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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连头都罩在袍子里的神秘人嘶声喘息着道:“我是你们想要找的人。”
唐离喉咙间发出一串咯咯的轻响,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似的,双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
秦麦探了下她的脉象,知道唐离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时间急火攻心,并没什么大碍,稍稍放下了些心,却没有立刻将她救醒,目光如炬盯着前方不远处神秘人的背影沉声问道:“你是唐天华?”
静默了半晌,神秘人低声道:“你真的很聪明,我没有选错人。”
他这句话无疑等于承认了自己身份,唐天华!二十五年前不知所踪的唐天华不禁尚在人间,而且就在古格遗址内!
秦麦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愤怒、悲哀?尽管唐天华在夸奖他,可秦麦的心却沉入了冰窟,他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多么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唐天华寥寥两句话已经让秦麦将一切不解的疑团想通,那个处心积虑设计出一环一环的阴谋,将自己和唐离一步步引到这里来的人正是唐离的父亲!
唐离静静地躺在秦麦的怀里,苍白俏颊上泪痕宛然,秦麦只盼着她晚些醒过来,或许对她来说从此长眠不醒更加幸福吧?
秦麦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你不看看她吗?你的女儿只怕你还从未见过吧?”
“我见过。”唐天华的回答出乎秦麦的意料,“在沙马的那晚,我远远地见过。”
秦麦心头一动,苦笑叹道:“原来平旺老爹也是其中一环,我早就该想到了。”
唐天华的身体颤抖了几下,似乎在笑,却只发出了几声激烈的咳嗽,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扯动着,秦麦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心中猛震,脱口道:“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呵呵,我要死啦。”唐天华像是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听不出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反而让秦麦感觉他好像很快乐似的,顿了下唐天华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等到你们了。”
秦麦叹了口气,伸手掐向唐离的人中穴,“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话要和你的女儿说吧?”
背对着秦麦和唐离的唐天华如同脑后长眼看到了秦麦的动作,身体猛地一震:“不要!不要叫醒她!”
“为什么?”秦麦怔了下,手指堪堪触摸到唐离冰冷的脸颊闻言停了下来。
“为什么?”唐天华的语气里透出几分谐谑,缓缓转身,抬手将头顶的袍子掀落,“你认为她会愿意看到自己爸爸现在这幅模样吗?”
秦麦借着昏暗的火光上下打量着唐天华,即便是向来以处变不惊而著称的秦麦在看清楚唐天华的样子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唐天华不说话,秦麦无论如何不会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还活着!
青白的肤色显然是长期缺少日晒的结果,或许也有着疾病的因素,眼眶深陷,颧骨高凸,眉毛与头发丝缕无存,看起来就像一张皮套在了骨头上,唐天华的瘦已经超出了秦麦所能想象出人类的极限,仿佛在他的皮肤下除了骨头根本没有半分血肉存在,灯光闪烁下鬼气森然,唯一还透出些许生命气息的就是那双光芒黯淡的眸子。
唐天华与陈教授是同窗,年龄比陈教授还要小些,可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眼前这个人正值壮年。
“我怕会吓到她。”唐天华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松弛的皮肤堆积出无数沟壑,秦麦周身汗毛乍起,他非常赞同唐天华的说法,唐离一定会被他的这副模样吓到的。
唐天华注意到秦麦流露出的恐骇之色,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我是不是吓坏你了?”
“的确有些吃惊,”秦麦的声音有些干涩,勉强挤出丝笑意:“不过还不至于吓坏。”
“啪啪”唐天华伸手轻轻鼓掌,“果然不愧是秦子丹的儿子!”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两条瘦如儿臂的皮包骨头的手臂。
秦麦眉头扬了扬,他现在基本适应了唐天华恐怖的样貌,“你知道我的父亲?”
“当然,三十年前文物鉴定界里难道还会有人不知道秦子丹的吗?”唐天华似笑非笑地说道:“中国文物鉴赏界五十年来唯一一位可以当得起宗师称号的高手,可惜,他收山太早了,不过我听说你似乎颇有天赋,已得令尊大半真传。”
秦麦冷冷一笑:“不敢当!难道这就是你费尽心机把我拖进来的原因?”
唐天华对秦麦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还记得平旺老爹说过的那句话吗?人有时候是不得不信命的,其实我最初的目标是铁纯阳的儿子,我自然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家独自承受如此沉重的宿命。”唐天华怜惜地望向唐离。
秦麦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他知道唐天华没有骗自己,假设一切的设计都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如果他的好奇心不是那么强,如果他没有爱上唐离,那么秦麦所担当的角色极有可能只是个穿针引线的联络员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恍惚的秦麦甚至觉得唐天华是对的,这也许就是自己的命运。
唐天华微微歪头,注视着失神的秦麦:“当然,事实证明你才是最佳人选,有你在她的身边,我很放心。”
秦麦毫不避让地与唐天华对视着,他不知道唐天华是站在什么角度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位父亲,还是这个阴谋的策划者?
像是看透了他的疑惑,唐天华伸出干枯的手掌在地上敛起一团沙砾,五指微张,沙子顺着缝隙滑落:“人生就像握在手心的沙,无论你怎样地用力,可迟早都会归于无,死是人类最大的悲哀。。。。。。”唐天华的眼睛倏忽间燃烧起来,狂热得让秦麦生出了被炙烤的错觉,唐天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秦麦,激动地挥动着手臂叫道:“如果有机会改变这种结局、如果你有机会长生不死,你觉得这难道不值得去追求吗?”
