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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走了数丈,陶丹凤忽地脚下一停,拉着周洛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出声。
周洛回头望她,陶丹凤摇了摇头,向他耳语道:“周大哥,只怕屋里有蹊跷。”
周洛被她一言提醒,心中也怀疑起来,当真这里静得怕人,就算这里已化干戈为玉帛,里面既然有那么多人,岂有不闻声息的?
两人都停下步来,静静地,只见前面房屋何止百十间,右面山脚之处,便是那高高的阁楼,只是不见有灯光,且除了这大片房屋当中的数间之外,亦无灯光。
周洛越瞧越觉有异,忙向陶丹凤耳语道:
“陶姑娘,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探他一探,若无事故,即回来接你。”
陶丹凤点了点头,周洛欲行又止,仰面四顾,见右后面有一侏大树,高有数丈,上面枝叶甚是浓密,即向上一指,然后抱着她,飞身而上,找了个树桠之处,将她放下,道:
“你在这里等我,我也放心些。”
陶丹凤对他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其实她此刻武功虽然未完全复原,经过这一阵行动,再加山下温暖,早巳复了多半了,她不言语,是教周洛对她多温柔体贴些。
周洛又再静静查看了一会,确知没被人发现,这才溜下树来,借那扶疏的花木隐秘身形,向房屋之处奔去。
他知此间若无事故便罢,若有,那也必然十分凶险,不过他始终不信,那天帝辛璜,黄梁道人。是何等人物,且听无名叟也到了,就凭这三位任何一人,也不会不是妙化夫人的敌手,而且那桑虹在众目睽睽之下,尚且暗助自己,她也说她师伯巳然复掌门,命他前去,怎会还有危险。
只是,这里静得实在怕人?
他已翻过了几重房屋,那须弥遁形的轻身功夫,当真奇妙得很,尤其在这有房屋之处,隐秘之处甚多,他绕行斜掠,便是近处有人,也难以发现他。
但他也越来越奇,他巳翻过了几重房屋,但不未见下面屋中有灯光,而且始终未发现有人影,现下相距那有灯光之处更近了,也未闻人声。
周洛心下一横,想道:“我在屋面之上,下面便有蹊跷,也不易发觉,何不落下地去。”心念一动,即刻从房角溜下屋来,果然未闪过两间房屋,即发现前面屋角之处,有人影闪动,只是一闪而逝。
周洛不相信是他眼花,再留神向四处一看,果然左右前后,都潜伏有人,而且都是身穿白衣。
周洛至此,心中不由大骇,立知桑虬所言有假,这必是妙化夫人安排的什么毒计。随即。心头—震,心想:“若非那几位老前辈都着了道儿不成?”
周洛愣在屋角,几乎移动不得,混身凉透了,要是这几位老前辈都着了道儿,他能有多大本领,此来还不是送死。
但他毫无退意,再说也只是这般想罢了,不一定就真个如此,当下沉着气,继续前行,这一来,自然更加小心,将须弥遁形的轻功尽量施展开来,当到了屋角之处,即从檐下荡了过去,幸喜到了那有灯光之处,并未被人发觉,但越过那有灯光之处,似觉暗处潜伏的人也更多了。
他心情甚是紧张,恨不得立刻瞧个究竟,转了一个大圈子,才找到一个空隙,荡到对面檐下,那处灯光甚暗,何况他轻功了得。
他心定下来,待见未被发觉,才向下溜,双脚挂在檐上,头下脚上,哪料他从窗隙小向内—看,登时打了个冷颤!
原来那屋是个大厅,厅上设有三桌筵席,地上躺着十来人,当中,一桌旁躺着天帝辛璜、无名叟,黄粱道人,而且桌椅皆已翻倒,这面却是多九公、黄奇,和陶六如,再那面才是庄蓉和辛梅,却没见有二无常,果然被妙化夫人一网打尽了!
