然照办。
这些年来虽然他们师徒见面的次数不多;但顾清源的态度一直是“只要你的资历够了;首都就有位置在等着你”。
容裴从顾清源这一刻的沉默里抓住了一点儿头绪:“首都那边有事儿?”
顾清源摇摇头,叹息着说道:“首都什么时候没事儿?那不是你能操心的。我想要提醒你的是李叙严他不再是当初的李叙严,你得小心行事。”
容裴眉头一跳。
顾清源说:“你虽然有朋友在首都,但还是不太清楚这几年来首都的变化。李叙严突然一跃而起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说起来有些滑稽——他和我反目了。”
容裴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清源。
顾清源和李叙严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当年一起外出“游学”,李叙严能打能抗、顾清源脑袋好使,两个人结伴同行倒是省了不少事,一路走下来两个人的交情也越来越深。后来顾清源平步青云,节节攀升,李叙严也一直大大咧咧地和顾清源往来,完全就是个完全不在意身份地位、依然当顾清源是少时好友的浑人。
顾清源说:“具体原因我也不好细说,只能说现在李叙严视我如仇寇,如果有机会把我踩到脚下他一定不留余力地去做。你和我的关系他很清楚,所以他很有可能会迁怒于你。”他揉揉额角,“本来不打算让你知道的,可他在这节骨眼上调任西部,我怕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容裴神色凝重起来。
顾清源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父亲的。他似乎有意借用你在西部的职权做点儿什么,你要处理好,关键时期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