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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大大降低了作品的感人力量。
张志民的《王九诉苦》、《死不着》、《野女儿》等长篇叙事诗,是一组风格近似的作品,反映了贫苦农民受地主阶级压迫的痛苦生活,歌颂了他们在土地改革运动中的翻身斗争。其中《王九诉苦》一诗发表时就受到热烈称赞。作品用形象有力的语言写出一本被剥削者的血泪账。“进了村子不用问,大小石头都姓孙。”“孙老财算盘劈扒打,算光了一家又一家。”这些形象的诗句把地主阶级人物的身份、行状连同吃人的本质暴露得十分真实具体,使人读来顿起憎恶愤怒之感。王九受孙老财压迫剥削的痛苦生活,也描写得逼真细致:“我双手捧起那没梁的斗,眼泪滚滚顺斗流。量了一石又一石,那一粒谷子不是血和汗。”“我王九心象钝刀儿割,饭到嘴边把碗夺。”“长工三顿稀汤汤,树叶馍馍掺上糠。划根洋火点着了,长工的生活苦难熬。”在翻身斗争中,王九的控诉也写得坚定有力:“王九的心里象开了锅,几十年苦水流成河。你逼死我父命一条,你逼着我葱葱上了吊!”“孙老财你杀人要偿命,孙老财你欠下的血债要清算!”通篇都是用这样形象的语言写下来,既通俗又顺口,能直接念出来感动听众,真实地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社会面貌和斗争情况,是反映土地改革运动中翻身群众的优秀作品。作者在《天晴了·序》中说,他的这些作品“是在与农民一起吃糠饼子的生活里写出来的”。这说明作者在深入斗争生活和学习群众语言上,是下过实在工夫的,这也是促使他的作品形成纯朴风格的主要原因。这些作品确象民间的剪纸一样,不铺陈,不枝蔓,没有背景,只用粗大的笔触画出主要人物的突出特征。采用这种艺术手段来表现苦难者的血泪控诉和愤怒的反抗,是有力的,有很强的现实感,但作品也存在着缺点,对人物的内心世界的刻划显得不力,几篇之间在情节上也颇有雷同之处。稍后写出的《欢喜》、《接喜报》等作品,有了新的转变,诗人突破了自己的老套,以欢快的调子,写出了一片光明景象,写出了解放区人民一片欣喜欢乐心情,令人激赏:
雨停了!
天晴了!
杨柳枝儿发青了!
翻身的日子过红了!
李二姐扛锄回家去,
满肚子装着一个“欢喜”!
——《欢喜》
李冰的《赵巧儿》较为丰满地塑造了赵巧儿这个从土地改革运动中觉醒成长起来的劳动妇女的形象。她的反抗性格的形成和发展,作品不但描写得细致生动,而且表现得合情合理。作品运用了心理描写、插叙等手段,概括了较为广阔的生活内容,写到了土地改革运动从头到尾的许多重大活动,如诉苦、锄奸除霸、分田地、参军等,头绪甚多,但安排得当,因此并不显得凌乱。作品对虎儿形象的刻划也是鲜明生动的。作者另一个诗集《花开季节》第一辑里,还收载了他在解放战争时期的一些短篇作品。其中如《大娘》、《一条大路》、《红灯笼》等,是歌颂翻身农民支援解放战争的生动篇章。《红灯笼》一诗尤为精彩,用轻灵的笔调描绘了农民群众组成担架队积极支前的热烈场景,赞场了一个夺得先进红旗的妇女担架组的先进事迹。作者写作技巧较为圆熟,又善于构思,长歌短咏,描写集中,语言也流畅自然。
