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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洛心头一震,蓦地想起昨夜自己之能安然逃脱,原来是他要生擒自己之故,也明白华山二无常和姹女金燕一般,都想获得他以取那上天梯,若然不是恁地……突想起姹女金燕尚忌这黑白二无常几分,自己怎能是他对手?
但因此一来,周洛也放心了不少,知黑无常不会伤他,更不会对他施展玄冥掌,是以胆气更壮,连番踏洪门,走中宫,离门剑威力更是大增,说道:“好,黑无常,你听着,你不怕九公他老人家,要是连姹女金燕也不怕,才称得上英雄!”
黑无常闻言,果然一怔,周洛趁他身形略慢,刹那间连转了三个方位,五剑三连环,但闻风雷骤发,七十五剑在瞬息间如山压倒。
黑无常见他剑上威力大增,而现惊讶之色,迫得他连连后退,饶是他身法快如电闪,衣角袖尖之上,早巳穿了四五个窟窿,他简直不信周洛小小年纪,手中剑竟会这般神妙,他一时轻敌,几乎上了大当,但他听周洛提起姹女金燕,知他话出有因,更急于要知究竟,说:“嘿嘿,小娃娃,我要不给你尝点厉害,你也不知天高地厚。”
只见他两掌疾翻,但却都是虚虚拍出,说也奇怪,周洛立觉手中剑重有千钧,招式登时缓滞。
心下惊道:“莫非这就是玄冥掌!”忙不迭将全身功力运聚右臂,虽稍好点,但运转巳不如先前灵活。
说时迟,黑无常右掌拍出,看似毫不着力,但见他右手微往上扬,周洛脚下登时一飘浮,几乎站立不稳,他明白黑无常掌上似有股强大的吸力,牵动了他的身形,二来他全身功力运集在剑身之上,成了上重下轻,是以容易被他掌力牵动。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却听黑无常阴恻恻一声怪笑,道:“娃娃,还不撒手!”话声出口,右手巳然暴出,但见五缕乌光,向他剑上疾射而来!是他乌黑的指甲,在月光之下,发出森森的乌光!
周洛知道厉害,赶紧将真气一沉,脚尖猛可里一蹬,同时左臂呼地一掌圈出,反打出手!
黑无常咦了一声,他忘了周洛还有这种奇妙的武功,饶是他撒手得快,手臂之上巳重重着了一记!
其时周洛巳向后暴退,忙向左臂上看时,幸喜并无中毒迹象。
原来他圈臂反打,虽然打中了黑无常的手背,却在这刹那间,巳觉寒气砭肤,半截手臂顿觉麻木!现见手上未曾变色,知未中毒才放了心。
黑无常道:“娃娃,别怕,我不伤你,但可要实说实话,不然,嘿嘿,别以为我不取你这条小命。”
周洛知他之意,是要知姹女消息,心想:“你果然怕啦,我就再吓吓你。”当下横剑当胸,说道:“黑无常,你可站稳了,姹女金燕找你这两个无常的晦气,今日午间已到了潼关,现下早巳进入了阴风谷,只怕你那老巢,早巳被她扫穴犁庭啦!”
黑无常怒吼一声,作势欲扑,但又立即收势,道:“娃娃,你说的果真!”
周洛才要答言,忽听身后一人说道:“他说的一点也不假,黑无常,你还认得我。”
周洛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便知姹女金燕到了,斜步旋身,滑开数尺,果见姹女站在当地,衣服飘飘,神闲气定,寒目笼纱,哪像是个厉害的魔头!
黑无常阴恻恻笑道:“好,我们没有找你,你倒送上门来。”姹女莲步轻移,走近了两步,说:“哼,听说你们练成了玄冥掌,原来不过如此。”
周洛见两人都不对他注意,心中大喜,心道:“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听姹女之言,知她早巳到了,必然巳见过黑无常施展玄冥掌,这两个魔头不论谁胜谁败,可都对他此行有利,当下悄悄也连退了两步!
哪知姹女虽然进了两步,周洛又是在她身后,不知怎地,倏忽倒射回来!
