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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可真是“惜泪如金”。三顺拼命忍着要掉下来的泪水,鼻孔深深地喘着粗气,紧咬着牙关压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哭声——道营近在眼前,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一切。虽然没有泪如泉涌,不过还是忍不住溢出了一滴不大也不小的眼泪。
这难道是在坏男人和好男人面前哭的区别吗?
道营心里想着,话里的火气已经减了一半。
“没经过你的同意动你的衣服是我不对,我道歉。不过你也得向我道歉。”
听了道营的话,三顺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怀疑我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占你的便宜吗?我不是那种人!我如果真想怎么样,就像你说的,我会打你巴掌把你叫醒,征求你的同意的。目前为止,我只和百分百清醒的、身上没有酒味儿的女人做过,以后也是。你跟我道歉吧!”
“道歉?我凭什么……”
就在那时,门外传来十万火急的声响,仿佛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
哔哔哔哔。
输入密码的声音。接着门“哐”地一声打开了。玄关处出现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和看起来像她儿子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张道营?你到底又做了什么?申女士打电话跟我说……”
妇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半裸着身体,床上还坐着一个除了内衣以外什么都没有穿的女人。妇人脸色变得煞白。看到母亲的反应,道营也大惊失色,用发抖的声音说道:
“啊!妈,这个时候您来这儿……”
天啊!头疼!
捉奸在床?似乎没有比这更恰当的说法了。道营无可奈何地看着目睹这一切的母亲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稍过片刻,妇人强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用仿佛要把整座公寓都震塌的声音厉声斥责道营:
“这,这就是你要搬出来住的理由?我还以为真像你说的,是为了离公司近点儿,方便工作呢!”
“啊!妈,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听我解释……”
“我亲眼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真是造反了!”
看起来端庄贤淑的妇人抡起拳头,对着高出自己许多的儿子一顿乱打。道营毫不反抗,一旁的三顺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哼!这个妖怪也有害怕的人啊!唉哟!唉哟!真爽快!
不过,妖怪社长的母亲痛打儿子一顿,深深地喘了喘气之后,突然将注意力转向了三顺,三顺被她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呆了。
“啊!我不应该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三顺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赶紧拉起床单遮住身体。在这位贵妇人的眼神里,三顺看到了跟自己刚醒过来时产生的一样的疑惑。要是能立刻辩明:“阿姨!不是您想的那样!”一边穿上衣服走出这个是非之地,该有多好啊!可是衣服还在洗衣店里,她没有可穿的。现在,能避开这位贵妇人凶恶眼神的惟一方法就是把床单再往上拉一点儿遮住眼睛。如果这个床单是隐形衣的话该有多好啊!这样一来不就可以不用面对贵妇人那强烈的眼神攻势了吗?
三顺的奇思妙想被床单那头贵妇人的质问声打断了。
“姑娘,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就这样允许你一个大姑娘家随便在男人家里过夜吗?”
是,我是在别的男人家里过夜了没错,不过,这个上了年纪的贵妇人的话也太过分了吧?
“我,我不是那种随便在男人家里过夜的女人!”
三顺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对于三顺的辩解,贵妇人嗤之以鼻。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将视线又转回自己宝贝儿子身上:
“三顺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仅让三顺本人颇为吃惊,道营也被问得哑口无言,出了一阵冷汗。这个贵妇人怎么会知道“三顺”这个名字呢?
“申女士昨天打过电话来。说是昨天和你相亲的郑会长家的千金说,你当着她的面和一个叫三顺的女人抱在一起,还说什么我反对你们交往,你迫不得已才背着她去相亲?你什么时候跟我提起过半句你有女朋友啦?啊?我连知都不知道怎么反对你们?那个叫三顺的女人到底是谁?”
这时,刚才一直默默无语地坐在一边看着母亲、哥哥,和坐在床上的女人“演戏”的道镇说话了。
“妈,这个大姐就是三顺。”
道镇就这样似乎天真无邪地、不假思索地道出了真相,三顺和道营同时在心里呐喊:
“啊……!不行!别!别啊!张道镇!你这家伙!”
三顺和道营拼命使眼色暗示道镇住口,可他似乎没有会意。
道镇对哥哥的暴打之仇念念不忘,他的嘴角挂着有些坏坏的笑容,继续火上浇油。
“妈,上次您不是还说美珠的生日蛋糕好吃吗?那个蛋糕就是她做的。她在哥哥的餐厅工作,对吧?三顺姐,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道镇清亮的话音一落,公寓内陷入了一片紧张的尴尬中。三顺的头又疼了起来。
喝醉酒后的第二天有人一起喝醒酒汤本来是件好事儿,可是眼前这个一起喝醒酒汤的人却让人生厌。三顺也知道,有时候人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可是最近这样的事也未免太多了。现在也是如此。道营边往自己的汤里加饭边用让人听了就讨厌的语气说道:
“今天这顿你请客,昨天我请了。”
真倒霉!和这么个可恶的家伙一起吃早饭。从早上开始,肚子就不好受,现在听了这样的话,更是倒胃口。不过他说得也没错,昨天晚上是他付的账,而且还免费提供了住宿,甚至还帮她洗了衣服。幸亏昨天取了5张百元大钞,20块一碗的醒酒汤,她金三顺还付得起。也算是还他的人情吧。
“行,那咱们算是两清了啊。等我辞职以后咱们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说完,三顺津津有味地喝起醒酒汤来。道营吃惊地抬头看着三顺,仿佛她是外星人一样。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找到别的工作吗?在这么不景气的情况下得来的工作,就这么轻言放弃?真是,是说你想得开呢?还是说你没有责任感呢?”