贺敬之从一九四二年到四九年的诗作,先后收在《笑》、《朝阳花开》两个诗集里。这些作品大都采用民歌形式写成,其中一部分是优美的歌词,是“能唱的诗”。其他则为长短不一的叙事抒情作品。《笑》是模拟一位老贫农张老好在土地改革运动中翻了身的长篇歌唱。在大雪飘飘的年下,一个快乐的翻身年到来了。张老好感到“梦不见的春天来到了”!他觉得家里的房子、锅灶和一家大小都在笑,“天翻了个了,地打了滚了,千百万穷汉子站起来了!”他要和穷哥儿们结成“铁打的长城心一条”,“挑起大红旗呵,吹起震天号!踢开活地狱呵,踏上光明道!”通篇用活泼的笔调,贴切生动地抒发了翻身农民兴奋喜悦之情。《搂草鸡毛》是反映解放区翻身农民踊跃参军的叙事作品。诗人用极尽夸张的笔调,描绘出“千万英雄上战场”的盛大场景,热情歌颂了解放区人民的英雄气概和把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这在当时反映同类题材的许多诗作中,是别开生面的一个佳作。《黑峪口夜渡》是反映刘志丹同志率部过黄河东征的叙事诗,这诗虽未完成,这里只是原计划中的一个片段,但对刘志丹的英雄形象描绘得很传神:
刘志丹呵,刘志丹,
你不见,老刘就在船头上站,
札札胡,瘦瘦脸,
抿住嘴角不言传,
头上“五星”闪闪亮,
浪头在他脚下翻,
他的眼睛火样明,
直瞅定河东那一边。
其他如《行军散歌》一组作品,是诗人从延安到华北行军途中写的短诗,描绘了陕甘宁边区经济建设的巨大变化,热情歌颂了亲如一家的军民关系,篇幅虽短,但倾吐出来的一片深情异常真挚感人。贺敬之的这些作品,较之他在文艺整风前写的收在《乡村的夜》诗集里的作品,内容和形式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既有生动明朗的现实图画,又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激情,开式多样,风格纯朴,充分显示了诗人向群众学习的成绩。
严辰自延安文艺整风以后,创作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题材都是从现实斗争中摄取的,诗歌有形式和语言的运用,都明显地呈现出向民歌学习的特点。这可从他的《唱给延河》、《生命的春天》、《晨星集》等诗集里所收的作品的对比中看出来。《神兵连》、《江波大队》生动地描绘了抗日游击队在人民群众支持拥护下成长壮大的情景。一九四七年写的《新婚》,真切地抒发了翻身农民的喜悦心情。新婚夫妇在洞房里展开了苦难生活的回忆,今昔对比,苦尽甜来,“天上的玉女配金童,受尽苦难的尼姑配长工”,这个空前巨大的变化,正是革命胜利带来的,获得解放和幸福的人民自然由衷地拥护革命。作品构思精巧,信天游的形式也运用得圆熟自如,这是诗人创作发展中的一个可喜的收获。郭小川这个时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作品,后来收在《投入火热的斗争》诗集中。其中《老雇工》是一篇颇为生动的叙事作品。作者不但用幽默风趣的笔调写出了他捉弄迷惑敌人的机智勇敢,还特别写出了这位老雇工思想成长过程。他在旧社会受了一辈子苦,自从八路军来他才见到了阳光,挺起了胸膛。抗战的烈火把他炼成了一块纯钢。他是在革命战争中觉醒成长起来的农民形象。公木的叙事诗作也表现了这样相同的主题。《岢岚谣》(注:见公木的诗集《黄花集》)热情歌颂了老贫农娄德明和日寇、汉奸同归于尽的壮裂事迹。《风箱谣》(注:见公木的诗集《哈喽,胡子》)赞扬了象慈母一样的爱护子弟兵的老妈妈的感人精神。这两个诗篇都是采用民歌形式写的,颇为生动感人。长诗《鸟枪的故事》(注:见公木的诗集《哈喽,胡子》)以一支鸟枪为线索,反映了一家农民三代人的不同经历,歌颂了农民群众在党的领导下逐步觉醒成长起来,一代更比一代强。作者创作意图明确,作品主题也很有意义。但枝节描述过多,语言也欠洗炼畅达,反不及《岢岚谣》、《风箱谣》明快生动。
