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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什么不进攻?”
“是首相下的令,你不记得了?”
“要是帕札尔来了,我们……”
“他不会来的。埃及首相已经背弃你了,你现在只是个叛贼乱党。你要是再等下去,大伙儿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一定会爆发冲突。利比亚人很快就会对上了努比亚人,而沙漠特警也会重回岗位上,到时候,根本不必等埃及军队动手,我们就先垮了。”
苏提抚弄着豹子的头发问道:“那么你有什么建议?”
“破釜沉舟。趁现在手下还愿意顺从,好好利用这股士气打一场胜仗。”
“我们会遭到歼灭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俩遇上的奇迹还不够多吗?我们若打胜了,底比斯也将臣服于你我。现在,科普托思对我来说已经太小,而你也不应该这样一天到晚闷闷不乐。”
苏提揽着她的大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豹子胸部高耸在爱人的眼前,头向后仰,金发沉浸在阳光下,双臂张开,然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好爱我吧,我死也甘愿。”
尼罗河变了,经验老到的人都看得出来,蓝色的河水不再那么鲜艳,好像从遥远南方而来的第一批河泥使河水变暗了。六月一到,收割完毕,乡民就该忙着打谷了。
帕札尔在凯姆与拂拂的守护下,就睡在村子里的户外空地。当他还是小法官时,他经常在户外过夜,享受着黑夜中散发的芬芳与黎明时的灿烂色彩。
“我们到科普托思去。”他对凯姆说,“我会说服苏提放弃他的疯狂计划。”
“你打算怎么做?”
“他会听我的。”
“你明知道不可能。”
“我们发过血誓,我们之间无需言语便能互通。”
“总之,我不会让你跟他单独见面。”
“但这是惟一的办法。”
她从棕搁林中走出来时,帕札尔还以为自己在作梦。体态轻盈、艳光四射、额上戴着莲花冠、颈间挂着绿松石项链,奈菲莉缓缓向他走来。
当他拥她人怀时,奈菲莉才忍着泪水说: “我作了个可怕的梦,梦见你孤单地死在尼罗河畔,死前还呼唤着我。因此我要来改变命运。”
风险的确很大,但是暗影吞噬者已经别无选择。还有什么地方比科普托思更容易下手的呢?在孟斐斯,帧札尔是碰不得的。他不但身边戒护周密,运气更是好得令不敢置信。也许有人会说帕札尔有神明护身,就连暗影吞噬者也偶尔会这么想,不过他还是不愿相信。他可不能三心两意,否则最后的胜利可能就是对方的了。
消息还是走漏了。市场上,大家都在谈论那支由沙漠窜出来的叛军,说他们占领了科普托思并对底比斯造成威胁,虽然军方已迅速掌控情势,暂时消除了人民的疑虑,但是令人好奇的是首相将会如何惩处这些乱民呢?民众对首相亲自出面平乱、恢复秩序都有好评,帕札尔从来都不是守着办公桌的公务员,而是道地的行动派人士。
暗影吞噬者隐隐地觉得手指发麻,这让他回想起第一次为美锋他们杀人的经验。
因此,当他踏上前往科普托思的船,他就知道这次稳操胜券了。
“首相来了!”一名努比亚哨兵喊道。
科普托思的居民都跑上了街。大家都说埃及军队马上就要进攻了,说城外有一整个弓箭队军团,有好几个活动攻城塔,还有几百辆战车。
苏提站在市长官邸的阳台上,要所有人安静。他以洪亮的声音说: “的确是帕札尔首相。他穿着官服,并且独自前来。”
“军队呢?”一名妇人焦急地问。
“他身边一个士兵也没有。”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出科普托思城与他会面。”
豹子试着让苏提打消这个念头:“这是个陷阱,你一出城,弓箭手就会攻击你的。”
“你太不了解帕札尔了。”
“要是他的军队不听他指挥呢?”
“他会跟我一起死。”
“你千万别听他的话,你绝不能让步。”
“叫你的子民放心吧,黄金女神。”
奈菲莉、凯姆与被强行留下的狒狒,在战船船头看着帕札尔离去。奈菲莉真是害怕极了,而凯姆则是不断责骂自己: “帕札尔许下过承诺,所以才这么固执……我真应该把他关起来!”
“苏提不会伤害他的。”
“他现在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也许权势欲望已经让他冲昏了头。首相这一回去,将会面对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帕札尔知道怎么去说服他。”
“我不能静静地待在这里。我要跟他一块儿去。”
“不,凯姆,我们要替他遵守承诺。”
“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这座城夷为平地。”
帕札尔走到距离尼罗河畔主城门约十多公尺处停了下来。
他从码头沿着小石板路面来,沿途有一些小祭坛,每逢祭把典礼祭司都会在此放置供品。
帕札尔穿着又硬又重的长袍,两手自然垂放,气派自是不同。他远远地便看见了苏提。
他还是长长的头发,黝黑的皮肤,五官却比从前更深,颈子上戴着一串金项链,缠腰布的腰带间还插着一把圆头金柄的匕首。
“谁该走向谁?”
“你还敬重我是首相吗?”苏提于是走向前去。
两人终于面对面了。
“你离弃了我,帕札尔。”
“从来没有。”
“我应该相信你吗?”
