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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带马头,奔入一个小村,翻身下马,向一间小屋走去。
一阵咳声,迎面走来一人,白剑翎忙道:“这位老伯,我这朋友在路上被仇人刺了一剑,老伯是不是能借一间屋子给我们?”
那人站定了脚步,打量了白剑翎一阵道:“好的!你跟我来!”说着一面咳着一面返身带着白剑翎向屋内走去。
白剑翎跟着进入屋内,弯了一弯腰,那人停住脚步,咳了一声道:“你就在这间屋中吧!”
白剑翎忙道:“谢谢老伯了!”
那人叹了口气,道:“年纪青青的,到底是什么事跟人结仇,看样子只有等着叹气的份了,唉!”
说完又咳了两声道:“我还有事,不陪你了,我一会就来。”说完向外走去。
白剑翎摸索着将丁朴放到床上,轻声向他间道:“丁兄,你伤在哪儿?”
丁朴呻吟道:“白兄弟,我有话跟你说!”
白剑翎道:“丁兄请说好了!”
丁朴道:“今天我真不甘心,想不到我这样就要死去。太不值得了!”
白剑翎道:“丁兄不要这样想,也许你还有救。”
丁朴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手上多几支金枪一定不会败的。”
白剑翎心道:怎么这时候,你还醉心胜负呢。
丁朴喘了口气道:“白兄弟,我虽然和你相处的时日很少,但我已深知你为人可靠,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白剑翎轻叹了口气道:“古毒是我杀母的仇人,自然我一定要将他除去的。”
丁朴沉吟了一会道:“白兄弟,我已经快死了,我一生武技只此一招,我不想要它和我一起埋没,现在我把它给你。”
说完递来一件东西,白剑翎用手刚一触,不禁脱口呼出道:“奇正十三剑!”他手触的那张纸也是用银丝织成的,他一触即知那和奇正剑诀上的完全一样,那大概就是他求之不得的奇正十三剑的第十三招。
丁朴哼了一声道:“这是奇正十三剑?”
白剑翎沉默了一会,想不到丁朴用的招式,竟是奇正十三剑的第十三招,难怪弧光剑挡不住。
他想着点了点头。
丁朴也沉默了一会道:“我也不知道它竟是奇正十三剑,当年我被张虚羞辱之后想要拜师学绝技,正好遇到了一垂毙的老人。他把这张纸给我,告诉我其中有天下第一绝招,要在红光下才看得见。”
白剑翎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丁朴道:“我功力太低,学到的只是皮毛,你拿去可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那时可以立毙古毒于剑下!”
白剑翎淡淡一笑,道:“我双目已盲,如何能学?”
丁朴呆住了,他呻吟着道:“白兄弟,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学到的,我想你眼瞎大概是装的,你根本就不会眼瞎的。”
白剑翎叹了口气道:“但是我是真的双目已盲呀!谁一个好好的人要装成瞎子呢?”
丁朴将剑招塞入白剑翎手中道:“无论如何你也要收下,我想你双目可能治得好,那时你再学好了。”
白剑翎微微叹了口气,收了起来道:“那就谢谢你了,丁兄!”
丁朴大笑道:“白兄弟要我起来回礼吗?”笑着咳了一声。
白剑翎忙道:“丁兄不要大笑!”
丁朴又大笑道:“此时不笑何时再笑?”说着又大笑了一阵!
丁朴又大笑道:“此时不笑何时再笑,我的心事已了,我不愿再受痛苦了。”
自剑翎惊道:“什么?”
丁朴不理,大笑着站起身来,白剑翎大声道:“丁兄快躺下!”
丁朴大笑着,一手将胸前长剑拔出,鲜血如水箭射出。
半晌,他身体倒下,再也不能笑了。
白剑翎呆立当地,身后传来一阵咳声,屋主已经回来了。
白剑翎埋了丁朴,给了那人一些钱,牵着白马向前走去,又死了一人,在他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天色又暗了下来,白剑翎骑在马背上,任那匹白马驮着他向前走,现在在什么地方了,他也不知道。
马声啼答,寒风迎面轻吹,风声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白剑翎拉住了马,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是江玉羽的箫声。
箫声愈来愈近,白剑翎呆立当地,他心中实在想见江玉羽,虽然他双目已盲,但即使是听到她的一段箫声也够了。
箫声愈来愈近了,白剑翎心中被另一种意识搅动着,他心中慌乱已极,双脚一夹马腹,向旁奔去。
萧声倏停,白剑翎心知江玉羽一定已经看见他了,他用脚一扣马腹,策马向边路上奔了过去。
白马长嘶一声,正要放蹄奔去,白剑翎耳中突然听到江玉羽轻声叫他:“白少侠!”声音虽然那么轻,但白剑翎却觉得他的心好似要从口腔中跳了出来。
她的声音虽然那么轻婉,但好似不容白剑翎不听,他下意识的一勒马,白马又凝立当地。
白剑翎一勒住马,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糊涂,立刻又一踢白马,策马向前奔去。
江玉羽又轻声叫道:“我有话和你说!”
白剑翎作势欲勒住马,但又没有勒,放马奔去。
江玉羽呆立在当地,望着白剑翎的背影,她那深黑色的大眼中,闪动着深深的不安和忧郁的光芒。
她在一瞥眼中,看见白剑翎双目已盲,她不知那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白剑翎终是离她而去了,以前的白剑翎不会这样的呀!