这一着大出意外,周洛待惊觉闪身,姹女右手巳向后拂来,周洛立觉肩井穴上一麻,栽倒在址,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饶是周洛巳非吴下阿蒙,也轻易着了道儿。
姹女连看也不看周洛一眼,顺手一指,向黑无常说道:“我还给你一个便宜,黑无常,你不是想得到他么,我就先领教领教你们那玄冥掌,若然胜得我,这小子就送你啦,那部上天梯也由你们取去,不然,哼!”
只见她又莲步轻移,盈盈向黑无常走近前去,她声音好听得很,真个似黄鹂出谷,娇啼流转,偏是月光之下,她貌美若仙。
蓦地她声音陡然转冷,冷酷得怕人,说道:“若然你们这玄冥掌不过如此,哼!”
她又哼了一声,眼中似有寒光射出,道:“可得给我滚得远远的,不准在我秦中有半刻停留。”
黑无常费尽了力气,尚且擒不得周洛,姹女适才露了这一手,不由他不心折,而且明白她是习练了黄梁功,不怕对方反击,才敢这么出手又辣又准,但玄冥掌厉害在以柔克刚,以阴胜阳,他不信使非姹女对手。
当下阴恻恻冷笑一声,道: “好得很,若然你败在我手,嘿嘿,金燕,当年那笔帐,我们可得算算,而且要连本带利!”
当年华山二无常被姹女逐走雪山,含恨在心,是以才在阳风谷苦练玄冥掌,隐匿不出,多年之怨,其恨可知,现下仇人巳在面前,何况事关争夺那一部武林宝典,黑无常虽有几分心怯,哪会退缩。
只见姹女一声冷笑,说道:“好,我就不还手,你劈我三掌试试。”
她说话间,巳又走近了四步,相距黑无常只得四五步远。
她此言一出,黑无常大大吃了—惊,心想:“那么,那女娃娃所说一点不假了。”原来陶丹凤巳将姹女盗得黄粱功之事相告,他虽不知详情,但二无常岂有不知黄梁道人的黄粱功,现见她有恃无恐,心下已寒了半截。
周洛被点倒地,幸是姹女巳不管他,忙不迭运气冲穴,哪知姹女金燕岂是他人所比,她适才一拂,虽是拂中他期门穴,但她真力却透达巨阙,横锁任督二脉,是以他真气无法凝聚。
周洛恨得咬牙,他才知她拂中他穴道之后,那么放心了,这时见黑无常显露了怯意,忙道:“黑无常,别怕,破她气海俞穴,就能破她黄梁功力。”
他虽被点了穴道,却能言语,记起辛梅那日在酒楼中戏耍金燕,便是出其不意,用兰花拂穴手破她气海俞穴,是以几乎伤在多九公手中,他蓦然记起,便喊了出来。
果见姹女金燕飞快退了一步,显然是因周洛揭了她的短处。
黑无常精神陡振,肩头微幌,顿似黑烟般飘散,身形简直不能捉摸,但他出掌却看得真切,眨眼已连拍数掌!
姹女金燕陡地旋转,始终正面背向,当真她言而有信,并不还手!只见黑无常左掌一引,右掌斜斜拍出,道:“打!”他左掌了引,一股奇猛的动力巳将姹女吸住,右掌拍出,近身吐劲,姹女身形果然右斜半转,说时迟,黑无常巳闪到她身后,骈指向她气海俞穴上点去!这一招险恶绝伦,姹女金燕有黄粱功护身,但也被他掌力吸住,身不由己转动,气海俞穴便已暴露在他掌下,黑无常弯掌如指,更是快如闪电。
周洛大声喝彩,只道姹女金燕今番必败,哪知姹女听得周洛出声,这女魔头何等狡狯,那日她着了辛梅的道儿,是因她黄粱功尚未练到火候,身后未能用真气封闭,现下她的黄梁功已练成,还有何惧?她故意退了一步,正是将计就计,要黑无常上当,她身形转动,便知他要攻自己的气海俞穴,当下右掌一抡,闪电般一掌截去!
