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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必须查清案发那天赤松冬江的去向!荒川刑警想道。
这时,车开进了津川站。
荒川刑警走下车,脚步沉重地渡过铁路天桥,向检票口走去。
“荒川!”
背后传来轻轻的喊声。
回头一看,站着一位年轻的女人,是奈美江。
“你也刚下车?”
“我想找你谈谈。”
奈美江一副很窘迫的表情,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上次说,深谷君和……一个女人有来往……那事,是真的吗?”
“这……”
荒川刑警语无论次了。
“别站在这里……去哪里坐一会吧……”
奈美江默默地点点头。
两人走进车站前的卡雷脱餐厅。
店堂里虽然狭小却颇为华丽,就餐的大多是年轻的情侣。
“我不相信!”
还没有坐下,奈美江便急急地说道,目光沉不住气地掠过荒川刑警的面颊。
“我不相信深谷浩会知道大学教师有情人,和那女人有来往,再打听考题。”
“嗯。”
荒川刑警点着头告诉她,深谷浩事先知道国语考题,这是事实。
也许她深深地爱着深谷浩吧?荒川刑警想道。所以她才不允许相爱的男友在考试的关口受到抵毁。不!也许她是不愿相信。
“可是……那女人在说谎。”
她的睑变得通红。
“昨天夜里,我见过那个叫赤松冬江的女人了。”
“你为什么去找她?”
“我……不相信深谷浩会和别的女人有来往。”
奈美江争辩道,又紧紧地咬着嘴唇。
“她说了许多事,什么……在床上他如何如何……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她的声音结巴了。
“说什么深谷浩在性方面……有非常过硬的技巧呀,还说……是我训练出来的……”
奈美江的声音变得更低了,好容易才能听清。
“但那是胡说……深谷君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就是吻我时……他也总是诚恐诚惶的,浑身打抖……”荒川刑警注视着她的嘴唇,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他躲避着奈美江的目光,衔起香烟。这是一位难能可贵的纯情的姑娘。
——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想道。
也许赤松冬江见她如此单纯便戏弄了她。——荒川这么想着,透过烟雾望着奈美江的脸。
奈美江又道:
“这是真的……我今天请假去了她和深谷浩常去的那家情侣客栈。是在小剧场背后的玻璃城那里。我拿出深谷君和那女人的照片让掌柜辨认,可他们说从来没有见过他,相反,那女人却常和一个中年男子来这里,是一位戴着无边框眼镜,脸庞白皙细长的四十多岁的男人。”
“果然是这样!”荒川刑警的脑海里掠过丸岛副教授的面影。
奈美江继续说道:
“我仔细想过,深谷浩如果和赤松冬江勾搭,想通过她打听国语考题,为何不直接威胁大学教师?大学教师也会暗示他的吧。”
荒川刑警一时语塞了。奈美江始终在庇护着那死去的男友,他心想。
奈美江面颊潮红,像喝过酒一样。眼睛炯炯发亮。她用断然的语气说道:
“我想她……赤松冬江,是在说谎!”
“嗯。”
荒川刑警点点头,把烟在烟缸里掐灭时,脑海里忽然清晰地浮现出一团疑云。疑团在慢慢地扩散着,然而确确实实地充塞在他的胸膛里。
“我……总觉得钻进了圈套里。”
奈美江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唐突地说道。
“我再查一查。”
荒川刑警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8
“小李,你把案情写一下,马上向市公安局报案!”凌晨一点,在电话里,滨海市银行行长老唐对技术员小李这么说道。
银行,一向是盗贼、骗子瞩目的地方。在世界各国的银行里,曾发生过多少桩抢劫案、偷窃案、诈骗案,然而,这一次在滨海市银行里发生的案件,却非同一般。
事情是这样的:
小李,叫李建中,细挑个儿,文绉绉的,白净脸,配上一副深紫色秀郎架近视眼镜,益发显得象个文人。他已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了,但是人们仍喊他“小李”。这一方面出于习惯,因为李建中大学毕业后就到滨海市银行工作,大家都叫惯了“小李”;另一方面是由于小李长相年轻,脸上连皱纹都没有。
李建中是电子计算机系的毕业生,在银行里既不当会计,也不当出纳,而是担负一种特殊的工作一一他花了十年功夫,设计、匍造了“纸币鉴定机”。
纸币,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钞票”。钞票,一向“谨防假冒”。如果银行从回收的钞票中发现一张假钞票,那就非同小可——因为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大量的假钞票将会扰乱整个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谨防假冒”,钞票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为精致的印刷品。那纤细的花纹、那多变的线条、那众多的色彩、那特殊的纸张以及票面上严格的编号、那精美的图案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确实,骗子们可以伪造出足以乱真的名画,而想伪造钞票却谈何容易!没有高超的镌版术、印刷术、造纸术、无法制造假钞票。
为了“谨防假冒”,各国银行还在钞票上印了只有自己的技术专家们才知道的鉴别记号。在放大镜下,专家们细心查看这些隐藏在图案、花纹之中的鉴别记号,便可以断定钞票的真伪。就拿英镑来说,钞票上便有160个鉴别记号!
