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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用死来威胁我,我不是那么容易吓倒的。”
“我不是威胁,只是若为你死,这起码可以获得你的信任。其实,我对生存没有什么热忱,我的世界很灰,许多许多不如意、不顺心、不顺眼的事,令我感到人生的无奈,真是生不如死,特别在我忙得连透一口气都没有时间的时候。我又一无所有,没有人真正爱我,我也不爱别人,我为谁而生?”东尼背靠着墙,眼有泪光,声音哽咽,手仍握着刀。
熟悉东尼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看三岛由纪夫的书,深受其影响,对人生、对世界感到厌倦,若他看不开,而这次又是为了她,她如何安得下心?她便安慰他:“你并非一无所有,你事业很成功,又能赚钱,又桃花命,受女孩子喜欢……”
东尼又心碎的摇一下头:“我常常问自己,我那么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到底为了什么?根本没有意义,我根本不快乐。”
“辛劳工作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将来过好日子,有个幸福家庭。”
“我早说过我一无所有,童年时候的家庭,已经支离破碎,至于将来的家庭,真是不敢想象,人家爱我,我不爱她们;但我爱的,人家又不爱我,我好疲倦……”
“你昨夜一夜未睡,回家好好休息。”
“不!一两天不睡,我捱得住,我是心灵疲累,我想躺下永远不起来,不用面对痛苦和失望。”
“你对世界完全没有留恋?”
“本来是生无可恋,人一忙,脾气一暴躁时就不想活,但现在我倒是有所牵挂……”
“人一有牵挂就不能死,你死了谁去关心你所牵挂的人或事?”
“我牵挂的是你。”
“我?”苏铃的眼睛本来就回大骨碌碌,洗掉化妆一张素面上眼睛仍是很亮。
“我就是牵挂你、担心你,合约快到手了都扔下飞回来看你,而你竟然不相信我在感情上早就完全自由,与任何女孩子没有牵连,我想以死明志,你又以为我演戏甚至威胁你。我想,要你相信,真是非死不可,但不能在这儿连累你,我还是到外面去……”
苏铃把身体挡住门,不让他冲出去,人命关天呀。她急急说:“我以为你堂堂男子汉,谁知道你是懦夫,事情解决不了就要生要死。”
东尼一抬头:“这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战争、饥荒、人与人互不关心,我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前途更迷惘,好多事情困扰着我,但人们除了批评我,谁真正关心我?死了什么都解决,你会信我对你是真的,也不用为我失去你的知己朋友。”
“你马上把刀放下!”苏铃是怕,想不到他的思想灰得那么黑。
“不!我是认真的,不是唬唬你,生存根本没有希望。”
“你不听我的话,根本没有资格做我的男朋友。”
“我真的可以做你的男朋友?”他双眼闪光。
“先把刀放回原来的地方!”那柄刀好锋利,用来切西瓜的。
东尼乖乖的把刀放回原处。“苏铃!”他去拉她的手。
苏铃早已呼了口气,把他的手拉开,坐下:“为什么要做我男朋友?”
“和你一起很快乐,可以沟通;而且你性格爽朗、率直,我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你漂亮、聪明、活泼、可爱、有上进心。”
“看几套艺术电影,看几张资讯影碟或者几本书,就算上进?”
“不单只这些,你做事很成功,很有成就,你圈子里的人都那么说你:聪明、领悟力高,学什么都比别人容易上手又学得好,努力上进、敬业乐业、有责任感,从不迟到早退。”
“那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工作态度,不能算是优点。”
“还有许多原因,其实喜欢一个人,很主观,不一定有原因。”
“那么,你的悲剧就开始了。过去,你觉得我待你不错,那是因为,我一直当你是华茜的男朋友。但做我的男朋友,就不是那么容易,我很情绪化,动不动就发脾气,发脾气不单只骂人,还打人,我又大女人,绝不会小绵羊似的跟着你,也不受你支配、管束、过问。我很自私自利,我要男朋友迁就我、依从我、听我的话。我喜欢男朋友爱我、疼惜我。经过亨利的感情失败,我会拿取很多、付出少少。更别指望我买好票子等你看戏,我不是乖女朋友,我也不会送你厚礼讨你欢心,相反,应该由你想尽办法讨好我,我不会跟在你身后像哈巴狗,是你跟着我做我的侍从、近身、贴身保镖和司机……”
“做你男朋友先要有条件做超人,”东尼坐在她身边,欣赏她没化妆的脸,她白嫩的皮肤,那浴袍下的丰满小腿,真是丽质天生,说话时大眼睛溜溜转,好可人。
“起码!”苏铃把话说尽了:“我和你,一个是大男人,一个是大女人,我们都情绪化、臭脾气、倔强、喜欢支配人,两个人一起……”
“火星撞地球,便擦出爱情的火花。”
苏铃不以为然:“我们生长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你内向爱静,一天到晚工作、看书,我爱动,坐不定,整天玩乐、工作、玩乐永不停息;你喜欢两人世界,我喜欢交朋友,一大堆人热热闹闹……我不明白我们两个人怎会走在一起。”
“缘分。”
“有缘无分。”
“不会的,”东尼焦急地按着她的手:“不会的。”
“别人总是说,两人情投意合、志趣相同,但我们不合不同,我承认你对我很好,很迁就我、忍让我,但能迁就多久?到你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们始终要分手。”
“但我和你一起很快乐,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日子难过,所以我不能和你分手。”
“做我男朋友你可能从此不再威风,很受罪。”
“给我一次机会,你认为不及格,才把我踢走,好不好?”
