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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手轻脚起床,到了浴室淋浴,身体一下子被水冲得红红的。洗完站到磅秤上,好女不过百,米身高的夏润研意识到自己快成为好女人了。20岁的自己,被当时的男友教育过,好女不过百。可是她长手长脚,总觉得一辈子当不成好女。
浴室的镜子被水汽笼罩,润研举起手,下意识地写了一个名字。她对着这个名字愣了三秒钟,接着一手抚去,镜子里是她清瘦白皙的脸。
吃过早餐,拎着包就往外走,母亲在身后问,“还发烧吗?”“已经好了,上班去了。”
语调还算温柔。润研一把接过父亲手里的钥匙,就钻进了她的车。7点半,电台里放《音乐早餐》。夏润研跟在一辆白色宝来后面,这车屁股上,有两个人的英文名字:George&Sunny。小夫妻,好肉麻。
她想会不会有一天,行密运,也肉麻当有趣,在车屁股上按上两个人的英文名:Rene&XXX。
边开车她边想着,佟硕这两天究竟在干些什么?早晨,他会有空想到她吗?
电梯里这个时段几乎没有人,夏润研一般比规定时间早很多,这样她有时间不紧不慢看早报。她不喜欢急匆匆挤在8点59分的电梯里,让自己狼狈。这个习惯,也是佟硕的习惯。
早些年,佟硕教会润研的东西很多,很多习惯都一直还保留着。因为习惯,回忆时常得以绞动。可是习惯这个东西,改不过来了,她没法混在一堆总像睡不醒的男同事中间,佟硕在她心里立下了很多有关男人的标准。
夏润研到宣雅五个月,从夏总监到夏经理的转变,并没有让她心理上有太大的失落感,从小到大,她都是不爱和老师套近乎的学生,不爱提问,站起来念个课文脸都通红。夏润研最喜欢的是地理课,洋流、气候带搞得一清二楚。好在生性健朗,虽不多话,却总是在师长心间有稳操胜券的样子。头衔这个东西,她最不敏感。
宣雅是家名头响亮的家具厂商,夏润研五个月前进入这家公司,担任产品经理。29岁的夏润研,很难想到自己会又回到大公司工作,现在宣雅的这些代理商大多是她以前的竞争对手。这份工作,倒是拈来顺手。夏润研曾经想到离开这个圈子,可是从21岁到现在,她只会干这个,这是她喜欢的行业,更有她最难以割舍的情感。现实一点,在这个行业,她是老手,赖以生存,她可以抛开总监的头衔,却已经不能如普通文员那样仅仅月入三千。
早晨的一个会,是销售部的总结,夏润研旁听。上一个季度,数字如期达到,她的贡献有限。夏润研只是个家具设计师,客户的管理,代理商的培养,统统不是她的强项,宣雅的自主品牌,主打办公类型,夏润研现在的工作,就是为现有产品定位,制造概念,和市场以及销售一起,把产品最大化,最优化,然后卖出去。
如果没有佟硕的善后,她成不了夏总监。她更多时候,是一个鉴定家,佟硕与哪些厂商合作,都是夏润研的审美起着作用。润研享受在佟硕护佑下工作,她有能力让一个新的办公室或者公寓楼,美不胜收,而且她可以把自己的方案说得极合理通顺,并得到信任,仿佛你是交给一个自家人,一个真正爱家具的人,去为你设计家居及办公环境。
润研这些天生的能力,省去了很多客户的时间。佟硕得到客户,润研就根据客户的要求,挑选最合适的产品,过去的几年间,那些样板房的家具定制,她的一个个方案,总能得到客户很多认可,他们甚至会超支购买计划外的东西。
润研常觉得,这就是完美的工作以及恋人关系,她为他打点她所擅长的一切,站在他身后,一切他来出面。她不是个细心的秘书,她给予的帮助是真正的,不越他的雷池,却无可替代。
有些时候,她的运气也不见得好,比如,一个奢华的玉石桌子,夏润研会苦口婆心,不要订这个,那个不美。暴发户客户瞪着佟硕说,我就要这个。那时候的夏润研,把佟硕拉到边上,拿出一个德国极品:“你去叫他买这个。”
夏润研曾经笑嘻嘻地跟暴发户说,“你如果要这个,我做一个赝品给你吧,一万块就行,何必付十几万呢?”暴发户火了,“你寒碜我没钱不成?我就要这个,四个。”夏润研无语,拍拍屁股关起门来当设计总监去了。
夏润研以前从未有过打工的苦楚,不情不愿,她呆在佟硕隔壁的办公室里,不需要见客户的时候,一整天都不出来。她负责给德国的工厂打电话,交代要哪种颜色和款式,或者为省钱的客户钵样,画图纸。有时候,她出差到欧洲去看家具展,去意大利或者德国的工厂选适合中国客户的家具式样。在佟硕的公司,这份工,只有夏润研小姐能打。
佟硕不知道,这个绘画专业出身,又有工作经验的女生,怎么就离开downtown的大公司,
跑到了他的小铺子,一呆就是这些年。他是“北奥”的老板,也是最主要的销售。润研来的第二天,满城下着倾盆的雨,他带着润研,穿越大半个市区,去见客户。润研穿着高跟鞋,套裙,颤颤巍巍走在他后面。从客户那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尽黑,润研打着伞也被浑身淋透。
佟硕请新员工在日本餐厅吃饭,喝烧酒。
“冷吧?”
“嗯,有点。不知道今天的客户对我们的方案会不会满意?”