她凝立片刻,白剑翊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她转身欲离去,但按不住心中的不安与忧虑,她回身施出沧海一粟的轻功身法,向白剑翎追去。
白剑翎策马前奔,一会就转过了一个山头,他放缓了马,向前走去。他心中空虚着,好似失去了什么,他抬头,仿佛他又看见了天空皎洁的月色,远处江玉羽在轻声吹着箫,箫声飘入他耳中。
他叹了口气,这些以后再不会发生了呀!他想着泪水不知不觉自眼角渗出。
他下了马,缓缓的牵着马缰,向前走去,想找个地方憩一憩。
他向前走着,面前一个轻微的声音叫道:“白少侠!”
白剑翎吃了一惊,连忙站住了脚步,江王羽又来了,她正站在他面前。
江玉羽凝视着他,面色变得更加苍白道:“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
白剑翎听出她声音中微微颤抖,他缓缓的低下头去,半晌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瞎了罢了!”
江玉羽又问道:“怎么?”
白剑翎吸了口气道:“我遇到了魔剑,双目都盲了!”
江玉羽泪水自眼角流下,颤抖着道:“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治?”
白剑翎低下了头,默默无言。
江玉羽又道:“你不愿意吗?”
白剑翎轻叹了口气道:“不行了,双目已盲,哪里再能治得好?”
江玉羽道:“你让我试一试看。”
白剑翎不忍拒绝江玉羽,就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玉羽走至一棵大树下,白剑翎坐了下来,江玉羽凝视着白剑翎,半晌轻拨开他双目,只见他双目中一片红色,好似一个火球。
她颤抖着望着他的眼中,这种病她根本没有见过。
她松开了双手,失望的站着,泪水自她颊旁滚落,她不禁低声的啜泣着。
白剑翎心中微惊,急忙站起来,口中道:“江姑娘,你怎么了?”
江玉羽终于哭了出来,扑倒在白剑翎的身上。
白剑翎搂住她,声音颤抖着道:“江姑娘,你怎么了?”
江玉羽哭着,咳了一声。白剑翎鼻中闻到一股腥味,他不禁惊叫道:“你吐血了?”
江玉羽又咳了两声道:“剑翎,你会原谅我吧!我心中实在是多么爱你呀!”
白剑翎泪水涌出,紧紧的抱着江玉羽,口中轻叫道:“玉羽!”他心中此时是多么高兴,甚至于把全世界的荣耀都归于他,他也不会象此刻这般快乐。
江玉羽又道:“我以前是多么愚蠢,我只有一年的生命了,我为什么还要强制着自己不和你接近呢?”
白剑翎吃了一惊,微松双手道:“你说什么?”
江玉羽没有抬头,继续道:“我在江湖上飘荡了三年了,我父亲的踪迹还是没有找到,他老人家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出去替我找药治疗,一直到今天,我离开了我师父,又找不到我父亲。”
白剑翎又紧紧的搂住她,口中道:“玉羽,我会永远爱你的,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一定尽力去抓药为你治病,你一定会好的,请你相信我。”
江玉羽俯在白剑翎怀中,泪水自颊旁流下,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有力的安慰过,即使白剑翎这些话只是说说,但做不到,在她心中已够安慰了。
两人相偎依。互相都感到安慰已极。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白马在旁踢了踢马蹄,长嘶了一声,江玉羽这才醒来,她红着脸,轻轻的推开了白剑翎,缓缓的向前面走了过去。
白剑翎吸了一口气,牵着马缰跟在江玉羽后面。
两人缓缓地向前走去,一路上都默默无言。
不觉东方发白,天色已明,两人渐渐不知不觉的并肩而行,互相说着自己的遭遇,两人面上均挂着幸福的光辉,对自己的不幸好似都已不放在心上。
两人走着,突然路旁传出一声清越的佛号,江主羽和白剑翎一齐抬起头来,江玉羽一见那人不由呀了一声道:“伯伯!我正找您呢?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你了!”
白剑翎站在一旁,听江玉羽叫那人伯伯。但不知那人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向白剑翎道:“白檀越知道老僧吗?老僧苦行。”
白剑翎心中不由一惊,想不到今日遇见宇内第一高手,苦行大师,而且他竟是江玉羽的伯伯。
白剑翎急忙跪下道:“弟子白剑翎拜见苦行大师!”
苦行大师上前一步,将白剑翎扶起来道:“白檀越免礼了!”
江玉羽在旁道:“伯伯,他双目被魔剑弄盲了,您老人家帮个忙,替他治一治吧!”
苦行大师微笑道:“傻孩子,我怎么会治呢?你不去求你师父,求我有什么用?”
江玉羽低头道:“但是……”
苦行大师笑道:“傻孩子,别担心太多,你师父会替他治的。”
江玉羽又问道:“伯伯,你知道我爹爹到哪里去了吗?”
苦行大师微笑道:“你爹爹的地方你现在不能去,他在紫驼峰。”
江玉羽心中一震,急道:“那怎么办?”
苦行大师笑道:“万事皆有前定,你着什么急,你爹爹不会有危险!”
江玉羽素来景仰她伯父,闻言只喔了一声,就不再问了。
苦行大师转脸向白剑翎叫道:“白剑翎!”
白剑翎躬身道:“弟子在!”
苦行大师道:“你可知道你的双目为什么盲吗?”
白剑翎心中不由迷惑道:“弟子不知!”
苦行大师道:“因为你的心先盲了!”
白剑翎吃了一惊,额角上不由渗出汗水,不敢答言。
江玉羽在旁不由心中微喜,她知苦行大师若不是对一个人爱得深,也不深斥责,如今苦行大师对白剑翎斥责之严是她前所未见,不由暗替白剑翎高兴。
苦行大师又道:“随便举一件事来说,为什么哈玛萨因你丧了命,你还不听她的话,难道她的话不对吗?”
白剑翎道:“弟子知罪了!”
苦行大师道:“哈玛萨死后你答应了她的话,不去做是不义,你说无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