尽管钞票不易假冒,不过,“钱迷心窍”的人总还是有的,他们处心积虑,想方设法伪造钞票。正因为这样,在世界上还是不断发生伪造钞票的案件。
为了“谨防假冒”,各国银行都十分警惕假钞票,许多银行设立了专门的检查员,检查回收的钞票。检查员手持放大镜,寻找着一张张钞票上的鉴别记号,辨别着钞票的真伪。不过,每天回收的钞票数以万计,犹如整囤整囤的粮食,而检查员只能一粒一粒地检查,每查一粒要花好长时间……正因为这样,检查员们只能进行抽查,从成千上万张钞票中抽出一张进行检查,而且一般是检查大票,对于角票、硬币,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李建中的贡献,是在于制成了“纸币鉴定机”,用电子计算机自动、快速鉴定纸币。这台机器有好多条输送带,一张张钞票整齐地排列在输送带上。钞票经过杀菌灯消毒之后,从一只只电眼下方经过。这些电眼能够在一百万分之一秒钟内,把钞票跟事先输入的钞票图象进行核对,辨别真伪。一旦发现假钞票,那条输送带就不动了。假钞票旁边的红灯一闪一闪地亮着,蜂鸣器不断发出嘟嘟声,把假钞票在哪里告诉检查员。检查员一揿电钮,比乒乓球桌面还大的屏幕上,立即会显示出假钞票的图象,检查员用不着拿放大镜,便可以看出假钞票的破绽。输送带是无色透明的,上、下都装着电眼,可以同时检查钞票正、反面图象。
这么一来,银行里每天回收的大小票额的钞票,都要从“纸币鉴定机”的输送带上经过,一方面进行消毒杀菌,一方面辨别真伪。
这台“纸币鉴定机”建成好几年了,一直太平无事,红灯从未闪亮过,蜂鸣器也从未响过。时间久了,在人们心目中,只把它看作是一台“纸币消毒机”罢了。尽管如此,李建中每天总是坐镇控制室,监视着象流水般从身边流过的钞票。人们开玩笑地说,小李年过四十而脸上没有一条皱纹,大抵就是由于“纸币鉴定机”一向太平无事,他没有遇上什么伤脑筋的事儿。
然而,今天他总算碰上棘手的事儿啦:红灯在闪亮,蜂鸣器嘟嘟响了,他一揿电钮,巨大的屏幕上出现那张钞票的图象。经过逐一核对鉴别记号,证明确实是一张假钞票!
金明出马
凌晨一点一刻,滨海市公安局侦察处处长金明接到银行的报告,知道这是一桩重大案件,决定亲自出马侦察。他让助手戈亮打电话给银行行长老唐,嘱咐他们在公安人员到来之前,千万不要去碰那张假钞票!
滨海市公安局大楼高达50层,矗立在滨江边上。金明的办公室在第49层。金明和戈亮只花了一分钟,就从办公室来到楼底,坐进了那辆乌亮的“慧星牌”轿车,直奔银行。
夜,黑蒙蒙的。尽管已是春风送暖的时候,夜风仍夹带着几分寒意。细雨绵绵,在清冷的路灯下,街上几乎没有车辆或行人。戈亮驾驶着轿车在宽广的沿江公路上飞驰。滨海市银行也在滨江边上。
十分钟之后,金明和戈亮来到了滨海市银行。大门紧锁着,经过检查证件,他们俩从唯一的一扇小小的边门,步入戒备森严的银行。
紧接着,门口又响起了喇叭声,一辆轿车停下。从车里钻出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秃头、矮胖。他就是行长老唐。深更半夜,接到李建中的告急电话,从床上爬起,急匆匆开车赶到银行,想不到竟落在金明后边。
老唐陪着金明和戈亮朝纸币鉴定室走去。一路上,每经过一道大门,都要检验证件。他们走入地道,打开一扇厚厚的铁门,里面灯光通明,仿佛是一个钞票世界:在几十条透明的传送带上,成千上万张拾元、伍元、壹元的钞票正在徐徐朝前移动。看上去,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其中只有一条传送带停在那里。
一个身材颀长、面孔白暂的中年人跑过来,跟金明、戈亮握手,道歉道:“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到门口去接你们!”
很显然,他就是李建中,他总是上夜班,在夜里启动纸币鉴定机,把白天回收的钞票进行消毒、鉴别,然后由机器自动点数、包扎、入库,便于第二天发放。金明一眼看出因为他很少晒到阳光,所以脸色显得苍白。
李建中领着金明、戈亮和唐行长,去看那张假钞票……
一张“拾圆”假钞
他们来到那条停止移动的传送带旁。遵照金明的吩咐,李建中在电眼查出那张假钞票之后,没有碰过它。
金明俯下身子看了一下,那是一张印着“拾圆”字样的人民币,画面当中是各民族人民的形象,笔触细腻,看上去跟真的钞票一模一样!金明注意到,这钞票很新,只有正当中有一条折纹,四角平整,既无卷曲,也无磨损。
金明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知道这符合假钞票的一般规律:一是票面大。伪造一张拾圆的钞票,可以抵得上伪造一百张一角的钞票,伪造者当然要印制票面大的假钞票,二是比较新。如果一张假钞票被用得很旧,就说明假钞票非常逼真,多次使用而未发觉,不过,如今用电眼检查,假钞票不易蒙混过关,不大可能被多次使用。
金明打开了手提包,从中拿出一双薄如蝉翼的尼龙手套,戴好,这才去拿那张假钞票。
“我可以把它带走吗?”金明间李建中道。
“可以。”李建中点头道,“我已经把它用录象机录下来了,而且翻拍成放大的彩色照片。”
李建中说着,领着大家来到中心控制室。李建中一按电钮,巨大的屏幕上就出现了那张假钞票的放大图象。在这张放大到被单那么大的假钞票图象上,内行人也几乎很难看出破绽。
李建中调节旋钮,左半屏幕出现假钞票的局部放大图象,右半屏幕则出现真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