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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盂钵,既然它是以“神石”所造,那它就不仅是一件天地间最利害的超级武器;极有可能,它更会成为一悠扬救人的圣物。
故聂风此行虽为履行对雄霸的诺言而来寻找盂钵,其实心里也暗自有一个盼望,他希望他找着的盂钵,并不是一件超级武器,反而是可以用来救人的圣物。
聂风一面想一面看出窗外,倏地,平素冷静的面涌起了一股疑惑之色。
他忽然发觉在市集的大街上,有两个——人!
市集向来是村和镇最热闹的地方,由早到晚行人都摩肩接唾,怎会仅得两个人?
那只因为,当聂风的目光自远方的雷峰塔,移向客栈外的市集时,他第一眼便从面目模糊的群众当中,看见了这两个人,紫衣人!
因为他们的身上,有——不寻常的高手杀气!
这两个人均头戴草帽,低低的垂着头,并没有露出他俩的面目,故而大半张脸皆藏于帽子下。聂风仅勉强可以瞥见他们的嘴,再者二人阔袍大袖,令人一时间也难辨其是男是女。
二人背着一些轻便行妆,看来也是刚刚抵达西湖,行色匆匆。
神秘兮兮似的;聂风但见二人一边前行一边说话,于是不由分说,立时平定心神,欲以家传“冰心诀”把市集内的鼎沸人声摒诸耳外,凝神冰心静听这二人到底在说些甚么。
讵料一听之下,结果大大出乎意料!
这两个人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原来并不是在说话!
他们仅是在干动着嘴巴而已!
若以两个寻常路人,怎会无缘无故在布集内不断动着嘴巴,而不是在说话?
这二人分明是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故也不欲过于张扬。
聂风猝地恍然大悟,他俩只动嘴巴而不发出任何声音,其实是惟恐会有一流高手可以远远窥听他们的秘密,再者若瞧真一点,二人所动的嘴形亦并非平素说话所动的嘴形,显见二人早有默契,双方用的是一种有异于常人的沟通方法。
二人一直向前行,终于步进另一间客栈,似是投宿。
聂风私下一阵忐忑,本来中原满是高手,在西湖出现两个高手根本不足为奇。只是就在他前来西湖寻找盂钵的此刻,同时亦出现两个不知面目、神秘莫测的高手,不免令他警戒之心更为强烈。
聂风心想,为免夜长梦多,看来此事已不能再拖。
戏是如此,那深入雷峰塔寻找孟钵的任务,不若——就在今夜!
西湖很有内涵。
这样形容西湖,只因它不单水天一色,而且永恒都似笼罩着一份浓厚的神话色彩。
西湖更不像黄河。
黄河虽是神州千古文化的发源地,惟它太霸道!它太骄横!
经常波涛汹涌,巨浪滔天,范滥成灾,令苍生对它爱了又恨,恨了又爱,爱爱恨恨,无所适从。
故而对比黄河的忽冷忽热,西湖,简直宁逸如一个深具内涵的处子。
然而,太具内涵的君子,许多时候一旦给揭穿了,也许只不过是一个伪君子。
太宁静太漂亮的地方,也许,亦是最危险的地方。
就像西湖。
就像西湖的雷峰塔……
雷峰塔,想传始建于吴越。
据闻,当年“吴越王钱叔”因为其宠妃“黄氏”得子,遂计划兴建一座十三层高的砖塔,以八万四千卷佛经,为“黄氏”祈保平安之用。
故,雷峰塔;又名“黄妃塔”。
其实一个男人;若非对一个女人存有极深极深的爱,怎会不惜斥用巨资为她建塔祈保她平安长命,安享天年?也许还巴不得她早死早着,好让他快些续弦再娶!
故而,雷峰塔,也是一个痴情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作出的承诺!
讽刺的是,传说这座雷峰塔下,却埋着一个惨遭最爱出卖的可怜女子——白素贞,她与“黄妃”的际遇,直如天渊之别,相距甚远雷峰塔自建成至今,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也经历了数度修葺。
据说,最后一次修葺雷峰塔的时间,约在百多年前,大概是在法海和尚把白素贞收在雷峰塔底的前后……
这次修葺,传闻是由一个不明来历的神秘团体斥资,究竟这个不明来历的神秘团体,会否也和白素贞有所牵连?
经过这次神秘的修葺后,雷峰塔,又会否仍是原来的雷峰塔,抑或,它己变为一个为保盂钵而满布杀机的——陷阱?
残阳如血。
当黄昏的残阳映照在雷峰的塔的时候,当雷峰塔浴在一片血红里的时候……
一阵温柔的晚风轻轻拂过塔顶,一个人已如风中的鸿毛般出现在塔顶之上。
是聂风!
其实在过去数天以来,他一直皆曾以游人的身分走进雷峰塔内细心观察,发觉这座十三层的高塔,除了每一层四壁都钉着放满佛经的桃木书架外,内里并无其余器具,一片寂寥空洞;聂风甚至找不出任何半点机关的蛛丝马迹。这座塔,看来真的仅是一座名胜古迹,只供游人游览,塔内也无人看守、管理。
不过既然传说白素贞埋于塔底,所以聂风也曾仔细视察最低的一层,得出的结果极是一样;这一层亦无异样,而且,地面的石质甚为坚固,地下并不似是空的,也不像埋着什么东西。
既是如此,那,难道关于白素贞与盂钵的传言均是假的?
聂风并没有否定这个可能,也没有肯定这个可能;他对事物的见解向来十分独特,在这三日之内,他斗地升起一个这样的想法:“最宁静的地方大都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或许只因它欲分散人们对某个重要地方地注意才会引人注目;故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未必是关键所在。”
不错!一直传言白素贞是埋于塔底,极有可能是想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可能,真正关键所以,会在与塔完全相反的——塔顶。
而聂风这三天以来——从没到过塔顶!
