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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布里,远看多么像一具死尸阿,夏润研心里想。
身边的人们,是否有着奇幻的经历?他们都穿着冲锋衣,背着大包。面容都平静从容。他们有的从印度而来,有的从拉萨而来。夏润研办好了入住手续,有个眼睛闪亮的中国女孩帮她把行李提到了房间,这个女孩自我介绍叫
Susan,研究生的毕业班,在此异国社会实践。
夏润研谢过Susan,关上门,睡在了异乡的小床上。院子里还不停有人进门的声音,只是夜依然宁静。她心满意足地想着,十分好的圣诞节。
夏润研抬着头,把右手食指的第一个关节咬在嘴里,不假思索地出神。李汐远看着她的模样。喧闹世界仿佛按下静音,就是夏润研的样子。李汐远这次闻到的是玫瑰的味道。她抬着头如此入神,猜不透眼前办公室的白墙里头究竟是什么?这姑娘经常这样出着神,她没有笑容,没有言语。
“夏润研,想什么呢?走不走?”
“噢,走。”
“带我?今天车子做保养。”
“可以,走吧。”
她迅速地收拾东西。
“freedom系列开始操作了吗?”夏润研边走边问。
“嗯,概念不错,但是需要创造。所以硬性的先,接着软性。”
“沙发的灵魂是舒适。”夏润研补充。
“可以先去买杯咖啡喝吗?”
“嗯。”夏润研总是一派和气。
公司楼下美式咖啡店,一派冬天的温暖装扮,李汐远边等咖啡边把玩着各类分类的咖啡豆子,有半烘培,全烘培,颜色不一。忽然,“哗”的一声,李汐远眼前的咖啡豆瞬间全部撒了下去,那些颜色不同的豆子到了地上混在了一起,汐远顿时傻了眼。
李汐远第一次见到夏润研那种惊悚中欢快的表情,她与闻声赶来的服务生一起蹲在地上收拾残局,他还愣在那儿。夏润研把咖啡豆拢到服务生手中,拍拍手,拉着李汐远便往外走。
“快逃!”
“不会让我们赔吧?”他尚语无伦次。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被她拉着走了很远。
“安全啦。”
夏润研扭回头看了看咖啡馆,很刺激的表情。
李汐远从来没见过那一刻的夏润研,她看起来很开心。
他也突然开心,两个人在大街上大笑了起来。
“那要谢谢你带我逃脱。”
“实在愧疚的话,记得送礼。”她倒也不客气。
“噢,那夏润研,你喜欢什么花?”他突然问。
“白玫瑰。”夏润研不慌不忙地回答。
“那我送你白玫瑰。”李汐远大声对着夏润研说。
“小男生,还是我送你回家吧。”夏润研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转身去开车门。
“怎么还叫我小男生?”
“嗯,小一天也是小。”
李汐远有些思绪游离,他不再和夏润研辩论下去。
夏润研刚到宣雅的时候,为了一个促销,李汐远总是经常和新来的夏润研一同加班。夏润研对着李汐远问得最多的与工作无关的问题就是,“你吃饭吗?”仿佛两个单身汉,凑成了饭伴。夏润研喜欢吃辣,李汐远也酷爱。吃饭的时候,他们总谈工作,忽然有一天,夏润研和李汐远讨论起了星座,李汐远发现自己比夏润研小了将近一个月。不过夏润研说,明明是大了一年。
那天,他终于还是成了小男生。
今天,小男生觉得自己好想要一场姐弟恋。
圣诞节要到了。
尼泊尔的圣诞节,夏润研独自在异国博卡拉度过。那一晚,费娃湖边,夏润研拿着焰火棒,跟着火炉边的陌生的人们一起轻轻摇摆。她要了一大杯红酒,叫了一客很大的牛排,从傍晚就开始吃。这地方手机信号微弱,没有任何人认识她,她在火炉边,应着陌生欧美旅行者的圣诞的歌声,轻轻摇摆。自从启程的那一刻起,她都心情很快乐。或许是因为奔波,她没有时间问自己,为什么会来尼泊尔?南亚腹地?8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或是单纯为离开?临近12点的时候,酒吧里high翻天,有人把夏润研拉起来跳舞,他问她是不是中国人?夏润研轻轻点着头。
“圣诞快乐。”那人高声地说。
“新年快乐。”夏润研喝得微醺。
第二日的凌晨5点,夏润研起身。昨夜的微醺与热闹都平息,她打开旅馆的窗子,抬头星星已经渐渐散去,晨光熹微。夏润研不知道自己有多难过,她看着天色亮起来,她总是在想念,只是凌晨的此刻不想再压抑,于是兀自让自己难过着,她的泪水静静流在脸颊,闭着眼睛抬着头,靠在窗台边。
夏润研问过佟硕,“你知道高原的星空什么样子吗?”
佟硕眯着眼睛,做出向往的表情,“一定很迷人吧?”
“整片天空是银兰的。星星与星星之间没有间隙,密密麻麻的,在头顶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小时候,北方的家乡,也能看到这样的星空。”
“你见过此等市面?”
“噢,我可没法和你比。”
佟硕喜欢听着夏润研说这些,她说这些的时候,比平日里都兴奋,手舞足蹈。密密麻麻的星空,小时候他见过不少,但自从听润研描述后,高原的星空,就成了他心里亲切的词汇。
同去德国出差的夜航飞机上,夏润研呆呆地望着机舱外,她聚精会神,努力地找着星星。佟硕在她身后问,你知道哪个是猎户星座吗?
夏润研吃惊地回头看着他。原来他不单单只会卖办公桌。
整架飞机上,只有他们两个在聊天。
“你小时候玩什么呢?”
