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说了,我意已决。”宋子星面色一沉,打断了她的话。
“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宋子音犹自不能相信。
宋子星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花无多,轻轻抚上她的发丝,道:“我本无意这江山这天下,之所以去争去夺,只不过想证明我宋子星可以做到,如今我已做到,我此生无憾。放弃这一切,的确不容易,可我意已决,你多说无益。我做这些,不尽然只为了她,也是为了宋家,为了你。”
“为了我?”宋子音有些惊讶。
宋子星道:“你将嫁给吴琪,成为未来的宋皇后。”
闻言,宋子音惊怔当地,半晌,方才讷讷道:“吴琪不会……”
“他已同意。”
闻言,宋子音先是一惊,而后又羞又喜,还有点儿捉摸不定的暗恼,转念之间却又摇头,道:“但是,叔父?!”
“他已同意了。”宋子星道。
“他怎么会同意?”宋子音再次惊讶。
宋子星道:“我无意称帝,这天下终究是吴家的,只有他最合适。”
“可是……”宋子音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宋子星半晌,听宋子星道:“我知吴琪,他心思缜密,心胸宽广,是个君子。他已亲口答应将来会真心待你,娶你为妻,立你为后。妹妹,宋家今后的兴衰便看你一个的了。宋家军三十万我已有安排,从今往后只听你一个人调遣,若你愿意将其交给吴琪,哥哥也不反对。只是如有万一,他待你不好……”麻木地接过哥哥塞在她手里的兵符,后面的她再没听进耳去。因为她突然想起了昨日在魏城湖畔无意中听到的声音,那人说:“你若活着必定最想看到她幸福。”那声音有些嘶哑,染尽悲伤,“如果他真能带给她幸福,我坐上那个位置又如何?”当时她未能听出是何人,而今突然明白那竟是吴琪。
宋子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直到坐在自己的绣床上,紧握手中的兵符,忽然流下泪来,哽咽着问自己:“为什么,大哥,她可以让你放弃那么多?为什么,你们都会愿意为了她,舍弃自己最珍视的江山甚至性命?为什么?”宋子音穷其一生也想不通,同样是女人,同样的年纪,为什么那个不像女人的女人,甚至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人,会得到如此多人的宠爱。
次日,宋子星带着花无多赶天山寻梁王求医。梁王一生淡泊免得,只钻研医道,其子吴琪也深受其父影响,酷爱医术,只是又因自幼认识了西京候二公子吴翌,二人不知怎么,一见如故,自此狼狈为奸成为狐朋狗友一连十数载。吴琪深受吴翌影响,温文尔雅中又有几分纨绔公子的习气。吴琪医术均习自其父,梁王医术举世无双,吴琪因吴翌之死,有些心灰意冷。只对宋子星道,这天下若然还有人能救活她,非他父王无二。只是他父王长居天山,此去数百里,虽有吴琪所开药方暂且续命,但以方若兮目前的状况,路途遥远颠簸,恐怕还未到天山便已……方若兮活下来的希望实在渺茫。
宋子星临走前,吴琪问他:“她若未能撑到天山,你有何打算?”
