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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像是突然凝住了,滕立宇凝望着她,第一次知道何谓不知所措。
他被她吓到了。他被她眸中的认真震慑住,他相信,要是他继续拥着她不放,下一次她真的不会再让他踏进香草魔力花苑里。
对于女人他一向有把握,但是这一次他却不敢再越雷池一步,深怕她……再也不许他出现。
“好好好,我承认我是开玩笑的。”他微扯唇,学着女孩一样努起了嘴,装出一脸不情愿。 “玩一下就翻脸,难怪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滕立宇松开了手,虽然动作缓慢,但是他的确很努力的让自己松手。
在得知他是开玩笑的答案之后,又看到他装可爱的模样,她终于露出笑容。
“别再玩这种游戏了,不然下次我真的翻脸。”夏雪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有所变化,难得有个聊得来的朋友,她很珍惜这段友谊。
“好了,快进来吧,现在我身上都沾上你的烟臭味,也无所谓让你进到屋里去了。”她率先朝屋里走去。
看着她从容自在的像是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滕立宇唇边的笑容消失得很快。那一剎那,他突然发现,他的确很希望她身上能染上他的气息,不只是烟味,还有一些其它莫名的……情愫!心中猛然一惊,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心中有了一丝丝酸楚……
她的淡然扯动他的情绪,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不舒坦,有种莫名的疼痛涌现,她可以清心寡欲,可以对任何男人不假辞色,但是……就是不该对他……
滕立宇心头莫名的升起了一股酸涩。
夜渐渐深了,墙上的钟指着十点,夏雪收拾着店里的物品,准备打烊,到香草魔力花苑后的小套房里休息。
这是母亲留下的房子,是母亲一生的心血。在母亲因病过世之后,这间香草魔力花苑是她与母亲之间仅存的回忆,也是她唯一的支柱。
母亲是个绝美的女人,有着甜美的笑容与小小的梨涡,她的容貌与气质,皆遗传自母亲,因此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美,只是觉得自己投对了胎,成了母亲的女儿,享有了母亲所给予的一切,独独……少了父亲。
话说白了,母亲是他人婚姻的第三者,和父亲有了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之名。几年之后,热情散去,家境还不错的父亲给了母亲这栋房子当做补偿,也点明了彼此情谊就此结束,不再纠缠。
母亲伤心欲绝,却不愿强留这一段逝去的感情,只留下她在身旁,母女俩相依为命,过了数年,一直到几年前母亲因病去世独自留下她一人。
虽然母亲从来不提父亲的名字,但是蕙质兰心的她一直知道母亲的心痛,也在心里斥责着父亲的薄情,让她一辈子记得,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虚情假意。
所以她对男人一向保持距离,不允许自己触及感情,以致这些年来不乏有人示爱,但都被她明白的拒绝了,而滕立宇是这些年来,和她最为亲近的男人。
她露出浅笑,想起了今天下午他那副无辜的模样。
他是第一个可以让她敞开心胸,谈天说地,聊花聊草聊政治,却也待她如朋友一般的男人。
他们只是朋友!她高兴的想着,并且衷心期盼,他们的友谊长存。
情侣有分有合,就算是夫妻也不例外,但是朋友却是一辈子,她很珍惜这样的缘分。
伸了伸懒腰,夏雪深呼了口气,终于将店内收拾完毕。照惯例,她步出店外,在人车并不拥挤的此地,夜里光害不多,她仰头就可看见满天的星斗,而这也成为她收拾完店里时,唯一可以沈淀心灵的时刻。
才在店外找了个适合的位置落坐,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出现在她的耳侧,她高兴的低呼。“滕立宇,你来做什么?”
他望着她,语音低沈。“我很想你,所以来看你。”
夜空下,她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只是那性感低沈的语调,却叫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第四章
夏雪接过他手中的咖啡,啜饮了一口,垂下眼来避开他的注视,也趁机收拾刚才失速的心跳。自己是怎么搞的,明知道他老是喜欢捉弄自己,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今晚的她却不自在的像是患了气喘病,呼吸急促得可以。
“又吓到你了?”滕立宇凑近,咧开一嘴白牙,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心里正想些什么。
只是一贯轻佻的语气中,此刻却因为她的垂首而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心头涌上一股难掩的兴奋。
夏雪白了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继续啜饮着咖啡,望着满天星斗,再也不看他。
“生气了?”滕立宇不怕死的贴近她的耳朵,将徐徐的热气呼入她的耳里,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回头瞪着他。
“滕立宇!”她佯装怒气,心跳依旧飞速。
他若有似无的接近,在夜色的迷惑下,似乎幻化成某一种无法言喻的性感,撩拨着她一向平淡无波的心湖。
“小李子在,请问太后有什么指示?”滕立宇装出害怕的神情,像个小太监般的打躬作揖唯唯诺诺的模样。
夏雪见他这模样,微微露出浅笑,毫不客气的朝他弯下身的头,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他吃疼的捂着头。
两人的身高有些差距,她鲜少有机会见到他的头顶,难得他主动弯身,怎么能不趁这个机会,趁机修理修理他?!