“爬山啊。”
“爬山?”
“是啊,有一次带着弟弟在山上野,弟弟摔了,我被爸爸用树枝一路打回去。”
“很疼吧?”
“你小时候玩什么?”
“我姐姐弹钢琴,是家里的大明星。她不太和我玩,我自己画画的时间很多。”
“孤独的童年?”
“不算是,不过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姐姐身上。”
“就没有一丝妒忌?”
“有时候,姐姐是很多男生的理想。”
“理想?”
“是啊,她精力总充沛,长得美,还比我有性格。不过现在姐姐嫉妒我,她呀,都喝不到家里的汤。”
夏欣研是长润研5岁的嫡亲姐姐,标致的欣研嫁给了美国人Ken,公司酒会上,欣研把一整杯红酒泼到了大客户Ken的身上。
“我的姐夫Ken是个不错的男人,那些男生简直悲痛欲绝。”
“理想?”佟硕回味着夏润研的这个词语。
想必叶笑蕾就是润研所说的,理想的意思。这漫长的飞行要经过十几个小时,才是笑蕾的城市。
佟硕静静地任凭思绪游离,身边的润研已经睡着。他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润研忽然动了动身体,随即头发滑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佟硕重新拉了拉毯子,盖上润研的肩膀,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佟硕拧开耳机,耳边传来的是James blunt,英伦上尉诗人。科索沃战场上的男人用嘶哑的声音去表述爱情的深沉唯美。“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将你认出,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我将不能和你在一起。”
“I will never be with you”but“we shared a moment that will last till the end”。佟硕看着润研,把这首歌匆匆移走。
到达慕尼黑。叶笑蕾早早等在了到达处。这是润研第一次见到她。润研对她如此熟悉,她的照片就在佟硕的办公室里久久地摆放着。她从未回来过,从未来过他们的公司。
五年前为何留下?面试的那天,她找到佟硕公司的时候,心里想转身就走。她摸索着走进并不明亮的办公楼,前后门搞错了,又折回。打听了很久才重新找到入口,接近11月的天气,夏润研不停打着喷嚏。她在楼梯上走着,迎面看到一个男人在打电话。这么多年,这个镜头呈45度角,她正仰视。那个角度一直在夏润研心里是鲜活的,凝固的。他的穿着很普通,跟姐夫Ken截然不同,他不紧不慢地讲着电话,看到夏润研,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的客人到了。便收线。他目不转睛地微笑看着夏润研。
“你是,夏润研?”
“对,我是。”
四目相对。她跟他走进了办公室,她已决定留下来。
姐姐夏欣研告诉她,Ken年轻有为的老同事佟硕自己开了一家家具代理公司,要找人。欣研转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润研:“你去看看吧,那地方也许适合你。”妹妹在欣研心里,适合的是小环境。认识姐夫的舞会上,润研也在。她在角落里喝着可乐,等欣研把红酒泼上了人家的衬衣,亲人早已不见影踪。
欣研从被窝里把润研拖了出来。
“怎么你不说就走了?”那么精彩的一幕,欣研搞不懂妹妹怎么就是没机会学习。
“我好困,先回来了。”
“你也不小了,好男生那么多,还舍不得那个梁衡?”
“不是,早忘了。其实我想跟你打个招呼,可每次你都在跟人聊天,还都是一副让我‘快滚’的眼神。”
她辩不过她,便扔下她继续睡觉。润研美梦被打断,给沈彦打了一个电话:“夏欣研发花痴了。”
沈彦电话那头急急地应付:“亲爱的,我明天打给你啊。”
夏润研挂了线,蜜运的沈彦,花痴的季节。
从佟硕公司面试回来,夏润研心想,我也发花痴了。原来夏润研不爱财,不爱色,爱的是楼梯上打着电话的男人。
他往我这岸漂来
身上满载的是风采
不见他手中的舵
只见他的骄傲和自在
他往这一边开来
幸福从他手中张开
不见他手中的舵
就像他的来是为我而来
我跳上他的船
开始了没有忽高忽低却温暖的精彩
《船》,润研一直喜欢的歌,见到佟硕的那天,他就是向岸边开来,满载风采的样子,骄傲源自内心的自在,无所畏惧,平和坦然。于是她打算留下,她能做的也许并不多,可能够实现他不再赤手空拳。
佟硕还是问了她,为什么放弃原来的工作?润研看着他,认真地说,大公司混不下去了。
“噢,千金小姐受不了委屈?”
“受不了制度。”
“来我这儿可委屈?况且,我也会有制度。”
“你留是不留?”
“求之不得。”
一个星期以后,润研在佟硕的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他的女朋友叶笑蕾的照片。她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长发披肩,名如其人,微笑的花蕾。接着转向佟硕的脸庞,他正握着电话说着什么,并不是很漂亮的五官,但举手投足,瞬间永远,润研生命的画面停在那张脸上。
润研问:“她是谁?”
佟硕停下手里的工作:“Vivian,我的女朋友,她在德国。”
“很漂亮。”
“是啊,认识她好多年。”
嗯,润研笑笑,走出了办公室。
她天天在这里,走进佟硕办公室的时候,会看一看他桌子上的照片,有时候为他收拾桌子顺便把相框摆摆正。佟硕难得在她面前提起女朋友Vivian,两个人相处都是工作时间。有些下午时分,佟硕会突然打断润研说,等下,那儿天亮了,我要打个电话。
润研茫然地从电脑屏幕前把头抬起来,轻轻答应了一声,走出去,喝杯茶。她觉得他讲好久,那么多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