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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著,他看了关若月一眼。
“我知道他生性谨慎,不会贸然和我正面交锋。不过……我实在并末想到,他竟想利用姑娘来设计我。”
说到这里,雷拓的心里也不由地暗生警惕。他到底是低估了刘瑾生,如果不曾认得关若月,没有带她逃出刘家,那么不出十天,他必定就会成为官府紧密通缉的对象了。到时候,还真是含冤莫白啊!
正这么想著,两人已经来到树林中,看见了雷拓拴在此地的坐骑。
他将缰绳解下,扶关若月上了马背,随即翻身坐到她身后,一抖缰绳,红鬃鬣马立刻撒蹄飞奔。
刚才平地行走,还不觉得如何,可是此刻马上颠簸,后颈被刘瑾生掌劈的地方却立刻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关若月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微微往后仰靠,将头抵在雷拓的胸膛上,减少震动。
他发现了她的举动,立刻关心地低头问道:“关姑娘,怎么了?”
“我的脖子有点疼……”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手,摸了摸后脑勺。“被表舅打的地方,好像……好像肿起来了。”
“我在附近的镇上投宿,离此不远。到客栈之后,我替姑娘看看。”雷拓的眼中闪过怒气,语调却十分温和,一手控制缰绳,稍稍放慢了速度,另一手牢牢地扣住她的纤腰。“受了这许多惊吓,姑娘一定累了,先靠著我休息一下吧。”
“嗯,”关若月点了点头,依言闭起了眼睛,从雷拓身上传来的体温令她感到安心,倦意袭来,不禁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轻推她的肩膀,关若月动了动,睁开眼睛。
“关姑娘?”雷拓低沉的嗓音传来。“到了。”
“唔。”她含糊地答应一声,在雷拓的扶持下滑下马背。睡意朦胧间,步履显得有些蹒跚不稳。
雷拓将坐骑牵人马厩拴好,随即拦腰抱起关若月,跨进客栈门槛,迳自朝楼上走去,一边低声说道:“夜已深,掌柜的也睡了。今晚就只能委屈姑娘在我房中过夜了。”
“嗯。”关若月轻轻地点了点头,睡意正浓,也忘了去计较这样是否符合礼教,就让他抱著上了楼,来到他的客房中。
小心地将她放在床榻上,雷拓点燃了烛火,在她身边蹲下。
“关姑娘,翻个身好?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
“嗯。”关若月依言翻转身子趴在床上,伸手将头发撩拨一边,露出了后颈的肌肤。
雷拓小心翼翼地拉低她的领子,只看了一眼,立刻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只见那欺霜胜雪的肌肤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青紫印痕,略微肿胀。如果当时刘瑾生用力再重几分,只怕……这么脆弱的颈骨,会被他活生生劈断吧?
压下心底对那卑鄙恶徒的愤怒,他伸手试探地触了触她的瘀青,关若月立刻畏缩了一下,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对不起。”雷拓立刻说道,转身朝桌旁走去。“姑娘颈后瘀青得颇为厉害,不过,应无大碍。我给姑娘上些药。”
“嗯,多谢公子。”关若月低声道谢。
几个时辰的担惊受怕,如今一旦真正放松,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乾了似的,眼皮也沉重起来。关若月困累地半合著眼,感觉到雷拓在她身边忙碌著。
他先仔细地替她在瘀青的地方敷上药膏,随即看见她先前被锁在青枫楼时,迹近疯狂地拉动门锁勒出的伤口,又替她将双手洗净,上药包扎。那动作十分轻柔,和他粗犷的外表几乎有些格格不入。
想起两人初相识时的情景,关若月不禁莞尔,轻轻地笑出声来。
“怎么了?”雷拓侧头问道。
“雷公子可还记得,你来到红香院的那个晚上?”她柔柔地抬眼,脸上的表情甚是温悦。“现在……几乎是位置互换呢!”
雷拓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与她的目光相交片刻,沉稳地说道:“算是我对姑娘报恩吧。”
替她将双手包扎妥当,他站直了身子,将床尾叠得整齐的被子摊开,盖在她身上,随即说道:
“关姑娘,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叫我一声,我就在门外守著。”
“雷公子……”
他摆了摆手,打断她的张口欲言。
“我说过,就当是我对姑娘报恩。”微微一笑,他转身吹灭了烛火,往门口走去,柔声道:“关姑娘,晚安。”
“雷公子晚安。”
看著房门开了又合上,隔断了他高大的身影,关若月轻轻地翻了个身,抬起手来,望著那散发出淡淡药香的整洁白布条。片刻,她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丝十分柔和的微笑。
拉紧了被子,她闭上眼睛,很快便疲惫地再度进入梦乡中。
第六章
关若月沉沉地睡了大半夜,拂晓将至的时候,却开始变得不安稳,作起恶梦来。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刘家,被锁在那阴森森的青枫楼里。只是这一次,苦等了许多时候,雷拓始终没有出现。最后回来的,是表舅刘瑾生。他一脸凶恶地将她拖回她的房中,手里长刀明晃晃地泛著寒光,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胸膛!天旋地转中,她的身子急速往下坠落……
关若月浑身剧烈地一震,猛然惊醒,笔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速地喘息著。她惊惶万分地环顾四周,直到认出这是客栈中的房间,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将手压在胸口,企图平定狂乱的心跳,她喘息著,虚软地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惊惶地抬眼望向窗外,只见天已经大亮,朝阳灿烂。
掀开被子,她跨下床沿,站起身来。拉平了身上的衣裳,又快速地重新梳起发髻,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将门拉开一条缝。
“关姑娘?”立刻,雷拓低沉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过来。“你醒了?”