周洛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不迭一缩身,将身子隐在檐下,他一看情形便已明白,妙化夫人必是在酒菜之中下了毒,不然那席上三位老前辈,任谁一位她也不是敌手。
现下他更要加倍小心了,如今要救这些人,可全在他一人身上,只是奇怪得很,这房中亮着灯,怎么却不见那妙化夫人,听说姹女金燕也在此地,与妙化夫人勾结起来,怎么也不见人呢?还有就是华山二无常,已在他两人之前来此,以两人脚下功夫,早该到了,怎么也不见呢?
他现下自然管不了二无常了,唯有赶快探出妙化夫人在酒菜中下了什么毒物,要下的是毒性剧烈,迟了无法救活诸人!
他这时虽知得赶快想法,但巳心慌意乱,要知他武功本巳不及妙化夫人。何况还有姹女金燕在,四处又有那么多人潜伏,别的不说,那些女人每人手中必有一张网,他只要身形一败露,立即就得被获遭擒,如今厅中这多人的性命,都系于他一身,那敢大意,是以虽知事在紧急,却好半晌乃躲在檐下,不敢动弹,忧心如焚。
就在这功夫,忽听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有四五个人,一会到了门口,只见妙化夫人当先走入,紧跟着是姹女金燕,随后两人却是桑氏姊妹。
周洛忽然心中一动,心想:“庄蓉乃是姹女金燕之女,她再毒狠,也不会眼看她女儿毒死,只怕从她身上,能救活这些人。”
心念一动,心里稍安了一些,随听妙化夫人哼了一声,显然她扫了地上躺着的各人一眼,转身向姹女金燕道:“这次若不是你前来相助,我真要一败涂地了。”
姹女金燕道:“你不用谢我,这里面我的仇人就不少,难得的是华山二无常也一网打尽,恭喜夫人,这下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周洛忍不住又慢慢滑下了一些,仍是脚上头下,向窗隙中看去,那知金燕竟对她躺在地上的女儿,连瞧也不瞧一眼。
随见妙比夫人在厅上转了一匝,逐个查看了一会,想来她还不放心,怕其中有人中毒不深,然后说道:
“此事幸好发觉得早,也是活该你我成功。那日我若不是追踪那小子,从他口中得知上天梯早巳被那贱人得去,待这些人前来,我那时哪是敌手,那贱人竟也厉害得很,将这武林宝典藏了这多年,我竟半点不知。”
周洛闻言,心下好生后悔,原来那日他在雪地之上,只是四外无人,将见过雪山老前辈之事说出,不料被她听了去,只奇怪那雪地之上,并无可隐身之处,除非雪里,但她怎会事先埋伏在雪里?
他虽然猜不透,但那日他若不是大意,这些人怎会着她的道儿,当真,就凭这三位老前辈,多九公亦非弱者,怎会轻易地着了她的道儿?
只见姹女金燕道:
“这也罢了,那日幸好你听我的话,不然,若是即刻就迫她交出,早晚这般人会来,那时仍然不得安稳。”
姹女金燕言下,大有丑表功之意,甚是得意。
妙化夫人道:
“现今我们得想个法儿,而且还得赶快。”说着扫了地上诸人一眼。
只见姹女金燕,冷冷一哼,说道:
“你也太小心了,怕毒性太剧,被他们发觉出来,不然何必多费手脚。”
妙化夫人道:
“要知那剧毒之物,难免有色有素,这几个岂同他人可比,是以不敢使用剧毒之物。”
周洛松了一口气,只要毒性不烈,这些人未曾丧命,总可想法相救。
那姹女金燕目光陡然射出冷电,说道:
“其实也简单得很,命你的徒儿们拖出去,一刀—个不也就完毕?”