在叙事诗创作成为普遍的风气的情况下,也还有一些诗人精心地写作自己所爱好的短小抒情诗。他们的代表有刘御、鲁藜、戈壁舟和蔡其矫。刘御的《延安短歌》是他在延安时期创作的一个总集。他的这些“为我们自己的兄弟”所作的歌唱,大都采用歌谣的形式写成,反映了边区较为广阔的生活面,语言流畅通俗,很便于记忆和背诵。《边区工人歌》、《义务工》用轻快的调子歌唱了边区工人新的生活和新的精神面貌。《马老汉》、《喜雨》、《秋收小调》、《种桃吃桃》等,反映了边区农村在大生产运动中的兴旺景象。《何小宝》、《“就说爸爸种棉花”》、《李有儿》等,是很富有儿童情趣的童谣,天真活泼、纯朴可爱。《水的回头》是延安整风期间写的一首含义甚深的寓言诗。大海的水躺在大地妈妈的怀里,它听信了太阳的谎话,“乘清风,坐彩霞”,飞上了高高的天空,结果大失所望,“想看什么没什么,想要啥来没有啥”。它决心回到大地亲妈妈的怀里来。作品通过水的回头,批评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赞扬了深入实际的革命精神,这是歌颂整风运动的一个好作品。鲁藜的诗集《星的歌》大多是短小清丽的诗章,用富于哲理意味的诗句,表达了他对革命的追求,对灵魂的洗涤,对自然、社会、人生的种种感触。他还用这种格调,歌唱着斗争生活,怀念亲人和战友。他自比作“一颗小小的星”,热爱革命集体;他渴望工作和斗争,认为只有它“才能触除我灵魂的渴”;他尖锐地批判小资产阶级的苦闷,“是:‘我不能命令现实’。”他赞美革命的人生:“能够忘我,是人生最大的欢乐。”这些歌唱反映了作者敏税的感触,也表现了投身于革命队伍里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追求进步的迫切心情,这是值得称赞的,风格也新颖独特。但从当时整个革命发展形势的要求来看,有些作品未免失之小巧,声音也似乎太微弱。戈壁舟的诗集《别延安》大多是朴实无华的抒情短作。在质朴的抒情歌唱中,坦露自己的灵魂,热情拥抱现实生活。篇章虽小,每有新意。《火把在赛跑》是用象征手法描绘解放战争迅速发展的生动作品,也最能说明他的风格。这火把“不是照路的火把”,也“不是游行的火把”,而是“报告胜利的火把”。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八千里黄河,又朝着长江在赛跑前进。百万雄师胜利进军的壮伟场面,作品只用“火把在赛跑”去形象地概括它,正表明了作者别具一格的艺术手段。蔡其矫的抒情短作,浸透了爱国主义深情,《回声集》、《回声续集》先后收录了他的这些作品。《乡土》、《哀葬》抒发了正直的中国人爱祖国爱家乡的真挚感情,对法西斯强盗表示了极大的愤怒。《子弟兵战歌》以明快的节奏和优美的韵律表达了子弟兵战士高昂的激情,这诗曾经被谱成歌曲,广为传唱。写于抗战艰苦年代的《风雪之夜》,形象地画出了革命征途中的危难,同时也坚定地预言了胜利的前景。“风在怒号,雪在狂飘”,祖国在风雪中困苦地呼吸,诗人迎着风雪猛烈地呼喊:
寒冷到了最后,黑夜到了尽头,
中国呀!你在胜利的面前站起来!
这是响亮的歌唱,也是坚定的预言。它给当时在极端困难的环境中苦斗和反抗的广大战士带来了鼓舞和力量。
在《讲话》发表前后比较活跃的知名诗人还有萧三。他早年在苏联写了《血书》、《瓦西庆乐》、《礼物》等诗,歌颂中国革命,歌颂国际无产阶级的斗争,谴责法西斯侵略。这些诗歌感情强烈、语言通俗。一九三九年从苏联回到延安后,一直坚持诗歌创作,并编辑刊物《新诗歌》。在《诗人,起来——出版〈新诗歌〉的几句话》中,他宣称“诗歌可比子弹和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