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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拿出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苦笑道:“爹,您瞒得我好苦,孩儿若说心里半点也不在意那是假的,三个孩子跟着我过了十来年的苦日子,我那玉儿更是白白做了四年的傻子,这一路走来,却比我过去活的二十多年吃的苦头多上几十倍不只……可是我现下却只想着那几个孩子平安高兴就好。”
卢氏十八岁才出阁,她家中上面有两兄一姐,由于长相和性子极效卢中植,从小就受父亲喜爱,后来嫁给了父亲至交的儿子,日子也算和乐。只是因为掺合进了当年安王和太子的党争,才阴差阳错被两家当成了弃子。
卢中植点点头,知道卢氏肯叫他爹,那就算嘴上没说明白,心里也是认她的,在感动之余,又听她提及了那几个孩子,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
卢智和卢俊,原名是房遗直和房遗爱,可这智和俊两个字,却是他亲自给取的,当时他那老友死后,卢氏刚怀上孕,他还随口提过若是生个女儿,那便叫个遗玉好了,没想到正几个字,最后却成了他孙儿们现在正儿八经的名字。
“那三个孩子都是好的,孩儿,你不亏是爹亲手带大的,一个妇人竟是养了两个孩子进到那国子监里去上学,别人家谁有这样的闺女!”
卢中植闭口没有谈房家的事情,当年安王势大,外表中立的房家其实和卢家一样都是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一派的,太子暗派了房玄龄到暗投安王,包括他在内也只有三个人知道。
安王野心勃勃,因为带了数年的兵,又久经沙场,心性既有军人的豪爽,又有阴暗的血腥一面,房玄龄虽然做的真切,可是他一开始却只是信上三分。武德五年,安王把房玄龄投靠他的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太子一系的卢中植不得不对外做出与其断交的样子。
若是两家只有这父辈的交情在也就罢了,可是好死不活的,卢中植的女儿竟然是房玄龄的嫡妻。安王会怎么想,太子一派的铁杆的女儿,竟然是自己手下一员大将的大老婆,还是育有两个嫡子的,怎么能让他放下心来。
房玄龄的确是个很有才干的人,不只帮安王出了不少招纳民心的主意,还帮他招揽了一批朝中极有能力和财势的官员,但就是这样,才更让安王不放心,甚至在卢氏初怀孕那阵子,派了几个人打过害她性命的主意。
这种情况下,房卢两家不得不表态,但也只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房玄龄休了卢氏,两家关系就冷了,可两个嫡子总不能也扔出门去吧。
另一种方法,那就是卢老爷子公开同房家闹翻,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人多加思虑,多一天,安王的疑心就重上一分,于是在武德五年,安王有意将房玄龄成了他篱下之人的事情抖搂出去后,卢中植便顺势在众人眼中上演了绝交的一幕。
卢中植的性子耿直,是朝中之人众所周知的,太子继位是上应祖宗规制的,他为了太子同自己亲女婿闹翻也算是清理之中。
可是安王在两家闹翻之后,只是放下了一半的心,仍然派人监视着两家的动向,因他不能常驻京城,便在离京之前生了带走个别京官子嗣的想法,房玄龄既是他夺嫡大事之中极其重要的一环,当然也少不了他。
于是,卢智就暗地里被划上了那份作为质子的名单,卢中植得了消息之后,便咬牙又出了釜底抽薪的一手――断绝书,这个年代的亲朋好友之间的断绝书,是极其厉害的一种纸笺,一些大家族,只有惩罚那些作恶多端又谋财害命的族人才会写了这东西出来的。
果然,断绝书一出,安王既对房玄龄至少有了七成的信任,这七成也足够房玄龄在安王一派站稳了脚跟,饶是一个帝王,对他最亲信的臣子和妃嫔怕也存着三成的戒心的。
卢中植写了那断绝书,本就是障人耳目的,那时京中四处都是眼线,半点蛛丝马迹也能让人看出不对来,于是他便狠了心,信出之后,再没见过自己女儿,他虽没和房玄龄联系,却知道自己那个女婿是可以理解他的意思的。
后来没过多久,他就离了京,隐姓埋名到了南方,拿着卢家几辈积攒下来的家业开始四处招兵买马,为日后的夺嫡之战做打算。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京半年后,接到了他女儿从房家逃走的消息,再得知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后,他只恨不得带着人马杀到京城去把房府给抄了去,可冷静下来后,就在四处招兵买马的同时,大江南北地开始找起了自己的女儿。
怎奈老天就像是在惩罚他当日所为一般,发妻因为最疼的小女儿生死不明,日日垂泪终成了瞎子,而他也在一次意外中,摔断了腿,而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更是膝下半个孩子也没有生出。
第一一四章 卢氏的坚持
卢氏能这么简单原谅卢中植当年迫不得已的绝情,是很多原因拼凑在一起的效果,从十几年前房卢两家遭逢变故,她从房家带子出逃之时,对她爹也是有过怨恨的,尤其是在生下遗玉又发现她是个傻子之后,对那些害得他们母子沦落之人的恨意更是涨到了极点。
可是随着遗玉脑子变得正常,一家人的日子越来越好,以往种种虽不能全忘,可她也不再执着于恨念。子女平安,又都懂事听话,作为一个母亲,所求不过如此,只有在偶尔回顾往事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心中刺痛。
卢氏是十八岁才出嫁的,虽然卢中植是个严父,可他对待她与其他三个孩子相比确实慈多于严,生恩养恩,和在一起,这十八年的父女之情也不是怨恨能够抵消的。
且他当年并没有直接伤害到卢氏母子,卢中植在得知她失踪之后,足足寻找她至今,又因此断了一条腿,她心中本就不多的怨,也被他的行为所感动,虽不能将事情完全看开,可却是愿意认同这个爹的。
“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卢氏冷静下来后,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卢中植微红的眼中露着笑意,“当年新皇登基后,我虽辞官远走,可在京城还是留有铺子的,你可还记得卢正那小子,他误打误撞见着了我那孙女的荷囊,认出上面咱们自家独有的标记,之后爹得了消息,就带着你二哥二姐进京查探你们的消息。”
只要有了线索i,对他来说很是容易,可难的却是连线索都寻不着,十三年前因要做戏给安王看,他便没敢多在京中留人,却不想接到女儿不见之后,已经是离事发过去了两个月。
卢氏听了他的话,有些紧张道,“你见过那几个孩子了?”