秦麦用一种怜悯的目光默默地看着状似癫狂的唐天华,长生不老是人类永恒的梦想,可秦麦无法相信受过高等教育的唐天华竟然会为了这么虚无的梦而疯狂。
“这只有在梦里才可能实现。”秦麦嘴角浮起讥讽的冷笑,“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唐天华指着唐离道:“你认为我作为一个父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是无情冷血到了极点吧?”
秦麦用沉默作为回答,正如唐天华所说的那样,他觉得唐天华根本不配做个父亲。
“你错了!”唐天华狂乱地挥动着双手,仿佛要在虚空中抓到些什么,“正因为我们爱她才会这么做!我们要让她永远年轻漂亮,永远开心快乐!”
“谬论!”秦麦嗤之以鼻,“把一个虚无缥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荒唐的梦想强加给唐离,你认为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幸福吗?二十五年来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见过一面,千辛万苦寻父不过是坠入自己父亲所设计的圈套,你居然敢说你爱她!”
秦麦一口气吐出长长一串,心头猛地一动,眉头皱了起来:“你说你们?你?意西沃?”
“意西沃?不,当然不是他,他只是我们的一个合伙人而已。”唐天华有些不屑地哼道。
“平旺老爹?”秦麦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平旺老爹的言行神态,难怪他总是隐约觉得平旺老爹似乎对唐离格外和蔼偏爱,“他究竟是谁?”
唐天华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你猜呢?”
秦麦微眯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记起当日唐离讲起的家事,不可思议地脱口惊叫道:“他是唐离的祖父?”
唐天华露出惊诧的目光,缓缓摇头:“看来唐离告诉你了很多啊,我不得不承认你聪明得超过了我的预期,哈哈,很好!非常好!”
秦麦惊骇过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唐天华沉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将唐离叫醒,然后祈求她的原谅,与她共享最后一段时光的天伦之乐。”
中医纲领:“望、闻、问、切”,秦麦根本不需要再切脉,只是听到唐天华的咳嗽声和他的面色便已经能够肯定他身患重症,时日无多,而唐天华刚才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不过正因为这样,他尽管对面前这个形容丑陋可怖、心机深沉可怕的人充满了厌恶,秦麦还是强忍住确认铁纯阳和李茂然的死因,他甚至暗暗做了决定,如果可以让唐离快乐,那么他就不再追究唐天华所做过的一切。
“不,不要叫醒她。”唐天华摇头,同时也让秦麦的心沉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踪后,你的妻子终日以泪洗面?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唐离从没有开心过?”秦麦抱着唐离的双臂稍稍用了些力气——怀里的唐离感到了寒冷似的突然颤抖起来,“你真的很残忍。”秦麦甚至不愿意再看唐天华,他真想马上抱起唐离离开这里——但是退路已经被封。
唐天华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唐离,一阵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风吹动宽大的长袍,显露出下面那如干尸般的身形,唐天华的视线从唐离的身上移到望着墙角的秦麦脸上,紫青干瘪的嘴唇噏动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你无话可说了,”秦麦眼中满含讥讽嘲弄,顿了下接着说道:“那就告诉我从哪里离开这鬼地方。”
这密室里空空荡荡,一目了然,秦麦却知道这里除了来路外肯定有其他的通往外面的暗道——虽然深处地下却好没有憋闷之感,显然有着良好的通风;而刚才那阵带着湿润气息的凉风也证明了这一点。
唐天华怔了几秒,他没想到秦麦竟做出这种选择,这与他所得到的关于秦麦的说法截然相反,按照意西沃的说法,秦麦是个好奇心极其强烈而且极重情义的人,他竟然对那能够长生不死的秘密毫无兴趣!居然连铁纯阳和李茂然的死因提都不提!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唐天华的声音听起来透着股衰败腐朽的气息。
秦麦冷冷一笑,他是何等聪慧敏锐的人,立刻听出了唐天华没说出来的潜台词——不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就在秦麦想要告诉唐天华自己对他的那些秘密毫无兴趣的时候,郝韵和鼓姬蓦然闪过心头,秦麦把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话拦在了嘴边,他这时候才真正发现了异常严重的问题:不管那传说是真是假,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尽管现在还无法证实神鼓反噬的真实性,可是他不敢冒险。
秦麦深吸了口长气:“好吧,那么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告诉我你想让我干什么?找到魏摩降仁,把你送到那儿,让你永生不死?”秦麦忍不住挖苦了下唐天华。
唐天华缓缓摇了摇头:“和聪明人说话总是很省力气的,我只希望你能帮助阿离找到净土之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哈哈,你在开玩笑吧?”秦麦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失声笑道:“你以为我有去魏摩降仁的地图吗?你二十五年没有找到的东西我们会用多少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唐天华沉默不语,如鬼火般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下折射出诡异冰冷的青色光泽,空旷的密室里秦麦粗重的呼吸声异常清晰,秦麦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简直要将唐天华焚化蒸发。
唐离长长的睫毛轻微地抖动起来,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无意识的呻吟,秦麦心头一紧,他知道唐离终于将要醒过来了。
唐天华目光闪烁,袍袖下如鬼爪的右手忽地抬起朝秦麦和唐离两人快速地摆动了一下,秦麦鼻子里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花草香气,“云梦花!”淡香甫一扑来秦麦便立时分辨出这香味的来源,饶是他反应迅速几乎就在同时憋住了气,仍旧感到头脑一阵轻微的眩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