周洛暗暗欢喜,她们若然只命几个女弟子下手,他已是易于对付。
只听妙化夫人向桑氏姊妹说道:“现今都一网打尽了,还戒备什么?命她们都给我出来,先把网儿收库,再唤八个人来。”
那妙化夫人说是一网打尽了,显然不知周洛已然返回雪山,不由拿眼来望桑虹,心下好生感激,这分明是她入山之后,发观这些人已然中毒倒地,便没说出他来,再听妙化夫人命桑氏姊妹收网入库,胆气也更壮了,他怕的就是那些网儿,便是妙化夫人手中无网,他也不惧。
桑氏姊妹应了声是,那桑虹头也不抬,两人退出厅去。
周洛心想:“我得想法弄一双剑在手才行,只要手中一剑!哼!”
忽见白森森寒光一闪,刹那间照得明如白昼,周洛忙不迭一缩身,愕然间,那白光瞬已熄灭,走出不少白衣女子来,而且都向前面一个广场走去,才知那白光乃是一个信号,幸喜那白光太强,在那陡然一亮之顷,那些白衣女子必然也会跟前一黑,一时睁眼不得,不然,怕不败露了行藏。
耳听脚步之声虽杳,听来似乎有百十人自四面八方,向厅前那个广场走去。
厅中,那妙化夫人又在说道:“请坐请坐,忙了这半日,当真简慢得很。”
姹女金燕说道:“怎么你同我客气起来,你我是同仇敌忾。”
妙化夫人道:“虽然如此,但你来者是客,请坐请坐。”
便听有桌椅移动的声音,随闻妙化夫人唤道:“取酒来。”似乎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这席上虽然有酒,却是饮不得的。”
随听姹女金燕说道:“酒免了罢,这些人还没料理呢?”
那妙化夫人笑道:“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将当今这么多高手一网打尽,自今而后,天下武林,便为我两人独尊了,自该庆祝庆祝,我两人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们一个个拖出去,岂不是一大乐事。”
姹女金燕道:“如此,多谢了。”
周洛又悬下半截身子,看时,只见两人巳然坐在右面一张桌上,那妙化夫人在客位相陪,正从一个才进来的白衣女子手中,接过一把酒壶,随给姹女金燕的门杯满满斟上,道:
“请满饮此杯,一者庆贺,二来聊表谢意。”
随也将她自己的门杯斟满了,举杯道:“请!”当先一饮而尽。
本来那姹女金燕还有些迟疑,现下自是毫不怀疑了,随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知杯才离口,姹女金燕巳变了颜色,右手一颤,酒杯巳落地粉碎,只说得一声:
“你好……”已直挺挺倒地,口鼻中巳流出血来,显然那酒中下了奇剧无比之毒!
妙化夫人推桌而起,嘿嘿一声冷笑,说道:“上天梯是武林至宝,岂容你来分享,看在你助我一场,留给你一个全尸。”随叫道:“来人了!”
十数个白衣女子随声奔入,不待她吩咐,当先把姹女金燕的尸首抬了出来,余外亦是两个服侍一个,动手抬那倒在地上的八人。
这妙化夫人当真狠毒之极,周洛心里寒透了,要知那姹女金燕虽然也狡狯,但也不及她这般毒狠,而且姹女金燕乃是庄蓉之母,现今是他的岳母,感觉又自不同,当下两脚一松,落下地来,那姹女金燕已是死了,生怕厅中八人又遭毒手。
适才进入厅中的那十几个白衣女子,手中网皆巳不见了,显然已被桑氏姊妹收去存库,胆也就壮了许多,而且事已到了危机关头,那八个人的性命皆悬于顷刻,便是再怕,也非要一拼不可。
就在这刹那间,忽听身后风声微动,一旋身,不料来的竟是陶丹凤,这才放了心,见落地之顷,身法甚是俐便灵活,显然武功已回复了多半,心道:“你来得好,可以帮手。”忙不迭一打手式,命她随在身后。
忽听厅中一个白衣女子说道:“师傅,怎么……”这人一言未了,跟着又有几人在唤师傅。
那妙化夫人的声音喝道:“你们恁地不中用,怎连这几根老骨头也抬不动。”
周洛心中一动,忙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