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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向誉笑了笑,那笑容有点苦涩。
“糟糕!”罗川大惊失色,“明天小厨娘该不会罢工,让我们都没饭吃,或是有饭吃,但饭菜里全搀了杀虫剂吧?”他心心念念的仍是路人玾的好厨艺。
“嗯……或许有可能。”康向誉哭笑不得地说。
罗川哭丧著脸,语气里充满哀求,“康老大,你可要想想办法,就算是违背良心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小厨娘也好,求她千万别罢工。”
康向誉差点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你光是在PUB里驻唱还不过瘾,现在也开始朝戏剧方面发展?”他摇晃著手里的酒杯,遗憾杯中的液体,不是路人玾…曾调给他的白色凯迪拉克。
她睡了吗?还是仍清醒地在“好好的想一想”?她想出答案了吗?他盯著杯口出了神。
“康老大,虽说你的交通工具只是脚踏车,但无论如何,醉不可上道,为了镇上的行道树和路灯著想,也为了不让你自己躺进水沟里过夜,酒别喝多了。”罗川关心的提醒他。
康向誉抬头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不是路人玾端给他的杯子,任何液体似乎都失去它的味道。
夜风吹落的树叶,打在窗户上,路人玾凝视著窗外因风吹袭而摇晃的暗影,一颗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在黑暗中,她漫不经心地捏著、揉著被角,好像那么做,便能使她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小时候,她睡前总要捏一捏被角才能安心入梦。
当她觉得听够了窗外的风声时,猛地坐直身子,打开灯拿起床头上的电话,按下一组熟悉的号码,暗地里希望接电话的人千万不要是母亲。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先表明身分,“我是玾。”
“喔,玾。”路人昺淡淡地应了声。
“昺,是你,太好了。”路人玾这才发现,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母亲的热烈关切,也不是鳦的沉不住气,而是昺的冷静反应。
“嗯。”习惯性地没多问什么,路人昺等待大姐的下文。
路人玾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才轻声地说:“昺,我跟你说……”接著,她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向小妹娓娓倾吐。
等她说了一个段落,路人昺先是沉默片刻,然后才说:“玾,整件事情让你觉得生气吗?你想要我带武馆的师兄弟去痛揍康向誉一顿吗?”大姐陷入爱河的事她已由鳦口中得知,但没想到事情不是那么单纯。
路人玾愣了愣,“生气?呃……不,不能说是生气,但心头乱乱的、闷闷的。还有,在武馆以外的场合打人是不对的,你别乱来……”想到康向誉被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围著痛打,她就一阵心疼和恐慌。
路人昺在心里偷笑,就知道大姐根本舍不得康向誉皮肉痛,她不让笑意泄漏地问:“喔,那你现在和我说说话,心里好过点了?”平日有条不紊的大姐,也是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嗯。”路人玾是真的觉得好多了,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路人昺受传染似的,也打了个呵欠,“很好,那你和我都可以去睡觉了。”
第八章
隔天早上,路人玾独自开车到镇上采买食物,很幸运的,她没有忘记往返路线,顺利地回到康向誉的屋子。准备好一顿丰盛的午餐后,又驱车到镇上,因为她暂时不想待在房间内独处,更暂时不想面对康向誉。
行车路途中她满怀心事,精神有点恍惚。
当她将车停在某个路口等红灯时,她突然骇笑地想,刚才一路过来她也许杀了人,开车撞死路人而丝毫未觉是何时发生,或怎么发生的。
警觉到自己的危险性——对她,也是对路人——她尽力集中精神后,才再度踩下油门。
她来到镇上的一间戏院。一张票看两部二轮电影,两部片子恰好都是热热闹闹的警匪枪战片,主角都是不守纪律的警察,藉著滥杀坏蛋来维持治安。
当主角每宰掉一个坏蛋,她就大叫一次好,反正戏院里的观众零零落落,怪她吵闹的白眼还不算太多。
将爆米花塞进嘴里的同时,她皱眉地在心中问著自己:谈一场单纯的恋爱,真有那么难吗?
午餐时间,康向誉看著路人玾精心布置过的餐桌。
她今天所使用的餐具垫布是紫蓝色的,餐具是灰色系列,而餐巾则是深红色。菜肴不仅丰盛且分量充足,有栗子虾球、豆腐虾仁汤、烩青江菜、用辣椒和萝卜点缀的牛肉片、烤鱼,当然还有一大锅饭,甚至也泡好了一壶热茶。
康向誉猜测,路人玾是希望她准备的餐点能尽善尽美,她要向她自己证明,也要证明给他看,她的工作态度绝不会被昨晚的事情所影响,更要证明她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女性,他休想她会屈服于任何不合理的事。
但他除了看出她的坚强外,也看到了她硬著脾气背后的脆弱。毕竟,紫蓝色、灰色、深红色搭配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地强烈,教人不注意到其间隐含的情绪都很难。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对色彩的感触都如康向誉般敏锐,罗川唏哩呼噜地扒光一碗饭,满嘴都是菜地朝他喊道:“康老大,你再不端起碗吃饭,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紧接著又是一阵筷子与饭碗的碰触声。
康向誉笑著入座,“你不是担心玾在饭菜里搀了杀虫剂吗?”
“唔……”罗川嚼了嚼嘴里的佳肴,口齿不清地回答:“小厨娘要不就是没下毒,要不就是下了无色无味但毒性较缓发作的毒,为了不辜负她的一片苦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先吃饱再说。”
路人玾不确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隐约觉得有股脆弱、孤单、寂寞的感受盘旋在她的心头上。
也许是因为她太疲倦,太困了,更或许是因为她看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站在康向誉的客厅中对著她微笑并打招呼。女孩自我介绍的名字是尹霞,她是康向誉的妻子。
那个女孩给人一种洁净且无辜的感觉。这种类型的女孩,是男孩子会很自豪地带回家见他妈妈的那种女孩。
尹霞,呵,和她还真有点“狭路相逢”的谐音之趣呢!