宋子星浅浅笑道:“你将再见不到我宋子星。”
一个月后,宋子音嫁给了吴琪,宋家军归至吴琪麾下。半个月后,吴琪率军攻入京城,小皇帝于乱中猝死,权倾朝野数十载的刘家全族被灭。
十日后,吴琪顺利登机称帝,宋子音顺理成章成了皇后。
已怀有五个月身孕的宋皇后在一如午后端着膳房刚煲好的补汤走入了皇上的书房,见皇上不在,便放下手中的汤碗,一抬眼又看见挂在墙上那幅古怪的画。
她一直很好奇这是一幅什么画,一直挂在皇上的书房,却始终是卷起的,皇上更是不许任何人看,甚至打扫灰尘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看画卷翻动的程度,想必是经常打开来看的。
她还记得,有一日她来到书房,正看到皇上凝望着那幅画,眼中的温暖笑意,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忍不住,她趁皇上不在,偷偷将其展开,竟看到一副极为古怪的画像,画中有两人,两个书生模样打扮的男人,一个掐着另外一个的脖子。她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已故的成王吴翌,而另外一个虽不认识,却下意识让她想起了一人……
三年内,宋皇后相继生了两子,母凭子贵,稳坐中宫。叔父宋演于前年去世,自此,宋皇后将手中兵权悉数交给了当今皇上,宋家仍然盘踞江南,富贵至极,可惜却因后辈中再无宋子星那般英杰人物,又因宋皇后的压制,宋家子孙尽数远离庙堂,虽富贵却无荣华,从此成为真正的江南世家。
而宋子星,自那日后,与方若兮消失了数年。
第四十章江山有你
转眼,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自战火平息后,新皇新政,免赋税三年,百姓渐渐富裕起来。此时,正值江南花开时节,有一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髻,大眼睛一转鬼精灵一样牵着一位女子的衣襟,奶声奶气还略带着点儿神神秘秘地道:“小姨,你什么时候教我易容术?”
女子一撇嘴,道:“让你娘省了这份心思吧,想偷学我的易容术可没那么容易。”
小女孩道:“不是啦。小姨,我娘说,我和你一样,长得太漂亮了,长大了肯定是祸水。为了减免一些人间灾难,所以娘叫我求你教我易容术。”
女子目光一转,道:“祸水?祸水好啊,这世间有多少女人想当祸水还当不了呢,小姨支持你当祸水。”
小女孩一看此计不成,马上道:“小姨,我长得太漂亮总受人欺负,学了易容术可以保护自己啊!”
女子一笑道:“保护自己还不容易,叫你爹教你武功。”
“那小姨教我什么?”
女子微一沉吟道:“教你喝酒。”
“不要,小姨,教我易容术啦。”
“不教。”
“小姨。”
“不……”
“小姨……”
“你为什么总是想学易容术?”
小女孩义正词严毫不扭捏地大声说道:“因为我也想偷一个像姨夫那样帅的男人。”
“你爹不帅吗?”
“没姨夫帅。”
“你三叔呢?”
“没!”
“你四叔呢?”
小女孩终于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坚定不移道:“没!姨夫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漂亮吗?女子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人,一个如今高高在上,只能仰望、远望却再也触及不到的人。他才真正是漂亮的吧。想起他便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小姨?”
“嗯?”
“教我易容术吧。”
“不教。”
“小姨……”
“天底下谁最美?”
“小姨!”
“嗯!”很满意。
“小姨……”
“嗯?”
“我想尿尿。”
“我抱你去草丛里。”
“不要。”
“为啥?”
“娘说,阿蕊长大了,不可以随地大小便。”
“这……那你要在哪里解决?”
“回家。”
看着憋得脸都绿了的小丫头,女子不屑道:“一点儿都不像我!”
“那小姨会在哪里解决?”小丫头面色痛苦地问道。
之间女子手指向上一指,小丫头一抬眼便看见面前的一棵参天大树,而后道:“小姨,我也去。”
女子一笑道:“抱好了,我带你上去。”
解决完毕,重又上路。
走着走着,女子问小女孩道:“为什么刚才说去草丛里,你不去,树上你倒去?”
小女孩迟疑半晌,方才回答道:“草丛里有虫子……”
女子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这倒是。”
“小姨,这几天姨夫去哪儿了啊?”
“京城。”
“去京城干吗?”
“见他妹妹。”
“他妹妹是谁啊?”
“当今皇后。”
“哇……皇后长得啥样?”
“呃……这个……人样。”
“小姨为什么不和姨夫一起去?”