听了道营的挖苦,三顺又皱起了眉头:
“说得没错,这不正说明我有多讨厌你吗?”
三顺生气的表情让道营想起了刚才用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三顺的衣服送到后,当三顺在浴室穿衣服的时候,母亲揪着他的耳朵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女朋友?要交你也交一个好点儿的女孩子啊,竟然找了一个随便在男人家里过夜的?啊?”
反正母亲是大误会特误会了。道营还没来得及解释,母亲大人就下达命令了:
“不过,年轻人嘛,唉!虽说我很想要跟你算账——叫你去相亲,你却这么不争气,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光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好吧,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改天带她到咱们家来一趟。”
道营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儿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痛苦地看着母亲。母亲以为儿子是因为感激而过分激动,苦笑着说:
“说实话我对这个女孩子很不满意,不过,她说自己不是随便在男人家里过夜的女孩子,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是看在她是你自从和希真分手后几年来第一个交往的女孩子的份儿上,才给你们机会的。别高兴得太早!不是就这么同意了,带她到家里来坐坐,如果还是这副模样的话……”
母亲没有把话说完,很有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味道,不过,母亲不说道营也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还是这副模样的话,我会不择手段地把你们俩拆开。”
就这样,尊敬的母亲大人说完自己想说的话,终于离开了道营的公寓。母亲没有给道营一点儿解释的机会。其实就算有,道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的脑袋里涌现出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把她带到家里去?说明母亲很把这当回事儿。也就是说,母亲不——会再强迫自己去相亲了。道营今年内是绝对不会结婚的。为了达到这一目标,道营已经孤军奋战了这么久。可是从现在开始,靠他孤军奋战是不行了,一定会穿帮的。他需要她当挡箭牌,迫切的需要。
道营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吃饭吃得很带劲儿,与相亲时见到的女人们截然不同,而且看起来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她无疑是充当挡箭牌的最佳人选!
道营那么出神地看着自己,三顺猜想他一定是在担心找不到接替自己工作的人。一碗醒酒汤外加一碗米饭下肚,三顺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暗想:
“这年头,这么好的工作确实很难得。工资又高,继续工作下去估计可以存不少钱,比继续当无业人员强百倍。何况要是我辞职的话,妈妈的饭勺儿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吃人家的嘴软——没有工作时的痛苦生活,难道你已经忘了吗?金三顺!况且不是还说要给涨15%的工资吗?好吧,就再忍忍吧!”
三顺摆出一副痛下决心的模样,斩钉截铁地对道营说道:
“那好吧!社长说得也有道理,眼下经济这么不景气,再加上对自己的工作也应该有一定的责任感,我就再忍一次吧。不过,您说的加工资的事儿,是从这个月开始吗?”
道营没有回答她的话。什么?之前说过的话呢?难道说是酒后胡言,不算数?哎……原来你金三顺也不过如此,还不一样是金钱的奴隶?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啊!
“社长不会告诉我您昨天的承诺是酒后胡言不算数吧?那样的话,我担保您肯定是全韩国最小气的人。只要您答应给我涨15%的工资,而且以后您相亲的时候去别的地方,我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道营还是不出声。三顺赶紧暗暗在心里盘算:是不是应该要求涨10%的工资呢?好吧110%也行。不过,再低可就不行了。
“好吧。看在经济这么不景气的份儿上,工资就只涨10%吧。不过,相亲场所的事情您必须答应我。我个人很喜欢那个地方,也希望能够在自己喜欢的地方遇到我的另一半,所以嘛……”
道营还是一言不发。三顺开始紧张起来,于是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解释自己的意思。不过道营似乎对三顺所说的话漠不关心,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总是相亲,不烦吗?”
“当然烦啦,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再烦也得去啊。”
如果有其他办法找到对象的话,谁会跑去相亲呢?每个月只有一次的,一刻值千金的。惟一的一个星期天,不能在家睡懒觉,花老长时间浓妆艳抹一番,跑去见那些大部分都是第一次相亲的时候见到的头发八二开水准的男人,谁想啊?这么想想,昨天错过的男人更觉得可惜了,眼前的这个破坏自己好事的男人看起来也更可恨。道营才不怕三顺恶狠狠的眼神呢,他微笑着问道: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没有啊。”
三顺觉得道营分明是在捉弄自己——如果有男朋友的话,干吗还那么辛辛苦苦地相亲,疯了吗?
果然不出三顺所料,听了她的回答,道营满意地笑了笑,说道:
“太好了。你和我交往吧,怎么样?”
三顺手里的茶杯差点儿掉到地上。
“不行!我跟你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