卢中植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没有见过,不过你二姐偷偷跑去找了他们一回,岚娘啊,你是养了几个好孩子,可是脾气却个个似你一般,倔得很。”
卢氏随口接道:“那不也随您。”这话说完她才觉得有些太过随意,这会儿虽已经把过去的事情都说开了,可父女两毕竟相隔了十三年,说话有些放不开。
“哈哈,对对,随我。”卢中植脸上却没一点不快的样子,很是高兴的笑了两声,“岚娘啊,你跟爹说说,你都是怎么对孩子们说爹的,你二姐背着我去找人,却被你那一对儿女给气哭了回来,只说是他们不认她。”
卢氏一愣,“女儿也没同他们讲太多,俊儿和智而是知道您当年给女儿谢了断绝书――呃,”她有些尴尬的顿了顿,“玉儿则是根本不知道这事,只当是您辞官以后就不知去向了。”
卢中植眉头一皱,“你跟那两小子讲了爹给你写断绝书的事情?”
卢氏脸色有些古怪,“不是女儿说的,是、是卢智小时候自己翻出来的。”
那封断绝书她一直保存着,就算从房家出逃也没忘了带在身上,虽说断绝书一出,恩断义绝,可是被断绝书划出族谱、罚出家门的,只要族长愿意亲自开坛祭祖收回那书笺,那就能够挽回,尽管当年她被亲情抛弃,却未尝没有保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你还留着那东西?”卢中植心中一震,他知当这女儿当年恨他,肯定早就把那东西撕成碎片了,“如此正好,也省的爹再去造一份了,等下你就去把那东西寻了出来,晚上跟爹回长安去,明日一早爹就开坛祭祖。”
“爹?”收回断绝书的事情,可是只有族长才能做的,他们卢氏一族在就在卢中植这最大的一系迁出长安后没落了,现下也不知道正本的族谱在谁手里。
卢中植捋了一下白须,道:“不必多虑,你叔公当年是同我一起走的,后来他老人家仙逝,族谱就传到了我的手里,现下既然找到了你们,自然是要重新编进族谱里,还有我那三个孙儿,咱们卢家的骨血可不能外流。”
自他探得卢氏给三个孩子都改性卢后,心情很是激动了一阵,他那两个儿子不争气,可他闺女却一下子就给他养了三个好孙儿出来。
卢氏听他这么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本人是想归族的,可是她还有三个孩子,想到卢智对她娘家的态度,她也不确定他们知道这事情以后,是否愿意回本家,若是不愿意,她是不可能去强求的。
“爹,这事情,还得让我和几个孩子商量商量。”卢氏咬咬牙,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卢中植脸色一蹦,“你是他们亲娘,这认祖归宗本就是该你这做娘的做主,难道他们不同意,你们就不回家了?”
作为一个士族大家的大家长,卢老爷子是威严惯了的,他虽然心疼女儿和孩子们,可是却也有着他的坚持,这认祖归宗的事情,他已经盼了十三年,多一天,他都等不下去了。
卢氏见她爹来气,也敛了神色,坚持道:“爹,只有这三个孩子的事情,我是半点也不能勉强。”
“哼!”卢老爷子冷哼一声,继续板着脸。
父女两刚还都和颜悦色,只是一句话不合,就开始大眼瞪小眼起来,卢氏性子是比前些年温和许多,可骨子里还是拗得很。
半响后,先败下阵来的却是卢老爷子,“唉,好了好了,这么些年没见,你还要给爹脸色看,不就是要看看那几个小的怎么说么,那爹就再等等。”
卢氏见他先松口,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真切之感,记忆里那个已经同她走得很远的父亲似乎真的已经回来了。
这么想着,她神色也缓和下来,“你放心,我那三个孩儿都是深明事理的,只要把事情与他们讲清楚,他们肯定会想通的。”
陆老爷子还能说什么,只能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他是在亏欠这个女儿太多了,狠不下心来去为难她,只是据他所知,他那大孙儿似乎是对他们颇有成见,就怕到时候这认祖归宗一时没想象中容易。
两人达成了共识,卢氏才有心思问别的,“对了,爹你在京里还留着铺子么,当年你们迁走后女儿还找了一阵子,咱们家原先那些铺子不是变卖了就是空的。”
卢中植苦笑一声,“我的儿啊,那时爹是要到江南去给皇上拉兵马去,自然是要大把的银子,多数产业都低成了钱财,就留下那一间铺子也是改头换面,瞒着安王眼线的,你又怎么能寻到。”
卢氏听他这么说,只当是本家已经没落,又想到当初长安城的钟鸣鼎食,心中微涩,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人,温声道:“爹,女儿现下手里还有不少银子,等下就去了给您,咱们今后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路中汉子脸色有些怪异的看着卢氏轻声安慰他,虽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