“你姨夫说,皇宫礼节约束太多,见了他妹妹还得下跪磕头,他自己都不乐意去,要不是他妹妹知道他从塞外回来三请四催的他也懒得去。”
“姨夫对小姨真好。”
“有吗?”
“嗯,小姨你好幸福。”
“谁说的?”
“我娘说的。啊,我爹也说过,还有我三叔、二姑姑、奶奶、爷爷、外公、小池,还有阿米。”小池是她的小伙伴还说得通,而阿米是只鹦鹉……这个……
“他们都说过?”
小女孩点了点头道:“我娘说,只要你幸福,一切都是值得的。”
女子蹙了蹙眉,道:“什么叫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女孩道:“不知道,姨夫也这么说的。”
“哦?真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姨。”
女子一撇嘴,道:“你没少骗。”
小女孩道:“我哪有……”
女子道:“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女孩怔了怔,一想,小姨是大人,自己相对来说就是小人,自己是小人,就欣然接受了。
“小姨?”
“嗯?又什么事?”
“我肚子疼。”
女子眼角微微抽搐道:“你又要干吗?”
“我想拉屎。”
闻言,女子面色大变,一把将小女孩夹在腋下,向家狂奔起来。倒不是不可以在外面解决,而是,她不想闻别人的味道,记忆中,她曾经受过这样的呃折磨。而那人却已不在。
解决了大问题的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苹果,咔嚓咔嚓边吃边又靠了过来,道:“小姨,我听说还有一人挺帅的。”
“谁啊?”
“毒王唐夜。”
“他不是……”说此话时,她心中猛地一痛,摸了摸一直带在身边未曾离身的长箫。直到去年,她无意中拔出了长箫中的软剑,被夫君看到,才知道,这长箫中所藏软剑竟然就是凤凰碧月中的碧月剑。凤凰碧月一世姻缘,或许冥冥中早已注定。
小丫头点了点头道:“是啊,可惜在我有生之年看不到了。”
有生之年这句成语恐怕不是这么用的吧,女子淡淡问道:“这你又是听谁说的?”
小丫头道:“听我四叔说的。他说,唐夜是蜀中唐门最具天赋的用毒高手,普天之下再无人能出其右,而且他长得也很帅,不比姨夫差。”
“你四叔那是盲目崇拜。”女子不屑道。
小丫头忽然“哎呀”一声,女子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怎么了?”
小丫头指着苹果道:“苹果有虫子。”
女子道:“赶紧扔了。”
小丫头刚想扔了苹果,微一迟疑却道:“我去拿给阿米吃。”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后堂去了。
方若兮怔了怔,而后一笑置之。
今夜月明星稀,她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仰望星空,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色,也是这样的风,甚至连空气中泥土的味道都极为相似,洛阳青麟客栈的屋顶,坐在她身前的那个黑衣少年,最喜欢在这样的月夜吹箫。
她摸出腰间长箫,轻轻抚摸,这箫是唐夜生前之物。听宋子星说,唐夜死时,她死死地抓着这支长箫不放,甚至昏迷中也不肯放手,后来便一直留在了她的身边。
几年前,她无意中抽出箫中软剑,才知道这箫中藏了碧月剑。
凤凰碧月,一世美好姻缘。宋子星说这是天意,他持凤凰,她持碧月,上天注定了她要嫁给他。想起宋子星,她心中漾过一抹柔情暖意。
将箫放在唇边,她缓缓吹奏起来。
原本,她对乐音一窍不通,可这许多年,却也慢慢学会了一首曲子,那首唐夜常常吹奏的曲子。名曰:思念。
思念,她这一生虽然活着,可是思念却太多太多。
夜静无声,唯有箫音绵绵如诉如泣,或因吹箫之人不擅乐理之故,箫音略显得有些不流畅和走调。
这时,房下出现了一位极美的夫人,抬头对屋顶的女子道:“大半夜的吹什么箫,还吹得这么难听,快下来吧。”
方若兮道:“一时性起,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