“我骗过你吗?我身为首相,不能违法撤销对你的判决。你逃离查鲁之后,驻军没有随后退捕,那是因为我下令让他们留在堡中。后来,我虽然没有了你的消息,但是我知道你会回来。而等你回来的那一天,我也一定会出现,因此我就来了。要是你悄悄地回来,会省了我许多麻烦,不过这次再见到你,我还是很高兴。”
“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叛贼。”
“我并未接获任何类似的指控。”
“但我占领了科普托思。”
“可是没有死伤,也没有起任何冲突。”
“市长呢?”
“他向在附近操练的军队求援,但我以为尚未造成无可弥补的憾事。”
“你忘了,依法我必须成为塔佩妮的奴隶。”
“塔佩妮已经被掘夺公权了。这是她和美锋串谋的后果,她没想到他憎恨女人到如此地步。”
“也就是说……”苏提有点不敢相信。
“也就是说你随时可以宣布离婚。你甚至可以要求她的一部分财产,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诉讼过程很可能拖很久。”
“她那一点财产我才看不上眼。”
“你的黄金女神给了你更多吗?”
“豹子在努比亚救了我,而埃及的法律竟然将她永久驱离。”
“错了,既然她是因为你才受此判决,现在当然也无效了。何况,她为了一个埃及人所表现出的英勇行为,也足以让我对她重新量刑。从今天起,豹子可以在埃及自由行动了。”
“你说的是真的?”
“我是首相,当然不能说谎。这些决定完全合法,我将会在法庭上正式宣布。”
“我不相信。”
“你不能不信,因为我不只是和你立下血盟的兄弟,还是埃及的首相。”
“你这样做不会有损你的地位吗?”
“无所谓。等河水泛滥之初,我就会遭到罢免入狱了。美锋和他的同党终究是要赢的,而且可能随时爆发战争。”
“是亚洲人?”
“美锋给了他们劣质的黄金,还把错都推到法老身上。为了弥补这个过失,我们必须赔给他们双倍的黄金,而国库早就被美锋掏空,我一时间也筹不出这么一大笔数目。我无论往哪里转,到处都是陷阱。不过,至少我会救你和豹子,趁拉美西斯退位之前还有几个星期的时间,好好享受埃及的一切,然后就可以离开了。这里很快便将成为地狱,一个只以希腊货币、利益与最残酷的物质主义为依归的地狱。”
“我有金子。”
“你说的是亚舍将军所偷取,又被你夺回来的那批金子?”
“大概就足够清偿埃及的负债了。”
“我们若能避免被侵略的命运,可就是你的功劳了。”
“你应该更好奇一点吧。”
“难道你不愿意帮忙?”
“你没有听懂,我发现了荒废在沙漠中的黄金城。那里有数不尽的实物!我愿意送给科普托思一车的金条,并为埃及偿还负债。”
“豹子会答应吗?”
“你恐怕得费尽唇舌了,现在正是证明你能力的最好时机。”
二人至此终于前嫌尽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每到守护神敏神节期间,科普托思便会陷入一片他处难得一见的狂欢气氛中。
因为敏神不仅支配了天地万物的繁殖,也鼓舞了男女,使其在两情相悦的欲望中结合为一体。而当和平的协定一宣布,全城的欢腾喜气一点也不逊于这个传统节庆。
根据首相的决定,科城市民均可获得苏提的黄金,并免予课税。利比亚人编入底比斯驻军的步兵团,努比亚人编为弓箭手,而沙漠特警则继续担任保护商队与矿工的职务,无须受罚。
正规军的士兵们也从未如此轻松愉快过,六月炎热的夜里,在月光的笼罩下,处处欢笑声不绝于耳。苏提和豹子便在已经正式交由首相处理的市长官邸接待帕札尔与奈菲莉。
豹子虽然一身金光闪耀,却是满脸的不高兴: “我不离开这里。这座城被我们征服了,就是我们的。”
“别再作梦了。”苏提说,“我们的军队都已经解散了。”
“可是我们的金子可足以买下整个埃及了!”
“那就先用来救她吧。”帕札尔提议。
“什么?你要我救我的死敌!”
“如果亚洲人入侵,对你也没有好处。万一真的发生战争,你的宝藏恐怕也就没有价值了。”
豹子看了看奈菲莉,希望她支持自己,但奈菲莉却说:“我也同意首相的看法。
你空有一笔宝藏而无法利用,有什么用呢?“
豹子一向很尊重奈菲莉。由于心中难以取舍,她焦躁地站了起来,在宽阔的宴客厅中来来回回地蹬着大步。
“你有什么条件吗?”帕札尔问她。
“我们能救埃及,”豹子骄傲地回答,“当然会有很多条件。既然首相在这里,我也不妨直接一点,请问你打算用什么报答我们?”
“什么也没有。”
豹子吓了一跳,“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们两人将洗清一切罪嫌,并毫无前科记录,因为你们根本没有犯罪。而科普托思市长也会接受你们的道歉,以及你们送给市民的黄金。这样你们还不满意吗?”
苏提不禁放声大笑。“我这个好弟兄真是太厉害了!说话不但不脱理法,还说得圆融得体。看来你真的像个首相了。”
“我是很努力在做。”
“拉美西斯选择了你,果然聪明,我能当你的朋友也算运豹子一听,简直怒不可遏:”苏提,你现在还能给我什么王国啊?“
“我命都交给你了还不够吗,黄金女神?”
豹子立刻冲向苏提,举拳就往他胸口一阵捶打,口中恨恨地说: “早知道就该杀了你!”
“不用绝望嘛。”苏提牵制住她的双手,把她往怀里一拉。
这回却换成豹子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是什么达官贵人吗?”她挣脱之后,夺过一坛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