路人玾望了面有难色的康向誉一眼,解释她必须准备晚饭后便走进厨房,岂料,她一推开厨房的门,还来不及走到流理台前对著水龙头嘟嘴生闷气,就与一双慈蔼的妇人眼睛对上。
“你一定就是阿玾吧?”老妇人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笑得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线。“这阵子真是多亏你来帮忙,谢谢你了。”
“你是何嬷嬷?”路人玾见老妇人处于厨房中的自在神态,不难猜出她的身分,她低头看看她的膝盖,礼貌并关心地问:“你的腿舒服点了?”
看著厨房小桌上已准备妥当的各式菜肴,她突然明白自己在此处已无作用,那个领悟顿时令她难受极了。
“是呀,我就是何嬷嬷。”何嬷嬷上下端详著她,笑著说:“我都不晓得美惠的侄女长得这么漂亮呢!”美惠是路人玾大姑姑的名字。
何嬷嬷以为路人玾年纪要更大些,没想到路人玾还是个年轻小姐,看来美惠的形容能力极待加强。
“何嬷嬷,看来你已经忙了好一会儿,快坐著休息吧。”路人玾拉开小桌前的椅子请她坐下,然后自己才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知道,就算何嬷嬷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但客厅里的“夫妻”定有话要谈,一时之间还下会开饭。
就在路人玾落寞地想著自己是该收拾行李离开时,何嬷嬷说道:“看来我这腿好得不是时候。”她对回过神的路人玾眨眨眼,笑著解释,“我替这屋子的主人煮了大半辈子的饭,小誉可说是我看著长大的,他啊,什么话都会对我说。”
路人玾也学她眨眨眼,笑笑地暗想:他对何嬷嬷说了什么呢? “他说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何嬷嬷的眯眯眼意有所指地朝路人玾脸上瞥了瞥,“啊,好像就是这阵子来代我班,在这里煮饭的那个嘛!”
“噗!”何嬷嬷的宝里宝气让路人玾忍俊不住,噗一声地笑出来。
但她随即佯装正经神情的说:“何嬷嬷,康先生是已婚人士,随随便便就说喜欢别的女孩子,身为长辈的你,怎么不骂骂他呢?”
“怎么没有?我骂他骂得可凶了。”何嬷嬷气呼呼地说:“我怪他还不赶紧将该办的事办一办,然后把那个真正喜欢的女孩子,拐回来煮饭、洗衣、拖地,再生几个白胖宝宝,好让我和负责打扫的邱太太退休养老,这样小誉也可以省点雇佣费用。”
她替康向誉的外公煮过三餐,也替康向誉的母亲煮过三餐,更是替康向誉煮了好些年的饭,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路人玾露出夸张的吃惊模样,“哇,原来是何嬷嬷自己想退休,所以才鼓励康先生快找个免费劳工啊!”
“我老罗,这两年开快车闯红灯时,都没以前俐落罗。”何嬷嬷呵呵地笑了一阵,才改换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阿呷,给小誉点时间,你看看,他那个该办的事情,不是已经在客厅谈著了吗?”
路人玾张开口想回答,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将嘴又闭上。这时候,她何必多说什么呢? 心中明事理的那一面告诉她,自己是该站在康向誉的立场体谅他,但另一面,整件事又令她烦躁得感到非常不快乐。
她想,何嬷嬷复工了,正好给她离开这一团乱,回家喘口气,仔细想想她该怎么做的大好良机。
从傍晚到黑夜来临这段时间,路人玾不是双臂抱胸,就是双手低垂瞪著房间墙壁,偶尔盯著窗外发呆,抑或看看房间内的每样家具。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是愣愣的发呆。
稍后,她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放热水,还把水温调到可以烫掉一层皮的温度,让水冲著她的颈背,直到她的皮肤再也承受不住。
关掉水龙头,她听到了微弱的音乐声,是钢琴曲,但不是CD的音响声。
穿上睡衣,再套上一件长及足踝的睡袍,拉著两端系带在腰间打结时,她瞥见衣柜旁已大致收拾妥当的行李箱,转开视线,她走到梳妆台前,在镜子里看见一张虽称不上忧愁,但明显不快乐的脸。
她拿起梳子梳著头发,并侧耳倾听楼下客厅传来的乐声。片刻之后,像游魂似的,她被乐声引出房门,缓缓地走下楼梯。
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后,她拉整好睡袍衣摆,先闭上眼睛片刻,然后再睁开。
钢琴放在客厅落地窗的旁边,康向誉衬衫的袖子是卷起的,路人玾的视线先是落在他飞舞的手指,然后是他劲健的手臂,最后停留在他神情专注的侧脸。
纷扰的雨夜里,琴声听起来似乎更美。
路人玾知道这首曲子,是萧邦的幻想即兴曲。
她静静地聆听,这首曲子有著大量华丽的缀音。康向誉的弹法与众不同,他的音符里没有伤春,没有悲秋,可是却挑动了她的心弦。听见那流畅的滑音,让她联想到晶莹流曳的星河。
曲终后,康向誉停止动作,转过脸来看著她。
那双眼睛,路人玾再度见识到它们的威力。曾在一瞥之间,它们开启了她的心扉,使她无力招架。曾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抗拒它们,但一切都是徒劳。她又开始胡思乱想,深恐心中的秘密无处藏匿。
她努力击退这短暂的混乱,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路人玾的口吻中满是倾倒。
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