黑无常亦是了得,若不撤招,右臂登时被她截断,但撤招如何还来得及,好个黑无常,刹那间指又变掌,向上微翻,硬接金燕这一掌,他临危变招,力道自是只能用上几成,怎及得姹女金燕蓄势而发,只听黑无常一声闷哼,身形微晃,连退了四五步。
这两招看得周洛惊心动魄,高手过招,的是不凡,要知无论何人落败,他都高兴,只盼拖延时刻,好让多九公有时间救出陶丹凤,观见黑无常败退,患那姹女金燕必不饶他,那姹女却不追迫,忽地欺近周洛身则说道:“你这小子可恶得很,我先宰了你。”
她话声出口,只见她右袖一垂,袖巳卷起一股劲风,向他面门扫来,周洛动弹不得,登时感到一阵窒息,眼睁睁看着她那衣袖有如利刃,巳拂到面门,当真是生死须臾,命在顷刻!
忽听一声朗笑,那笑声起时分明在数丈外,但眼前早现出个潇潇洒洒的书生,说:“小娘子,你忒心狠。”
这书生正是周洛今日在酒楼所遇之人,他像早巳算计得毫厘不差,站在姹女袖尖眼看拂到周洛的刹那,他微一躬身,巳将姹女的袖尖接住。
他那似赶来相救,倒像早已立身在侧一般,笑得爽朗,接得更是潇洒,其实接袖在先,笑语在后,只因太快,简直令人难分先后,谁又有暇去分先后。
周洛大喜,叫道:“劳驾,快替我解开穴道?”
他已知道这书生是非常之人,那知书生看也不看他,说道:
“小娘子,今天你我相见,大是有缘,你何不看在我的薄面,饶他这遭,哈哈,贤弟,还不起来谢过小娘子。”
周洛觉得他脚尖轻轻在他任督二脉上踢了下,登时血脉畅流无阻,真力汇聚丹田。
周洛一跃而起,但他却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只见那书生兀自握住了姹女的袖尖,姹女金燕却功也不动,而且额角上已冒出了汗珠!
他一见之下,即已猜出几分,心道:
“原来两人竟是在比拼内力。”他凝神一看,果见姹女的衣袖波动不已,而且显然这书生已胜了一筹,他在比拼内力的顷刻,不但淡笑如故,而且还曾替他解开穴道,轻松得很,而姹女却不言不动,额角已然见汗。
忽听那书生一声长笑,道:“领教了。”将姹女的袖尖一抛,姹女顿时连退两步。
说来慢,在那时却不过两句话功夫,也不过是黑无常被姹女震退,调元运气才罢的瞬间。
黑无常看得明白,他苦练了十余年的玄冥掌,不过报当年挫败在姹女金燕手中之辱,现见姹女金燕一败,他哪会放过这机会,早阴恻恻一声短笑,身如黑烟飘散,冷不防欺近姹女,连劈了两掌。
黑无常发掌皆是虚飘飘的,像是完全不着力,是以也如真似幻,令人难以捉摸,姹女金燕适才与那书生比拼内力,真气耗损,何况强敌当前,是以不同他硬接,闪身斜退,但见她衣袂飘飘,脚不沾尘,黑无常偷袭两掌,皆告落空。
那书生道:“贤弟,好没计较,你来救人,怎在此同人缠斗。”
周洛哪有不想脱身的,而且心急得恨,忙拱手道:“多谢兄台。”他微一躬身,已疾射而去,心想黑无常有姹女金燕绊住,再加有那书生在,一朝去了两个强敌,再妙不过。
他如飞赶回,到了洞口,却没闻声息,大是诧异,心头也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若然多九公巳然入内,自会与白无常有一场恶斗,如今声息全无,莫非多九公也已着了道儿。
他知白无常比黑无常更要了得,多九公就算能胜,也不会短时间得手,是以,他绝不相信多九公巳将人救走。
周洛惴惴不安,又是心急,大胆奔进,陡将剑拔在手中,小心戒备。
哪知到了昨日被困的那间石室,忽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叫道:“周大哥……”
周洛一听便知是辛梅,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