“嗯。”定了定神,关若月拉开房门,立刻看见雷拓双手抱胸,静静地倚著墙壁,站立在门边。
“雷公子,”她微感诧异,随即是强烈的不安。难道他就一直枯守在这里,等著她起床?她垂下头,嗫嚅地问道:“你……你醒了多久了?”
“没有很久,姑娘不必介意,”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雷拓轻描淡写地说道,微微一笑。“关姑娘,这么久没进食,一定饿了吧?”
被他一提醒,关若月这才发现自己从被锁入青枫楼起,就没吃过任何东西,果然已经饥肠辘辘。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雷拓笑了笑,站直了身子。“那么,姑娘先漱洗一下,我到楼下去张罗吃的。”
“麻烦了。”她轻声道谢,目送他走下楼之后,回到房中打水漱洗。
望著那一盆清水倒映出自己的脸,关若月怔忡半天,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虽然逃过了一劫,可是……以后,她何去何从?
默默地吃完早膳之后,已经在她脑海中反覆盘旋许久的疑问,由雷拓问了出来:“关姑娘,以后你如何打算?”
“我……我不知道。”她迟疑半晌,叹息一声,垂下了目光。咬了咬嘴唇,她低声说道:“除了表舅,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如今……”
天地虽大,却已经没有她可以投奔的人。但是,若要她再回到红香院去,过那种强颜欢笑的日子,却也是万万都不愿意的。
她……也许只能试著独自活下去吧?已经没有退路……
雷拓深深地望了她半晌,把她的茫然无措都看在眼里。他深邃的湛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挣扎著什么,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关姑娘,你……你可愿意跟著我?”
关若月讶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跟著他……是的,说实话,她想过。早在青枫楼上,扑倒在他怀中痛哭的那一刻起,她就曾隐约地动过这个念头,他的相貌虽然粗陋了些,谈吐却十分温文谦和,为人亦正直,而且待她极好。
这样的男子……能够成为终生倚靠,是幸运啊!她还挑什么?
“雷某行走江湖,又大仇未报,若姑娘跟著我,将来也许四处飘零,难免有所委屈。”他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紧张,却十分坚定。“可是我保证,一定会全力保护姑娘平安,让姑娘衣食无忧。”
低沉的嗓音是那样诚恳,由不得人不相信。
垂下目光,关若月咬著嘴唇,点了点头。“如果……如果雷公子不嫌弃,若月愿意跟随公子。”
主动在他面前报出闺名,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已经把意思表达得十分明显。
雷拓深深地注视著她,犹豫了片刻,随即伸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指节和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相触。
关若月屏息坐著,一动都不敢动。在雷拓深幽的目光凝视下,整个人乱了分寸,脑海中亦纷纷乱乱,理不出个头绪。反覆地,只能清晰地辨认出一件事,就是自己从此跟著他了。
两次与他相遇,都是那样极端的巧合。他……才是和她有缘的那个人吧!
缘分啊……
蓦然,脑海中突然浮现少王爷那张斯文俊美的脸。在那个月华如霜的夜晚,西湖画舫上,他神采奕奕的眸中略带忧伤,浅啜清茶,听著她那一曲道别的“陌上桑”……
她一惊,连忙压下了这瞬间闪过的回忆,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子早就僵硬,眼中也极快地闪过一抹失落。虽然没有回避或排斥雷拓的接触,可是到底,水光滟潋的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慌乱和矛盾?
而这一切,她尚未发现,雷拓却已经如数看在眼底,他的动作一顿,像是被火烫到似的,立刻缩回了手。
“雷公子?”她心头一惊,回过神来,怯怯地唤道。
用力地闭了闭眼,他迎上她询问的目光,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下胸口沉重而紧绷的感觉。是自卑,亦是黯然……
雷拓淡淡地一笑,低声道:“以后,你别叫我雷公子了。叫我大哥吧。”
也许,早在红香院初见面时,就对这美丽温婉,善良体贴的女子动了心。是不是?他不知道。可是却在这瞬间恍然明白,自己的确是爱著她的。
所以,想要成全她。愿意成全她。
“自从父母遇害之后,我便没有了亲人。”一双手搭著她纤瘦的肩膀,他沉声说道,望著她的黑眸深邃,让人读不出其中的情绪。“以后,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子好生照顾。”
关若月楞楞地看著他,错愕当场。
亲妹子?原来……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只是要收她当义妹?
“雷公子?”她不确定地唤道,眼中满是疑惑。
雷拓笑了笑,低声道:“不是说了吗,叫我大哥就好。怎么?难道不愿做我的妹妹?”
“怎么会呢!”她连忙摇头,顿了顿,红著脸轻轻唤道:“……大哥。”
这一声唤出,心底突然感到踏实了,一阵轻松。她望著雷拓和煦的眼神,心头是多少感激,不由地红了眼眶。
“大哥,谢谢你!”
“谢什么呢?”雷拓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却似乎掺入了一丝淡淡的喟叹。然而她还来不及捕捉到任何异常,他却已经转身离开,语气也恢复正常。“我到楼下备马。等一会儿我们就起程,我先带你去我的居所看看。”
“好。”她微笑著答应了一声,先前眼神中的悒郁已经一扫而空。
望著她安心的样子,雷拓的眼中又出现一抹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