苏铃想了想:“好吧!你现在马上回台湾继续做生意,凭你过去的信用,生意或能追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再去见君王和华茜,当面交代一下。”
“不!我不再离开你。”
“我不喜欢男人不上进,做事不负责,有头没尾;也不喜欢男朋友因为谈恋爱放弃事业,生意是否做得成,也要回去有个交代。”
“这一次,因为你怎也想不到我会突然回来,所以我幸运找到你。但你有心理准备,我这次再出门回来就会失去你。”
苏铃摇摇头,浅笑:“我每天给你一个电话,你一有空就打电话给我,我的行踪你都了如指掌,我能往哪里逃?”
“你不会给我电话,你从不给男朋友电话。”
“大家天天见面,就不必给了,但你去公干嘛!我会的。不过,全部电话费由你负责。我不倒贴男人、AA制,一切费用由你负责。和我AA制的男人,一定不是我的男朋友。”
“应该我付,那是男性的尊严和风度;而且,我最讨厌用女人的钱。苏铃,我还是不去台湾了,少做一宗生意还有另一宗,但失去你我受不了。”
“你不信任我,以为我撒谎玩手段?我苏铃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我言出必行,不会出尔反尔、说话做事不负责。你对我不信任又不听话,根本没有资格做我的男朋友,那你请便吧!要生要死,由你。”
“好!我听话,买到飞机票马上飞,我们通电话,不要间断,嗯……”
如果通长途电话没好处,人们哪肯付昂费的电话费?
东尼是很大男人,但原来也很害羞,平时谈情说爱会面红,但在电话里,他就畅所欲言,其实东尼也很会说话,很会逗女孩子,苏铃被他逗得很心甜。
东尼也很识趣,他一有空便打电话,但若苏铃忙,怕她烦,便赶快挂线。
总之,分别几天,他们感情增进了不少。
东尼一下飞机,便到苏铃家去,看见苏铃,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苏铃摇摇头:“有什么好想?你这么大个人,不会走路?我不用拍戏?还有你的长途电话,一个接一个,还哪有机会去想?”
“这也是道理,”东尼仍是开心的,因为生意终于给他追回来,心上人又没失踪:“我买了好多东西给你,珍珠粉、鹿茸……人家说吃了珍珠粉眼睛更明亮、养颜、皮肤又好。”
“我眼睛不明亮?皮肤不好?”她瞪了瞪眼。
“明亮!你的眼睛圆滚滚、漆黑黑,好美好可爱,”东尼双手捧她的脸:“皮肤又白又细致,圆圆的脸像个月亮,一脸BABY FAT像个洋娃娃,好逗人。”
“脸圆拍戏不好看。”
“拍戏那么辛苦,不要拍了。”
“不拍戏哪来钱?陪男人吃饭那种事,我可不干。我是个脖子硬过刀、要面子不要命的人。”
“那才有气节,所以你应该不拍戏,嫁人。丈夫的钱你应该用,你不会认为丈夫养你是件坏事吧?”
“好事,丈夫应该养太太,嫁人当然丈夫养。但我和亨利早已分手,嫁谁?谁来养我?”
“嫁我!我养你一世。”
“你想!”苏铃用指甲轻刮他的脸:“不要脸。鹿茸怎样用的?”
“用来炖的,血鹿茸很补血。”
“对我没用,我不会弄炖品。”
“请你妈咪炖给你吃。”
“我们一家四口都不吃炖品,大概她也不太懂。”
“不怕,我去请教小胖哥、姑姑她们,学会了亲自炖给你吃,给你补身,让你更漂亮、更美、红红白白。”
苏铃笑:“嘴甜舌滑大男人,还有其他什么?”
“还有珊瑚、琥珀、玛瑙、星石……”
“我不会佩戴这些,人家叫我大陆铃又说我土,虽然中国热,我也不大敢用中国的宝物做装饰品。”
“不是给你做饰物,是给你玩的。”东尼打开箱子,都是给苏铃的东西:“还有台北的牛肉干、猪肉干;野柳的鱼松;雪山的柑桔……和各式零食。”
“拿回去开工拍戏请大家吃,现在先拿两包牛肉干给君王和华茜。”
“苏铃,你真的从未担心过?我去台湾,那儿的女孩子温柔又嗲最会讨男人欢心。”
“你已经找到个台湾美女?”苏铃伸出手来:“恭喜你!你真好福气,今天我也不用去见君王和华茜,因为你心有所属,与我无关了,再见。”
“苏铃,不要呀!”
东尼变了面色,拉住苏铃不放:“我是真真正正去谈生意,别说结识女孩子,连陪酒女郎,我都没跟她们说一句话,不踢走她们,是给主人家面子。”
“那牛肉场、木人巷,总有观光、观光吧?”
“不!”东尼摇头:“我从不到那些地方、混杂肮脏,一想到你那么清纯可爱,就觉得她们卑贱低俗。”
“你好会说话的,还不惜侮辱人,我没空跟你胡诌,我约好君王她们,你送我去。”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回公司走一转然后回家睡觉,我走之前会通知你去接我。”
“我等你电话……”
“华茜还没有来?”苏铃坐下便问。
“她一向没你准时。”
“君王,你一向不骗我,华茜和东尼是不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分了手?”
“一点都不错。”
“他们经常分手了又复合?”
“每次复合都是华茜先让步,他不会主动去求华茜,而华茜这一次也绝望了,应该是梦醒了,她没有去找张东尼,以后都不会。”
“那,东尼和华茜应该完全无关了?”
“理论上是的,但华茜全心