“别想那么多了,这次不行,还可以有下次。你愿意来我的公司,我有点意外,弃明投暗。”
佟硕此时终于有机会,好好端详眼前的夏润研。应届的毕业生他一连面试了好几个,佟硕并不挑,但没有人愿意跟随,而这一天,来了个大公司里来的夏润研。
“我还以为你是女字旁的‘妍’。”
“是研究的研。”
“女孩子名字中性有个性。”
“你是满族?”
“你如何知道?”
“佟,满姓。”
“姑娘渊博。”
“我以前在彼特工作,5年,现在自己做。”
“少年得志?”
“有点,所以天高地厚不知。”
“自己创业,后悔了?”
“你后悔吗?今天跑了一天。”
“干杯!”
夏润研端起烧酒杯,敬她的新老板。她笑着,套装西服袖子已经掳得老高,夏润研默不做声的样子是佟硕对她最初的印象,这顿烧酒晚餐显现出她的小性格以及明媚,佟硕心底,感激她的选择。
“你的手指真长。”
他注意到她无法叫人忽视的特点。
“小时候爸爸让我学钢琴,可是我拿了画笔。钢琴叮叮咚咚,真是吵。”
“你的手指也长。”
“我小时候除了带着弟弟打架,什么都没学。”
“你会做生意。”
“希望我们顺利。”
“一定会。”
有股西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南下,办公室里望出去,交通兵荒马乱,汽车尾灯的红,排成一具长龙。6点一过,办公室里气氛骤变,很多人加班,渐渐嘈杂了起来。一层楼,亮堂堂,电力充沛的样子。每个座位都丰富,卡通加湿器辛勤地吐着云雾,来来回回的同事们,都会型的打扮。
夏润研一件白色棉麻西服,黑色羊绒围巾颈上围了好几圈,顺势搭在肩膀上。头发松懒地盘得很低,多年的美术功底,让她的打扮总是简单地不失体面。她能把艺术家的元素穿进办公室,却还是不怠慢的样子。夏式扮相,让29岁的夏润研看起来亲切,没有职业女性的凶猛。
李汐远经过。
“Rene,你走吗?”
“还不走。”
“晚饭怎么吃?”
“自己吃。”
“噢。”
“明天一早我把邮件发给你。”
“我不是很急。晚饭要不一起吃吧?”
夏润研举起手腕看时间,抬头看了看李汐远,说,“好”。
李汐远驱车,夏润研用围巾把下巴包了起来,缩着脖子,坐在李汐远身边。李汐远转手把暖气开得大了些。侧面看,他那么健硕,头发短短的,却密集。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着须根残留泛青的脸庞,也把下巴遮挡了起来。老实讲,这是个好看的男人。眼皮成单,嘴唇丰满,嘴角上扬的样子看起来很善意。
“吃什么?”
“你定吧。”夏润研吃饭兴致不高。
李汐远把车开进了“老坛”,意思让润研喝点汤。夏润研挺喜欢这样的饭伴,这个人尊重她的意见,只要跟着他走就行。
李汐远倒车,右手顺势放在副驾驶座位的靠背上,扭头认真地倒车。
“男人倒车都喜欢这么手撑着?”夏润研突然问。
“还有谁这样?”李汐远眨着眼睛问她,笑意复杂。
“我随口一说。”润研不再出声。乖乖下了车。
一顿饭,李汐远和夏润研说了说新年的新品推广,夏润研大李汐远几个星期,汐远生在年初,她生在年末,但是她说她大了一岁。他是宣雅的市场部经理,跟夏润研的工作关系密切。夏润研上班的第二天就在早晨的电梯里遇见汐远,他站在她身后闻到她头发上的淡淡香味。
市场部与产品部的第一次会议,李汐远迟到。夏润研打量着这个匆忙冒失的迟到者,心想,我们已经上了一小时的班了。李汐远站稳,看到会议室里坐着的那个电梯里头发有淡淡茶花香味的女生。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最纯正的黑色,修长洁净的手指拿着一支铅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夏润研当天画到:一只睡过头的麦兜。
李汐远的车里暖暖的,夜里没有塞车,车开得稳健,润研的头渐渐歪向一边,真的睡着了。李汐远专注地开着车,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身边的座位。他大气不喘,把音乐悄悄关了,缓缓地开着车。有一天两个人在车库遇到,夏润研的车发动不了,她关了车门就蹭上了李汐远的车。她睡得深沉,呼吸均匀。李汐远把车驶近了润研家附近,他看了看身边熟睡的润研,并没有在润研家楼下停下,他的车继续慢慢开着,在润研家周围,单行线,双行线,绕着。
润研换了个姿势,醒了,问,“到了吗?”
“马上,拐个弯就到了。”
润研下了车,对着李汐远挥了挥手,“谢谢,明天见。”
“明天见。”
夏润研转身走进了大楼,汐远的车灯照着她的背影,等她走进门洞,他启动,绝尘而去。回去的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他没有注意到多少个电子警察正悬在头顶,他闻着车里残留着的茶花香味,想起刚才身边那个话语不多,动作却是很干脆的夏润研。她能在别人的车里睡得那么香。她的样子那么温柔,却不太笑,很多时候微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若有所思。
夏润研开了灯,脱了大衣,一下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这是她自己的家,夏总监29岁的成就之一就是自己有寓所。房子并不是很大,但这是夏润研的不动产。如果不是佟硕,飞檐走壁的夏润研如今怎会拥有这般温暖的堡垒。
她不再有力气起身,一直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有张钟点工留的字条:明天不来做。
润研心想,除了拖地板,这个钟点工的确也没什么用。她多月不开火,平时夜里还混在公司,回来洗澡睡觉,一大早便走。夏润研刚放下纸条就发现鱼缸不对,水很浑。她腾地跃起,卷起袖子,清理过滤网。
一弄弄到大半夜,她洗着鱼缸的过滤棉,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