因此,到了今日黄昏,待得游人尽散之后,聂风第一个出现的地方,居然是雷峰塔上最高的塔顶,那个以四面三角瓦顶斜斜砌成功塔顶!
他猜对了!甫上塔顶,他便发现了一些东西,一些他想不到的东西!
但见在塔顶其中一块瓦片上,深深刻着十六个草而苍劲的字: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
聂风随即喜上眉梢,这十六个字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新发现;既然然曾有在这个寻常游人难到的塔顶刻下这些字,那即是说,刻字的人并不想这十六个字给群众知道,刻字人的用意,是想给一些具有掠上塔顶能力的人知道。
再者,所刻的十六个字并无遭受岁月侵蚀的痕迹,明显是最近才刻上去的,极有可能,仅是这数天的事而已……
故聂风心头乍喜之余,同时不由一阵惑然。
究竟是谁知道他已来了西湖?究竟谁在暗里帮他?
这人,或这般人,到底是敌是友?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聂风并没多想,只因他此来既是为了盂钵,如今又已得到提示,前路尽管是血河火海,也必须先找出盂钵再算。
他于是反覆嘴嚼着这十六个字:“西湖水干,江潮不起?西湖如此壮阔,如何可以水干?这为首八个字绝不可能发生,看来没有什么特别意义。至于‘雷峰塔倒’虽然可能,但雷峰塔倒下后,白蛇真的会……重视人间?”
聂风愈想愈觉这十六个字荒诞无稽,霎时茫无头绪。此时晚风已愈刮愈猛,他一头长发在风中飘飞,那个极为倾斜的塔顶似亦给晚风刮得轻微颤动;聂风马步纵稳,惟亦感到有点摇摇欲坠似的,不期然一手捉着那个粉雕玉琢的柱形塔尖,赫地,他又发现了另一件怪事一一这根塔尖似乎可以施动!
他陡地一愣,莫非……
聂风不由分说以双手紧握塔尖,尝试向左一扭,顷刻之间“轧”
的一声……
开动了!雷峰塔内遽地传出沉沉的“轧轧”声,整座雷峰塔俨如一座机关,机关终于启动!
聂风犹来不及讶异四块三角的瓦顶突如四道活门,全向内倾,塔顶的支架与塔尖则仍维持原位;聂风脚下迅即一空,再无依藉,身形逼不得己向下直堕。
满以为跌至下一层便会有立足之地,但,聂风估计错误了!
塔内每一层的地面,原来早已如两扇活门般向下翻倒,这些地面,尔全部可以活动,而那个塔尖,正是机关枢钮!
如是这样,聂风这一跌,居然由塔顶一直堕向最低一层,通行无阻;这段距离少说也有二十丈,不过以聂风目前的轻功底子,已较五年前精进何止一倍?这二十丈的高度还不足以令他受伤。
然而就在他身形堕至距地面五丈之示,赫见塔底的地面竟然向左右两边缓缓张开,中间露出一条丈阔的石隙;原来塔底坚实的地面,亦可以移动?
这一变非同小可!因不知塔底下还有多深,若然是万丈深渊便处境堪虞。可是聂风于半空苦无着力之地,纵使轻功妙绝,要提气向上回跃亦绝不可能,“嗖”的一声!身形已如疾电般跌进地底!
就在聂风没进塔底地面下的黑暗深渊时,两条紫衣人影忽地从雷峰塔正门闪进雷峰塔内,也毫不考虞便一起跳进地上那条丈阔的石隙,直追聂风!
这两条紫衣人影看来正是聂风在客栈凭窗眺见的神秘人,他们为何要跟着聂风?要杀他?还是要救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当这两个不知是螳螂还是朋友的紫衣人跃进地底后,真正的黄雀,终于出现了。
而且,还是两双!
但见两条人影已徐徐步进雷峰塔,定定的盯着地面上的丈阔石隙,二人不自禁地狞笑一声。
其中一人身披血红的战袍,另外一人脸上则涂满花斑斑的油彩。
不错!是他和他!是神将与大神官!他们来此干啥,只听大神官道:想不到,应来的人仍未前来,不应来的人却统统来了。
神将淡然道:“这亦难怪。传闻,孟钵乃天地间最利害的武器,江湖人欲染实不足为奇。”
大神官道:“可惜,我本算准了步惊云会来的,他却迟迟未有现身。”
神将道:“也许他根本便不会来了。我俩虽对神姬个性如指掌,算准了我把步惊云活括打死后,她必会牺牲自己移天神诀的真元来救他:可是,我们对步惊云的认识似乎仍未够深,他未必如我们所料般爱惜神姬,也未必会去找神母求助,他极已可能把她埋掉,逃之夭夭……”神将说此话时,有一种幸乐祸的畅快感。
“那,我在塔顶所留的十六个字,岂非白费了?”大神官心有不甘。
“依我看,即使你没留下那大六个字还是一样。若步惊云真的往寻神母,而神母亦愿助他的话,可能早已把那十六个字告诉他了。你如今所留的十六个字,也仅是唤起他对塔尖这机关枢钮的注意吧了。”不愧是神将,果然料事如神!
大神官问:“若然他不来的话,我俩岂非前功尽废?”
前功尽废?他俩有何前功?
神将冷笑他的愚蠢:道:“那也未必!别忘了移天神决,本分为‘正体’与‘移体’。”
“哦?”
“正体,就是原本修练移天神诀的人,也即是神姬;移体,却是从来没有修练移天神诀却又给移进移天神诀的人,亦即是步惊云……”神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以我灭世魔身的威力,正如上次一战,也仅堪与移天神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