“你杀人啊!”滕立宇揉了揉被敲疼的头顶,这女人下手还真是不留情。
“就杀你这个没正经的。”夏雪撇嘴,丝毫没有心疼的模样,谁叫他扰得她心神不宁。
“好歹也看在我每天陪你上班的份上,多少收点手劲嘛,这么用力?”他在她的身旁坐下,以再自然不过的姿势靠在她的身边,强壮的手臂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再一次让她的俏脸皱成一团。
“又不是没位置了,你别靠我那么近。”夏雪嘴里骂着,心知他不会移开,自己只好主动的向另一个方向移动。
滕立宇侧脸凝视着她,温暖的大掌滑上她半截的裸臂,动作温柔得像是正进行一场缠绵,他眼神狂野、低沈徐缓的语调带着优雅,缓慢的催眠着她。
“天气转凉了,坐近一点才温暖,不会感冒。”他的气息拂着她前额的发,飞呀飞的,夏雪眨了眨眼,差点儿被他的气息迷惑。
秋意盎然,空气中飘着微微湿凉的风,带着些许寒意,他掌心里传来的暖意,渗进她的肌肤,提醒了两人不该有的接触。
想要尖叫的念头在她的喉间滚着,但她硬是忍住,没让自己喊出口。
“滕立宇,你再不把你的手拿开,我就拿刀剁了它。”她语出威胁,唇角虽然带着笑容,但眼底却隐含了一股杀气。
滕立宇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你又拒绝我了……”他捂着胸口,泛着酸楚的疼痛。
不过这一招对夏雪可没有用。
她对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像是蝴蝶翅膀一样拍动着,妩媚动人。
“还不走?”她用眼角扫了扫他还停留在她手臂上的掌心,威胁的意味又加深了些。 “你的店是不想开了,还是不想再到我的店里来了?”
滕立宇叹了口气,怎么遇到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呢?
他看着她的手,那是一双经过长年工作的掌心,可以见到关节处有些细茧,该是搬花、剪花而留下的痕迹吧!在他的认知里,曾认为那不是双属于女人的掌心,不够柔嫩美丽,但是在见过她工作时的神态之后,他觉得那样的掌心透露着一种无言的性感,让他更想悉心呵疼。
不同于掌心的粗糙,她手肘以上的肌肤未经摧残,仍保有最柔细的触感,叫他的掌心发痒,留连不想离开。
只是佳人语带威胁,他只能吶吶的收回手,就算舍不得掌心里的柔嫩肌触,也得认分,找机会再吃吃豆腐。
“小气!”他摇摇头,同样优雅的嗓音泄露一丝无奈。想他每天到店里报到,虽然时间都不长,但是这可是他第一次对女人示好,只是她却丝毫没有反应,虽不算是冷若冰霜,但是也没有热情回应。
“老爱动手动脚,小心我找你女朋友打小报告。”夏雪睨着他,没忘记他还有个女朋友,也是因为他身边有个“她”,夏雪才能安心的让滕立宇待在自己的身边。
滕立宇耸了耸肩。女朋友?他都忘了有这一号人物了。
看着他索然的反应,夏雪挑了眉。 “不会分手了吧?”她探问。
滕立宇扫了她一眼,再摇摇头。
这一个礼拜的相处,他已经知道她稍有风吹草动就筑起高墙的习惯,在他还没打进她心扉之前,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当然没分手。”滕立宇肯定否定。 “问你开花店的事,就是要她负责处理,她只是到中部去找寻适合开店的地点,所以很多天没见面了。”他说起谎来面不改色,说上一大篇都没问题。
“喔。”夏雪没有怀疑,只是释然的点头,后知后觉的说道:“难怪你这么闲,还有时间拿咖啡来看我。”
滕立宇薄唇勾起,顺着她的语意点头。他并没她想象中那么悠闲,只是每当工作告一段落时,她是第一个跑进他脑海的人影,想起这些天来愉快却短暂的相处,让他一个冲动,开了车就往她店的方向驶去,到了半途,虽然觉得自己动机可议,但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他只是不甘心被个女人忽略,所以才会出乎意料的殷勤。
“奎辅那个凌怀打电话问我,说你过两天所需要的花材都准备好了吗?”滕立宇找个理由开口,让他的出现多一些正当性。
“我明天早上会到花市批花,提前一天把需要的花材备好,再利用下午的时间整理,请你转告他,没问题,请他不用担心。”夏雪对于自己的花艺很有信心。
“你没请人帮忙吗?”滕立宇问道。在他的认知里,批花是一个挺吃力的工作。
“有啊,在店里有个小妹,你不是见过吗?”夏雪狐疑的看着他,那个小妹可把他当成大偶像,每天挂在嘴边念着,要是他晚一点出现,还会思念他咧。
“小妹我当然知道。”这一次,换滕立宇轻推了她的额头,有种不自觉的亲昵。 “我问你的是,没人帮你到花市批花吗?”这些天来,虽然他以开花店的名义,净做些挂羊头卖拘肉之类的泡妞活动,但是对于她认真教他的一些经营花店该熟知的技巧与知识,他可也认真得很。
她曾经说过,到花市批花的时间,约在凌晨三到五点,愈早到花市,花材就愈漂亮,不仅如此,批到了新鲜的花,还得自己一大把一大把的将花搬到车上,趁着天色未亮之前,将新鲜的花材存放至适当的冷度里,才能维持花材的娇艳欲滴……
这么吃重的工作,她一向都自己来吗?
“花市批花的工作,我一向自己做,花材的选择是花店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之一,花要是选得好,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要是选得不好,花儿两天就会枯萎,客人心情自然就不好,谁还想上门来买花?”她说得轻松简单,对于这个工作,她早巳习惯成自然,只是……
在他的眸光盯视之下,她怎么会突然有了叹气的冲动,像是自己可怜兮兮没人照顾似的,她忍不住一阵纳闷。
“你自己搬?”他的音量微扬,像是听到什么令人讶异的消息。
“滕先生,我搬了好几年了,你别看不起我。”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